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趙封被封為將軍。
或許有些人是真心為趙封感到高興,為趙封的母親和妹妹感到高興。
比如吳里正就是其中的典型。
他對于這些根本沒有任何的嫉妒。
但有些人。
看著平日里日子過得不如自己的,如今卻一躍成為了全村最厲害的,心中自然也是有著難言的嫉妒。
趙穎快步向著自家的院子走去。
吳里正也是緊緊相隨。
對于趙穎而言,此刻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
回到了家。
院子里的趙氏早已經翹首以盼。
“穎兒,你哥怎么樣了?”
趙氏立刻站起來,一臉忐忑的問道。
“娘。”
“哥還活著,活得好好的,而且你絕對想不到哥現在有多厲害。”趙穎一臉激動的說道,絕色的俏臉也變得紅撲撲的。
聽到趙封還活著,趙氏也是松了一口氣。
“你哥活著就好。”
“有沒有消息說伱哥什么時候回來?”趙氏又問道。
“趙家的。”
“那你家趙封只怕近段時間是很難回來了。”吳里正笑呵呵的道。
“吳伯伯,難道封兒做了什么事不成?”趙氏詫異問道。
“還是讓穎丫頭給你說吧,不過你可要準備好,別被嚇到了。”吳里正笑著說道。
趙氏仍然是一臉疑惑,目光落在了趙穎身上。
“娘。”
“我哥成了大秦的將軍了。”趙穎激動萬分的說道。
“將軍?”趙氏一愣,臉上有著一種不解,還有詫異:“什么將軍?”
“就是帶兵打仗的將軍啊。”趙穎笑著回道,這一臉激動的樣子可見此刻趙穎有多么的高興,為自己哥哥而高興。
“是不是弄錯人了?”
“封兒應征入伍還不到一年,就算是僥幸立下了一些戰功,應該也不會成將軍吧。”趙氏莫名其妙的說道。
“娘。”
“起初我也是不相信的。”
“但你看朝廷的冊錄都下來了,哥立下的所有戰功都在上面記載著呢,而且哥不僅成了將軍了,還獲封了左庶長,你知道這是什么層次的爵位嗎?這可是十級爵,我們家以后要有千畝良田了,而且以后哥有了兒子也可以世襲罔替的繼承這些田地。”
“你快看。”
趙穎高興的揚了揚手中的竹簡,然后將竹簡遞給了趙氏。
他們兄妹兩個認字都是趙氏教導的,趙氏自然也是識字的。
趙氏接過了竹簡,打開定睛一看,上面的字被她收入了眼中,當全部看完,趙氏的臉上也充滿了一種驚愕之色。
“這怎么可能?”
趙氏握住手中的竹簡,難以置信的道。
“趙家的。”
“這就是真的。”
“你家封小子出人頭地,成了將軍了。”
“以后你要享福了。”吳里正笑呵呵的道。
但趙氏的臉上卻是沒有太多的高興,反而心底深處有著一種擔憂:“如果可以選,我甚至都不會讓他去軍中。”
“娘。”
“現在說那么多也沒用了,哥已經闖出來了,立下了這么多戰功,而且剛剛那發放歲俸的軍官也說了,當今的大王對哥也是非常的器重,直接下了王詔將哥的戰功全軍宣揚,哥現在已經是大秦國最年輕的將軍了。”
“這些年我們家還是多虧了吳爺爺給我們三畝地種,以后我們會有更多的田了,還可以收佃租了,不用那么累了。”
“而且你知道哥的俸祿有多少嗎?”
“就現在一年加起來,足足有八百石。”
“到時候就可以買一些更好的藥給你療養身體了。”趙穎也是非常高興的說道。
對于什么權柄,趙穎也不太看重,她看重的是能夠讓自己母親過上更好的日子。
“那一年后,你哥只怕也是退不了了。”趙氏則是失望的說道。
原本她心中最大的期待就是趙封軍中服役兩年,然后歸家生活。
但隨著趙封晉位成了副將,成了將軍,這兩年服役也就成了一個空談了。
兩年服役退下的,那是最普通的兵卒,并非銳士,銳士都退不了,更何況是十分難得的統兵戰將了。
“這肯定是退不了了。”
“不過等封小子穩定下來,肯定是會回來看你的。”吳里正笑著道。
“娘。”
“現在哥都沒有事了,你怎么還這樣悶悶不樂的?”
