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張諶將切碎的肉喂養獵隼,然后一路回到溶洞內,將獵隼放在溶洞早就搭建好的架子上,開始整理檢查罐子里的蜂蜜。
伴隨著張諶打開蜂蜜的罐子,正在構建巢穴的大黃蜂似乎是嗅到了某些信號,直接振翅飛了過來,鋪天蓋地向著張諶的罐子撲了過來,驚得張諶連忙用袖子將一群大黃蜂給甩開,然后從罐子里用手指掏出一點蜜來甩在一旁的巖石上,惹得大黃蜂爭先去吸食,如此才給了張諶將蜂蜜規納入一個蜜罐子里的機會。
“接下來對我最重要的就是挖掘古墓,然后采集蜂蜜應付漲租子,最最關鍵的是將技能提升上去。”張諶將蜂蜜整理好,算算時間如今日上三竿,正是陽氣旺盛的時刻,乃是入墓挖穴的最佳時機。
張諶提著裝備來到地下洞穴內,仔細檢查了地下洞穴一番,并沒有察覺到什么異常,也不見有什么小動物的到來,于是拿起洛陽鏟走了下去,開始了今日挖掘凍土大業。
鑿土、盛裝、運輸,伴隨著挖掘到極其冰寒的凍土層,洛陽鏟基本已經喪失了功效。
洞穴內依舊寒冷,不多時錘子已經浸染了一層寒霜,張諶也不得不將獸皮給裹上,防止寒氣侵襲身軀。
事實上張諶雖然血脈異變,但是對于挖掘古墓依舊沒有任何的幫助,他的力量沒有增強,耐性也沒有增強,更沒有抵抗寒暑的能力,好像血脈變異僅僅只是多了掌控血液的能力,僅此而已。
但是張諶掌握了控制血液運行的能力,可以加快活血化瘀的速度,加快血液運轉提供營養和力量的速度,張諶的持久力確實是有所增強,但與之相對的是張諶血液消耗的力量更快了不知幾分。
挖掘了一上午,張諶直接在坑洞外燉肉,吃飽喝足后就開始繼續鑿開泥土。
點數+1
點數+7
點數+18
點數+6
點數+2
點數+6
……
直至到了下午三點左右,張諶停下了手中動作,一雙眼睛看向金手指版面:
姓名:張諶
1技能(二階):正神之光(0/5000)
2技能(未入品):龍氣(0/2000)
3技能(未入品):控血(0/100000)
點數:4690
“一天居然只挖掘了四十幾點,真是怪哉!按理說進入洞穴深處,不應該是經驗值越來越多嗎?怎么經驗值越來越少了?”張諶有些心中不解,他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怎么和石碑一樣,掉落的經驗值越來越少了?
“也不知為何,等我鑿開墓穴,進去查驗一番就知道了。”張諶并沒有深究,他現在只期盼墓穴能給點力,先叫自己將五千經驗值湊齊,將一技能的等級升上去再說。
對他來說克制狐貍精、鎮壓狐貍精、從此逍遙自在的希望,可全都寄托在大墓上了。
“收集經驗值慢了下來,或許可以從別的地方找些辦法,比如說將隔壁狐貍精手中的金頁偷過來。”張諶動了小心思,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他現在可不想刺激狐貍精,好不容易叫狐貍精放過了自己,他又怎么會自討沒趣?
誰知道狐貍精在金頁上有沒有做手腳?
挖掘墓穴升級的速度雖然慢了點,但勝在穩妥,張諶現在一切都以穩妥為主,并不想兵行險招。
張諶撲了撲身上的塵土,然后從墓穴內走出,一路來到了小河處洗漱,只是看著更加干涸的小溪,張諶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眼前的小溪如今只剩下兩米寬,自己站在邊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水底,看到在水中游來游去尚且不知危險到來的魚兒。
“溪水下降的速度好快啊!這么快的水位下降,很明顯不正常,只怕是大災之年要到了。”張諶站在岸邊面色難看的道了句。
有很多人都會在想,為何百姓在大災之年糧食顆粒無收之時,不去水中抓魚,不去山中抓動物?
