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秘境內。
靈雞山。
一身紅棕色羽毛、威風凜凜的甲十五,脖子繃得筆直,尾部則是壓得極低,聲嘶力竭。
在它的屁股處,一顆體型頗大,長滿了怪異花紋的雞蛋,正費力地從泄殖腔里擠出來。
身旁兩側,一只公孔雀和一頭單腳金鴉各自滿眼焦急地盯著甲十五。
甲十五哀嚎的同時,時而以與公孔雀交頸纏綿,時而又與那單腳烏鴉嘴對嘴溫存。
更遠處,一群充滿了責任心卻沒什么本事的雞鴨雕雀,也都脈脈地看著甲十五,目光里充滿了對伴侶產卵的本能擔憂。
王魃立在遠處,遙遙看著這一幕。
內心無言的同時,眼中也不由帶上了幾分期許。
甲十五無疑是整個靈雞山內最為特殊的靈獸。
不,嚴格來說,它甚至是整個珠子秘境內,最為特殊的。
既能當種公,又能當種母,體內留存的各類禽類菁華極多,且交配欲望始終保持強烈,而不像是一些種公一旦過了繁殖高峰期后,便一蹶不振,甚至看到母禽掉頭就跑。
這種獨特的天賦,讓其成功成為了王魃用來承接各種靈雞、靈禽血脈的重要載體。
關鍵是它本身似乎也樂在其中。
有句話說得好,愛好可抵歲月漫長,又有言興趣是最好的老師。
甲十五甚至積極主動開發不同的交配物種,據王魃觀察,靈雞山上大半的靈禽都與甲十五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
這給王魃大大增加了許多禽類血脈素材。
而最讓王魃看重的,是甲十五自己從未停止過本身的修行。
這和那些后來奪舍了靈雞的香火道修士們截然不同。
新加入的成員,大部分被王魃以陰神之力進行蠱惑修行之后,沒多久便大都陸續放棄了修行。
靈雞山的閑散生活,充足而豐富的雞料供應,以及王魃出于研究的目的,時不時對他們進行血脈純化,使得他們哪怕是不修行,實力照樣穩步提升。
更何況絕大部分香火道修士,其神魂早已習慣了從供奉的邪神那里獲取反饋,根本接受不了苦修得來的一點點增長。
甲十五,卻是為數不多從一開始奪舍,一直到現在都認真修行的靈雞。
這樣的道心,王魃不得不佩服。
也正因如此,王魃更為期待甲十五的未來。
而甲十五的這次產蛋并沒有持續太久,一番慘嚎之后,它還是順利產下了一枚蛋。
四周的靈禽們頓時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后代一般沖了過去,不過公孔雀和單腳金鴉卻明顯更為強大,各自扭頭撲打翅膀,發出怪聲,作恫嚇狀,迅速便將周圍的靈禽們紛紛嚇退。
最后只剩下公孔雀和單腳金鴉守著靈雞蛋四目相對,誰也不服誰。
要說甲十五也確實有本事,產下了蛋,哆嗦著甩了甩屁股,眼看著公孔雀和單腳金鴉就要為了后代的撫養權而打起來,人家先是依偎著公孔雀了一會,又轉頭蹭了蹭單腳金鴉的下頜。
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生生將這兩位安撫好,且竟然輪換著為甲十五孵化起雞蛋來。
看到這一幕的王魃,心中油然升起了一絲欽佩。
無關乎修行、道心,只佩服人家的手腕。
不過王魃也暗暗標記了這枚雞蛋,看看到時候能孵化出什么東西來。
甲十五安撫好公孔雀和單腳金鴉之后,倒也看到了王魃。
乜了一眼,眼中充滿了對王魃的鄙夷和不屑。
隨后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原地,徑直撲飛到靈雞山上擺著的一處石臺上。
那石臺擺放著一塊塊玉簡,都是王魃特意留在此處,供這些靈雞們修行
的一些法門。
一開始倒是還有不少被奪舍的靈雞們偷偷摸摸過來翻看。
但后來大家都習以為常,也就漸漸沒有靈雞來了。
除了甲十五。
下完蛋,它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到這片石臺上,啄著這些玉簡,翻閱著各種功法、技藝。
眼中方才的情欲,也漸漸消失,化作了一抹虔誠無比的認真。
該放縱的時候就極盡放縱,該認真的時候也一點不含糊。
王魃微微頷首,又看了看其他的靈禽。
忽地聽到了身后傳來一道略顯沉悶的聲音:
“別擋路。”
