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
厚土峰上。
裸露的黃土之上,彌漫著濃郁的土行之氣。
雖已是深夜,不過修士卻并不受影響,此地仍有不少修士正對著月華,煉化著土行靈氣。
雖說萬峰內專攻土行的傳承不少,可厚土峰在其中,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峰。
王魃前來,卻是早有一位長眉修士迎上。
“在下石光真君門下七弟子鄧英,可是萬法峰王魃王師叔當面?”
長眉修士鄧英乃是一位金丹后期修士,不過按照輩分,在王魃面前卻還是恭恭敬敬。
王魃也漸漸習慣了萬象宗內的規矩,聞言坦然受之:
“正是,可是胡師叔令你在這等我?”
“師叔明察,請師叔跟我來。”
長眉鄧英恭敬道。
旋即便領著王魃朝著峰上的一處洞府飛去。
和萬法峰、獸峰都不同,這里頗有些昔日東圣駐地‘石洞居’的感覺,一座山頭立在峰上,一座座洞府依壁雕鑿,沿石階而下。
胡載熙的洞府,便在最上處的幾座中間。
“那邊便是太師祖的洞府……不過太師祖常年居于太和宮,偶爾才會下來住上兩天。”
長眉鄧英遙指最左邊的那座外觀刻著反復花紋,帶著古樸氣息的洞府,略帶自豪地介紹道。
作為宗內大峰之一,厚土峰不光是峰內弟子人數極多,更有化神長老坐鎮。
王魃在宗內待了幾年,倒也清楚。
略帶好奇道:“那你們豈不是經常能得到化神長老的指點了?”
長眉鄧英頓時語噎,旋即苦笑著搖頭道:
“哪有這么容易,太師祖遷居太和宮后,一般都不再過問峰內事宜,回到峰內的次數,師侄自入宗以來,屈指可數……到了。”
兩人飛行速度迅速放慢,輕輕落在了胡載熙的洞府前。
胡載熙的聲音也隨之從洞府內傳了出來:
“是王魃到了?進來吧。”
話音未落,洞府大門鏘然洞開。
長眉鄧英對著王魃微微拱手,旋即退去。
王魃隨即便大步走了進去。
待走進其中,才發現這洞府之內,竟是一片星光璀璨,洞頂之上,星羅棋布,時而有流星劃過,又有星辰明滅。
而猶如童子一般的胡載熙,便閉目懸空盤坐在這星空之中,伴隨著星辰的律動,身體也隨之輕輕晃動。
王魃見狀,頓時屏氣凝息,不敢隨意亂動。
顯然這位厚土峰峰主正在修行之中。
沒多久,忽而星辰流轉,無數星光扭曲、收縮,旋即胡載熙微微張口,洞府內的星辰便被他瞬間吸入口中。
霎時間,星光不再。
洞府內,也恢復了本來的面貌。
卻是一處頗為簡樸的石洞。
一石桌、一石椅、一石凳、一石床而已。
而胡載熙也終于睜開了雙眸,看到王魃,微微頷首:
“久等了吧?”
王魃連忙搖頭:“弟子剛來不久。”
說著,他恭敬地取出了一只白瓷瓶,雙手奉上。
“師叔,這是弟子孝敬您的。”
胡載熙微有些意外地掃了眼,旋即笑著擺手道:
“呵呵,你的心意我領了,我也不是馬昇旭,這鳳羽雞精華,你還是收回去吧。”
王魃聞言一愣,旋即便知道對方是誤會了,連忙道:
“師叔誤會了,這是弟子前幾年研究出來的一種三階靈食,只可惜三階靈獸難得,所以煉制出的數量也不多。”
“三階靈食?”
胡載熙驚詫地看了眼王魃。
能研究出三階靈食,這本事可了不得。
關鍵是一個筑基修士能舍得拿三階靈食來孝敬他,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畢竟不管王魃送不送這禮物,他既然答應了姚無敵,自不會食言。
等于說,送與不送,結果都是一樣。
而王魃卻仍是這么做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這都讓胡載熙心中熨帖了不少。
不過他還是拒絕了王魃的禮物,只是看向王魃的眼神,不由得又多了一絲善意。
微微沉吟之后,他忽然開口道:
“《真陽戊土經》,你已經開始嘗試入門了么?”
