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府。
“江統領！”門口處倆人看到江寧，頓時連忙行禮。
江寧點頭示意，然后踏過大門，朝著自己的分院走去。
綠漪此時也并未跟來。
因為按照規矩，閑雜人等是無法進入巡察府內部。
雖說江寧帶她進來沒人會說什么，但他也不想壞了規矩，而且也沒必要。
下一刻。
“小九？”江寧看著從他分院走出的謝小九，一臉詫異。
謝小九看到江寧，連忙拱手行禮：“大人！”
“這么巧！”江寧笑了笑。
謝小九抿了抿嘴唇，她知道一點都不巧。
因為她今天進進出出已經幾十次了。
只不過這次等到了江寧的到來。
她旋即定了定神：“大人，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江寧有些感慨。
大約一個月的長假，倆人都未曾碰面。
新年第一天，謝小九也未曾來他府上拜見。
當時江寧還有些不解，后面算是明白了。
謝正天在謝府弄了這么大的陣仗，怎么說都給謝小九做了很多思想工作，讓謝小九上門前來當說客。
畢竟謝小九乃是謝正天的女兒，謝家的九小姐，而今又在自己麾下做事，跟自己關系也比較好。
但可能正是因為倆人的關系，謝小九不想讓自己難辦，倆人也就沒有在假期中見過一面。
謝小九跟在江寧的身后，看著江寧的背影，她突然開口。
“大人，謝謝你！”
“謝什么？”江寧回頭笑了笑。
“謝謝大人給了我謝家一個機會！”謝小九語氣低沉。
江寧道：“不是我給了謝家一個機會，而是謝家給了自己一個機會！謝正天能狠下心來刮骨療傷，該殺的殺，該抓的抓，我也就給他一個機會。開倉放糧，功過雖不能相抵，但也算做造福一方。”
“我若是年輕幾歲，或許會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管是是黑是灰，有了實力后，全都殺個干凈，還全城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伸手就剁手，伸頭就砍頭！只允許純粹的白，不允許一切的惡和壞。”
“這樣是恩仇快意了，但局勢動態，再加上天災頻頻，全城百姓只會過的更苦，更難！死的人也會更多。”
“而且這天下何其大，我又如何管的過來？”
“再說了，我又不是圣人，做這些好事和善事，也是順手而為之。”
說到這里，江寧笑笑。
他起初也沒想到自己會做什么造福鄉里，造福百姓的善事。
如今到了這一步，也是他順手而為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他也十分清楚，留下還算老實的謝家，讓其斷臂求生，受到自己敲打才是對全城百姓最好的做法。
謝家如今開倉放糧，救濟窮苦百姓，在這個寒冬能救下很多人。
換其他家族或者其他勢力上，走到曹劉謝三家的地位，不會比他們做的好，更可能的是做的更換。
正如屠龍者終究會成惡龍。
這是千古輪回的漩渦，也是人性的漩渦，不可能逃的開，掙的脫。
就連他自己，他都不敢保證自己未來是否還能具備初心。
更不要說一個家族一個勢力了！
除非他自己初心不變，憑借實力對洛水縣擁有絕對的掌控權，才能讓全城百姓真正幸福安康！
但他又不是保姆！
對于這種保姆行徑，他沒有任何想法，更沒有這個義務。
任何時代，任何世界，任何環境，任何人，最終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其他的皆是命和運。
片刻后。
來到自己的書桌前。
江寧隨手拿起放在自己書桌上的一摞文件，約莫十幾頁那么厚。
他簡單的翻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這些文件，皆是對于這月余間洛水縣零零種種的匯總，并沒什么大事。
