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趕著送武器裝備,張諶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但是張諶有些擔心這些武器裝備會惹來麻煩。
尤其是刀,在落后的農耕文明之中,可是嚴格的管制刀具,被官府發現可是要掉腦袋的。只是如果多了一把刀子防身,日后自己在山中也可以走的更遠,遇見豺狼虎豹也有幾分反抗的底氣。
“都拿去吧!有了這些東西,你才能狩獵到更大的獵物。”崔鐵匠笑瞇瞇的拍著箱子。
張諶聞言倒也不客氣,直接將刀子放入了背后筐簍內,然后又用衣衫小心的將那十幾枚箭頭包好,才抬起頭面色嚴肅的看著崔鐵匠:“崔大叔,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么事?憑咱們的交情,你只管道來就是了。”崔鐵匠笑瞇瞇的道。
“刀劍可是違禁品,不知對方邀請你打造的刀劍多不多,如果日后牽連出什么禍事,只怕你那顧客會殺人滅口啊。”張諶壓低嗓子道了句。
其實這句話張諶問的多余,他當然知道一定是大批量的打造刀劍,否則崔鐵匠哪里有機會克扣下鐵礦給自己打造長刀和箭頭。
“你當我不知道其中的兇險嗎?”崔鐵匠聞言苦笑著道:“你不會覺得我區區一個鄉村鐵匠會有拒絕的機會吧?”
張諶聞言心頭一沉,果然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箭頭太扎眼,不如熔煉成鐵珠,然后打造一把強力的彈弓。”張諶看著手中的箭頭,有些怕惹出什么禍事來,又將那鋒利的箭頭放下,抬起頭看向崔鐵匠:“用彈珠打一些獐子、野雞、兔子就夠了,至于說狩獵那些豺狼和猛虎,還是得靠陷阱。”
崔鐵匠聞言看著張諶,嘴角咧開露出一抹笑容:“你小子還是那么謹慎,我今晚就給你連夜打造出來,明日你來找我就是了。只是彈弓的彈力帶子還要你自己想辦法,想要找出能彈射鐵珠的彈弓帶子可不容易。”
“彈弓帶子交給我,我自然有解決的辦法。還有麻煩大叔再給我準備一些鐵絲,山中狩獵的陷阱太耗費鐵絲,再給我準備幾根鐵管子。”張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對著崔鐵匠道了句。
崔鐵匠聞言點了點頭:“此事不難,到時候一起掛賬就是了。”
張諶告別崔鐵匠,心中卻升起一股陰霾,無緣無故的有人來尋找鐵匠打造兵器,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難道說有人要造反嗎?”張諶走在夜色中,心中暗自嘀咕。
可惜他從未出過村子十里,對于這個世界毫無了解,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娃,根本就不知道現在天下大勢如何,但是他已經心中有了警惕之心,總覺得外面的世界并不太平。
張諶一路上低調的回到屋子內將門窗關好,并沒有點燃油燈,而是借著月色將長刀拿了出來放在手中打量:
“有幾分像后世的繡春刀,刀身很厚,主打的就是一個結實耐用。只是以我的眼光來看,崔鐵匠的手藝是不差,只是并沒有做熱處理,所以差了一點。只是普通的鐵刀罷了,沒有處理成鋼刀!不過對我來說也暫且夠用,我只需要熱處理一番,還能提升鐵刀的性能。”
