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的藥引？
李炎心中凜然。
沒想到他這個偽天生神選的名頭，竟然會引來這么多的覬覦和窺探。
蕭楚才所代表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丞相一黨。
哪怕這蕭楚才在相黨之中不過是一個小角色，但其背后的能量，卻絕對不可小覷。
沒想到剛剛送走了要把他當做薪柴燒了祭神的羽化圣女，又迎來了這個要把他當做煉丹藥引的宣政院院正。
根據之前得到的消息，這蕭楚才是筋骨境七重的武者，而且還坐擁宣政院的六百滅祟緹騎。
那宣政院平日里管著整個清河縣的五大正神的廟宇神殿，同樣有一些術士投靠，在這清河縣可以稱得上是第一大勢力。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這天生神選的名頭能帶來莫大好處，同樣也有莫大風險。
需得盡快提升實力了，一是要盡快找到第二個信徒人選，二是讓牛牛加把勁兒盡快突破到筋骨境。
想到這里，李炎看向牛麻的目光柔和，不由心中一暖。
好孩子啊。
沒白疼你。
這孩子顯然是心里有一根自己的弦的，明白那蕭楚才不是個東西，而且還要對李炎不利，所以幾乎沒有什么猶豫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在牛麻的心里，大賢良師和玄天福尊顯然是最為權威、最為至高無上的存在，他自己的決定和神尊之前的教誨起了沖突，所以才來問問答案。
不過這更多的還是一種忠誠魯直的表現，李炎甚至敢肯定，哪怕他這個大賢良師不同意牛麻“欺師滅祖”的決定，他也同樣不會遵從蕭楚才的命令，大概率會去給自己通風報信。
當下和顏悅色地說道：
“何為師？傳道授業解惑，為人榜樣者也。這蕭楚才和你雖有師徒之名，卻無師徒之實，雖傳你武功，卻遠未傳武道、授心業，怎么能算是你的老師呢？”
牛麻眼睛一亮，連忙說道：
“大賢良師的意思，是這蕭楚才并不是弟子真正的老師，所以弟子如果忤逆他的話、違背他的意愿甚至破壞他的計劃，都不算是欺師滅祖？”
李炎所幻化的大賢良師微微頷首，說道：
“孺子可教也。”
牛麻立刻叩首欣喜道：
“謝大賢良師解惑！”
他這兩天沒少被這個問題所困惑，整個人都鉆進了牛角尖里，不知道到底應該怎么辦才好。
甚至已經做好了被神尊和大賢良師狠狠責罰的打算。
卻沒想到大賢良師簡單一句話，就徹底將他的困惑解開了，不愧是這世間少有的正神。
是了，那蕭楚才雖然教了他武功，但心術不正，從未教過他做人，而且蕭楚才自己做人也做的亂七八糟的，只有師徒之名，并無師徒之實。
反正大賢良師是這么說的。
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把這藥引子的消息傳遞給李炎兄弟，讓他小心提防了。甚至在那蕭楚才想要做什么傷天害理之事的時候，親自出手阻攔。
就聽大賢良師接著說道：
“只是以你現在的實力，哪怕想要維護心中之義，也是枉然，還是要努力修行，強大自身再說。”
牛麻的臉上瞬間現出慚愧之色，叩首道：
“弟子愚鈍，勤勉也不夠，自拜入玄天福尊麾下，如此多的神恩之下，竟然才堪堪氣血七重，實在是無顏拜見大賢良師和神尊，弟子這就去努力修行！”
就聽眼前的大賢良師無喜無悲，抬起那小山一樣巨大的手掌，曲指在他的神念上輕輕一彈，說道：
“去吧。”
牛麻立刻感覺周圍的景象驟然破碎，他猛然醒來，自己仍然在宣政院的臥房之中跪著，周圍則是獻祭用的法陣和各種物品，包括五牲。
他連忙將周圍的痕跡清理干凈，把香燭也都掐滅了，開窗散去房間里的香煙味道，這才推門而出，邁步向著宣政院的演武場而去。
這清河縣的宣政院勢力極大，在縣城之中的院府面積廣闊，甚至有自己的一座單獨的露天演武場、一座跑馬場、一個花園。
據說當初建演武場的時候，生生拆了周圍的幾十座民宅，行事極為霸道。
此時的演武場上，正有呼喝聲傳來，偌大的演武場之中，有三男一女正在練武。
大師兄段正云手持一柄長刀，正和一個吊角眼的年輕男子打得有來有回，旁邊還有一男一女正在喝彩。
看到牛麻到來，段正云的刀勢一收，笑吟吟地看向牛麻，眼神中還有一絲倨傲，似乎在等著牛麻夸他的刀法好。
牛麻上前見禮道：
“大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姐。”
在場的這四人，全都是蕭楚才的親傳弟子，分別是大師兄段正云、三師兄張凌、四師兄殷遷、五師姐葉青青。段正云、張凌、殷遷三人，都已經做了滅祟緹騎之中的百戶。
據說以前還有個二師兄，不過在某次外出滅祟任務之中再也沒有回來，據蕭楚才說是殉職了。