其實這種想法太過于狹隘,大災之年的罪魁禍首就是干旱,干旱惹得山間草木全部都枯死,動物也活不下去,不得不遷徙或者是活活餓死。村民地里的莊家因為旱災顆粒無收,就連草根樹皮都沒得吃,所以不得不背井離鄉出去尋覓一條生路。
至于說捕魚?
那等大災之年,只怕是長江黃河也要斷流了,哪里還會有魚?
如果長江黃河沒有斷流,憑借河洛強大的水汽蒸發,總歸是有雨水降落下來的,根本就不會有那等強大的旱災。
所以說一旦旱災發生,基本上就是大家都活不下去,不單單是人類和莊家,山中的草木和動物,以及溪水和魚兒,全都是同一個下場。
“還需早做準備。”張諶看著山間有些干黃的樹葉,拿起刀子割了一些青草,然后去檢查陷阱,收獲了兩只野鴨子后,向著家中走去。
張諶要考慮的事情很多,他要考慮大災之年自己的大黃蜂怎么養活,大災之年大黃蜂怕是也活不下去,他還要考慮家中的雞鴨,還要考慮自家的后母和小妹。
“這世道真的是逼著人發瘋。”張諶嘀咕了一聲,一路回到家中,將草捆喂給了獐子,然后開始準備伙食準備晚飯。
張諶晚飯并沒有吃肉,而是米飯煲仔飯。
煲仔飯還是張諶先發明的,然后那狐貍精來了后,被隔壁的狐貍精給學了過去。
將吃剩下的米飯喂了野雞和野鴨,張諶躺在床上開始閉目養神:“有些日子沒去看后母和小妹了,也不知道日子過得怎么樣了,明日我應該抽出時間去看看。”
張諶躺在床上睡意朦朧,他最近一段時間體內火燒火燎的徹夜難眠,根本就睡不好,只是伴隨著近些日子疼痛減弱,蛻變似乎接近了尾聲,張諶才每日能小憩一會。
張諶朦朦朧朧的睡去,其血脈中游走的晶核不斷閃爍,忽然在某一刻那晶核游走的動作停止,靜靜的懸浮在張諶的身軀中,然后那晶核周身虛空開始扭曲,似乎化作了無底洞一樣,鯨吞著張諶周身血液,不過是呼吸間就已經將張諶周身血液完全吞噬了進去,張諶身上的血液點滴不剩。而此時張諶呼吸依舊平穩,似乎并沒有察覺到身軀中的變化。
三個呼吸后就見那晶核微微震動,又開始將張諶周身的血液吐了出來,不多時血液重新倒灌,流轉張諶周身。
如此循環九次,那晶核上竟然浮現出了九枚奇妙的符文,然后奇怪符號破碎,化作了一道道虛幻的幻象,期內似乎有風雨雷電流轉,更有恐怖的身影在那血紅色的河流中交鋒,無數的信息流沖入了張諶的魂魄內。
張諶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自己似乎化作了一道周身血色繚繞的身形,與一個看不清的對手爭斗,自己周身一道血紅色河流流轉,那血紅色河流過處無盡眾生化作了干尸,其血液被血河掠奪。
對面那個男子看不清容貌,只是手中不斷結出法印,鎮壓著自己的血河。
二人爭斗不知過了多久,張諶只覺得自己似乎是死了,被打的身軀化作了齏粉,唯有一只齊根而斷的手掌殘留了下來,深埋入某座荒野。
伴隨著滄海桑田的變化,又過了不知多少歲月,那手掌發生了莫名變化,居然演化為玉石的材質,在其內真血重新匯聚,居然誕生出了靈智。
然后某一日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來,那男子周身朦朧,似乎是隔著時空張諶看不清其面容,他只是覺得那男子很悲傷,悲傷到了極點,就連天地都被男子的情緒所感染,散發出來陣陣的悲鳴。
然后他被人帶走,來到了一座墓地,那男子手掌一拍,張諶周身玉石齏粉不斷掉落,化作了一個墓碑的形狀,然后被其按壓在了一座大墓前。
恍惚間張諶似乎看到了一條造型奇怪的龍,看到了一個身穿簡譜粗布麻衣的女子。
女子躺在一個巨大的圓木制作的棺木內,圓木三米長,其中挖空,恰好能容納一個人躺進去。
女子臉上表情恬淡很是安靜,就好像是睡著了一般,那絕美的容顏令天地失去了彩色。
那條龍更是奇怪,龍身上無數的傷口,似乎是經受了千刀萬剮一樣,就連身上的鱗片都被拔去了不知多少,血淋淋的傷口很是猙獰,其龍角被折斷,龍爪也失去了兩個,剩下的兩條龍爪上也遍布著無數的猙獰裂痕。
男子看著躺在圓木中的女子和神龍久久無語,也不知過了多久,男子手中開始掐動法訣布置墓穴,而那條造型奇異的龍,就被安葬在女子的棺槨前,似乎是在守護著女子的安全。
“嘭~”忽然隔壁傳來一陣臉盆掉在地上的聲音,將夢境中的張諶給驚醒。
“好真實的夢!只是這夢有些怪,我似乎夢到了石碑的來歷?”