王魃連忙行禮,隨即恭敬地回道:“回師叔,弟子嘗試著修行,卻是怎么也不得其法。”
胡載熙卻是露出了不出意料的神色,微微一笑,語氣溫和道:
“呵呵,不得其法才是正常,你若真能憑著那玉簡便能入門,那才是咄咄怪事。”
王魃不由得微愣。
見王魃疑惑不解,胡載熙卻是繼續道:
“看來你師父走之前也沒和你說過,這么說吧,《真陽戊土經》乃是一門傳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功法,遠古之時,天地靈氣之充沛,遠勝如今大晉,修士憑此修行,倒也不足為奇,可是近幾萬年來,天地衰微的大勢之下,我厚土峰依舊能有修士憑此證得化神,何也?”
王魃眉頭不由得蹙起。
隱約感覺自己似乎把握住了其中的一絲道理,只是卻隔著一層模糊的距離。
而胡載熙也沒有賣關子,平靜地揭開了其中的原因:
“蓋因時移世易,而因勢利導罷了。”
“玉簡之中的功法傳承,自是康莊大道,直通天地至理,這毋庸置疑,只是古人之路,今人未必能重蹈之,若是完全遵循玉簡中的修行之法,到頭來不過是緣木求魚、刻舟求劍。”
“是以,功法也需因人而異,因地制宜。”
王魃聞言,恍然大悟。
這便類似于別人告訴你,想要筑基,只需要修行就好。
卻完全忽略了有人有靈根,有人沒有靈根,以及靈根之間也有好壞的差別。
而《真陽戊土經》也是如此,這是適合古人的修行之法,雖然道理無差,卻未必適合當下。
唯有根據自身情況,調整功法,從而才能達到順利修行的目的。
只是調整功法,對于修士而言,卻也艱難無比,若不是對功法有足夠認識,又豈能輕易調整?
王魃不由得心頭不解。
若是如此麻煩,每個人都需要調整,那厚土峰又是如何能做到這么多人的?
厚土峰的高階修士們不都得忙死么?
他猶豫了下,倒是沒有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胡載熙卻是主動提及道:
“當然,要想給每個修行者都進行如此繁復的工作,卻也極為不現實,所以,這門功法,在峰內也就天賦極高,心性出類拔萃者,才會被授予,尋常弟子,學的則是簡化版本,后期若是有希望更進一步,才會重新補齊,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必然會幫你找到最適合的修行方式。”
王魃連忙再次拜謝。
胡載熙擺擺手道:“那么,如今擺在你面前的,便有兩個選擇。”
“一者,去其枝蔓,而取其干。”
“一者,不擇細流,兼容并蓄。”
王魃再度愣住,遲疑道:“敢問師叔,有何區別?”
“自是有區別,前者簡單,只取土行之根本,精一而通萬,更重個人天賦,后者相比之下,卻是繁復許多,要將《真陽戊土經》內包含的諸多要訣盡數掌握,從而圓融如意,無往不利,乃是笨功夫,卻也是最快的功夫。”
“修行畢竟無有捷徑。”
胡載熙解釋道。
王魃頓時了然。
前者是速成,只選擇最重要的部分學習。
而后者卻是和厚土峰的弟子也沒什么區別,學得更為細致,但也更厲害。
當然,若是天賦了得,其實前者也絲毫不遜于后者。
想了想,他抬手問道:“敢問師叔,昔日我師父姚無敵,他選的是哪種?”
“他?”
胡載熙遲疑了下,開口道:“不清楚……我聽我師尊說,你師父當初是自己調整的功法,都沒來找過我們……”
王魃:“呃……”
這還真像是師父的風格。
永遠出人意料。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調整功法如此高的難度,師父修行《真陽戊土經》的時候,應該境界也不高吧?”
“不高,聽說也和你差不多,都是筑基時候開始學習的……只是人與人之差距,本就遠超常人所想,你師父他別的我就不評價了,不過天資方面確實是驚才絕艷,實際上,若是對五行之道理解極深,或是極為敏感的話,倒也并非沒有可能。”
胡載熙由衷贊嘆道。
王魃聞言,頓時與有榮焉。
不過他思索一番之后,還是認真請教胡載熙道:
“師叔,不知道您更推薦我哪個?”
“我?”
