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港島,浸信會醫院,一間單人病房內。
中午‘昏倒’的鄧威,此刻正躺在床上,面前的電視機上播放著無線頻道的綜藝節目,只是鄧威的雙眼并沒有聚焦到屏幕上,顯然是在想別的事情。
下午,鄧威就已經知道陸耀文‘主持’通過的那項‘改革’,這原本是專屬于他鄧威的權力,如今被陸耀文越庖代俎,是鄧威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事情。
他鄧威為什么要玩平衡,就是不想讓和聯勝出現一個強勢的龍頭,削弱他對和聯勝的掌控力。
當威望高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連權力都要暫避鋒芒,這句話確實沒錯,但在絕對的權力面前,威望也不過只是吉祥物!
現在沒出強勢龍頭,他鄧威的權力也被人‘竊取’,這對于鄧威來說,甚至更難以接受。
只是,鄧威思索了半天,仍然沒有想到該如何對付陸耀文。
比人,斧頭俊過檔后,鄧威這一脈人才凋零。
比錢,那就更不用比了。
就連自己最擅長的用規矩壓人,陸耀文甚至比他玩的還要熟練,一套規矩說下來,他鄧威都要裝昏避讓。
‘咚咚咚~’
正當鄧威還在苦思冥想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
“鄧伯,有個老頭說是你老朋友,有事想當面和你聊。”
鄧威門生的聲音緊隨著敲門聲,傳入鄧威的耳中。
“藏頭露尾的家伙,不見!”
原本心里就有些煩躁的鄧威直接開口拒絕道。
幾秒鐘后。
“鄧伯,這個老頭說七年前,他和你玩過鋤大地,問你記不記得。”
‘口轟~’
在聽見‘鋤大地’這三個字后,鄧威的臉色猛的一變,立刻說道:“讓他進來。”
十幾秒后,一個頭發花白,身穿筆挺西裝,帶著金絲眼鏡,手持鷹國紳士手杖的老頭走進了病房,在看到鄧威的第一眼,老頭就笑著說道:“肥鄧,七年沒見,你老了。”
“黃世同,你也一樣,老了。”
鄧威瞥了眼黃世同手里的紳士手杖,繼續說道:“你這是攀上了鬼佬?”
“聽說你們和聯勝出了個人才,24歲就當上了九區話事人,很巴閉嘛!”
黃世同無視了鄧威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道。
“怎么?六十歲的人了,半只腳都進了土,還想扶新血上位?”
鄧威瞇著眼睛,盯著黃世同,淡淡說道。
“肥鄧,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你們社團,只有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人用,我們當然要培養一些自己人。”
說到這里,黃世同笑著搖了搖頭:“現在,黑頭發的和黃頭發的也盯上了你們,他們神仙打架,我這個小鬼可不敢摻和。”
“那你來這里做什么?不會真的只是來看我吧?”
鄧威瞥了眼黃世同,淡淡說道。
“我聽說那個新上位的年輕人手段很了不得,把你這個幾十年的老江湖都逼得只能裝昏迷?”
黃世同并沒有回答鄧威的問題,反而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黃世同,如果你只是想說這些,現在就可以走了。”
鄧威的肥臉瞬間垮了下來,盯著黃世同,冷漠說道。
“別急,肥鄧,我先同你講一個故事,講完了之后,你自然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
黃世同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二十多年前,一個姓羅的豪門千金和一個姓陸的男人好上了,而后那位羅姑娘家里給她安排了一門親事,對方是港島豪門利家。”
“當時羅陸這對小情侶正是愛意最濃的時候,羅姑娘自然不會同意家里給她安排的聯姻,進行了激烈的反抗,不僅如此,她與陸姓男子還偷嘗禁果,暗結珠胎。”
“羅家與利家都是港島最頂級的豪門,發生了這樣的事,聯姻自然就要告吹,兩家收回婚約,羅姑娘也被父親送去鷹國,不許她再回港島。”
“破壞豪門聯姻,陸家男人肯定也得不了好,利家甚至沒出手,只是發了話,不僅陸家男人死的不明不白,連他的哥哥也受到牽連,坐了3年苦牢,出獄之后沒多久就一命嗚呼。”
“如果不是羅姑娘以死相逼,讓她父親出面保住了陸家男人的嫂子和幼侄,陸家絕對要被滅門。”
也許是怕鄧威聽不清,黃世同的語速很慢,用了足足十分鐘,才將這個‘故事’講完。
“你說的那個幼侄是陸耀文?”