張諶猛然翻身坐起,一雙眼睛看向窗外,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隔壁傳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響,之前是砧板落在地上,將張諶給驚醒。
隔壁在鼓搗米飯,那叮當碰撞聲,似乎比往日里大了不少。
張諶獨自在黑暗中坐了片刻,此時隔壁又傳來鍋碗瓢盆碰撞聲。張諶聽的厭煩,然后邁步來到墻壁處,他恍然間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來到墻壁前窺視了,也不知道那狐貍精恢復到哪一步了。。
輕輕的將墻壁上的縫隙捅開,就見白毛狐貍在做飯,而書生張琛不知所蹤,顯然還沒有回來。
張諶一雙眼睛看著絕美少女,對方的魂魄居然又凝聚了幾分,現在看上去仿佛一個真人,完全看不出是魂魄所化。
“這狐貍精的實力又恢復了不少。”張諶盯著狐貍精打量一會,然后掃過整個屋子,不見隔壁屋子有經驗值掉落,方才慢慢將孔洞給堵上,然后坐回床榻處,忽然心頭一愣:“不痛了!我居然不痛了!身軀內那股火燒火燎的感覺也沒有了。”
張諶的眼神中充滿了訝然,目光中全都是喜色,仔細感應自家體內血液,就見那米粒大小的晶核此時化作了一個圓球,圓潤無暇的圓球,不再是之前的多邊形水晶,此時靜靜的在身軀中流轉。
張諶‘看著’那圓球,伴隨著心頭念動水晶圓球隨之轉動,不斷在血液中穿梭,就好像是一條魚兒般游走不停。
“這是我的第二條命啊!”張諶適應了一會,發現自己催動晶石,并無任何異能發現,隨即不再感應,而是躺在床上開始假寐,同時琢磨著之前夢中的傳承記憶,只是此時那記憶斷斷續續,還需要自己整理出來,想要完全解析,還需要一些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張諶整理夢境昏昏沉沉睡意來襲,唯有睡前一個念頭閃爍而出:
“我現在身軀狀態好了,也該去看看母親和小妹,將袍子給她們送過去。”
第二日張諶入山狩獵,巡視了一番陷阱,抓了一只野鴨和一只兔子一只野雞,在采集了蜂蜜,又喂養了大黃蜂后,并沒有去繼續挖掘古墓,而是割了青草轉身下山去準備看望母親和小妹。
回到家中,將青草喂給獐子,等到獐子吃完青草后,張諶才提著今日狩獵來的野鴨、兔子,牽著獐子向門外走去。
自從家中遭了狐貍精的災,他已經好久沒有去看后母和小妹了,不是他不想去,他怕自己去了惹得狐貍精矚目,到時候將自己一家老少給一窩端了。
而且那個時候自己也沒有多余的食物拿出來,所以他也就沒有去走動。
張諶牽著獐子,背著野鴨子一路走來頗為惹人注目,但是過往之人只是面帶羨慕的看了看,卻并沒有多說什么,現在天下還沒有大亂,如今太平盛世一甲子,王朝律法威嚴凌駕于眾人頭上,沒有人敢于挑釁朝廷的威嚴。
大勝皇朝律法嚴苛,比之前世的秦律也不差多少,而且還采用連坐制,所以少見有犯奸作科者。
不過這個時代皇權不下鄉,一些偏遠地區天子權柄根本就無法顧及,所以也會給某一些人鉆空子的機會,比如說那些鑄造刀劍的人。
如果是在縣城內鑄造,只怕是早就被人給檢舉告發,管教你滿門上下雞犬不留,雞蛋都要給你揺散了,螞蟻窩都要給你潑上熱水全都燙死了。
后母的莊子在山后,張諶的村子在山前。
山前山后并不遙遠,想起自家后母,張諶也不由得苦笑,說實話后母待自己還是夠意思的。
