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四名護衛簇擁著他。
他一襲錦袍,氣度精悍,正閉著眼站著練功,堪為勤奮。
聽到動靜,他睜開眼迎向楚致淵。
兩群人交匯,護衛們散開,兩人并肩而行。
“四弟,監察司那邊已經得了吩咐,你盡管去便是,找冷南風冷司主。”
“多謝三哥。”
“跟我客氣什么,就不用我陪你去了吧?”
“三哥你忙吧,我下午自己過去。”
“有想知道的盡管跟冷司主說,他會盡量滿足,已經得了皇祖父的口諭。”
“好。”
兩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分別,各自被護衛簇擁著返回各自王府。
楚致淵回王府后,看到楚儀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好像霜打了的茄子,徹底蔫了。
他笑著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紫匣遞給楚儀。
楚儀疑惑的接過來打開,發現匣內是一枚黑白相交的種子,精神頓時重新抖擻起來。
楚致淵發現白寧霜開始一改從前的素淡裝飾,弄了一些鮮亮首飾,讓原本就美麗的她華貴照人如神仙妃子。
楚致淵暗自搖頭。
雖然自己展現出了足夠的資質,但時間尚短,還沒真正顯現出來這種資質的作用。
所以沒能根本扭轉他們的想法,不能帶來足夠的底氣。
午膳的時候,白寧霜嘟囔了幾句,嫌他昨晚沒回王府睡覺,千萬別在外面鬼混,不能眠花宿柳。
說是在外面練功,可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被狐媚子迷惑了。
楚致淵不時嗯嗯點頭,當成耳旁風。
待小憩過后,去了監察司。
監察司在武林中名聲不顯,大景百姓也知之甚少,甚至多數都沒聽說過,但在朝廷官員來說卻是如雷貫耳,戒懼不已。
監察司的職責是監察天下。
百姓們所知,制約朝廷官員的是聞風奏事的御史,卻不知真正讓朝廷官員害怕的是監察司。
監察司的耳目無處不在,防不勝防。
不僅監察天下官員,還有鎮武司,最重要的職責是朝廷之外,大蒙與大貞,及諸小國,耳目無處不在。
監察司位于天寶司的西鄰,離禮部不遠。
他來到監察司時,被門口面目冷硬的護衛擋住,報上名字往里通傳,很快出來一個馬臉中年。
狹長臉龐坑坑洼洼,雙眼不大卻閃爍著明亮光芒,臉上堆著笑容,很是熱情:“世子爺,小的馬天和,有失遠迎,快快里面請。”
“馬大人,有勞了。”楚致淵抱拳笑道。
“能給世子效勞,小的榮幸之至。”
“冷司主他……?”
“不巧得很,司主恰好有公務外出,臨行前特意吩咐小的效犬馬之勞,司主已經發話,任憑世子查閱。”
“唔,那就有勞馬大人了。”楚致淵笑著點頭。
冷南風這位司主可能是不想見自己,當然也可能真恰好有事,難得糊涂,只能信了,不必窮究。
郭馳留在衙門外,鄒芳則如影子一般跟著他。
馬天和知道皇子世子的規矩,內監一直是隨身的,幾乎是須臾不離,所以當作看不到,引著楚致淵進入大門,轉過照壁,穿過兩間開闊的院子,最終來到了第三進院子的一間屋子。
屋內是一排又一排的書架,架上擺滿了卷宗。
馬天和指著一個書架,笑道:“世子爺,這里都是問天崖的卷宗。”
他從旁邊的書架上取下九匣卷宗,放到窗下的軒案上:“這里都是程天風的卷宗。”
楚致淵點點頭笑道:“問天崖的這么多?”
“這些只是近百年的記錄。”馬天和笑道。
楚致淵皺眉。
如果自己是大貞,是絕不允許有如此強大的教派存在,早就想辦法拆解了這問天崖。
不過現在自己對問天崖還不了解,要看過再說。
“我先看看。”楚致淵沒急著看程天風的情報,先看問天崖的:“可有問天崖的結構資料?”
