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屋子里,規則翻滾。
丹爐裊裊生煙。
無論是滿道人,還是應元道主、金剛界主,都被王魃的推論所震驚。
“也就是說,陸仙君早在不知多少萬年以前,便已經預測到咱們會進來,所以才在這里留下了四個蒲團?”
應元道主眉頭緊鎖,仍是不敢相信:
“即便陸仙君修為震古爍今,可也很難知曉那么久遠的事情吧?”
“何況若是真的能看到那么久遠,又怎么會在許多萬年前身隕?”
滿道人目光微凝。
而金剛界主卻微微搖頭道:
“倒也未必不可能,夏蟲不可語冰,也許到了仙人這個層次,我們以為的生死,對他們而言,或許只是一時的失利而已。”
“你的意思是,陸仙君還活著?”
應元道主不禁吃驚道。
“這誰能知道,我也只是這么一說罷了。”
金剛界主直搖頭。
然而滿道人的臉色卻是越發難看。
他匯攏仙人之血,謀畫仙人遺留的寶物,無論從何種角度看,都顯然不會是能夠得到仙人青睞的那個。
若仙人真的還活著,只怕第一個便要除了他。
想到這,心中竟莫名生出了一股少有的驚恐。
尤其是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所有的圖謀,也許便在仙人的眼皮子底下,這種恐懼便越發地沁入骨髓。
腦海中,不禁再次回憶起在仙絕之地中,那無數隱沒在白霧中的海量重瞳者,心中對于王魃的推論,不禁越發篤定。
“陸仙君,恐怕真有可能還活著!”
“那么這四個蒲團的用途便是……”
他再次看向供桌前的四只蒲團。
平平無奇,只是最為普通的物什。
即便是以他擁有‘探幽’之能的金色重瞳窺望,卻也看不出任何的奧秘。
王魃卻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答滿道人的問題。
只是也不需要他回答了,在場幾人各個都是人精,之前只是未曾注意,也不曾朝著這方面去想,如今被王魃點醒,自然是都反應了過來。
“四個蒲團,對應著咱們四個人……若說巧合,我卻也不太相信,便如太一道友所言,若真是陸仙君的安排,那么其中用意,顯然也不言而明,三位,還猶豫什么?”
應元道主反應過來之后,卻顯得頗為主動。
反正他只是分身,即便身隕,位于雙身界中的本體也會重新復活,除去損失了那件極品先天道寶‘劍鞘’之外,便再無其他損失,是以不吝于冒險。
金剛界主聞言也哈哈一笑:
“給仙人叩拜,那也不算辱沒了老頭子。”
滿道人卻少有地面露糾結之色。
卻聽王魃輕笑道:
“便算我一個,若真是仙人安排,既能燭照千古,想來再怎么擺脫也是擺脫不了的。”
說罷,主動上前,正要走到和提伯靈位正對的蒲團時,一道身影卻驀地攔在他前方的蒲團前。
王魃微微挑眉,后退兩步,看向對方:
“滿道友這是心虛了?”
滿道人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卻也不會再首鼠兩端,心中沉著,臉上也淡然自若:
“葉道友哪里的話,不過是覺得此處與我有緣而已。”
王魃聞言,也不在意,掃了眼剩下的三個蒲團,隨即選擇了最左側,也就是和陸河仙君靈位對應的那座蒲團。
應元道主和金剛界主見狀,一個靠著滿道人,一個靠著王魃。
隨即四人互視了一眼,金剛界主忽然道:
“所謂心誠則靈,跪拜之時,恐怕還需要心無旁騖才行。”
被金剛界主這么一提醒,應元道主也反應了過來,點頭道:
“若我是仙君,不管是留下傳承還是留下寶物給后輩有緣人,除去跪拜之外,想來更需要誠心才是……滿道友,你可莫要拖后腿。”
滿道人平復了心境之后,自也不會被輕易影響,聞言點點頭,正色道:
“且放心便是。”
當下四人不約而同地跪在蒲團的邊緣處。
滿道人下意識伸手捏了下,果真只是普通的蒲團,心中一松。
不過隨即便看到戊猿王站在靈位旁邊,倒像是四人要拜它一樣,眉頭微皺,正要喝斥,卻驀然聽到身后的丹爐之中,傳來了一聲悶響。
“真被他說中了!?”
滿道人心中一驚,神識連忙朝著后面的丹爐看去。
卻見丹爐中的火光驀然明亮了許多,原本輕輕升騰的青煙,此刻變成了一團團朝著四周溢出的熱氣。
同時他更清楚地看到,屋里的海量規則,正以驚人的速度,朝著丹爐狂涌而去!
應元道主大喜過望:
“有用!不過這丹爐卻像是還未開啟的模樣,恐怕還需要咱們完整叩拜!快!”