在少年模糊的記憶中,大概五歲那年父親帶著自己和姐姐、尚在襁褓中的小妹,從一個很大很大的宅院中搬了出來,被一群人押送著來到了苦寒之地放馬牧牛,然后父親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沒過多久離開那處牧場,來到了這個小村子。
父親是外鄉人,來到此地頗為扎眼,為了在此地扎根,不知如何與后山的寡婦勾搭上了,然后雙方順勢辦了婚禮,從此父親也算是半個本地人,就帶著張諶去后山寡婦家中住了下來。
隨后一年里,一家人和和睦睦,雖然生活沒有大魚大肉,但卻也還過得去,家中陸續添了兩口人氣,寡婦給父親生了一個男孩,家中日子雖然緊巴,但歡聲笑語不斷。
直至八歲那年,張諶親生父親入山狩獵,被猛獸咬傷,因為沒有抗炎消毒的藥,三個月后終究是沒挺過去,一命嗚呼,留下母親帶著姐弟四人討生活。
姐弟三人張諶排行老二,上有親姐姐大五歲,下有小三歲的妹妹,后母和那便宜老子結婚后生下小五歲的弟弟。
張諶的父親病逝之后,只給孤兒寡母留下一間破屋,以及不值錢的瓶瓶罐罐。
老爹死后,張諶后母帶著姐弟四人艱苦度日,全靠后親縫縫補補。
然后張諶稍大一點,被后母養了四年之后,能時常和王五在山中狩獵到獵物后,就被趕出去分家另過,然后張諶回到了自家老舊破的茅草屋,和隔壁的張琛成為了鄰居。
“說實話,我這后母人很是不錯了,父親死后依舊養了我四年,將我給養大,眼見著我能和王五一起狩獵才趕出來,已經是德深似海。況且我那小妹還依舊在后母家中養著,后母家中沒有田產,全靠給人做工討生活,一人養四個孩子,生活之難可想而知。”張諶嘀咕了一聲。
他雖然被后母攆了出來,但對后母心中只有感激并無怨恨。
至于說自己的長姐,兩年前張諶十三歲,大勝王朝征召服役,身為家中男丁,張諶無奈只能頂了上去。長姐不忍年幼的弟弟喪命,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帶回來一大筆銀錢免去了勞役,只是自那日起長姐消失在了家中,張諶的服役也取消了。
那個時候張諶尚且不懂,后母說自己的姐姐拋棄了自己去尋找母親去了,張諶當時信以為真對長姐心中充滿了仇恨,如今細一想來其中怕是還有很多門道,其中的結果未必會良善。自己姐姐一個弱女子,怎么會拿來那一大筆銀子?
張諶都不敢細想!
張諶繞過后山,來到了后山的村子,后山村子叫李灣村,村中三百多戶,算是一個大村子,后母家并不在村子邊緣,而是在村子的中央核心位置。
只是不等張諶進入村子,遙遙的就在村頭荒山處,看到了一個瘦小的身影蹲在地上,手臂處挎著籃子在挖掘野菜。
身影很是瘦小,身上穿著破破爛爛不合身的衣服,那衣服明顯大了一圈,更顯得衣衫中人影的瘦小。
看著那瘦弱的背影,就好像是看到一只干瘦的猴子,裹著衣服蹲在地上爬來爬去。
“張鼉(tuo)圍!”
張諶看著那矮小的身影,牽著獐子遙遙的喊了一聲。
那矮小的身形動作一頓,然后靈活的猶如一只猴子,飛快的轉過身,待瞧清張諶的容貌后,直接扔掉了筐簍,猶如一只靈巧的猴子飛奔了過來。只是‘小猴子’穿著大人的衣服,衣擺明顯超過了長度,因為跑的太急,直接踩到衣襟,然后摔倒在地撲了滿臉的灰塵。
“莫要急!莫要急!”張諶看到那矮小的身影摔倒在地,不由得一陣心疼,可是因為牽著獐子,所以也不好直接過去迎接,只能無奈的高聲呼喊:“你慢著點!你慢著點!”