看著一臉發愁的趙氏,趙穎笑著說道。
“你哥沒事就好。”趙氏只是附和著,但看著這樣子,顯然是有著很大的心事。
“當初好不容易在那漩渦死里逃生,才讓封兒和穎兒活下來,現在封兒竟然有了這種際遇,成了將軍了。”
“但愿,封兒以后不會再去那漩渦之地吧。”
“如果被人知道了,封兒,穎兒他們就危險了。”
“如果可以,我們一家人永遠生活在這,永遠不出去該多好。”趙氏心中嘆息想到。
這時。
吳里正說道:“對了趙家的,你們也要準備一下,剛剛那個陳奮大人說了,封小子的歲俸不是由他來發放,而是郡守大人,說不定明天后天郡守就到了。”
“放心吧吳爺爺,我會準備好的。”趙穎立刻回道。
“還有,趙家的。”
“我要與你商量一件事。”吳里正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趙氏。
看著吳里正的樣子,趙氏微微一笑:“吳伯伯,當年如果不是你,我們母女還有封兒或許根本不會活到現在,你當年的收留之恩,照拂之恩,我們一家人永遠都不會忘記。”
“當初我就說了。”
“我們的命都吳伯伯救的,封兒和穎兒都是你的孫兒,不管你有什么事,我們一家人絕對不會拒絕。”
從這話里就可以聽出趙氏對吳里正的感激。
吳里正也是感動的一笑,說道:“并不是其他事,你家封小子出息了,擁有十級爵,會有良田千畝,而我們村子里有十幾戶人家種植的田地都不夠,與那些富戶租賃卻要付出高昂的佃租,我想你能不能稍微便宜一點,勻一些良田給他們種植,至少佃租的話比外面的少一些就行了。”
“吳伯伯。”
“這些事你不用與我商量,我們母女根本不懂這些,如果真的有那么多良田,你看著安排就行。”趙氏微微一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
“我替村子里那些困難戶感謝你。”
吳里正笑著說道。
不得不說。
這吳里正也的確是配得上德高望重之稱。
如今他已經年近六十,在這個時代稱得上高壽,他曾經有三個兒子,但全部都是在戰場上戰死了,曾經的妻子圓滿,但現在剩下他一個人了。
因為他的兒子都是為國陣亡,皆有功,三個兒子的爵位田地都歸于吳里正,直到其百年之后就再收歸于國有。
但幾十畝田地吳里正根本沒有抓在手上,而是均勻分配給了村子里的困難戶,人口多的。
而自己也僅僅是留下了兩三畝地種植。
哪怕是趙家種植的田地也是吳里正給的。
到了這個年齡,他心底已經沒有什么享受了,他經歷太多了,現在也只想讓村子里的困難村民過好一點。
這時候!
院子外傳來了一陣陣腳步聲。
許多一直與趙家交好的村民紛紛匯聚了過來,當然也有過來看熱鬧的。
如今趙家出了一個將軍,在沙村,甚至是整個沙丘郡來說這都是一個大人物了,自然許多人都有些討好的意味。
“趙家的,恭喜了。”
“你家趙封小子出息了。”
“是啊。”
“你家趙封小子都成了將軍了,我們來恭喜你。”
“以后你日子不用那么苦了……”
一個個大嬸子走到了院子里,紛紛向著趙氏表示祝賀。
看著這些人,趙氏也是一如往常的笑容,一一回應著。
咸陽,章臺宮內!