鄧威眉頭微皺,開口問道。
“陸耀文這小子是不是很倒霉?明明自己全家什么都沒有做,就因為叔叔勾了個千金,差點全家死絕,所以說,人一定不要去碰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黃世同微微一笑,接著繼續說道:“對了,那個倒霉哥哥,也就是陸耀文那小子的老爸叫陸榮平。”
在聽完黃世同的這句話后,鄧威眼睛猛的瞪大:“陸耀文是陸榮平的兒子?”
“肥鄧,沒想到吧?二十年前,你暗中派人在赤柱監獄廢了陸榮平,二十年后,你會被陸榮平的兒子逼到裝昏,命運還真是讓人捉摸不定。”
黃世同的嘴角一揚,淡淡說道。
“黃世同,是你用利家的一個人情換我出手的。”
鄧威緩緩說道。
“現在說這些,還重要嗎?”
黃世同搖頭笑道。
“這次又是利家發了話?”
鄧威猛的直起身子,直勾勾的盯著黃世同,開口問道。
“都過了20年,利家哪還會在乎一只螻蟻?”
黃世同笑著搖了搖頭,隨后繼續說道:“我到現在還記得陸榮平這個年輕人,他真的是個天才,一個人一支筆,算出了整個港島股市的曲線,當時他雄心壯志和我說,要創建屬于華人自己的股票交易市場。”
“其實我真的很看好他,只是利家發了話,我也沒得選,只能做局讓陸榮平進赤柱監獄,我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無比惋惜,如果他不出事,如今的港島真的有可能多個陸家。”
“別裝了,黃世同,以你的性格,如果不是羅家人出面,陸耀文二十年前就投胎了。”
鄧威瞥了眼黃世同,直接拆穿道。
“我也沒想到,咸魚也能翻身,這樣都能被陸耀文混出來,他死了也不能怪我,只怪他自己太有本事,太想往上面爬,被我發現了!”
說話間,黃世同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殺意。
“黃世同,我現在的狀況你應該也清楚,這件事你找我,我也幫不了你什么。”
鄧威眼神一閃,淡淡說道。
“陸耀文我自然會派人搞定,肥鄧,我找你,是因為時代要變了,我們必須在時代徹底改變之前,掌握足夠的籌碼,陸耀文死后,我希望你能幫我的人掃清在和聯勝的對手,助他坐上龍頭的位置。”
黃世同湊到鄧威耳邊,輕聲說道。
“呵呵,剛剛還說和聯勝的事情,你這個小鬼不敢摻和?”
鄧威呵呵笑道。
“人活一輩子,總要拼一拼的。”
黃世同淡淡說道。
“誰是你的人?”
鄧威試探問道。
“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的。”
黃世同扔下這句話,就準備離開。
‘鈴鈴鈴~’
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哪位?”
鄧威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后,開口問道。
接著。
“你說什么?吹雞被洪興的人打了,陸耀文帶人幫吹雞出頭,掃了細B在銅鑼灣的場子?”
鄧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
不遠處,黃世同在聽見陸耀文的名字后,猛的停下自己的腳步,看向了鄧威。
……
另一邊,港島總區辦公樓,O記會議室內。
“莊sir,你有沒有搞錯,分明是和聯勝的人掃我的場子,你把我抓起來做什么?”