胡載熙聞言也沒有拒絕,略一思索,便給出了答案:
“萬法脈兼修諸道,修行起來,自是越快越好,若是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話,自然是前者更好。”
“不過,修行了前者,若是想要將《真陽戊土經》運轉得如臂指使,卻是少不了與同道互相印證,以他山之玉,攻己之石,從而得以圓滿。”
“你師父在宗門內便常與人動手,想來也可能是走的第一條道路。”
“后者倒是沒那么麻煩,雖說更耗精力和時間,不過掌握純熟之后,稍經磨煉,便可立足。”
“所以具體如何,還要看你自己考慮。”
王魃聞言,不由得眉頭微皺。
他本來是傾向于選擇速成的。
然而聽到速成之后,還需要通過頻繁與人交手,印證所學,才能使得修行圓滿,他頓時便猶豫了。
這般依靠打斗的風格……著實與他性格相悖。
隨著這些年來的修行,他也算是漸漸看清了自己的本性。
平淡無趣,也沒有太大戾氣,就是個安安靜靜修行、本份過日子的人。
若是身陷險境,與人動手他也不會逃避,但尋常情況,他對打打殺殺,真的是興趣不大。
所以簡單思索了下,他便做出了決定:
“師叔,我想選第二種。”
“第二種?”
聽到王魃的決定,胡載熙雖有些詫異,卻也沒有再說什么,點點頭:
“那好,待著別動。”
說罷,他便抬手輕輕一揮,一顆土黃珠子便飛了出來,落在了半空中,飛快地旋轉。
珠子上同時放出了一圈淡黃光華,迅速將旁邊的王魃籠罩。
在王魃的感覺中,原本土行靈氣只是稍有些濃郁,但其他四種靈氣卻也還算均衡。
然而轉眼之間,除了土行靈氣之外,所有靈氣,都被瞬間排空!
他只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土行靈氣徹底包裹,一股厚重的感覺彌漫在他的四周。
而與此同時。
胡載熙卻是再次閉上雙眸,在心中開始測算了起來。
在測算的同時,他不時地手指輕點在那淡黃光華上。
王魃頓時便察覺到,有土行靈氣,往自己的體內涌入。
只是這樣的涌入,時而急促,甚至令他丹田都隱隱覺得緊繃,時而又舒緩,幾乎察覺不到……
胡載熙的動作,也時快時慢,眉頭不時皺起,輕輕一點。
時間一點點流逝。
待到洞府外,一點明光落了進來。
胡載熙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疲態。
短短一夜便調整出與王魃相契合的《真陽戊土經》,這對他而言,也是頗耗心神的事情。
他原本是打算慢慢一點點修改,花個一年半載的。
只可惜王魃送的三階靈食,叫他也不好意思拖著,干脆便一口氣搞完算了。
不過在王魃這個后輩面前,他卻是完全沒有展現出來,而是渾若無事地衣袖一揮,那土黃色珠子便收斂了光華,重又飛回了他的袖中。
招呼王魃道:
“你過來吧。”
說著,便取出一枚玉簡,將調整過的《真陽戊土經》印刻其中,遞給了王魃。
王魃連忙上前,恭敬地將玉簡收起。
旋即再度恭敬一禮:“多謝師叔!”
“呵呵,小事耳,我既答應了姚師兄,豈能食言。”
胡載熙似是渾不在意道。
旋即認真道:“這調整后的功法,與你應當是極為契合,只是限于我的境界,你若是照著修行,至多也只能到元嬰,再想更進一步,也唯有靠你自己重新調整。”
“足夠了,多謝師叔。”
王魃鄭重一禮。
胡載熙擺擺手道:
“不過這門功法調整之后,修行的難度卻是又高了一些,最近晚上你再過來,我再給你指點指點。”
“是,師叔辛苦了。”
王魃連忙道。
旋即看出了胡載熙似是另有要事,便也識趣地主動告辭。
徑直往靈食部飛走。
胡載熙微微頷首,調息了一陣子之后,便又離開了厚土峰,往少陰山飛去。
太陰山,玄武坊市,茶樓。
傍晚。
看著茶樓里那張方桌后面空蕩蕩沒有一人,王魃不由得有些訝異。
忍不住向一旁喝茶的客人打聽道:
“這位師兄,百書峰的百曉師兄怎地今日沒來啊?”