嬴政坐在了王位之上,面前則是幾個大秦的重臣,但此刻這些重臣神情各異,手中還各有傳閱的奏疏。
“都看完了?”嬴政開口道。
“回大王。”
“臣等已經傳閱完畢。”王綰恭敬回道。
“趙封將軍之策,如何?”嬴政掃視一圈,問道。
“老臣以為。”
“如若將降卒整編,隱患太大,還是將降卒貶為奴隸為好,一則無需付出俸祿,避免國庫錢糧損耗,二則還是因為隱患太大,如果真的按此整編,在國力上也會多有損耗。”王綰直接說道。
“臣倒是覺得趙封將軍之策可行。”
“自古以來,戰場攻伐有諸多策略,上兵伐謀,韓已亡,國無存,化為我大秦潁川郡,韓之降卒嚴格而言也是我大秦子民,這也是趙將軍所言,不復曾經整編降卒之患。”
“以前降卒降而復叛,歸根結底是母國尚存,讓他們并非真心歸附,但如今韓都已經亡了,他們難道還敢背叛不成?我大秦律法,株連其全族,如若他敢,那就以其全族之命殺雞儆猴。”
“再而。”
“降卒整編于我大秦而言絕對有利,大秦志在滅諸國一統天下,每滅一國,必會收降大批降卒,這些自戰場上退下的降卒皆是不弱的戰力,遠遠比我大秦重新訓練新兵要更好,而且付出的國力損耗也更少。”
“趙將軍所提議整編之策,在未曾轉為銳士之前,仍為降卒之身,吾大秦對于他們付出的只是一日飽食,無需支出歲俸,這也避免了極大國力損耗。”尉繚則是站出來附和道。
相比于王綰這等守舊派,尉繚作為鬼谷弟子,自然是十分開明新穎的。
趙封此間提出的整編之策,立刻就被他認定了,并且覺得可行。
“廷尉說說看。”
嬴政沒有直接決斷,又看向了李斯。
“臣雖然不懂太多的軍事調度,更不懂軍中整編諸事。”
“但少府出自鬼谷,習兵伐謀,對軍隊的見解自然是遠遠超過臣等這些深居于廟堂之上的人,所以臣認為少府言之有理。”李斯抱拳說道。
這些話說下來。
的確是說了很多。
但并沒有表明李斯的意思,而是附和了尉繚的意思,順帶的也將王綰是居于廟堂之上的人,根本不懂而抨擊。
不得不說。
李斯說話當真是一語雙關。
不愧是混跡朝堂的大臣。
聽著李斯這話。
王綰老眼之中閃過一抹不滿,但在秦王面前,也不敢太過。
“或許少府言之有理,但這一切還需時間才能得到佐證。”王綰瞥了李斯一眼。
而這時。
一直未曾開口的王翦說話了。
此番有關于軍議,王翦與蒙武自然也在其中。
“趙封之策,臣附議。”
“臣多年來一直在軍中,此策可行。”王翦直接表明了態度。
聞言。
嬴政微微一笑:“上將軍言之有理,趙封之策的確可行。”
“此策在于釜底抽薪,攻心為上。”
“一則所有韓降卒已經失去了母國,他們已經無處可逃,他們的家小都在吾大秦掌控,如若叛,全族誅。”
“二則趙封以讓降卒成為吾大秦真正的銳士作為利誘,殺敵建功就可成為銳士,給予每一個降卒機會,孤相信,沒有任何一個降卒能夠拒絕,這也是軍功制對降卒的另一種體現。”嬴政緩緩開口道。
看似召來了重臣商議,實則這些話已經讓嬴政決定了,同意趙封所提之策。
尉繚率先開口附和。
殿內其他大臣也是紛紛附和:
“上將軍。”
“傳孤詔諭,準予趙封施行此策。”
“孤給他時間,如若他真的可以讓降卒形成戰力為我大秦所用,孤必賞。”嬴政沉聲道。
“臣領詔。”王翦立刻道。
“啟奏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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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一事上奏。”
“事關趙國。”
尉繚這時開口道。
“說。”嬴政看向了尉繚。
“臣得到了一些消息。”
“趙國似有對他國動兵之心,如今趙國最精銳的邊軍已動,趙國的廉頗與龐煖似乎也向邯鄲而去。”尉繚沉聲說道。
“趙偃。”
提及趙國,嬴政就想到了趙偃,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冷意來。
“得位不正,朝堂上下乃至于民間都對其議論不斷,趙偃想要改變這等局面就唯有對外擴張,開疆拓土。”
“他有動兵之心并不意外。”嬴政淡淡一笑。
對于趙偃的目的,他已然看透了。
“大王所言極是。”
“這趙偃此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開疆拓土來證明自己,但他有此心思,卻也不敢施行。”
“因為有我大秦在,他此刻最害怕的就是我大秦,害怕大王。”
“如若他動兵,最擔心的自然就是我大秦會趁機對其動兵,所以在確保我大秦不會對其動兵之前,趙偃也斷然不敢動兵。”李斯笑著說道。
“孤,想要讓趙國動兵。”嬴政帶著一臉嚴肅的開口道,目光則是看著眾臣。
“趙王此刻應該也是如此之想,迫切的想要與我大秦簽訂不攻盟約,以此來獲取動兵之機。”
“臣以為,可派遣使臣入趙,言明我大秦要結盟不攻之心。”尉繚立刻說道。
“趙國此刻想要與我大秦結盟是為了進攻他國開疆拓土,那我大秦該以何等理由?”嬴政看著尉繚問道。
尉繚躬身一拜,笑道:“潁川不穩!再對外散播消息,潁川各地韓余孽造亂不斷,我大秦國力消逝,軍力疲敝!”
