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土堂大門敞開,四個褐衫青年教眾分列兩旁,恭敬行禮,歡迎熙熙攘攘的人群。
楚致淵低頭看看自己官袍,沒進去。
午膳后,小憩完,他一身尋常錦袍,離開了慶王府來到厚土堂。
幾個王府護衛等在外面,郭馳與鄒芳一起陪著他進了厚土堂。
即便他發現厚土堂內沒有宗師,也沒有大意。
進門后便是一片開闊院子,超出想象的開闊,竟有足球場大小,青磚鋪地,一塵不染。5
正北一座正殿,兩間偏殿,建筑風格厚重肅穆。
正殿是一座地尊神像,兩邊偏殿則是地母娘娘像,兩個地母娘娘相貌不同。
幾十個人正排隊慢慢進正殿,兩旁偏殿也有人拜跪。
他隨著人流跟著進到正殿。
地尊高三丈,修長十指結著手印,相貌清瘦,長髯飄飄,高冠寬袍不似大景朝的打扮,看起來更加遠古。
地尊神像前是一座香爐,旁邊一個英俊青年正拈香一一遞給信眾,神情肅穆而恭敬。
楚致淵上前接過這青年的香,插入香爐中躬身拜了拜。
他超感沒覺察有異樣。
地尊與兩個地母神像平平無奇,就是三尊泥胎,只是顏料有些特殊而已。
眼前這個英俊青年竟然是先天二重樓,讓他頗為驚奇。
這青年與自己年紀相仿,修為也相仿。
自己修煉的是小紫陽訣,后來是大紫陽訣,乃皇室秘傳,是世間最頂尖的奇功。
自己還有超感在,還練了明武殿諸多奇功,玉鎖金關訣雖然耽擱了時間,可磨刀不誤砍柴功,并不會延緩多少時間。
如此這般,才是先天第三重樓。2
豬腳大宗師就發現,跟他年紀差不多的也一堆都是大宗師,這種不按背景不按資源的,只要豬腳突破了,就發現一堆跟他一樣的書,永遠火不了
而這青年雖不如黃詩容那般驚人,也稱得上武學奇才了。
“啊!”
楚致淵剛轉身要離開,身邊傳來幾聲驚呼。
一個老者忽然栽倒,英俊青年踏前一步將他扶住。
老者原本就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剛才勉強低頭躬身時,一下站不穩踉蹌著便要栽倒,被英俊青年上前一步扶住。
“爹!”
“爹!”
兩個相貌忠厚的青年忙上前扶住老者。
英俊青年沉聲道:“別動他,我來吧!”
“少教主……”
“別吵!稍安勿躁!”英俊青年沉聲道。
他將老者慢慢放到地上,轉身擺擺手:“大家退后!”
眾人忙后退讓出一片地方。
楚致淵站在人群里打量英俊青年與那老者。
老者氣息在迅速變弱,看情形應該是心臟出了問題,可能是心梗,再耽擱下去便要沒命。
他正準備暗中出手,總不能眼見著人死。
卻見英俊青年迅速在老者心口處點了幾指,然后站起身,雙手結印,嘴里喃喃低誦,肅穆莊嚴。
這讓楚致淵看到了祝一山那位厚土教高功長老的影子。
這是要施法了。
超感所見,原本平平無奇的地尊神像忽然亮了起來。
楚致淵覺得驚奇。
這地尊神像竟別有玄妙,瞞過了自己!
地尊神像忽然射出一團柔光,落到英俊青年結印的雙手上。
雙手結著印,輕輕點在老者身上。
“嗯……”老者慢慢睜開眼。
“爹?爹!”
“吵什么吵,老子還沒死吶!”
老者眼神還帶著迷茫便下意識的斥了一句。
他眼神慢慢清明,忙翻身坐起,往前一撲便變成跪姿,卻被英俊青年一下托起身。
英俊青年散開手印擺手道:“老丈不必如此,地尊護佑!”