在茶樓說書,便是百書峰的修行之道,是以這位百曉師兄幾乎無有一日不來此地。
往常這個時候,不管王魃哪日來,都能見著對方坐在這方桌后面,拍著一驚堂木,口若懸河的身影。
而那喝茶的人竟也知道情況,聽到王魃問起,無奈道:
“也是他運道不好,昨日被少陰山那邊抽中,派去森國那邊巡查,現在估計還在忙著準備各種法器什么的,他可沒什么攻伐手段,全是蒙人的把戲。”
“被抽中去巡查了?”
王魃不由得便想起了幾年前靈食部內被安排在他身邊打下手的田伏。
對方便是被少陰山抽中,不得不離開宗門,外出執行巡查任務。
不過自那之后,他便再沒有見過此人。
也不知道是早已回來,調任到其他部去,還是說在外出了變故。
“森國那里是大晉屬地,巡查一番,想來也沒什么危險吧……”
王魃隨口道。
聽到王魃的話,那修士卻搖搖頭:
“這便不清楚了,希望如此吧……沒了他講外面的趣事,日子卻也無聊得緊。”
修行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但再是耐得住寂寞,人畢竟不是草木,很難真的能夠待在洞府內,一待便是多少年。
也是需要有一些有趣的事情來打發偶爾閑下來的無聊時光。
當然,或許到了高品階之后能夠做到,卻不包括筑基、金丹。
王魃聞言也不由得點點頭。
來這里聽百書峰弟子說書,也是他在忙碌許久之后,難得的放松機會。
可惜對方不在,王魃也沒了興致,在玄武坊市轉了一圈之后,便又飛往萬法峰,給靈獸們喂食,又查看了下各種蛋的孵化情況,隨后徑直飛向了厚土峰。
“……修行《真陽戊土經》的第一步,便是要將其入門,這一步并不需要靈物輔助,而是要先以丹田來感受,記住,不要以你之前修行五行類功法的那種狀態去感受,你要將它當做一個活物……”
厚土峰,洞府內。
王魃盤坐在其中,土黃珠子再度在王魃的周圍盤旋,散發的淡黃光華將王魃籠罩住。
胡載熙漂浮在他的身前,講述著入門的關鍵點。
而王魃聽著胡載熙的講述,心中則是不斷將之與自己之前已經通過壽元面板掌握的原版《真陽戊土經》入門后的細節進行一一比對。
旋即他很快便發現,兩者不愧是系出同源,修行路線以及煉化土行靈氣的細節方面,基本上大差不差。
唯有在一些關鍵的節點處,才會有一些比較重大的改變。
而也正是因為這些節點上的問題,他之前才遲遲無法修煉。
他頓時略有所思:
“這么說來,其實仍是按照我已經掌握的路線進行,只是在這些關鍵節點處略作調整,隨后再注意一些修煉細節上的改動,便可使其達成一致……”
胡載熙在一旁講解了一番后,也擔心講述太多,反而給王魃壓力,緩聲道:
“……不過這個步驟,也不要太著急,你的底子畢竟不錯,乃是天道筑基,對天地各類靈氣的感受也會有提升,估計最多有個半年也就能順利入……你入門了?!”
在他略有些驚訝的目光中,王魃的身體四周,驀然涌起的濃郁土行靈氣,汩汩地朝他丹田內涌入!
他隱約能看到,土行靈氣,在王魃的丹田內,凝出了一道看似穩固的氣旋。
“好快!”
胡載熙忍不住暗暗吃驚。
他之前在幫助調整功法時,也測試過王魃的土行靈根資質,不算太優秀,最多只能說是中人之姿。
然而眼前的進度,卻又遠超他的預料。
“看來此子雖說靈根資質尋常,但是這悟性倒是不凡。”
悟性,在他看來,便是對功法、對土行之道的理解。
在前期,靈根資質無疑是極為重要的,可是越往后,悟性反倒是越關鍵。
基本上到了金丹,便幾乎沒人會再關注靈根。
而是更關注其對功法傳承的領悟程度。
毫無疑問,王魃便是一個頗有悟性的人。
“難怪姚無敵會看中他。”
胡載熙心中暗暗想到。
見王魃丹田內,土行氣旋凝成,連忙道:“快,用‘混元黃砂’穩住法力氣旋!”