王魃微微側首,就見一頭體型高碩的紅毛長臂猿悄沒聲地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撓著下襠,一只肩挑一大桶雞料,皺著滿是褶子的臉俯視著他,充滿了不耐煩。
王魃識趣地退后了幾步。
讓這個被皇極洲修士奪舍了的長臂靈猿挑著雞料桶大步走了過去,給靈雞山上的靈禽們喂食,同時收集糞便。
這些糞便,積攢到一定程度,除了留一部分滋養珠子秘境中的靈植外,絕大部分都是運送到了靈植部去,靈植部則定期送來一些靈植的邊角料,作為此處靈獸們的食物。
由此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
又在靈雞山轉了一圈,他才終于去了趟靈龜池。
原本的小水坑已經被眼前的一座巨大碧藍湖泊所取代。
湖泊內王魃特意放置了不少曬臺,專門用來給這些靈龜們曬背使用。
但由于靈龜數量很多,于是便出現了‘塔’形的疊羅漢現象,遠遠看,湖面上就像是聳立著一座座顏色各異、并不規整的塔一樣,蔚為壯觀。
除了這些靈龜,池內其實還有不少魚類、泥鰍類等靈獸。
但除了因為培育玄龍道兵而豢養的通靈鬼鰍外,這里的絕大部分靈獸,基本上都是靈龜們的食物。
王魃徑直來到了湖泊另一側的淺灘處。
這里是靈龜們的產卵區。
由于氣候適宜,環境優渥,這里的靈龜們盡管繁衍的意愿不足,可由于基數不錯,每年還是能陸續收獲一些龜蛋。
每年的龜蛋基本上幾顆到十幾顆不等,絕大部分都是四階下品。
在這些龜蛋中,偶爾還會能遇到一些變異的雜交龜種。
王魃過來,就是想看看有沒有這樣的寶貝疙瘩出現。
不過沒看到新的靈龜,卻在湖岸處,看到了一只頭角崢嶸、龜背上都帶著突刺的公龜,正壓著比它寬了一大圈、四肢若麒麟一般長滿了角質的碧色大母龜。
“交尾了?”
王魃掃了一眼這兩只旁若無人的靈龜。
一下子便看出了各自的來歷。
這公龜是鱷首龜和龍鱗龜雜交后的變異品種,乃是奇珍孤品。
而母龜則是麒麟玉爪龜、黑旋水龜和碧水靈龜的雜交種,數量也十分稀少。
二者雖然都是靈龜,但由于多次雜交,實際上血脈已經相距甚遠。
正常情況下,即便交合,也無法誕生后代。
王魃心中微微一動,輕哼了一聲,蘊養了小半年的一道細微的黑白二氣,隨即從他鼻中游出,悄無聲息地落入了這兩只龜的交合處。
“希望能給個驚喜吧……不過這陰陽二氣,也的確得想想辦法了。”
感受到自己元嬰中蘊養的陰陽二氣越發稀薄,王魃心中越發有些煩惱。
但眼下他也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按照龐休之前教導的采集陰陽二氣的方法,除了采用雙修的辦法外,只有在那些性質平和,陰陽平衡且互相分離的靈物上才能采集出來。
也就是說,一樣東西,陰陽單獨存在且互
相均等,卻又同為一體。
這樣的靈物實在不多,畢竟萬事萬物皆有陰陽,可要么陰盛陽衰,要么反之,完全的均等十分少見,單獨存在卻又同為一體那就更是少之又少。
“光靠宗內的靈物還是不行,得想辦法,找新的靈物源源不斷地供應……不然陰陽二氣遲遲未能蘊養完成,雖說如今不用我出手,但也有些耽誤事了。”
邊想著,邊來到了龍蜥地穴附近,雙首石龍蜥、各類純色石龍蜥、無腳石龍蜥等等新老品種,各自在一處或是曬太陽,或是吃著食物,悠然而自在。
看到王魃的到來,這些石龍蜥們立刻精神一振,巴巴地朝著王魃圍了過來。
王魃見狀,心情也稍微好了些,當下難得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了一袋蜚蠊,挨個拋給了這些石龍蜥們。
這種喂食的事,一般都是交給長臂靈猿干。
王魃的喂食方式頓時迎來了石龍蜥這種機會主義者的搶食。
不過讓王魃沒想到的事,速度最快的,卻反倒是血脈最為尋常的雙首石龍蜥們。
一黑一黃的兩個猶如蛇頸一般的腦袋,左右夾擊,瞬間便將王魃撒出去的蜚蠊吞下了小半。
而明明實力遠強于雙首石龍蜥的無腳石龍蜥,反倒是撲了個空。
“你們這也太作弊了,明明是一個身體,卻有兩張嘴來……”
王魃忍不住笑罵了一聲,只是話還未說完,他便一下子愣住。
看著搶了就縮起來各自吞咽的雙首石龍蜥,他的眼睛,不由得漸漸亮了起來:
“陰陽單獨存在,且又同為一體……”
正想著。
秘境之外,傳來了王清揚的聲音:
“師父,問道大會就要開始了,馬殿主請您過去。”
“你和易安都參加?怎么樣,有信心拿個金丹第一回來么?”