四人都是精神一振,也不敢耽擱,連忙便雙手端于額前,對著兩座靈位,一起恭恭敬敬的大禮叩拜。
跪伏在蒲團上,心無旁騖。
然而身后卻再無聲音傳來,唯有一片寂靜。
四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即便恨不能立刻轉身查看,卻也同樣不敢這么做,生怕因為自己的不配合,導致丹爐開啟失敗。
一片寂靜之中,卻忽聽得前面一個細微的聲音。
‘咯吱’。
“嗯?”
這聲音的響起,頓時引來了四人的疑惑。
不約而同地茫然抬起頭,隨即皆是目眥欲裂!
連王魃都不由得大驚失色。
“潑猴!”
應元道主和金剛界主皆是勃然大怒!
滿道人心思陰沉老辣,可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怒喝一聲。
卻見戊猿王蹲在供桌上,腋窩里夾著一塊靈位,另一只手上也抓著一塊靈位,咧著黃牙,正啃著陸河仙君靈位的邊角處。
那邊角處甚至能夠看到一排牙印。
見王魃看來,它甚至還揮著手里的靈位,朝王魃露出了一抹喜色:
“……硬,好東西……”
王魃:“……”
他極少有這般無語的時候,然而這一刻,看到這一幕他竟是真的有種不知道該說什么的無語感覺。
“太一山主!”
應元道主和金剛界主皆是面色陰沉地看向王魃,滿道人亦是面露不愉。
“實在是對不住……是在下疏于管教……”
理虧之下,王魃也不得不連連告罪。
但也實在不好責怪戊猿王什么。
畢竟之前在仙絕之地時,小倉界有不少珍貴的寶物,都是戊猿王在外面看著仙蘊寶盆時,順手撈回來的,看到無主之物便想帶回來,恐怕已經是戊猿王深入本能的習慣了。
正要把這小插曲給打發過去。
卻在這時,一聲重器開啟的沉悶巨響,卻直接打斷了幾人之間的交談。
‘噔!’
四人同時愣住,隨即下一刻,滿道人當先反應過來,扭身便朝著丹爐的方向撲去!
應元道主和金剛界主幾乎不分先后,也立刻跟上。
唯獨王魃修為境界終究還是差了不少,對敵之時純靠規則御敵還不太明顯,這種時候,就遜色了些,等他轉過身趕去之時,卻看到那丹爐頂蓋已經飛起,一顆手指頭大小、散發著金赤流光,內中似有金龍游走、仙氣飄飄的丹丸,從丹爐中飛了出來!
無數的規則環繞著這顆丹藥。
丹爐之中,仍舊有海量規則極速涌入其中。
如同兵士拱衛著王者。
看到這顆丹藥,王魃的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便是:
“仙丹!”
他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這丹爐之所以要吞吸那么多的規則,便是為了蘊養出這顆仙丹。
而以規則為材料煉制出來的仙丹,光只是想想,也知道這必然不會是普通的丹藥!
“難道這就是兩位仙人親自下界都想要爭奪的東西?”
王魃心中,這個念頭一閃即逝。
而滿道人和應元道主、金剛界主這邊卻是已經開始了極速的交手。
劍鞘虛影再度被應元道主祭出,金剛界主亦是主動纏住滿道人。
只是面對兩人的聯手,滿道人卻是毫不猶豫地喚出了分身,以分身纏住兩人,自己則是抬手抓向了那丹丸。
王魃目光微凝,元神中的驅風杖驀然一亮,隨即一道由規則形成的無形屏障便攔在了滿道人和丹丸中間!
“莫要自誤!”
滿道人察覺到王魃的插手,冷喝一聲,身軀驀然一閃,竟是直接越過了那道屏障!
一道劍鞘虛影橫戳而來!
滿道人面色微變,不得不收回了手掌。
他不敢在這里動用道域或是規則,唯恐再度被丹爐或是丹丸給當成養分吸走。
但道寶在這里卻不受限制,以至于滿道人不得不身形退避。
只是應元道主和金剛界主也同樣被滿道人的分身纏著,無力進取。
卻在這時。
丹爐微微一震。
竟是又有一顆丹丸從丹爐中飛出!
丹色渾黑,似是重若千鈞,光芒如練,明顯不凡。
但比之第一個出現的丹丸,卻是明顯要黯淡了許多。
“還有!”
應元道主吃驚道。
幾乎是前后腳的功夫,丹爐之中,竟又噴出了第三、第四顆丹丸!
這兩顆丹丸和之前的渾黑丹丸看起來相差不大,應該都是一個層次的存在,都遠遠比不上第一顆丹丸來得那么耀眼,顯然丹爐中積累了無數萬年的養分,大多都供給了第一顆丹丸。
而這四顆丹丸出世之后,丹爐竟是砰然碎裂!
四人皆是一驚。
下一刻,四周的墻壁、屋頂竟也迅速如夢境消退一般,極速消失!