王魃聞言,連忙便將姚無敵之前給他準備的土行資源取出,從中快速挑出了一份混元黃砂。
只是他修行的速度太快,土行氣旋卻是越轉越快,越轉越快,隱隱有種失控之感。
甚至連帶著,在土行法力氣旋周圍的萬法母氣,都似乎被帶動了起來。
王魃心中一驚!
胡載熙看到這一幕,連忙抬手一招,將那混元黃砂收入掌中,澎湃的法力將之一碾,那混元黃砂便仿佛被碾入了虛無一般,再也看之不見,而胡載熙卻是再度抬手,將之虛握,一掌拍在了王魃的丹田處。
霎時間,王魃丹田處隱隱有些失控的氣旋,頓時再度穩固。
而不知不覺間,氣旋之中,似乎也多了些厚重之感。
“法力氣旋一定要控制住速度,不能快,否則必然會崩塌,同時一旦氣旋不受控,有加快的意思,你便要立刻煉化混元黃砂,如此,才能將其逐漸穩固……”
胡載熙點出了王魃方才犯下的錯誤,同時又一點點講出其中的關鍵處。
王魃聞言,心中頓時一陣后怕。
他萬沒想到,修行一門功法居然還會有如此兇險之時。
他能感覺到,方才若是那土行法力氣旋崩塌,他的萬法母氣,或許都有失控的可能。
雖然以他的根基之牢固,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是一番苦頭卻是少不了的。
他聽著胡載熙的話,隨即再度開始了修行。
只是修行了沒多久,他便感覺到那法力氣旋竟是又有種失控的感覺襲來。
而當他察覺到這種失控感,再想煉化‘混元黃砂’之時,卻發現時間根本來不及,氣旋失控的速度,遠遠超過他煉化的速度!
這一次,又是胡載熙出手。
“奇怪……怎么會那么快?”
胡載熙眼中也充滿了疑惑。
雖說修行《真陽戊土經》法力氣旋失控是極為正常的事情,比如說他年輕時,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在師尊的看顧下,算是徹底穩固住法力氣旋。
但是王魃丹田里的法力氣旋轉動的速度,也的確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快。
感覺中,卻是比正常的要快上一倍多。
雖然不解,他還是迅速將‘混元黃砂’煉化,拍入王魃的丹田。
法力氣旋受到混元黃砂的遲滯,頓時降下了速度。
而這個時候,王魃終于觀察到了問題的癥結。
“是萬法母氣!是它影響了土行法力氣旋的運轉速度。”
在王魃的觀察中,正是萬法母氣在悄無聲息地推動著法力氣旋的不斷轉動。
只是之前在洶涌的土行法力遮掩下,一時沒能注意到而已。
不止是王魃,胡載熙也反應了過來,眼中閃過恍然之色:
“我明白了……這便是萬法脈兼修其他功法的優缺點之所在。”
“兼修的法力氣旋會被加速,如此,煉化法力的速度自然也就極快……這也是為何萬法脈能夠有時間同修那么多功法的原因。”
“可也正因如此,修行的難度卻被提升了,若無足夠的掌控力,恐怕根本無法兼修任何一門功法。”
不過雖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胡載熙也沒什么更好的辦法,別的好說,修行總不能還靠別人。
他也只能在王魃法力氣旋失控的時候,再出手幫助。
至少在前期,法力氣旋還未穩定的時候,只能如此。
他也將他的猜想,告訴給了王魃。
“法力的掌控?”
王魃若有所思,旋即再度投入到修行之中。
時間,就在王魃不斷的失控,不斷的反思,不斷的修行中,飛快消逝。
很快,胡載熙便驚訝地發現,王魃的丹田內,那道土行法力氣旋失控的次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
第一天晚上,失控次數,不計其數。
第二天晚上……二十次。
第三天晚上,八次……
終于,到了第五日晚上,失控次數,零次!
看著一整夜過來,平穩修行的王魃,胡載熙真的被驚到了。
王魃的進步,幾乎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他親眼看著王魃一點點進步,每一次的進步都不快不慢,然而卻極其地穩定。
只花了五天時間,便走過了他足足一年多才邁過去的路。
在法力控制上,更是展現出無與倫比的驚人才情。
這一刻,他不由得升起了和馬昇旭同一個想法:
“他姚無敵,何德何能啊!”