半空中。
王魃負手而立,笑著看向王清揚。
并非是過于自信,而是萬法脈弟子在這種同階比斗中,優勢實在是太大了。
王清揚老實道:
“若論修為,師弟不及我,不過他這些日子都跟著趙師伯在皇極洲外圍試劍,對戰的經驗必然比我高,真動起手來,只怕未必。”
“皇極洲……”
王魃微微沉吟了一會,詢問道:
“你趙師伯那邊還算順利吧?他這次回來嗎?”
由于忙于培育靈獸,他實際上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去關注皇極洲的事情了。
王清揚回憶道:
“聽師弟上次傳訊回來的意思,趙師伯的‘通明劍仙’的名頭在皇極洲似乎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不過沒聽說他這次要回來。”
王魃聞言點了點頭。
問道大會是宗內少有的熱鬧時候,不過趙師兄這樣的劍修顯然是不太感興趣。
簡單指點了下王清揚的修行,解答下修行中的困惑。
沒一會,兩人便已經落在了地物殿。
遠遠就有修士恭敬等候著,見到王魃前來,迅速知會了殿內修士。
王魃剛落下,地物殿殿主馬昇旭以及幾位副殿主,便都從殿內快步走出,恭敬迎接。
恭聲道:
“見過副宗主!”
見到王魃,馬昇旭眼帶笑意,昂首挺胸,聲音比誰都響亮。
見師叔這么賣力,王魃也有些無奈,只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不給師叔面子,當下便點點頭:
“進去說吧。”
見無人敢領頭先走,王魃無奈之下,也只能當先走進殿內。
其余人這才依次跟上。
待落座后,馬昇旭便說起
了稍后的一些流程。
包括外宗賓客前來,王魃作為大會的主持者需要注意的一應事項等等。
王魃雖然沒什么經驗,但沒吃過豬肉到底也看過豬跑,大致有了些印象,不過還是耐心地聽著馬昇旭的安排,算是給足了師叔面子。
馬昇旭亦是紅光滿面,欣喜無比。
他年歲見長,如今化神之路又斷絕,修行的心思也漸漸淡了,如今除了繼續給宗門獻力之外,更在乎起顏面。
王魃這個副宗主幾十年都不怎么露面,宗內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怎么過問,簡直比宗主還像宗主,今日卻為他特意出關,這樣的面子,那是怎么開心都不為過。
而看到馬昇旭高興,王魃自然也樂得如此。
很快。
時辰漸至,隨著一聲響徹宗內的鐘聲。
問道大會也終于開始。
大會的場地被布置在一處秘境內。
除了筑基、金丹層次的斗法、百藝比試之外,還多了煉氣境的比試。
長生宗、游仙觀、秦氏,以及大晉范圍內的一些規模稍小一些的宗門,這次也都被邀請了過來。
“這次大會之盛況,可稱得上是天變以來所未有啊。”
“確實,可惜我宗修士一意長生,難以效仿。”
長生宗來此的是二長老芮春秋和三長老郝長生。
兩人都是元嬰圓滿大修士,也是領悟了道機的存在。
此刻見到秘境內人煙匯聚,紛紛感嘆。
芮春秋說著,不由得看向了游仙觀來此的一年輕道士項嗣禮,稽首道:
“沒想到這次竟是項道友前來,不知貴觀觀主可有收到我宗宗主的書信?”
那年輕道士眉目疏朗,有鐘靈毓秀之姿,卻帶著一絲傲然。
聲如玉石,鏗鏘有力:
“觀主遣我來此,便是為了梁宗主書信而來,西海元磁之禍,已經是到了不得不處理的地步,此次三宗一氏,勢必要商議好解決之法……秦道友,不知秦氏是何想法?”