張諶撫摸著鐵刀,那鐵刀已經開封,閃爍著冰冷的光澤,有了幾分殺機的味道。
張諶扯下一塊布條,小心翼翼的將鐵刀纏好,然后放入了一旁的背簍內,他是萬萬不敢叫村民看到鐵刀的,到時候必定會有人去舉報,只怕自己小命難保。
官僚時代對于刀槍等兵器的控制嚴格到了極點,就連官差衙門用的都僅僅只是鐵尺罷了,除了軍營外基本上看不到武器。
張諶將武器包扎好,此時隔壁傳來了香噴噴的煲仔米飯的味道,叫張諶不由得眉頭皺了皺,心中頗有幾分不舒服,畢竟隔壁那一人一獸用自己的勞動果實享樂,他能高興得了才怪呢。
“只是不知我的二階正神之光對于狐貍精的克制增強了幾分。”張諶湊到墻壁前,拿出一把兔子毛做成的細小刷子,對著墻壁縫隙輕輕刷動,不多時一道縫隙出現在眼前,一道微弱的光線投射了過來,照亮了漆黑的屋子。
張諶趴在縫隙處望去,就見張琛正端坐在案幾前讀書,狐貍精搖頭晃腦的站在桌子上似乎聽得陶醉。張諶看著那一人一狐,聽著耳邊傳來的誦讀聲,那是自己并未聽過的經典,可惜并未給他帶來技能。
“當年要不是我狩獵到一只稀罕的雀雕,他也沒機會利用雀雕去討好先生,被先生收為弟子,從而有了讀書的機會。”張諶趴在墻縫前心中碎碎念,當年那只雀雕本來是他想要自己用的,誰知被隔壁狐貍精給截了胡。
“該死的狐貍精,早晚有朝一日我要叫你付出代價。”張諶心中罵罵咧咧,腦子里滿是憤慨。
至于說他和隔壁少年的矛盾,不單單因為狐貍精,更多是因為雙方之間早就有了矛盾。
“咦~”
就在這時正在窺視的張諶忽然發現了和往日里不同尋常之處,只見其腹部的金光忽然迸射于其眼底,然后張諶眼前的狐貍精忽然一陣模糊變幻,周身竟然多了一層青色的氣流。
那青色氣流猶如紗衣一樣,披在了狐貍精的身上,看起來綠油油的格外顯眼。
“那是……氣?”張諶看著那青色氣流,許久后才若有所思的道。
他去看張琛,卻見張琛肉體凡胎,身上并無任何氣流閃爍。
“我的眼睛能看到這股氣,是妖氣?還是別的什么氣?亦或者說只針對所有獸類?”張諶心中詫異,自己恍惚中似乎發現了什么新玩意。
低下頭去看自己的雙手,隱約中可見自己的肌膚下流轉著一道金黃色的氣流,那氣流正大光明晃晃猶如大日,和狐貍精的氣流截然不同。
“我知道了,那股氣流代表的是怪異之力,只要掌握了怪異之力,就會有氣流伴隨。那張琛乃是尋常書生,當然不會有氣流環繞。”張諶心中有了推測,暫定自己的這個理論。
聽張琛讀了一刻鐘經書,不見有技能誕生,張諶小心翼翼的用泥沙重新將洞口給封住,然后開始鼓搗晚飯。張諶的晚飯比較簡單,只是單純的烤肉而已,待到吃飽喝足,又美滋滋的泡了一個熱水澡,張諶躺在床上開始睡覺,同時思索著自己法眼的事情。
第二日清晨
張諶收拾好裝備,早早的就要入山狩獵,若是去的晚了,只怕陷阱中的獵物會被山中的小動物們撿了便宜。
只是張諶這具身體畢竟年幼,正是生長發育貪睡的時候,早晨起來就開始迷迷糊糊的啃著昨晚剩下的烤肉。
“張諶,該入山打獵了!”
就在張諶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喊聲,是村中的獵戶王五。
張諶一個激靈,連忙爬起身:“我來了。”
張諶口中叼著肉,含糊的應了一聲,連忙拿起背簍,裝好柴刀快步向門外沖去。
張諶此時心中忽然閃爍出一道念頭:“五年前是王五親自捕捉的狐貍精,差點將狐貍精給抽筋扒皮做成皮毛領子,難道說王五是什么隱士高人嗎?”