牛麻作為親傳弟子，排行第六，算是六師弟。
蕭楚才總共就這六個親傳弟子，剩下的還有一些在滅祟緹騎之中的記名弟子，天然就比這些親傳弟子矮一頭，見了牛麻也要喊一聲牛師兄的。
“牛師弟，你來了。”段正云見牛麻光是打個招呼，根本沒提他剛才的刀法，心中不由不爽，面上卻還是帶著和煦笑容，點頭打招呼。 葉青青看到牛麻到來，立刻笑吟吟地過來問道：
“師弟，怎么樣？這兩天在咱們宣政院住得可還習慣？昨日送你的靴子可還合腳？”
牛麻一怔，說道：
“還行，就是里面綢緞上的金線鴛鴦有點硌得慌，我還是穿慣了布鞋，多謝五師姐。”
葉青青的笑容一凝，隨后“噗嗤”一笑，說道：
“小師弟你呆呆的，真是有趣。”
三師兄張凌此時微微一笑，說道：
“小師弟天縱之材，一心武道，實在是令人佩服，我可是聽說，師父他老人家已經去了郡府，說是要疏通關系，尋一些寶藥給小師弟固本培元，準備讓你參加靈武衛選拔哩。”
聽到這話，就連大師兄段正云和四師兄殷遷此時都不由現出訝然之色。
段正云皺眉道：
“老三，是真的么？小師弟雖然天才，去參選靈武衛，也有些……有些兇險了。”
淮州州府的宣政院院正麾下，有一支親隨護衛，名為靈武衛，選的都是整個淮州真正的天才少年，才能加入其中，在淮州的宣政院體系之中權勢極大，別說蕭楚才這個清河縣宣政院的院正，哪怕是安定郡的宣政院院正，遇到靈武衛也要以禮相待。
其中一個基本條件，就是要在二十歲之前達到氣血九重。
要知道這氣血境的七、八、九三重，號稱氣血三關，一重比一重難過，很多人可能年紀輕輕到了氣血五六重，后面每一重甚至要耗費十年光陰。
現在牛麻雖然是十七歲的氣血七重，已經十分天才，但想要在二十歲之前達到氣血九重，也沒那么簡單。
最關鍵的是，這里面所透露出的信息，讓他們這些師兄們心中不安。
師父也太看重這個新收的小師弟了！
張凌微微一笑說道：
“錯不了，昨日伺候師父試馬，師父他老人家親口說的，有了師兄找來的寶藥，小師弟還愁到不了氣血九重？說不定明年十八歲就可以了。”
“再一個，有了師父親自調教，手把手的把壓箱底的功夫都傳授給小師弟，自然進步也快，說不定再過兩年，就追上大師兄你哩。”
段正云的眼角抽了抽，臉上仍然帶著笑意，說道：
“那就太好了，為兄盼著這一天吶。”
葉青青同樣笑吟吟地說道：
“小師弟果然是百年難遇的天才，難怪師父這么看重！我看用不了五年，你就能突破到筋骨境，跟師父學靈武了。”
牛麻點點頭，向幾個師兄師姐抱拳道：
“師兄，師姐，我……我去修煉了。”
說著，走向演武場一角。
葉青青連忙說道：
“小師弟，我陪你一同修煉，我雖然只是氣血六重，畢竟跟隨師父的時間比較久，師父新傳你的那聚氣凝神術，我也能指點你一二。”
牛麻撓撓頭說道：
“聚氣凝神術，我……我已經入門了，就不勞師姐費心了。”
入門了！？周圍幾人都是滿臉愕然。
這聚氣凝神術并不是什么成套的功法武學，而是用來修煉內功的輔助法門，反而極為艱澀難學，他們幾人學了這么久，也頂多是段正云堪堪小成，葉青青更是連入門都沒有。
這牛麻到宣政院才幾天？
已經入門了！？
這到底是什么武學妖怪！？
葉青青臉上的笑意更甚，也不著惱，拍手贊嘆道：
“小師弟實在天才！那師姐就在旁邊和你一起修煉，觀摩一下師弟的招式，保證不打擾師弟修行，等小師弟練武練累了，師姐還能幫你擦擦汗。”
說著，跟在牛麻身后，向演武場一角擺滿拳靶的拳場走去。
看她的樣子，是吃定了要和牛麻一起練武。牛麻實在不好拒絕，只得悶不吭聲的自己聚氣凝神，開始修煉。
殷遷嘆一口氣，拱手向段正云和張凌告辭，自去做事了。
看著遠處牛麻練功的身影，張凌搖搖頭低聲說道：
“這小師弟到底是哪里來的妖孽？若不是師父驗過了，我都要以為他是個邪祟了……我看小師妹也是對小師弟青睞有加，竟然親手做了靴子送他……再過兩年，豈不是要騎在大師兄你頭上了？”
段正云瞇著眼看著正在對愛答不理的牛麻獻殷勤的葉青青，拳頭已經攥出了青筋，說道：
“小師妹……她不過是一時興起……不礙事的。”
張凌搖搖頭：
“這可難說，要是牛麻真入了靈武衛，哼哼……”
隨后話鋒一轉，低聲道：
“師父要將那柳云鶴的弟子李炎送給州正大人做藥引，我查過了，牛麻和那李炎關系很不錯，這件事，我也已經透給了牛麻。”
段正云眼睛一瞇，緩緩說道：
“三師弟，你做的很好，很好……咱們的小師弟，可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吶，師父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的東西，越是天才，危害越大……盯緊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