他微微側首,看向坐在一旁,并不出聲,獨自盤坐的龍袍男子。
龍袍男子聞言連忙起身,搖頭道:
“元磁之禍危害甚大,秦氏自然極力贊同。”
“那便好,就看萬象宗這邊的意思了。”
項嗣禮隨意地點點頭,張望了一番,卻并未看到萬象宗的高層。
遲疑了下,隨即低聲朝著身旁的萬象宗弟子,語氣帶著一絲少有的敬意:
“敢問小友,怎地未見到貴宗的王真君?”
宗內王姓修士并不少,不過旁邊陪侍的萬象宗弟子卻是并無遲疑,連忙回道:
“回項前輩,王副宗主近來一直在閉關,不過他應該很快便過來了。”
“閉關?哦哦,不會影響到王真君修行吧?實在不行,還是不要驚擾到王真君了。”
項嗣禮有些擔心道。
看這模樣語氣,倒像是比萬象宗門人還要像一些。
“這……應該不會吧?”
萬象宗弟子語氣遲疑起來。
項嗣禮聞言,頓時肅然道:
“還是不要影響到王真君修行才是。”
一旁的長生宗二長老芮春秋和三長老郝長生,也紛紛點頭贊同:
“項道友說得沒錯,王真君修行要緊,還是莫要隨意驚動了。”
聽著這幾位外宗大修士的話,這位萬象宗弟子心中不由有些茫然,一時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萬象宗的,怎么對自家的副宗主一點也不關心。
好在他的茫然并未持續多久。
正說話間,十余道元嬰修士的身影魚貫而入,隨后人群的盡頭處,露
出了地物殿殿主馬昇旭的身影。
只是馬昇旭并未停頓,身體稍側,抬手作引:
“副宗主請。”
芮春秋、郝長生、項嗣禮、秦勝雍以及一眾小宗宗主們,聞言不由得紛紛起身,朝視線盡頭處看去。
但見一位面貌、衣著平常,卻氣質沉靜而神秘的青年修士負手緩步行來。
明明被眾人簇擁而來,乍一看,卻絲毫沒有元嬰修士的鋒芒,直如普通人一般。
然而看到那青年修士,項嗣禮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敬意。
當先拱手屈身,行禮呼道:
“游仙觀項嗣禮,見過王副宗主。”
芮春秋和郝長生也都是微微屈身,朝著青年修士行禮。
而秦氏的龍袍男子秦勝雍則是面色復雜地看了眼青年修士,隨即身形微有些僵硬地執手行禮。
青年修士正是王魃,見眾人如此大禮,他也一時有些愕然,當即一一回禮:
“幾位折煞我了,遠道而來,還請上座。”
一番客套之后,在王魃的帶領下,眾人也紛紛落座。
弟子們又重新奉上茶水。
剛一坐下來,項嗣禮便忍不住開口,語氣帶著一絲感激道:
“一直便想拜訪王真君,想要感謝真君昔日在森國從那些邪神手中救下了在下老師,只可惜緣慳一面,直到今日才有機會和真君說一聲。”
王魃微微一愣。
他倒是不記得自己救過哪位游仙觀的修士了,不過這并不妨礙他簡單糊弄過去:
“哪里,尊師是吉人自有天相,呵呵,不知尊師如今如何了?”
項嗣禮臉上露出了一抹略帶苦意的笑容:
“與邪神一戰,家師傷了根本,積重難返,已于數年前羽化而去。”
王魃聞言,微怔之后,也不由嘆息了一聲:
“可惜了。”
周圍的氣氛,也頓時沉寂了許多。
眾人都不由得回想起八十多年前的那場大災變中,失去的同門、長輩。
在座都是元嬰修士,八十多年前的事情,對于元嬰修士們來說,就仿佛是昨天才發生過一般。
實在是難以忘卻。
馬昇旭察覺到氣氛太過沉郁,連忙岔開了話題:
“各位,且看看誰能奪得這金丹斗法第一,便搏個彩頭如何?”
“贏者,咱們丟的這些彩頭便都給這第一名,不過說好了,只丟些小彩頭,稍微意思下。”
“哈哈,馬殿主這算盤打得好,這不管是誰勝,咱們這彩頭都得掏了。”
芮春秋笑道。
“彩頭是小事,眼光準不準才是大事。”
馬昇旭笑著回道。
眾人果然也被轉移了注意力,目光掃過參與金丹斗法的修士們,大多都有了想法。
長生宗三長老郝長生當先出聲:
“我壓這個純元峰的解如水。”
秦氏龍袍男子秦勝雍思索了下,也選中了自己看好的人:
“心劍峰的劍修攻伐驚人,我壓心劍峰的王易安。”
“我選攝魂峰的柴伍運……”
項嗣禮看了看,也很快做出了選擇:
“萬法峰弟子王清揚,我就選她吧。”
見王魃并無出聲的意思,他不由好奇道:“王真君怎么不下注?”
