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傳送陣回到東圣駐地沒多久,于長春便急匆匆趕了過來。
看見王魃除了有些狼狽,竟是全須全尾,驚訝之余也頗為欣喜:
“我就知道,道友是有福之人。”
王魃雖情緒不高,但還是努力地擠出了笑容:
“于前輩說笑了,若是有福之人,早該是教內弟子了。”
于長春也不說這些虛話,面帶感慨道:
“我都從師叔那里聽說了,這次可真是兇險啊!沒想到那鏡月府的太上長老居然還有落魄神光那樣的寶物,聽說歡生道去的筑基真修都死了幾個,歡生道這次可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言談之中,絲毫不掩飾對歡生道的幸災樂禍。
顯然雖是同教中人,對歡生道卻是真的瞧不上眼。
“還要多謝于前輩之前替我在白前輩面前美言。”
王魃連忙拱手感謝,隨即不由得好奇道:
“于前輩,敢問這落魄神光到底是何物,怎么會有如此大的威能?”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此物能震撼神魂心魄,于無形之中將修士的神魂從肉身中剝離,若是神魂弱的,只消隨意一掃,便能滅絕神魂,徒留一具空殼肉身,而煉氣修士一旦被掃中……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于長春將自己所知道的說了出來。
王魃聞言心中震撼。
沒想到輕松射死那么多煉氣修士的落魄神光,其最擅長的,竟并非是殺人,而是剝離神魂。
只是他們這些煉氣修士太過孱弱,哪怕不是專門攻殺,也能輕松滅殺他們。
不由得又想起死在了鏡月府的蘇玲玲和云彩香。
王魃心中頓時黯然。
于長春卻是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笑呵呵道:
“這次啊,歡生道吃了不小的虧,玄女道也好不了多少,雖然那位江師叔立下了不小的功勞,不過聽聞他為了潛伏進去,貿然同化了一尊相性并不契合的筑基女修,這下估計要修養不短時間。”
“相性不契合?”
于長春的話,倒是讓王魃提起了點興趣。
他忍不住就想起了那個身姿綽約的鏡月府府主‘蕓靜’。
“唔……說給你倒也無妨,反正你被白羽師叔瞧上了,日后多半也能成為教內弟子。”
“當然,伱可千萬不要隨意亂說,否則一旦教內巡查知道這件事,可是要問罪的。”
于長春似是有些猶豫,不過很快他自己便找到了理由,和王魃說起了玄女道的秘辛來。
“這玄女道很邪門,說是玄女道,實際上卻都是男的在修行。”
于長春吊足了胃口。
王魃想到那位江姓筑基修士,頓時點頭。
于長春繼續道:
“玄女道前期和咱們正常人修行倒也區別不大,不過一旦筑基之后,他們的身體便會變得如水一般柔軟,而與此同時,他們也會尋找與自己相性契合的女修,以各種速成的辦法讓她們盡快成長起來,等到修為接近甚至超過自己的時候,便以自己的身體將之同化。”
“同化之后,不光能吸收其修為之精華,補益自身,而且身體也與被同化的女修變得完全一致。”
“等到身體漸漸恢復成修士本來面目的時候,就代表著其已經徹底消化完成,可以進行下一次同化。”
于長春忍不住感嘆道:“有一說一,這玄女道雖說也挺惡心的,但進益的確極快,唯一的問題便是想要找到足夠多的相性契合的女修,太難。而若是同化了相性不契合的女修,嘖嘖,那可就要遭大罪了!”
王魃聽著這古怪的修行法門,心中覺得大開眼界的同時,又隱隱覺得哪里有點莫名的熟悉。
只是他一時有些想不起來。
不過他還是忽然注意到了于長春說的另外一句話:“于前輩,你說白前輩瞧上我……”
“你就不要叫我前輩了,就叫道友,我都聽師叔說了,你小子竟然悶不吭聲地修到了煉氣八層,好家伙,你是什么時候轉修的功法,我都沒有注意到。”
于長春連連驚嘆。
王魃連忙解釋道:“也不是故意瞞著前……道友,我是完全舍棄了修行法術的時間,專心煉化法力,所以進展才快了些。”
“不用解釋,不修法術,便能一鼓作氣練到煉氣八層,說明你的天賦極高,這才不需要通過修煉法術來磨煉自己對法術的控制力,嘖嘖,你這樣的天才,無需為修行瓶頸而困擾,留在咱們教里,著實是有些可惜了。”
于長春擺擺手,說了一番中肯的話。
王魃聞言頓時哭笑不得。
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能有一天被人稱為天才。
不過也許只有天才這個身份,才能掩飾自己修行幾乎沒有瓶頸的情況吧。
他也沒有和于長春繼續糾纏自己天才與否。
而于長春也回答了王魃方才的問題:
“師叔是我在宗門里還算信得過的人,他和別的那些教中師叔伯們都不同,為人還算公正,也頗為守信,轉修血骨道時,我倒也麻煩了他不少事情,所以前些日子便給他送了一壇你釀的黑晶桃靈酒。”
“他很喜歡,所以我和他一說,請他照料你一下,他便直接答應了。”
王魃聞言點了點頭。
這位白羽前輩的確守信,至少若不是他提前發下來的白骨碎片,間接讓不少修士替他分擔了落魄神光的傷害,他恐怕就要浪費一次替死的機會了。
“對了,還有個事情,你會煉制符箓么?”
