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淵訝然：“他們能避開我們？”
“類似于一種奇異的直覺，像你對危險的直覺差不多吧。”
“世間真有神靈嗎？”
“……誰知道呢。”楚清風遲疑，最終搖頭道：“我沒親自見過，難說有與沒有。”
楚致淵道：“那賜與他們力量的是誰？”
“虛空之上的力量，到底是神靈還是別的，誰也不清楚。”
“有沒有可能，原本就潛藏于自己身體，只是通過某種手段，激發出這種力量？”
“這不可能吧？”楚清風一怔。
他從沒想過這個。
楚致淵慢慢點頭：“也只是我一個猜想，……不過即便真有神靈，也沒那么強大，否則，何必躲躲藏藏，早就建神國了。”
楚清風露出笑容：“在這天下，武功修行才是根本正道，才是堂堂正正的力量。”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閑聊。
楚致淵從楚清風嘴里聽到了不少從沒想過的秘聞，都是不錄于紙上的。
便是通天閣的書都讀遍了，也不可能知道的這些秘聞。
他覺得大開眼界。
這世間的復雜程度遠遠超出人們所見，僅僅武功就五花八門，各種奇功數不勝數。
很多武功的詭異超乎想象，更何況還有很多邪宗。
有一些邪宗是人們所不知的，因為但凡知道的都死光了。
這樣的邪宗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畢竟大景幅員遼闊，山高水長，太多朝廷管不到的地方。
甚至很多城鎮都是朝廷管不到，被各種宗門與幫派共同掌控。
楚致淵皺眉不已。
來自前世的見識讓他知道，這歸根到底是生產力低下所致。
也與武林宗門幫派昌盛有關系，朝廷治理這些地方的成本太高，還不如交給幫派與宗門。
只是如此一來，難免有失人心。
如何才能將這些地方都收到朝廷治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更多高手，更多資源。
這便是歷代皇帝非要覬覦四大魔宗秘地的緣故吧？
知秋殿內屋很安靜。
楚清風在批閱卷宗。
楚致淵在對面翻閱卷宗，劍眉緊鎖。
夕陽的殘輝映在窗紙上，將窗紙染紅。
楚致淵放下最后一個卷宗，面露沉思之色，思索著自己所看到的無憂教。
無憂教的治理是垂直的，九大長老共同理事，先天弟子方可下山歷練。
每個弟子負責一個城鎮，隱去自己身份，默默經營城鎮的店鋪與其他產業。
無憂教的觸角遍及大景，也遍及東部沿海各島與大烈大光兩朝。
無憂教與邀月宮永靈神教不同，廣收弟子。
除了無憂教的九大長老，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弟子。
楚致淵看到了一棵古樹，根須密密麻麻，已經深深扎進了大景與大烈大光朝中。
楚致淵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楚清風看到他的神情，理解他的心情。
“嚇著了吧？”楚清風道。
楚致淵道：“無憂教弟子如果犯錯，朝廷也能直接抓人的吧？”
“自然是能抓的。”楚清風道：“只要他不逃進無憂峰內。”
楚致淵哼一聲：“犯事了也不怕，只要逃進無憂峰內便能逃過一劫。”
“逃得過朝廷，逃不出無憂教的執法堂，比朝廷更嚴苛。”
“這也是朝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緣故？”
“朝廷不想跟無憂教鬧起來。”
楚致淵沉吟道：“叔公，我想辦一處演武堂，凡先天圓滿，想要踏入宗師的，皆可進講武堂，我每天會指點一番他們。”
他已然想明白。
先漲大景朝廷之力，至于大貞與大蒙是不是也跟著暴漲，那先不管。
至少先把大景朝內的各種勢力都收束，凝聚民心。
楚清風驚詫看他。楚致淵道：“四大宗任何弟子都可以進此堂內，這么做不犯忌諱吧？”
“……你這是要干什么？”
“讓朝廷有更多的宗師高手。”
“……你還是宗師吶，怎么指點別人，大宗師還差不多。”
“既讓朝廷有更多的宗師，也能助益我自己。”
“如何助益？”
“所謂教學相長，教了他們，我自己也有收獲，同時也接觸一下四大宗的武學心法。”
楚清風道：“恐怕他們不會過來。”
“未必不來吧？”楚致淵笑道：“我現在的名聲還不夠？”
“太年輕，大家會認為你是運氣，或者奇遇所致，而非真本事。”
“那就試試，只要不犯忌諱就行。”
“……行吧，你自己弄個院子吧。”
楚致淵被楚清風帶著，眼前晃動，眨眼間來到了一座小院內。
他感受到了大宗師的速度，確實強橫。
大宗師的靈氣確實不同。
院內正直挺挺站著兩個青年男子與一個中年男子，已然被封了穴道。
身上插滿了銀針。
數個綠袍中年男子正在他們身上摸索著，研究著，仿佛在研究三具雕像。
楚致淵已然洞照到，這三人身上每人扎著三十六枚銀針。
銀針形成一個個包圍圈，將丹田與眉心及心口位置全部圈住。
這是奇妙的手法，封住了他們的精氣神三者，令他們成為一尊雕像。
“王爺。”八個綠袍中年男子紛紛抱拳行禮。
楚清風擺擺手：“確實是無畏境的？”
“是，這二人是先天圓滿，這一個是先天十重樓。”
楚致淵發現，年紀大的修為更弱，兩個年輕的是先天圓滿。
“為了防止他們施展玉石俱焚，已經封了他們心神。”
“你們暫且去吧。”楚清風擺擺手。
八名綠袍中年看一眼被封住的三人，有些不放心，卻沒有多說，抱拳離開。
院內只剩下這三人直挺挺站著，雙眼瞪大，其實已經昏迷過去。
楚致淵笑道：“這是正在研究他們的心法？”
“嗯，總要弄清楚，看能不能找到克制之法，你當初在泰州城外的總結極為重要，影響重大。”楚清風道：“遠勝過這些年的研究。”
楚致淵笑道：“也是胡言亂語的。”
“這便是天賦。”楚清風道：“如何審他們？”
天才的靈光一閃，勝過尋常人數十年的苦苦研究，這便是現實。
楚致淵道：“這針法……”
“你想學這針法？”楚清風道：“天罡封靈針，也頗有些玄妙。”
他拍拍巴掌，很快一個小太監送上了一本薄冊，遞給楚致淵。
楚致淵接過來讀一遍。
天罡封靈針。
不需要罡氣與真氣，只要扎上三十六處，便能生出無形力量將其封閉。
乍看平平無奇，其實蘊含的玄妙卻耐人尋味。
楚致淵洞照三人身體內的天罡封靈針，一邊印證所看到的。
他對天罡封靈針已然洞徹無遺。
于是伸手拈起中年男子眉心處的一根針。
中年男子猛的瞪眼。
原本睜著的眼睛黯淡無華，此時驟然亮起，森然瞪向楚致淵，如欲噬人。
楚致淵打量著他，溫聲道：“無畏宗武學需得勇猛精進，悍不畏死，你這般年紀卻如此修為，其實不適合修習無畏宗武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