不止是這屋子,其他的兩座屋子,甚至是整個庭院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無聲湮滅!
被封住的大黃也連同那四張鎮神符消失不見。
只余下不知所措的余無恨等人。
天空中,如同鏡面的穹頂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縫。
不遠處的白色山頂,也一點點消失。 迷霧消散,更遠處的光怪陸離的世界,仿佛也失去了一切的支撐,在一點點無聲崩塌!
“大海市要關閉了!”
應元道主和金剛界主吃驚道。
滿道人卻目光復雜,微微搖頭:
“不,大海市……只怕就要從此消失了。”
構建大海市的規則,便盡數囊括在眼前的這四顆,尤其是第一顆丹藥上,而沒有了規則的支撐,一切便只會最終沉入虛無之中。
他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目光微沉,看向其他三人:
“幾位,再在這里糾纏,只怕大家都出不去,不如罷手如何?這里有四顆,一人一個也足夠分了。”
應元道主、金剛界主微微沉默,看向王魃。
王魃點點頭:
“我沒意見。”
他當然沒有意見了,反正他來這里的目標除去一個仙蘊寶盆還未修補成功之外,也算是圓滿完成,能分得一顆丹藥,壓根就是白撿。
至于那第一顆丹藥,他知道自己沒這個本事從三人的手里奪來,是以雖有些遺憾,但也并不奢望。
眼看著整個大海市就要分崩離析,四人也不敢耽擱。
滿道人徑直抓向了那第一顆丹藥。
這也是四人彼此間的默契。
身為此間的最強者,得到最好的丹藥,其實也是理所當然。
盡管不甘,但應元道主和金剛界主卻都是明白人。
當下兩人各自伸手抓住了其中兩顆丹藥,心中大喜。
王魃也順勢收下了那第二顆渾黑色的丹丸,方一入手,便只覺有驚人的規則在其中涌動,他所領悟的部分與之相比,便如螢火之于皓月。
正驚嘆間,卻忽聽一聲驚怒之聲:
“你出爾反爾!”
是應元道主!
王魃猛然抬頭看去,卻見滿道人虛立在半空中,手捏著應元道主方才得到的那一顆銀白丹藥,面露冷色。
而應元道主立在不遠處,臉上已經布滿了裂紋!
雙目怒瞪,充滿了強烈的不甘和怒火。
卻終究還是一點點黯淡。
一柄劍鞘也徑直從他的身軀中跌落了下來。
滿道人掃了一眼劍鞘,卻微有些忌憚,并不收取,隨后搖頭道:
“米粒之輝,也敢與日月爭光。”
丹爐毀棄,規則絕大部分都被收于丹藥之中,如今的他已經不太受規則的影響。
之所以說好平分,也不過是為了確保第一顆丹藥不會出現變故。
如今第一顆丹藥已經入手,為了防止仙人在這其中魚目混珠,他自然是要將其余三顆也都收起來。
所以收起了手中本該是應元道主的丹藥,他隨即看向金剛界主和王魃,目光微冷:
“你們自己給,還是我來取?”
金剛界主目露狠色,卻驀然抬手,將一顆碧玉色的丹藥徑直丟給了王魃!
隨后主動迎向了滿道人!
“太一道友你先走!”
這一舉動,實在是出乎兩人的預料,讓王魃都不由得吃了一驚。
心中正覺對方是禍水東引,然而那金剛界主竟是血氣熊熊如火燃燒,悍然撲向滿道人,竟是以死搏之的架勢!
王魃遲疑了下,心中雖然不解,卻還是立刻選擇抓住一旁的戊猿王,極速撲向余無恨等人。
但幾乎是同一時刻,滿道人冰冷的聲音便已經響起:
“葉道友,你要往哪里去?”
王魃悚然一驚,驀然頓住。
卻見滿道人的分身不知何時,已經立在了前方,神色冷漠。
他心中雖驚不亂,神識掃過身后,隨即不由得面色一沉。
周圍沒有那海量規則的影響,在完全展露出渡劫境實力的滿道人面前,金剛界主即便已經站在了合體的頂端,卻還是顯得脆弱不堪。
僅僅是眨眼的功夫,對方身上的血氣竟已經凋零稀疏。
王魃微微沉默,隨后看向滿道人的分身,緩緩取出了僅剩的兩張‘鎮神符’,出聲道:
“道友欲要魚死網破么?”
看到王魃取出了這兩張鎮神符,滿道人和分身俱是面色一沉,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抹深深的忌憚之色。
這鎮神符對他極為克制,沾之即封,甚至可以無視他蘊藏了規則的道域。
當初他便是在這鎮神符上吃了大虧。
周圍虛空中不斷開裂的縫隙,仿佛整個大海市都要即將崩塌。
感受著周圍環境的異動,他不甘地看了眼王魃,最終還是冷哼了一聲:
“等我煉化了此丹,再來找你!”
