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微微怔了一下，旋即反應了過來，啞然一笑。
從地上撿起剛剛丟掉的捕快差服重新穿上。
幸好剛才把這衣服脫了下來，要不然現在不想裸奔的話，就只能扒死人衣服穿了。
“好了。”
穿好捕快差服以后，蘇牧才開口道，“洛姑娘見笑了。”
洛安寧轉過身來，緩步走到蘇牧身前，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蘇牧想要閃躲的時候，洛安寧纖細的手指已經落在他小臂上，輕輕戳了一下就收了回去。
“淬皮極境？”
她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難怪你這么弱都能成為太平司白衣，原來如此。”
蘇牧：“……”
你這是夸我呢還是損我呢？
“你多大了？”
她突然問道。
“十七，快十八了。”
蘇牧隨口答道。
“我二十五。”
旁邊傳來一個悶悶不樂的聲音。
魏勇夫來到蘇牧身邊，滿臉都是遺憾。
幾百兩銀子飛走了，他能高興才怪了呢。
“抱歉，我沒問你。”
洛安寧很有禮貌地對魏勇夫道，然后轉頭看著蘇牧，“我十九，淬骨大成。”
我也沒問你啊。
你這是在跟我炫耀嗎？
“洛姑娘厲害，蘇某自愧不如。”
蘇牧有些敷衍地應道。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淬筋圓滿。”
洛安寧認真地道。
魏勇夫圈圈畫得更急了。
蘇牧有些無語，你厲害也不用這么炫耀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知道嗎？
“你雖然被太平司破格錄用為白衣，但是想在兩年之內修煉到淬體四境是很難的。
我從淬筋圓滿到淬骨大成，用了整整十三個月，這個速度在武陵城歷史上能排前三。”
洛安寧小臉上露出一抹傲嬌。
蘇牧好像有些明白洛安寧想說什么了，她似乎并不是單純地想要炫耀自己的天賦。
“你能將淬皮修煉到極境，這足以證明你的天賦，但就算如此，如果不能在二十歲以前修煉到淬骨圓滿，你就會被剝奪太平司白衣身份。
而且一旦過了二十歲，換血成功的幾率就會大大降低。”
洛安寧繼續說道，“你需要幫助。”
“你能幫我？”
蘇牧道。
淬體的過程，其實就是砸銀子的過程，數千兩銀子砸下去，便是天賦不怎么樣的人也能淬體有成。
只不過一般的小門小戶拿不出來這么多銀子而已。
如魏勇夫這般，整日為了淬體的花銷而奔波，其實大大降低了他修煉的速度。
一個武者想要在淬體上提高速度，雄厚的財力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洛安寧顯然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蘇牧心頭微動，姓洛，內城四大家族里就有洛家，武陵城城主也姓洛。
“能。”
洛安寧肯定地點點頭。
蘇牧有些遲疑，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可能有，但絕對不會砸在他頭上。
一個出身好、天賦好、身材好的人，突然說要幫自己，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剛剛瞥見了自己的本錢？
“我可以給你淬體功法，也可以給你淬體需要的資源。”
洛安寧道，“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嗎？”
蹲在角落里畫圈圈的魏勇夫抬起頭，眼睛瞪得溜圓。
自己怎么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好事呢？
給功法，還給錢？
難道長得好看就能為所欲為了？
姓蘇的小子不就是比我年輕一點，天賦比我好一點，長得好看一點，他還有啥？
魏勇夫心里腹誹。
“明白。”
蘇牧點點頭，功法和銀子都不是白拿的，如果答應了她，那就相當于是站隊了。
武陵城四大家族也不是鐵板一塊，彼此之間明爭暗斗。
站到洛家這一邊，自然也就跟其他三家站到了對面。
“如果你能成為太平都尉，那自然不需多說，太平司不干涉地方事務。”
洛安寧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通過不了太平司的選拔，最終沒能成為太平都尉，那你就回洛家，不管是當個供奉，還是當個司馬，都可以。”
這個交易其實很簡單。
洛家支持蘇牧修煉，如果蘇牧能成為太平都尉，那就不是洛家能夠掌控的了，不過洛家也算是和蘇牧結了善緣。
如果蘇牧沒能成為太平都尉，那他就要離開太平司，一個淬體四境的強者，對洛家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
洛安寧的招攬比何玉興的招攬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起碼從態度上，她給了蘇牧公平，而不是把蘇牧當成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蘇牧其實并不排斥站隊，如果在遇到林七幻之前遇到洛安寧，蘇牧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她。
但是現在，蘇牧已經是太平司白衣，只要按部就班往上走就是了。
他的修煉跟別人不一樣，他不需要太多的銀子。
“如果有支持，你就不需要為了銀子去當捕快浪費時間，這些時間如果用在修煉上……”
洛安寧道。
“抱歉，我覺得，還是憑自己雙手得來的東西更踏實。”
蘇牧本來還有些猶豫，聽到洛安寧的話，他立刻斬釘截鐵地道。
笑話，想剝奪他的捕頭身份，這能忍？
我看重的是那份銀子嗎？我看重的是這個身份！
“好吧。”
洛安寧沒想到蘇牧會拒絕，愣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你可以考慮考慮，如果改變了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
這些就送你了，算是我的誠意。”
她隨手一指地上那些尸體。
“這頭妖魔你把握不住，我找人幫你把它帶回太平司處置。”
然后她指著那頭妖魔說道，“功勞也記在你名下。”
…………
人跟人的差距就是這么大。
人家洛安寧出了大力氣，最后一點功勞都沒分。
何玉興坐在南城司的衙門里半點風險都沒冒，最后愣是分走了一大半的功勞。
蘇牧都懷疑，如果不是顧忌自己還有個太平司白衣的身份，何玉興能把所有的功勞都給貪墨了。
交接完南城司的事情，蘇牧就徑直回了家。
“小蘇捕頭，東西都已經運到后院了，保證沒有其他人發現。”
鄭旺已經在門口等他，神神秘秘地說了一句就走了，走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滿意的微笑。
蘇牧來到后院，看到七八口大箱子堆在那里，他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查抄無天教所得，他留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當中又有一半分給了眾捕快，何玉興見到的，不過是四分之一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