老者用力點頭:“地尊顯靈,多謝少教主!多謝少教主!”
自己這條老命得救了。
身體內充盈著暖融融的氣息,尤其心口位置,像被一團火在燒烤著,舒服得想睡過去。
原本的虛弱無力一下消失無蹤,太神奇了!
不愧是少教主!
果然地尊轉世!
“無量地尊!”英俊青年肅然稽首。
“無量地尊!”
“無量地尊!”
……
眾人紛紛稽首高喝。
……
楚致淵站在人群里,一臉贊嘆。
這是借力了神像的力量,一種有別于真氣的力量,效果如神。
不過這算是香火之力吧?可是被朝廷忌諱的。
他身上涌出無形的勁力,擠開其他人上前,幫著那青年一起扶老者起來。
超感之下,瞬間將老者身體看得清清楚楚,感應到了那一團奇異力量。
那奇異力量正在迅速修復著老者的心臟,宛如甘霖澆在久旱之地,效果驚人。
他暗自稱奇。
這力量對身體的修復可謂神奇,更勝化龍訣。
甚至勝過明武殿任何一門療傷之法。
果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他在讀厚土教的卷宗時,卷宗里著重提了其少教主馮志浩。
馮志浩是修煉奇才,有地尊轉世的傳聞,在厚土教內的聲望極尊,甚至有取代教主之勢。
如今看來,這馮志浩確實有奇功在身,人前顯圣,怪不得如此高的聲望。
馮志浩平靜而莊嚴,稽首后讓眾人散去,別耽擱了大家拜地尊。1
他的話很管用。
眾人各自拜了地尊后朝他一禮,然后才離開。
楚致淵出了正殿,再去一趟旁邊的地母殿拜了拜,不管怎樣,見到神像拜一拜總沒錯。
他原本是無神論者,可經歷了轉世之事,便改變了觀念。
待拜了一圈后,他看向鄒芳。
鄒芳輕輕點頭,找到一個厚土教的教眾,低聲嘀咕幾句,然后那教眾看向楚致淵。
楚致淵負手在院內踱步。
那教眾進入正殿,片刻后,來到了鄒芳跟前,低聲說了幾句。
鄒芳聽罷,輕輕皺眉,來到楚致淵跟前低聲道:“要先接待信眾,待信眾走了再來拜見公子。”
楚致淵劍眉一挑,笑了。
“世子爺,我們走吧!”郭馳臉色陰沉,好像暴怒的黑熊,一副隨時爆發的氣勢。
楚致淵搖搖頭道:“那就等等吧。”
郭馳不解的瞪大眼。
既不理解馮志浩怎敢如此托大,如此傲慢,又不理解楚致淵為何不走。
堂堂的世子,怎受這窩囊氣!
楚致淵道:“這位少教主確實是個人物,要結識一番。”
“又一個狂妄家伙!”郭馳氣鼓鼓的瞪向正殿方向。
楚致淵在院內負手踱步,一邊趁機修行,超感一直擴散開,將方圓三十丈籠罩。
他著重盯著的是馮志浩。
卷宗里并沒說馮志浩是什么樣的性情,沒想到如此桀驁不馴。
不管是自己的官職,還是自己的世子身份,都不是厚土教能怠慢的,他偏偏敢這么干。
自然是心有所恃,或者也是心懷怨恨。
根源是十三皇子的妾室,正是他姐姐。
十三皇子淮王爺,是楚致川的父親。
慶王府與淮王府當然沒法比,在馮志浩看來,慶王府世子拿他沒什么辦法的。
楚致淵觀察著馮志浩的細微舉動,還有氣息變化。
馮志浩持香送信眾,氣息穩定沒在練功,神情肅穆莊嚴,宛如在做一件神圣之事。
楚致淵看了一會兒,隱隱猜測,這是馮志浩在煉心?
純心凝志,是厚土教的一種修煉法門?
看了一會兒,他的心也跟著寧靜下來,效果堪比手持清盈劍。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