看向王魃的眼神中,也不由得多了一份認同與可惜之色。
認同于王魃的天賦才情,為人處世。
卻也可惜于如此驚艷的弟子,卻被姚無敵給耽誤了。
“若是拜我為師,就算不是化神,但也足以成為下一任厚土峰峰主。”
胡載熙忍不住暗暗嘆息。
不過很快,他便被王魃的話給吸引了注意力:
“你要去元金峰學習《金光九元功》?”
胡載熙皺眉問道。
王魃面露無奈道:
“回師叔的話,師父前往西海國之前便特意叮囑過,一旦其中一門功法初步入門之后,便需要立刻將其他四門也都入門,不然越往后修煉難度便越大。”
胡載熙聞言眉頭微松:“這樣啊,我還道你看不上……咳,元金峰的魏融么?他和你師父可談不上多友好,你確定要去?”
這幾日相處,王魃倒也與胡載熙熟悉了不少,有些話倒也不必瞞著,聞言難得露出苦笑:
“弟子也沒辦法,不光是魏師叔,還有青木峰的靈威子師叔,似乎和師父也不是那么愉快。”
“不過最讓弟子頭疼的,卻是火云峰的《太乙火真訣》……”
回想起當日姚無敵帶他去拜訪火云峰峰主赤烈泉時,對方的冷嘲態度,王魃便心生無奈。
很顯然,想要獲得赤烈泉的指點,幾乎沒有可能。
他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甚至在想要不要更換一個火屬功法了。
之前他也有在看,萬象寶庫內就有不少火屬傳承,也有能夠達到化神境界的。
但毫無疑問,至少在宗內,《太乙火真訣》仍是毋庸置疑的火屬第一功法。
“赤烈泉啊……他倒是的確有些難辦。”
胡載熙聽到王魃的話,也不由得點頭贊同。
“那你回去好好想想辦法吧,不過等你將五行全都入門之后,最好還是回到我這里,若無看顧,你如今的修行還是一定存在危險,我也有些東西還未教給你。”
王魃聞言,頓時鄭重地朝胡載熙又行了一禮,由衷道:
“這些日子,有勞師叔了。”
不久之后。
看著王魃飛走的身影,想到對方這幾日修行的點點滴滴,以及之前送他禮物的事情。
胡載熙也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唉,我就是勞碌命啊!”
說罷,他微微搖頭,旋即便飛離了厚土峰。
很快,便在西邊的一座山峰前,露出了身形。
便見山峰上不時有修士進進出出。
他也不在意,朝著峰內傳了一道聲音。
數息之后,一道凌厲冷傲的身影,從峰內的一處洞府中,徑直射來。
來人見到胡載熙,他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不由得微微劃過一絲疑惑:
“胡師弟……”
“魏融師兄,別來無恙?”
胡載熙面帶淡笑道。
來人,正是元金峰峰主,魏融。
他疑惑道:“你不是在少陰山忙問道大會么?來我這里做什么?”
如此直截了當,頓時讓胡載熙也無言以對,但對方就是這般性格,他也只好說明了來意:
“我聽說,你答應了姚無敵,要教他弟子修行?”
魏融聽到胡載熙的話,頓時面色微沉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呵呵,師兄莫急,我是想說,姚無敵的弟子,我已經教過了,他的天賦非常不錯,這兩天估計就要來找你,畢竟是晚輩,你到時候不妨上點心,這小子不會讓你失望……”
胡載熙的話尚未說完,便被魏融皺眉打斷。
“你說的這些,與我何干?我只答應教他入門,其余與我沒有半點關系。”
說罷,卻是直接轉身飛了回去。
只留下胡載熙愣在原地,半晌才無奈自語道:
“這家伙,還是這般油鹽不進……唉,王魃,老夫也算是盡力了。”
搖著頭,無奈離開。
而與此同時。
回到萬法峰的王魃,再度查看峰內各個靈獸蛋的孵化情況時,不由得被其中幾顆裂開的獸卵,吸引了目光。
“好的一只石龍蜥啊!”
“咦?又一只百色石龍蜥?只是這個顏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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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可能有事要請假,請一天,按照之前說的,會在九月份之內補80004000字,請兩天,就是24000字……當然,我會盡量少請假的,提前先說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