“再刻意渲染出我大秦害怕趙國會襲我大秦邊境,援韓的消息,如此必可讓趙偃打消戒心,與我大秦結盟。”
聽到這。
嬴政眼前一亮,笑道:“不愧是孤的鬼谷伐謀,此策不錯。”
“只要我大秦示弱,趙偃必然上套。”
“在他心底,他更是想要與我大秦結盟,避免被我大秦自后來攻,先行讓其簽訂盟約與他國去攻伐,待得交戰不可回撤之時,吾大秦直接揮軍攻趙,必可攻占不少趙國城池。”
聞聲!
眾臣也全部都是向著嬴政一拜,都明白了這個年輕君王的心思。
群臣齊聲道。
“布局之事,便交給尉卿去辦了。”
“此事只有孤與諸卿耳中,如若外傳,孤絕不會寬赦。”嬴政沉聲道。
“臣等明白。”群臣立刻應道。
而尉繚也是欣然領命。
“流言散開之后,出使趙國求盟之事還需一能臣。”
“諸卿可有人舉薦?”嬴政又問道。
“啟奏大王。”
“臣舉薦上卿姚賈,他辯才為上乘,自從入我大秦之后,一直苦思為大王效力,如今終有機會,相信他絕不會讓大王失望。”李斯立刻上奏。
聽到姚賈之名。
嬴政略帶幾分沉思之色。
思緒也不由得回到了當年。
當年!
姚賈曾經是趙臣,奉昔日的趙王之名,聯合楚,韓,魏三國一起,四國伐秦。
能力的確是有能力。
但之后入使秦國,緊接著就被趙國驅逐。
入秦之后。
姚賈憑借他的口才還有能力得到了嬴政的幾分看重,于是拜他為上卿,食邑千戶。
而當年姚賈入秦。
自然也引起了諸多的議論,其中有著盛名的韓非更是說出了一句話:梁之大盜,趙之逐臣。
可見這一句話的諷意。
或許。
這也是歷史上為何姚賈為何要與李斯一起將韓非給毒死了。
韓非之話也是一個深層原因,將姚賈給毒死了。
“出使趙國,理當有身份顯赫之人代表我大秦,更能夠彰顯我大秦迫于形勢求盟,臣舉薦昌平君羋啟,論身份,他乃是長公子之母的父親,論地位更是我大秦的上卿,由昌平君出使更適。”王綰站出來,大聲提議道。
顯然。
他也是為了與李斯去爭。
聽到王綰的話。
嬴政也面帶沉思。
王綰與李斯則是忐忑的看著嬴政,作為大秦的臣子,如今朝堂已然明朗,盡在王權執掌之下,他們身為臣子如若想要一直昌榮,唯有依靠君王,故而也只有提議權。
“相邦所言極是。”
“以昌平君的身份去,的確是更可讓趙偃相信我大秦是迫于求盟。”
一會后,嬴政緩緩開口道。
聞言。
王綰立刻露出了喜色,李斯則略帶失望。
此番出使之功若成,自然是大功一件。
“昌平君雖有所能力,但也是自軍中出身,于出使辯才并非完全,姚賈則有辯才。”
“傳孤密詔。”
“以羋啟為正使,以姚賈為副使,待得尉卿布局完成,時機一到,兩位愛卿立刻前往趙國出使。”嬴政當即說道。
柳暗明又一村。
原本以為自己舉薦無用的李斯此刻也是一臉笑容。
王綰與李斯對視一眼,齊聲回道。
“父王。”
“韓非已經關在詔諭近半月時間了,不知父王要如何處置他?”
“兒臣久聞韓非乃是當世大才,如若能夠為我大秦所用,必可壯我大秦國力。”
扶蘇站了出來,躬身道。
此話一落。
殿內的李斯心底一忐,眉頭忽然間一緊。
“果然是真的。”
“扶蘇正在拉攏韓非。”
李斯袖子里的手不由得捏緊了。
對于自己這個同窗的才能,李斯是非常清楚的。
如若讓韓非真的為扶蘇所用,那對他而言絕對不是什么好事,另一個法家大才,用來對付他?