于長春忽然道。
“符箓?”
王魃微微一愣,遲疑了下,旋即搖頭,反問道:“道友問這個做什么?”
他倒是想學。
可惜符箓的修行可不是拿著一本書就能學來的,非得要跟著經驗老道的符師一點一點打好基礎,循序漸進,才能有所成就。
這里面,既要肯下功夫,也得要有天賦。
王魃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這樣的天賦,但讓他將修行的時間勻出來學這些,再花費時間去制符,他覺得得不償失。
還不如一口氣沖到高境界,之后再慢慢補齊這些短板。
只要境界高,學習這些技藝的難度是直線下降的。
于長春見王魃搖頭,倒也不意外。
短短三四年時間,能在飼養靈雞并且培育出大量靈雞的同時,還能修煉到煉氣八層,已經讓他驚為天人了。
若是王魃還擅長制符,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將其練為人傀。
隨口一問,也只是忽然想起來便問了而已,于長春擺擺手道:
“玄符道的金長老不久前外出的時候隕落了,只留下了一道傳承靈符,必須要擅長制作符箓的修士才能繼承,不拘是教內還是左道修士。”
“我方才想你若是也會的話,不妨去試試,畢竟若是能繼承這傳承靈符的話,哪怕當不了長老,但也能脫離了左道修士的身份,不必擔心以后的強制任務或者征召了。”
“那寄靈簽也能收回么?”
王魃冷不丁問道。
“寄靈簽?”
于長春看了他一眼,頓時搖頭:“你不會以為只有左道修士使用了寄靈簽吧?”
“實際上,天門教內所有修士,哪怕是玄魂道的人自己,都在寄靈簽上留下了自己的神魂氣息,一份在玄魂道放著,一份在教主那里。”
“畢竟,說句由衷的話,咱們教內弟子什么德性,你是知道的,你指望他們能為咱們天門教盡心出力?”
于長春語帶嘲諷道:“以大家自私自利的脾性,不反手賣了天門教就算是不錯了。”
“所以,這寄靈簽,便是制衡所有人的手段之一。”
“當然了,你的感受我懂,以前,我和你一樣,總覺得性命交在別人手中,坐立難安,不過只要你不背叛咱們天門教,或是任務、征召沒有失敗三次以上,那就不用擔心,至少我入教那么多年來知道的,死于這兩個原因之外的人,屈指可數。”
王魃微微點頭,心中略有些失望。
不過隨即便恢復了正常,閑聊了一陣子,之后他又到養雞場拿了二十只靈雞,送給了于長春。
蘇玲玲和云彩香的死,讓步蟬和申服都頗受打擊。
王魃能明顯感覺到,步蟬修行的態度,比之以前,要強烈了許多。
而申服的狀態卻讓王魃有些擔心。
這個曾經面冷心熱的少年,如今卻猶如冰塊一般難以接近。
盡管在王魃和步蟬靠近他的時候,會露出了一絲笑容。
卻讓王魃更加擔憂。
而申服很快便開始頻繁接取天門令里的自由任務,除了在靈水獨院修行的時候,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王魃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
很快,坊市里便放出了這一次征召的功勛排行榜。
功勛排行榜只收錄煉氣修士,并不區分是教內還是左道。
由于有天門印的監察,只要是有擊殺或是破陣等記錄,都會獲得功勛點。
不出意外。
第一名,赫然便是悄悄打開了鏡月府守護大陣的東齊宇!
功勛點,赫然達到了五千點,累計功勛,足有兩萬多點。
已經超過了五級權限的要求。
可惜想要成為真正的教內弟子,除了要滿足功勛條件外,還需要完成至少兩次征召。
但此刻的東齊宇,已經是一位準天門教弟子了。
而第二、第三名,卻全都是比較陌生的名字。
劍魔道宗孟
屠生道雄海天
王魃不由得便想起了那晚鏡月府湖心島上,有兩道在人群中沖殺,如魔似神一般的身影。
一個,是藍衣獨行客,應該便是劍魔道弟子宗孟。
另一個是血衣光頭大漢,估計便是屠生道雄海天。
在他看來,煉氣修士中,這兩人恐怕是毫無爭議的最強者。
他很快又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
蒙燃刀,排名第15名。
荊況,第112名。
嚴姓修士,排名第569位。
申服,排名第2862位。
步蟬,排名3007。
而王魃,則是除了負數之外,最靠后的那幾個。
王魃對此并不意外。
因為他雖然也上了陣,卻全程游離在外圍,法力幾乎都沒怎么用過。
這個排名,倒是很真實。
王魃也不在意這些。
對他來說,只需要完成征召即可,至于功勛,他完全可以用更穩妥的方式獲得,而不是靠冒險。
當然了,這次征召,他也并不是沒有收獲,別人在前面沖殺,他倒是跟在后面撿了不少的儲物袋。
里面大部分不值錢,不過也有兩個似乎被神識封鎖,他暫時還沒辦法解開。
征召在王魃的生活中掀起的波瀾漸漸平息。
而在耐心地等待了足足兩個月后。
甲九和唱白雞交配后下的那枚蛋,也終于孵化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