巡察府的職責，主要就是誰敢作亂，就抓誰，殺誰，不論是尋常百姓，還是高官富商，亦或是宗門幫派。
拜神教就是典型的例子和潛在的禍患。
所以此前巡察府主要就是剿滅縣城中拜神教所發展出來的力量。
在他剿滅拜神教最重要的據點，找到曾經供奉在城隍廟中的那個神像后，縣城內基本也就看不到拜神教的蹤跡了。
而本土力量因為曹劉兩家與拜神教有牽連，也已破家滅族。
所以這月余的長假，并無什么要事匯報。
他簡單的掃了兩眼，便將手中的文件放了下來。
“府主在了嗎？”江寧對著跟在他身后的謝小九問道。
“在了，早上葉統領還來找過大人，不過大人未上工，所以沒與大人碰面。當時葉統領還叮囑我，看到大人后，要大人去府主那里走一趟。”
江寧聞言，頓時點點頭。
他心中頓時有些想法，洪明虎第一時間找自己，想來不是什么壞事。
而且大概率是件好事。
年關之夜，自己一人守一城，憑借箭術平定了黑山軍攻城的叛亂，這怎么說都是一件大功勞。
既是功勞，就得論功行賞。
他猜測洪明虎第一時間找自己，大概可能是與此事有關。
對于這事，他并不急。
該屬于他的功勞，跑不掉。
在此地的巡察府內，縱使是如今的洪明虎，在他眼中也遠不及他了。
半個多月前，他就能以一敵二。
在洛水之上斬殺兩位五品內壯境的拜神教武者。
更不要說如今了。
武道之上，他相比半個月多前，玉骨的鍛造又增進了許多，距離徹底鑄造玉骨，也沒幾日功夫了。
至于技藝方面，則迎來了更大的突破。
精神力得以蛻變，能開天眼。
且刀法再度破限，刀勢再得提升。
如今他的實力與半個月多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實力增長可謂極為明顯。
尤其是刀法的突破，帶來的戰斗力提升更為明顯。
刀法乃是他的最強殺敵手段，刀法的突破，讓他的長處變得更加的明顯了。
如今若是再面對月余前的那兩位五品內壯境的拜神教武者，全力爆發之下，也只需一刀就能將其斃命。
他早已今非昔比！
所以在他如今看來，還是依靠外物踏入五品內壯境的洪明虎，實力上必然遠不及他。
在如今的洛水縣，除非有其他隱世強者，不然唯一讓他沒有把握的，只有內務處的那位老婦，洪明虎口中的白婆婆。
想到這里，江寧于是開口道：“內務處的那位老婆婆在了嗎？”
聽到江寧這句話，謝小九頓時開口道：“在的，一大早就在內務處曬太陽了，因為今天發了俸祿，上午就有下屬去內務處換取所需物品了。”
聞言，江寧道：“我去內務處走一趟！”
“大人，我也去！”謝小九連忙跟在江寧身后。
她也并未再提及謝家的事，只是在心中暗暗感激，感激江寧放了謝家一條生路。
內務處。
江寧踏入內務處所在的院子，就看到一位年約五十，有幾縷銀發，面容卻是像四十有幾的老婦坐在院中曬著太陽。
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樣，微瞇著雙眼。
倆人進入院子的動靜，讓老婦緩緩睜開雙目。
“是你？”
“見過前輩！”江寧拱手行禮。
他剛剛看到老婦的第一眼，就想暗暗的開啟天眼窺探一下。
但這個剛剛念頭升起，身體就渾身發毛，本能的感覺不可。
他也頓時明白，這老婦才是深不可測，不言底之人。
神態也頓時恭敬。
“你小子，不錯！”老婦看著江寧，贊許的點點頭，然后道：“洛水縣前些天沒出事，還真多虧了你小子！”
江寧謙虛的道：“這是應該的，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我既是眾人口中的大人，那理應肩負保護眾人的責任和義務。”
“不錯，不錯！！”老婦再次贊許的點點頭，神情中非常滿意。
然后，她手中瞬間出現一個布袋，朝著江寧一丟。
“這是你的俸祿，如今因為后勤緣故，暫時就由我代發了，至于你在關鍵時刻守城的功勞，上面會派人親自過來。”
江寧看著隔空飛過來的布袋，頓時抬手接住。