李斯瞬間就明白了扶蘇的意圖了。
“啟奏大王。”
“臣曾經與韓非同在稷下學宮求學,并師從荀子老師。”
“以臣來看。”
“韓非素來忠義,想讓他安心歸附大秦,定然不容易。”李斯立刻站出來,表現的一臉無奈,還有了解韓非的樣子說道。
“那依廷尉所言,韓非不能為孤所用了?”嬴政看向了李斯道。
韓百官是與韓非一同押赴而來,但那些百官愿意歸順的,有能力的,已經被安排差事了,并且家小也將接到大秦為質。
而那些不愿意歸順的,官大一點的被直接處死,家族之人被貶為奴隸。
但唯獨韓非。
在將韓非抓到了大秦后,嬴政一直未曾傳召,而是將他關在了詔獄之中,并沒有去理睬,或許是為了打磨一下韓非,在之后召見韓非時也可以水到渠成的收為己用。
“父王。”
“兒臣覺得韓非此人既有才,自有傲。”
“只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必可讓其為我大秦所用。”
“兒臣愿意替父王去詔諭勸降韓非,請父王恩準。”扶蘇躬身一拜,直接請命道。
而李斯見此,心底一急,當即也走出來:“大王,韓非乃是臣之同窗更是多年至交,臣愿前去一勸。”
看著殿中兩個搶著要去勸降韓非的兩人,嬴政稍稍掃了一眼,當看到了扶蘇后,眼中閃過一道稍微的厭色,但一閃而逝。
只是一瞬間。
嬴政就將目光落在李斯身上:“廷尉替孤去一趟吧。”
“臣領詔。”李斯立刻應道,余光掃過王綰,帶著一種得意。
而扶蘇則是有些失望的退到了一邊。
王綰充滿憂色的看了一眼。
待得群臣退下之后。
“王綰。”
“扶蘇。”
“一而再,再而三……”
嬴政凝視著殿外,冷冷吐出了兩個名字,似乎帶著一種深意。
而侍奉在一旁的趙高聽到后。
表情上沒有任何的變化,但心底卻是一喜。
王宮之中。
扶蘇與王綰并肩而走。
“公子剛剛心急了,你是萬萬不能向大王提出要去勸降韓非的。”王綰老臉帶著憂色的說道。
“為何?”扶蘇不解的道。
“對于君王而言,你知道最在乎的是什么嗎?”王綰反問道。
扶蘇想了想,道:“權利?”
“正是權利。”
“而結黨營私,更是被君王視之為禁忌。”
“韓非乃是囚徒,并未歸順我大秦,你對這韓非如此熱衷,表現太過。”
“公子雖為長公子,但終究并不是儲君,這等事情你開口去提,便充斥著要拉攏韓非為公子所用的意思,哪怕公子心中再想,也不能在大王面前表現出來。”王綰一臉嘆息的說道。
“難怪父王會選擇讓李斯去勸降。”
“此間我卻是惡了父王了。”扶蘇一臉恍然。
“當初老臣想讓公子獲得兵權之助,為他日晉位太子而鋪路,故而命人暗中散播大王有意賜婚王家女于公子,此事實則是老臣對大王的一種試探,大王并未阻止,當日朝堂之上也樂見其成,可見在大王心中,公子非常的重要。”
“所以今日之事公子也無需擔心。”
“以后一定要注意在大王面前不可表現太過,一定不要表現去爭。”
“王族無父子,唯有權利。”
“公子一定要銘記于心。”王綰十分嚴肅的道。
扶蘇點了點頭,躬身道:“多謝王相教導。”
“恭喜無需如此,老臣會為公子殫精竭力。”
“此番雖然公子沒有機會親自去見韓非,但至少讓公子的外祖父獲得了出使趙國的機會,只要昌平君立功,這功勞就是公子的。”
“李斯,終究還是不如公子在朝堂的勢力。”
“他,斗不過我們的。”王綰冷笑著說道。
而這時!
李斯緩步向后走來。
當看到了交談之中的王綰與扶蘇,李斯甚至都沒有停下腳步。
“廷尉真是春風得意啊。”
“長公子在此,也不知行禮?”
看著李斯側身而過,王綰眉頭一皺,冷冷道。
“為何要行禮?”
“長公子雖為公子,卻并非太子,本官要行禮也理當對大王以及太子行禮。”
“論官階,扶蘇公子還不如本官。”李斯回過頭,帶著幾分冷意的回道。
隨后直接轉身離開。
從這態度上來看,就知道李斯與王綰之間有多么水火不容,甚至都不掩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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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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