“大哥!”
那人影卻不管,爬起身焦急的呼喊了一聲,然后繼續往前沖,待來到近前欲要撲入張諶懷中,可是又踩中衣擺,栽倒在張諶的身前。
“撕拉~”
這回不單單人影摔倒,而且還傳來了衣衫碎裂的聲音,那多磨多難的衣擺終于撕爛了。
“大哥!”
少女卻不管那么多,灰頭土臉的躥起身,鉆入了張諶的懷中。
沒錯,是少女!只是這名字太難聽了,也不知當初自家老爹為何給一個女娃起了‘張鼉圍’這么難聽的名字。
張諶顧不得灰塵,直接一把將少女抱住,聲音中滿是責備道:“不是叫你慢著點了嗎?”
少女的身上全都是灰塵,一張小臉曬得黝黑,起了一層層的死皮,看起來就像后世騎行XZ的旅人,那種滄桑和老態看了叫人心疼。
“你自己說,你有幾個月沒來看我了?”少女嗓音清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張諶,也不顧臉上的灰塵,直接往張諶的身上蹭。
“你這丫頭還來怪我,我這不是在前山活不下去了,哪里還有時間來看你?天天上山尋找獵物還來不及。”張諶沒好氣的拍了拍少女的小腦袋,干脆直接將少女放在肩膀上扛起來,少女的身軀很輕很輕,身軀骨瘦如柴,就好像是一個骨頭架子。
再配合上那寬大的衣衫,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大號的骷髏頭,滑稽而又可笑。
“我還以為你是嫌棄我累贅,不肯來看我了呢。”少女的聲音中滿是幽怨。
“你這丫頭,大哥怎么會不來看你。”張諶開口安慰。
少女一雙眼睛轉動,看向了身后的獐子:“哇,大哥你抓到了個大家伙。”
“想吃嗎?”張諶笑瞇瞇的道。
“想吃!我要清蒸!我要紅燒!”少女一雙眼睛看著獐子,一雙眼睛放光,恨不能直接將獐子塞入肚子里,口水都滴到了張諶的脖子上。
“張鼉圍,你惡不惡心!收起你的口水!”張諶用袖子滿臉嫌棄的擦拭著脖子,聲音很是夸張。
少女卻不管,伸出手直接扒開張諶的筐簍,下一刻一股驚呼出聲:“哇,肉干!居然是肉干!大哥,你這生活也太好了吧!怪不得你白白嫩嫩的,看起來好像是富家公子,原來你在前面大口吃肉,叫我們在后面吃苦。”
一邊說著直接拿起肉干,也不顧手上的灰塵,直接塞入了口中,剎那間將嘴巴塞滿,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倉鼠,使勁的鼓動著雙腮。
“好你個張諶,自己在前面吃的白白嫩嫩,卻不管我的死活,虧我整日里惦記你,怕你狩獵不到獵物被餓死,你小子太沒良心了。”張鼉圍干脆直接騎在張諶的脖子上,雙腿來回打晃晃,踢著張諶的胸口。
這是張諶覺醒前世記憶后第一次見面小妹,沒有絲毫的陌生感和生疏,畢竟這是和自己一個肚子里爬出來的親妹妹。
“你這丫頭可真是過分,虧我還惦記著給你帶了點好東西,你居然還來怪我。我要是有時間,怎么會不來看你?”
張諶不滿的抱怨著,然后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罐子,遞給了肩膀上的少女。張鼉圍接過瓶子,起初只是漫不經心的打開,看著里面的晶瑩一愣,居然不認得里面的東西:“這是什么?”