想到這個可能,張諶心中略微激動,如果王五是隱士高人,那他如果和王五求藝的話,憑借他和王五的交情,王五絕不會拒絕他的。
王五是村中獵戶,一生未曾娶親,將張諶當成親兒子一樣對待,要不是王五這些年看他可憐,時常接濟他,他怕是早就被餓死了。
八歲那年,張諶親生父親入山狩獵,被猛獸咬傷,因為沒有抗炎消毒的藥,三個月后終究是沒挺過去,一命嗚呼,留下母親帶著姐弟仨討生活。
不過母親是后母,至于說張諶親生母親,前身記憶也模糊的記不得了。前身幼年的記憶中,只記得家族似乎是某一大族的分支,因為犯錯被貶苦寒之地。后母是父親流落在這個村子后,為了在此地扎根,在村中媒婆的撮合下,娶了一個本村寡婦,算是扎根在這里,成為了半個本村人。
姐弟三人張諶排行老二,上有親姐姐大五歲,下有后母和那便宜老子結婚后生下小兩歲的妹妹。
張諶的父親病逝之后,家中田產被村中地主巧取豪奪,只給孤兒寡母留下一間破屋,以及不值錢的瓶瓶罐罐。
老爹死后,張諶后母帶著姐弟三人艱苦度日,全靠母親縫縫補補。
然后張諶稍大一點,被后母養了四年之后,能時常和王五在山中狩獵到獵物后,就被趕出去分家另過,然后張諶回到了自家老舊破的茅草屋,和隔壁的張琛成為了鄰居。
至于說和張琛之間的矛盾更深層次的根源,就是因為張琛家中住的茅草屋,本來是張諶家的,可是隨著父親‘嫁入’后母家中就荒廢下來,再加上年久失修無人居住,張琛母子二人來了之后,直接占了過去。
張諶氣不過去理論,對方欺他年幼,再加上對方重新修建了茅草屋,當然不可能搬出去,然后仇恨就結下了。
張諶被后母趕出來后,就開始自力更生,只是日子十分艱難差點餓死,這些年全靠獵戶王五接濟,若不是靠著獵戶王五傳授的打獵之術,經常帶著他上山打獵,只怕是他一個半大孩子早就餓死了。
所以對于他來說,王五不是親爹,但勝似親爹。就連之前墻上的臘肉,還是張諶記憶未曾蘇醒之前,跟隨王五上山狩獵所得,用作過冬儲備干糧。
回憶終結,張諶努力叫自己面色如常,深吸一口氣后慢手慢腳的站起身,推開門走出,果然就見老獵人王五站在大門外等候。
王五今年五十多歲,臉上遍布風霜,看起來蒼老無比,但是因為有一手精妙的布置陷阱手段,所以就算是年老,也能活得很滋潤,天天吃肉身體壯碩得很。
張諶眼中金光閃爍,卻見王五周身并無神秘氣流流轉,顯然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張諶不著痕跡的看向隔壁院子,卻見那狐貍精縮在墻壁處磨著牙齒,看向張諶和王五的目光有幾分不善。
“走吧,咱們趕緊入山狩獵吧!”張諶笑著道了句。
他和王五雖然都是獵人,但卻有各自默認的地盤,并不會在同一個地盤狩獵,免得大家互相競爭資源。
“我今日還要去崔大叔家取一些裝備,王大叔你等等我。”張諶對著王五道了句,然后腳步迅疾的跑到村中崔鐵匠家中,聽著屋子里叮叮當當的打鐵聲,站在門外高喊了一聲:“崔大叔,我來取東西了。”
崔鐵匠聽見聲音從屋子內走出,然后對著張諶招了招手示意張諶走入院子里,等到張諶走入院子后,崔鐵匠才領著張諶來到屋子內,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麻繩布袋子,布袋子很是沉淀,直接塞給了張諶:“這是你要的鐵珠,足有三百顆,你可省著點用。”
張諶打開布袋,里面是一顆顆灰不溜秋的鐵珠子,珠子表面并不完整,看起來很不起眼,顯然其鑄造技術有待提高。
“還有鐵鍬、彈弓架子,這個彈弓架子可是我親自用錘子敲出來的,足夠你子子孫孫用上百輩子了。”崔鐵匠從一旁的柜臺上拿出一個鐵架子,鐵架子打磨的很是光滑,雖然形態看起來有幾分笨拙,但用崔鐵匠的話說,用上幾輩子是夠了。
而且彈弓結構設計極其合理,拿在手中很是沉甸,得有一斤重,很是穩重。
“拿回去自己打磨吧!”崔鐵匠大大咧咧的道:“昨晚為了你小子的這些物件,我可是加班到后半夜。”
張諶到也不介意,直接將彈弓架子收起來,然后拿著洛陽鏟,屁顛屁顛的向王五跑去。
“王五大叔,咱們一起入山吧。”張諶背著竹筐,扛著洛陽鏟,眼神中充滿了喜悅,那是對于經驗值的喜悅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