說罷,毫不猶豫地舍下了王魃和已經油盡燈枯的金剛界主,化作了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了視線中。
眼見滿道人終于離去,王魃卻不敢松懈,身形一閃,落在了越發佝僂的金剛界主身旁。
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氣息,神色微有些凝重:
“金剛道友……”
金剛界主卻面露一抹笑容,微微搖頭:
“我名‘甘雄’,金剛只是外人的稱呼……來不及說太多了,等道友出去之后,若有機會,還請來瀆圣界一趟,我這里,有那個小姑娘需要的東西。”
他看向余禺的位置。
王魃聞言一驚。
隨即便看到金剛界主的身軀竟是迅速變得虛無黯淡起來,隨后化作了一滴黯淡的血液,直直墜入了無盡的虛空深處……
“滴血分身?”
王魃頓時恍然。
心中卻又隨即升起了更多的疑惑。
這金剛界主為何會將丹藥給他,又為何似乎對他們充滿了善意的樣子,關鍵是,余禺需要的東西,又是什么?
他一時有些想不清楚。
只是眼下也不是將這些都想明白的時候,他目光掃過周圍,順手便將應元道主掉落的劍鞘和金剛界主掉的毛筆道寶。
這兩件道寶一開始明明是在各自的手中,卻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暗中做了交換。
不過兩人之中,似乎也只有應元道主更適合運用這劍鞘道寶。
略作沉吟。
他隨即帶著戊猿王,正要前往余無恨他們幾人的位置。
只是臨走前,卻又忽地想到了什么,轉頭朝著正在坍縮的虛空望去。
果然就在一片空間的褶皺中,看到了一絲端倪。
遲疑了下,感受到周圍仍舊有一些破碎的規則存在,心中稍稍放下心,隨即便立刻朝著那空間的褶皺處飛去。
驅風杖微微撥弄此處的規則,隨即一頭白首馬身異獸便驚惶地從中跑了出來。
看到王魃,異獸的眼中頓時閃過了一抹畏懼。
王魃也不耽誤時間,立刻出聲道:
“這片世界恐怕就要消失了,你要不要和我走?”
白首馬身異獸一怔,眼中閃過了一片遲疑。
“不反對那就是同意了。”
王魃衣袖一抬。
白首馬身異獸下意識脖子一縮,見王魃并不是要揍它,遲疑了下,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卻沒有按照王魃的心意跳進去,而是隨即返回到它所在的空間褶皺中,王魃疑惑地跟著走了進去。
卻見這片空間褶皺約莫十丈見方,里面滿滿都是淡金色的液體。
“這是……仙髓玉液!?”
即便王魃見多識廣,可這一刻,看到這數量驚人的液體,還是不禁口干舌燥。
“這都是哪來的?”
王魃忍不住看向白首馬身異獸,只是它嘴巴、脖子揚了半天,王魃也只是大約聽出來,這東西,似乎就是從仙府中產生的,不過大多數都被它在半途攔截了。
快速地平復下心情,隨后將這些仙髓玉液都裝起來。
在王魃的示意下,白首馬身異獸的身軀也隨即化作了一道流光,飛入了王魃的袖中。
王魃再次抬手,對準了戊猿王,正要收起。
戊猿王卻打著手勢,隨后從背后摸出了兩件東西。
上面一個寫著‘陸河’,一個寫著‘提伯’。
正是兩位仙人的靈位。
它一手一塊靈位,兩塊對著一撞,頓時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笑得咧開了嘴。
簡直是當做了趁手的玩具。
王魃面色一黑,少有地呵斥道:
“莫要胡鬧!”
說話間,周圍的虛空裂紋越發明顯。
感受著世界即將崩塌帶來的大恐怖,王魃也不敢再多做逗留,立刻便收起了戊猿王,隨后迅速找到了余無恨幾人。
余禺之前被金剛界主擊中,但實則并無大礙。
這也讓王魃心中越發疑惑于金剛界主的目的。
也不敢耽誤,幾人馬不停蹄,迅速趕往大海市入口的方位。
盡管這一次回去的路沒有陳玄做向導,但周圍都在一點點崩塌,原本活躍的規則,也變得稀疏起來,使得回去的過程遠沒有來時那么復雜多變,更是少了許多的阻礙。
而在路上,也有數量不少的修士們,正在結隊逃亡。
他們也都感受到了大海市不同于以往的異變。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越是靠近大海市的入口處,他們遇到的獵寶人便愈是猖狂。
這些亡命之徒從不懼怕風險。
好在王魃離開仙府之后,雖沒有了規則借力,但余無恨實力卻不受影響,輕松打發了幾波獵寶人。
隨后趁著大海市出入口處的巨大人流,終于順利闖入了那一片鏡面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