“你嘗一口不就知道了?我還能把你毒死不成?”張諶嘴巴也不饒人。
張諶模糊的記憶中記得,張鼉圍和自己幼年時在那座大宅子里是吃過蜂蜜的,只是這么些年過去,再加上張鼉圍當時年幼,早就將那段記憶忘記了。
“好甜啊!蜂蜜,這是村子王大爺說的蜂蜜!”張鼉圍騎在張諶的脖子上驚呼出聲,一雙臟兮兮的手死死的抓住瓶子,生怕那一瓶子蜂蜜掉下來,此時張鼉圍的聲音中充滿了不敢置信:“你從哪里弄來的這種好東西?這種稀罕貨你也能搞來?你現在可真的是發達了。”
張鼉圍騎在張諶的脖子上小心翼翼的用舌尖卷了一口,然后將罐子蓋上,滿臉喜色道:“回去給小弟和娘吃。”
張諶聞言不置可否。
托著張鼉圍,背著筐簍,張諶牽著獐子走在村中,惹得村中老少爺們頻頻側目,開口和張諶打招呼的有之,無視的也有之。
張諶生活在李灣村多年,村中的村民不說都認識,卻也認識的七七八八。
張諶一路上牽著獐子,來到了一座破舊的草廬前,草廬外圍用泥土伴隨著稻草堆徹成的圍墻,那破舊的草廬上已經飽經歲月摧殘,側房已經露出一個大窟窿。
大門是用木頭編織成的柵欄,此時透過門縫望去,卻能看到一個三四歲大小的男童在院子里擇野菜。
男童身上不著片縷,身上一片漆黑,曬得比張鼉圍更慘,甚至于其饑瘦程度比張鼉圍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院子的烈日下,一個皮膚黝黑的身材更加枯瘦的女子,此時拿著針線不斷來回穿梭。
女子衣衫破爛,身上的衣衫比張鼉圍的衣衫更破爛,全都是無數補丁接在一起,顯然是裁了又裁改了又改,漿洗的沒有了顏色。
“娘,你看看誰來了!”張鼉圍騎在張諶的脖子上,目光越過圍墻,看到了院子里的女人。
摘野菜的男童停下了手中動作扭頭望來,而舞動針線的黑瘦女子此時也抬起了頭。
院子門打開,張諶拽著獐子走了進來,婦人的目光在張諶白皙細嫩的面容上劃過,最后落在了張諶身后的獐子上,整個人不由得愣住。
張諶關上大門,將小妹放下,然后將獐子拴在一旁的墩子上,來到了婦人的身前,親切的叫了聲:“娘!”
婦人看著張諶白皙細嫩的面容,顯然是日子過得不錯,然后回過神來道,聲音很是溫和:“前些日子我還擔心你,現在看來你日子過得不錯。”
她沒有怨氣,聲音中只有開心,那是一種真誠的開心。她沒有責怪張諶將自家養的白白嫩嫩,為何不來管家中老少死活,這就是她的性子,柔和到了極點,永遠都是那副柔弱的性子,否則當年父親死后,家中田地也不至于被人訛了去。
“近些日子遇見了些麻煩事,現在將麻煩事解決了才有時間過來。”張諶解釋了句,他并沒有說什么麻煩事,因為狐貍精絕不是她能解決的。
婦人聞言面色緊張,放下了手中針線:“可是有什么禍事?你要是遇見了事情和我說,我絕不會叫人欺負了你。”
“已經解決了,不過是一些小問題罷了,娘不必擔心。”張諶笑瞇瞇的道。
一邊說著張諶指了指一旁的獐子:“知道娘和弟弟日子過得苦了,所以送來一只獐子給娘幾個改善一下伙食。”
婦人聞言眸光閃了閃,然后咽下一口口水,才開口道:“還是賣了換糙米吧!一只獐子能吃幾日?要是換成糙米配合著野菜,能吃大半年了。”
張諶聞言笑了,打開筐簍,從里面拎出早就準備好的糙米:“這是三十斤糙米,夠咱娘幾個吃半月了,我現在狩獵技術有了長進,還有了別的進項,您以后不必為生活發愁。”
張諶目光落在了婦人的雙手上,骨瘦如柴的手指上充滿了老繭以及一道道傷口,就是這一雙手秀出了最精美的刺繡,養活了姐弟三人數年。
一邊說著,將肉干拿出了遞給了男童,也不嫌棄男童身上的灰塵,直接一把將男童抱在懷中:“小蜚,想大哥了沒有?看看大哥給你帶來了什么好東西。”
“肉!肉!”張蜚一雙眼睛頓時綠了,直接被肉干吸引,哪里還顧得上張諶?伸出手就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