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受害者被嚇得逃走了。
但保險起見，羅南還是出了城。
在城外的荒野上，找了個月光皎潔的隱蔽位置，繼續查看剩下的東西。
四本巫師書，一本里邊全是各種亡靈系的巫師和怪物傳說，像是用來解悶的故事集。
一本有關魔藥學，比羅南留在樹屋的那本要詳細全乎很多。
剩下的兩本則記錄了三門亡靈系的法術，兩個零階低級的腐蝕飛彈骸骨突刺，一個零階中級——亡魂嚎叫。
后者羅南研究半天，發現主要是講如何操控亡靈發出音波沖擊影響對手精神施法的。
怪不得這黑袍手里會有一個蓄養幽靈的法具戒指。
估計也是沒研究明白，所以沒佩戴在身上使用。
三個法術都是亡靈系的，羅南糾結要不要學。
前兩個低級的沒什么好說，主要是最后那個中級的亡魂嚎叫法術。
這法術其實挺符合羅南對控制系手段的要求，具體傳承和施法道具也都有了，可以說像是專門為羅南所準備的。
只是...
“一旦學習亡靈系法術，身上不可避免的會沾染上負能量粒子的痕跡，在眼下這個黑巫入侵的節骨眼上，會不會被學院巫師當成亡語之森的臥底啊...”
羅南有些猶豫，最后決定還是先放一邊。
剩下的幾瓶藥劑，有一瓶羅南怎么看怎么像是快速回復精神力的藥水，但擔心黑袍和灰袍之間傳承不同，服用藥劑上可能也存在一些差別，也就沒敢亂動。
最后一堆歸攏出的，不確定具體價值的雜物，大都是些浸泡在特殊藥水里的動物內臟，風干動物尸體，不明粉末，奇怪木片之類的，看著像是用作煉金或魔藥試驗的材料。
羅南想丟了，但上輩子小說看多了，又擔心其中會不會還藏著什么了不起的異寶...
糾結再三，最后還是趁著夜色將其連同第一堆垃圾一塊兒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
隨著森林梧桐樹的最后一片葉子掉落，霍德達姆巫師地和亡語之森黑巫地的爭斗也徹底打響。
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學院中一隊一隊訓練有素的精英巫師走出。
法術飛艇搖擺著離開，甚至還有宛如烈陽般的正式巫師破空隨行....
真正戰爭打響后，反而跟城鎮中游散的流浪巫師群體關系不大了。
兩個巫師聚集地之間的開戰，爭奪的都是對一個勢力至關重要的大型資源點，戰略點..底層巫師群體的死活，對整個戰局幾乎毫無影響。
暫時擺脫生命危機的流浪巫師們，茶余飯后討論的全是這場戰斗的話題。
什么正式巫師的大戰，小型魔石礦的慘烈爭奪，霍德達姆學院和亡語之森天才巫師學員間的爭鋒...
各類消息，謠言漫天飛竄。
城鎮這邊，也從原來緊張、不安、焦慮的集體氛圍，悄悄轉變進一種安定、寧和，又夾雜著莫名熱烈和喧囂的環境之中。
.......
“嘎吱——”
羅南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腳印。
隨手將雪下帶出的幾顆淺黃色的松茸撿起來，丟進隨身的儲物腰囊，然后繼續往前。
這玩意用來生煎和煮湯味道都不錯，薇妮西亞跟喬林夫人學了一手不錯的烹飪手藝，回頭可以交給她來料理。
身后傳來“嗡嗡”的風鳴聲響。
羅南停下腳步，站在一個雪坡上轉頭望去。
只見在被大雪覆蓋的城鎮圈，中心茫茫的白霧中，幾艘外型酷似帆船的法術飛艇竄出來。
飛艇上閃著符文法陣啟動的光，光內還能隱隱約約看到身穿長袍的巫師身影。
“最近學院出動飛艇的次數好像越來越頻繁了，是戰局又發生什么變化了嗎？”
羅南盯著晴空下遠去的幾艘法術飛艇，眸光閃動，心里暗暗想著。
不過這事跟他一個小小的流浪巫師學徒關系不大，他看了兩眼，就又繼續往前。
向著森林的方向。
隨著戰事的進行，籠罩在流浪灰袍們頭上的黑袍危機似乎也變淡了。
入冬后下了幾場大雪，森林變得愈發寧靜。
這些時日，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按捺不住，開始悄悄出入森林，羅南聽說，有人甚至都已經搬回了曾經的樹屋區。
“都是被逼的..幾個月下來，很多人估計也是真熬不住了...”
羅南心里默默想著。
現如今城鎮的物價已回落不少，趨于平穩，但較黑袍沒來之前，生活的成本還是高昂。
幾個月的城鎮避難下來，對于很多底層巫師來說，眼下最犯愁的事情，不是躲避黑袍帶來的危機，而是..怎樣才能順利地熬過這個嚴寒的冬天。
羅南抬眼向兩邊望去，白茫茫的雪地上，能看到不少如他一般，正緩慢向著森林進發的黑點。
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一座生活的大山，舉步維艱...
羅南搖搖頭，腳下發力..
“轟！”
雪地上炸開一個大坑，長袍如披風鼓蕩，他整個人矯健如猿般猛地竄入森林。
憑著記憶疾行，驚起冬鳥群群。
羅南這次進入森林，主要是想回原先住的樹屋一趟，將幾個月前攢下的那筆家當取回。
小跑一陣，感覺心中積壓的郁結和苦悶排掃得差不多，羅南放慢了腳步。
撥開積雪，在一個冒著白氣的樹洞底下找到一處地下泉的眼，捧著喝了幾口，羅南自覺已經快接近目的地了。
大雪掩蓋了曾經發生的一切災難的痕跡，只有寂寥空靈的林鳥叫聲仿佛還在回憶著當初的熱鬧。
“咔嚓——”
羅南徒手掰斷幾根擋路的樹枝，熟悉的樹屋之家的景象印入眼簾。
被厚厚積雪覆蓋著，頂上垂掛下的長藤上掛滿冰棱，并無來人的痕跡。
羅南上到樹屋，打開門后環顧里面的場景，除了被雪壓濕的床褥，和遍布灰塵的家具，一切都跟他離開時沒什么差別。
站在小屋內默默緬懷了一陣過往，羅南快速收起一些東西。
主要是書架上的幾本巫師書，沒用掉的空白符文石，符文印刻刀...然后就是前身留下的一些不知有用沒用的雜物。
臨走前，羅南站在小木床邊。
看著床沿上刻著的那行“靈魂，是不朽之歸宿”的字跡，羅南想了想，拿出隨身的小刀，又順著床沿在床板底下加了一些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