然后布袋在他手中瞬間消失，被他收入了須彌戒中。
對他如今來說，俸祿不俸祿已經不重要了。
他那點俸祿，還不夠他如今塞牙縫呢。
所以也就沒有查看的必要了。
將布袋收入須彌戒中后，江寧再次拱手。
“前輩，我如今的權限是否沒有資格了解武道五品內壯境？”
老婦看了江寧一眼，頓時明白了江寧的意圖。
隨即微微頷首：“確實如此，武道九品之中，其實有影響的劃分，五品之下，乃是鍛體外煉，外煉皮肉筋骨。”
“成就這四步的法門算不得什么絕密，單單有錢，就能很簡單獲取相關的法門。”
“加入各地宗門也能很簡單獲取相關的法門。”
“鍛體外煉這四步中僅有少數的關鍵幾步才是絕密，如磨皮這一步的金身之法，能成就磨皮最高的金身之法，普天之下只有寥寥數種，不超過雙手之數。”
“其中乃是以金剛寺的金剛不滅身為最，若是能煉出金剛不滅身，縱使在層次上只是武道九品，就足以力戰六品。”
江寧站在老婦的面前靜靜聆聽她的講述，當聽到這里時，他也頓時按捺不住了。
“這么夸張？”他面露驚訝之色。
“夸張？”老婦淡淡的看了江寧一眼，然后搖搖頭：“你眼界還是太窄，不懂金身的恐怖。你要知道，肉身本就是一體，能成就金身，你覺得皮肉筋骨會差？”
聽到這番話，江寧頗為贊同的點點頭。
“也是！！”
對于他老婦的這番話，他也頗為認可。
這也是鑄造鐵骨，玄骨，玉骨后，肉身強度會得到蛻變。
若是將人體比作大廈，那么骨骼便是大夏的承重柱和鋼架結構。
承重柱和結構越是堅韌，大廈則能更加雄偉。
同理，骨骼的蛻變，肉身的強度也會上升。
所以老婦這番話讓江寧很是贊同。
人的肉身本就是一體。
所以外煉的這四步，每一步的提升和變化最多只有側重的不同，而不是僅僅只單純提升一個方面。
九品磨皮這個階段，側重點乃是表皮的防御力。
但同時也會帶來力量和氣血的提升。
而八品神力境，練力這個階段，側重點則是力量，乃是對人體肌肉群的鍛煉。
故此這個階段力量大增，但不論是防御力，還是其他都會得到一定的提升。
只是力量為主，在這個階段的提升，力量占比有八九成之多。
至于七品練筋這個階段，側重點則是爆發力，對人體大筋的淬煉最強。
故此這個階段爆發力大增，隨意一拳，在人體大筋的爆發下，皆如受到弓弦加持的箭矢，爆發力恐怖至極。
這個階段，爆發力的提升為主，其余提升相比八品，則更少。
但是到了六品這個階段則不同。
六品鍛骨，側重點是人體骨骼的強度提升。
讓人體骨骼的強度一步步蛻變，成就鐵骨，骨骼強度比肩十鍛精鐵。
成就玄骨，骨骼強度比肩百鍛精鐵。
成就玉骨，骨骼強度比肩千鍛精鐵。
骨骼的強度提升，乃是這一步最大的側重點。
這一步完成，便是為人體等同于披上了一層內防護衣。
玉骨一成，人體體內任何一塊骨骼，皆有千鍛精鐵的強度。
要知道，尋常七品武者，標配也只是千鍛兵刃。
至于萬鍛兵刃，已可稱神兵。
偌大的洛水縣，鍛兵鋪中也拿不出一柄萬鍛神兵。
能錘煉出萬鍛的精鐵，需要極為強悍的力量和綿長的體力。
洛水縣根本出不了這種強大武者去做鐵匠這種手藝。
所以，六品大成，鑄造玉骨的人放在洛水縣可以稱一句無敵都不為過。
鑄造玉骨的武者，伸頭讓別人手持千鍛神兵砍脖子，也無法砍下腦袋。
單憑頭骨，即可以無懼千鍛兵刃的劈砍。
二百零六塊骨，也幾乎保護了人體各處的弱點。
這種生存力，也是六品武者最恐怖的地方。
而且，骨骼在人體中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所以在六品鍛骨這一步，每一次骨骼的全面蛻變，對于肉身的提升也極為明顯。
遠比鍛體的前三步所帶來的總體提升更大。
如此種種，也佐證了這位白婆婆的說法。
肉身本就是一體，從來沒有某方面的單獨提升，只有側重點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