大佬B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總督察,一臉不爽的說道。
他接到手下的通知,正準備召集人馬去干陸耀文的人,結果還沒出發,就被港島總區O記的人一鍋端,自己也被逮進了警局。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些O記的人仿佛知道他大佬B要動手一樣,那個時間,剛好就出現在銅鑼灣。
“等會靚仔文和吹雞也會過來,我們警方希望你們雙方能坐下來談。”
港島總區O記總督察莊仕文淡淡說道。
“莊sir,靚仔文剛剛掃了我的場子,我現在同他談,肯定要吃虧……”
大佬B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莊仕文打斷:“細B,最近警隊高層對灣仔區的治安狀況很不滿意,我們O記的壓力很大,我不管你吃不吃虧,今天晚上你與和聯勝的人必須談妥,如果你不讓我們差人安穩,我們也不會讓你安穩,銅鑼灣至少關燈半個月。”
“我……”
‘吱嘎~’
正當大佬B準備再開口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人推開,隨后一張俊朗面孔映入了大佬B與莊仕文的視線內,正是陸耀文。
在看到坐在會議室內的大佬B后,陸耀文笑著說道:“B哥,好久不見,你的奔馳很好開,我用的很舒服。”
見面后,陸耀文只用了一句話,就讓大佬B的臉色瞬間變得比死了老母還要難看。
當日被陸耀文壓著低頭,交出自己新買的奔馳轎車,他大佬B心里的氣,一點都不比山雞心里的氣少。
“靚仔文,有膽你再說一遍!”
大佬B‘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陸耀文,厲聲喝道。
“我說,細B,你的車,很潤,很好開!”
陸耀文臉色沒有絲毫改變,甚至連笑容的弧度都沒有一絲變化。
‘砰~’
正當大佬B馬上就要爆發的時候,莊仕文一拳狠狠地砸在會議桌上,大聲喝道:“夠了,這里是警局,誰敢鬧事,我們差人絕對不會放過他!”
說完這句話后,莊仕文才看向陸耀文,開口問道:“吹雞呢?”
“阿sir,我們老頂受傷很嚴重,醫生讓他住院觀察。”
陸耀文笑著回道。
“吹雞來不了就算了,我把場地留給你們,你們兩個人慢慢談。”
莊仕文說話間,就朝著會議室大門走去。
“阿sir,我們沒法談。”
這時,陸耀文開口說道。
“靚仔文,你什么意思?”
莊仕文扭頭看向陸耀文,語氣冷了七分。
“阿sir,我是代表我們和聯勝龍頭吹雞來的,細B他在洪興是什么身份?和我談,他也配?”
陸耀文幽幽說道。
“靚仔文,你少在這里跟我耍花樣!”
大佬B先是指著陸耀文大聲喝了一句,隨后看向莊仕文,繼續說道:“莊sir,你看到了,不是我不肯談,是靚仔文欺人太甚!”
“靚仔文,你不要太過分!”
莊仕文盯著陸耀文,冷冷說道。
“莊sir,龍頭是一個社團的臉面,我們這些出來混的,混的就是一張臉,龍頭被打,我們整個社團都丟臉,如果不把丟的臉面討回來,那和聯勝就會淪為一個笑話!”
“這種事情,我不能接受,我們和聯勝五萬名兄弟也不能接受!”
陸耀文緩緩站起來,盯著莊仕文,冷冷說道。
在大D、鄧威面前唯唯諾諾的吹雞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值錢’,打著他的旗號,陸耀文可以做的事太多了,就比如,‘綁架’整個和聯勝為吹雞的臉面買單。
“你在威脅我?”
莊仕文臉色一緊,冷冷問道。
“莊sir,不要誤會,我只是陳訴一個事實,并沒有想威脅任何人。”
陸耀文淡淡說道。
“靚仔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莊仕文咬著牙說道。
“讓蔣天生來和我談!”
陸耀文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
PS:黃世同,出自電影竊聽風云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