燕玄空的見識韓錚還是相信的，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能讓燕玄空都如此驚駭的，可想而知這次黑山老妖玩的究竟有多大。
“老燕，別賣關子，你看出什么來了？黑山老妖究竟想要做什么？”
燕玄空沉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黑山老妖是想要脫胎換骨，重塑妖身！”
韓錚猛的一愣：“重塑妖身？黑山老妖是瘋了嗎？”
天賦天賦，上天賦予，方為天賦。
人的天賦乃是天生的，想要去重塑身軀，改變自己的天賦簡直就是逆天而行。
所以天妖丹法才顯得如此珍貴，因為這是世間少有能夠改變自身天賦，重塑身軀的秘法。
不過就算是如此，天妖丹法的條件也是極其苛刻，沒幾個人能修煉成功。
人族武者脫胎換骨的條件都是如此苛刻，更別說是妖魔了。
妖魔對于自身天賦更加的注重，下位妖族幾乎永遠都是下位妖族。
妖魔若是能夠脫胎換骨重塑身軀，其難度簡直要比魚躍龍門還要難。
“黑山老妖沒瘋，我之前倒是有些小瞧它了。”
燕玄空嘆息一聲道：“昔日山南道四大妖王中，黑山老妖最弱，但這個弱也不是黑山老妖自己造成的，而是它的出身就注定了它并不會太強。
黑山老妖雖然自號黑山，但那純粹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它的本體其實是一塊沐浴日月精華誕生靈性的黑石，又在機緣巧合下，在其他妖魔的爭斗廝殺中沐浴了妖血，有了血肉，這才能夠化作妖魔。
所以黑山老妖的本體只是一塊普通的黑石，甚至連珍稀材料都算不上，是蓋房子都嫌它不夠規整的黑石。
結果黑山老妖硬生生憑借這種出身一路修行到這般境界，成為四大妖王之一，已經很不容易了。
不過能修煉到妖王境界便已經是它的極限了，再往上的境界，都是那些有著傳承的妖魔才能夠踏上的。
甚至到了那種境界都不能稱之為是妖魔了，而是妖族。
比如萬妖之國的青丘一脈，便是這種血統高貴的妖族。
這類妖族可是講究的很，就算是吃人都得挑挑揀揀，普通老百姓人家都嫌棄懶得吃呢。
黑山老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的本體黑石徹底脫胎換骨，化黑石為金山！
之前我就感覺奇怪，為什么黑山老妖那廝要收集這么多的金銀銅錢，現在我算是明白了。
山南道有四處天地靈氣最為充裕之地，分別代表著地水火風四種屬性。
地水火風演化天地本源，黑山老妖便是要以這天地本源之力，煉化這金銀銅錢，淬煉出其中的金源，將其煉化到自己的身體內，徹底將自己的身軀轉化為金山！
山南道這四處靈氣最為充裕之地，火便是煉鋒號火云谷，也是那里地脈之火如此熾盛的原因。
風便是這烈風谷，水則是寒水白家的重水寒潭
至于地，則是在大悲寺內，名為無底窟，乃是一座探不到底的洞窟，經常會從其中爬出來一些地下妖魔。
這倒是跟烈風谷有些類似，不過從其中爬出來的妖魔可是要比烈風谷內的石頭怪強大太多了。
這些年來無底窟一直都由大悲寺鎮守，大悲寺的弟子很少踏出江湖也有著極強的戰斗經驗，就是在這無底窟中磨練出來的。”
韓錚聽完之后也是面色微變。
“按照你這么說，那現在黑山老妖的計劃已經快成功了。
步天歌強闖煉鋒號，已經將金源淬煉成功，給黑山老妖傳了過去。
烈風谷這里我們來晚了，羅道人也已經把金源傳送完成了。
至于白家的重水寒潭，我現在覺得白成文早就與黑山老妖有勾結，我們都被白成文那老東西給騙了！”
韓錚的目光有些陰沉。
這幫活了幾百年的老不死，果真沒有一個簡單之輩。
白成文之前表現出的道貌岸然，心機深沉，乃至于對自家人的心狠手辣都是演出來的。
其目的只不過是讓韓錚認為，他沒有跟黑山老妖勾結，跟黑山老妖勾結的只是白松元，以此讓蕩魔司放低警惕。
之前韓錚只是懷疑白成文有跟黑山老妖勾結的動機，現在看來，人家恐怕早就不知道勾結多長時間了。
白松元也是個蠢貨，還想著要靠黑山老妖去爭奪白家家主之位，殊不知他的底牌都是人家給他布好的陷阱！
“烈風谷、煉鋒號、寒水白家，黑山老妖的計劃如今已經成了四分之三，大悲寺那邊恐怕也是兇多吉少啊。”
燕玄空嘆息道：“黑山老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石破天驚，大悲寺那邊定然也會有布置。
這段時間山南道妖亂四起，定然也是黑山老妖所布下的煙霧彈，就是為了讓蕩魔司沒辦法發現他的真實目的。
它這以地水風火四極本源之力脫胎換骨的秘法乃是在之前一個太古遺跡中發現的，當初進入這太古遺跡的除了黑山老妖還有我。
我當初還沒把這東西當作是一回事，沒想到黑山老妖竟然有朝一日真的要做成這件事情。”
“若是真讓黑山老妖把這件事情做成了，會有什么后果？”
燕玄空冷笑道：“那當然是大周境內將會誕生一尊妖帝！甚至有潛力沖擊妖族的極致境界，登臨妖圣！
但代價就是整個山南道的天地氣運都會被黑山老妖吸納一空。
到時候山南道可能會一直天災不斷，洪水旱災接踵而至，靈氣失衡，百姓生靈涂炭，甚至要數百年才能恢復過來。
韓錚小子，沒時間了。
大悲寺方丈普渡禪師肯定不會選擇跟黑山老妖勾結，但其他那些和尚可就不一定了。
畢竟大悲寺之前都是前科的，那些和尚可是有不少都六根不凈。
而且黑山老妖既然動手，大悲寺那邊肯定也會有極其詳細的布置。
你現在連回蕩魔司的時間都沒有了，必需要立刻趕到大悲寺，才能攔住這一劫。”
韓錚詫異道：“伱居然沒讓我逃走？”
以燕玄空那貪生怕死的性格，他應該會鼓動韓錚第一時間逃離山南道才對，結果他竟然讓韓錚去大悲寺力挽狂瀾。
燕玄空沉默片刻，忽然苦笑道：“老子當了幾十年的山南道鎮撫使，但說句不好聽的，我也只是拿山南道當跳板而已，所以當時才在山南道橫征暴斂，為自己收集修行資源，為的就是想要有朝一日入主京城蕩魔司。
但直到從千佛村那鬼地方出來后我才知道，呆了幾十年的地方，總歸也是有感情的。
真讓黑山老妖做成了，山南道也就毀了。
韓錚小子，我雖然不想看著山南道毀了，但也不想讓你去送死。
你我已經結締契約，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這一趟你去了，若是真阻止了黑山老妖，那就是潑天的大功勞，甚至足以支持你進入京城蕩魔司總部深造，更進一步。
但同樣去了也是兇險重重，天知道黑山老妖在大悲寺布置了什么。
你若是不去，現在逃離，我也能給你找個合理的借口逃脫懲罰，蕩魔司內部的一些潛規則，沒人比我更明白。
所以去與不去，你來選擇。”
韓錚笑了笑道：“老燕，你跟了我這么長時間肯定是了解我的，所以用不著激將法了。
富貴險中求，我什么時候退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