王魃聞言,淡笑了一聲:
“我的弟子和子嗣便參與其中,我就不參加了,避避嫌。”
隨后笑容斂去,面色微微肅然,終于切入主題:
“西海元磁之禍,不知大家是準備如何解決?”
聽到王魃的話,眾人也都神色鄭重起
他們此次來萬象宗,問道大會只是一個契機,真正的目的,還是要解決西海國的元磁之禍。
當下芮春秋沉聲道:
“西海國那邊的情況也不做解釋了,元磁之力肆意蔓延,整個西海國沿海的大半區域,五行靈氣幾乎都被元磁遏制,秦家主應該更清楚,大晉與西海國接壤區域的靈脈都受到了元磁之力的污染,淪為廢棄靈脈。”
“照這樣的趨勢下去,早晚有一日,這元磁之力會蔓延到大晉內,如今的問題便是如何遏制這越來越多的元磁之力,甚至是杜絕。”
“宗主之前也派人前去試圖尋找和封堵元磁來源處的膜眼,但收效甚微,且逸散到岸上的元磁之力,也難以根除。”
項嗣禮聞言,忍不住質疑道:
“可否以特殊的法寶將這些元磁之力盡數吸納?”
芮春秋搖搖頭:
“我們查閱過宗內的記錄,這種特殊的法寶,需要的原材料也是極為特殊的,咱們風臨洲如今已經很難找到這樣的東西了。”
“不過在距離咱們風臨洲極遠的中勝洲那邊,由于環境特殊,倒是應該還會有不少存留……但也治標不治本,那膜眼沒有堵住,元磁之力就會一直都有。”
項嗣禮不由皺起了眉頭:
“中勝洲……聽說確實極遠,關鍵是中間的海域多有困阻,修士很容易便失去了方向,以往偶爾會有中勝洲的人來大晉,但風臨洲的人,倒是很少有到中勝洲去的,我聽說中勝洲附近都被元磁之力包圍,這么說來,中勝洲或許有解決元磁之禍的辦法。”
王魃聞言心中微動,出聲道:
“若是修士以元磁類功法汲取這些元磁之力,能否解決?”
之前一直沒有出聲的龍袍男子秦勝雍聞言,微微搖頭:
“王真君所言,我們也嘗試過,凌霄……我那女兒便曾入海嘗試過,但這海上元磁之力已經濃郁無比,她就是修煉元磁之道的,用盡全力,也只是杯水車薪,而若是深入的話,甚至都無法撼動其中的元磁。”
聽到秦勝雍的話,王魃一愣,下意識多看了眼對方。
卻見對方也正神色復雜地看向他,察覺到他的眼神,略有些心虛地微微側目。
王魃卻是有些意外:
“他竟然是秦凌霄的父親……不過感覺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他也沒有多想,沉吟道:
“項道友所言頗有道理,且芮道友所說的特殊法寶所需材料,也只有在中勝洲上有,如此看來,中勝洲之行,算是勢在必行了。”
項嗣禮點點頭:“我贊同。”
芮春秋、郝長生和秦勝雍也隨即點頭。
“此去中勝洲,路途遙遠,且不乏元磁之力肆虐,去的人在精不在多,人選務必要慎之又慎。”
芮春秋謹慎道。
項嗣禮微微皺眉:
“我倒是可以前去,只是我所修為五行之道,身在元磁之中,只怕難以自控。”
這次,秦勝雍卻是主動開口:
“我那女兒秦凌霄便修行了元磁功法,即便在元磁之力肆虐的海上,也可如履平地,不受影響,且前些年便入了元嬰境,倒是勉強可以前去……只是她修為尚淺,真要是遇上了大災,恐怕也僅能護住自己。”
眾人聞言,不禁互視彼此,皆是看出了各自心中的猶疑。
不過就在這時,王魃忽然出聲道:
“也算上我吧。”
“真君也要去?”
項嗣禮聽到這話,先是一喜,但隨即便忍不住擔憂道:
“元磁之力若是濃郁到極致,世間少有不受其影響的,真君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為好。”
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