“有。”馬天和走到那一架子前,很快抽出一卷遞給楚致淵。
楚致淵迅速翻看。
他閱讀速度極快,一目十行,直接就能烙印在腦海,同時開始分析所見。
看完后他又要了問天崖的歷代崖主資料,接著是其他的資料。
馬天和對這一架子的資料了如指掌,楚致淵想找什么,他馬上便能取出。
這對楚致淵的幫助極大。
雖然他排著一部部看,最終看完之后也能在腦海里整理出來,卻遠沒這般效率高。
傍晚時分,暮色上涌時,他終于將所有卷宗看完。
馬天和一直保持著恭敬與勤勉。
楚致淵看出他是個野心勃勃之輩,如果有足夠的后臺,前途遠大。
“馬大人,近期可有其他人過來參閱這些?”
“……據小人所知,并沒有,世子是頭一個,這些都是絕密,外人沒資格閱覽。”
“會給西北邊境的將軍嗎?”
“這些都是三品等級的絕密卷宗,會抄錄一份給鎮北將軍府,但鎮北將軍府只有將軍能看,不能外泄。”
“除了鎮北將軍,其他人看不到?”
“是。”
楚致淵若有所思。
通過這些卷宗,他看到的問天崖確實驚人。
問天崖的傳承超過千載,但問天崖僅十幾個人而已,終年居于問天崖上不下山。
可問天崖的影響力極大。
每一任崖主都是大貞國師,每一代的大貞皇族弟子都有數位拜在問天崖。
他很驚奇。
大景朝最強的是四大宗,四大宗弟子進入鎮武司與監察司,大宗師進入朝廷為供奉。
可四大宗綁在一起恐怕也沒問天崖在大貞的影響大。
這種影響是對皇帝與皇族直接的影響,甚至對皇帝權力的直接影響。
大景皇帝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宗門的存在。
而大貞朝歷代皇帝也都是英明之主,卻能任由問天崖如此超然的地位,或是問天崖之強大超乎想象,或者是別的緣故。
這位程天風乃是國師的關門弟子,一直在問天崖內閉關修行,很少下山,監察司評估他應該是八重樓境界。
除此之外,程天風練的什么武技,是何路數,監察司沒能弄清。
這一次程天風親自出動,一者是要挑戰大景朝的世子,二者也是尋找世子妃。
顯然他便是聯姻的人選。
楚致淵起身負手踱步,神情凝肅。
這程天風不好對付,一個不好還真要敗在他手上。
這么多的卷宗記錄的皆問天崖事跡,問天崖弟子出手懲兇罰惡,如何相助朝廷。
還有便是問天崖諸弟子的成就,各自的行事,其中便包括所收的皇族弟子。
至于問天崖的傳承與武功,并沒什么有用的消息。
傳承這么悠久,竟然還能保持如此神秘,委實古怪。
他看向馬天和:“關于問天崖的武功,就沒一點兒有用的消息?”
馬天和苦笑:“問天崖弟子修為不到宗師不進世俗行走,且問天崖在大貞的威望極高,但凡遇到問天崖弟子,往往不戰而降。”
“……還有問天崖其他卷宗嗎?”
“更早時候的卷宗封存于通天閣中。”
“冷司主有權調閱吧?”
“是。”
“那就請冷司主找人把關于問天崖武功的卷宗都找出來,我明天過來看。”
“……是。”
——
第二天上午,點完卯后,楚致淵來了監察司,馬天和又熱情的出來迎接。
“馬大人,今天冷司主還有事不在?”
“……是,這幾天冷司主有大事要忙,一直在外面。”
“行吧。”楚致淵頷首。
這是為了避嫌,也是不想伏低做小,可以理解。
他來到那間屋子,翻看了挑選出來的三十幾份卷宗,搖搖頭。
終于尋到一些問天崖武功的模糊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