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旺角一間公寓內。
“鄧伯,昨天我同你說的話,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陸耀文一邊吃著燒鵝,一邊笑著問鄧威道。
鄧威直勾勾的看著陸耀文手上的燒鵝腿,不停的咽著口水,已經吃了一個多月素食的他,此刻已經快饞瘋了,根本沒有心思聽陸耀文在說什么。
“鄧伯,你現在還是胖,吃不得這種油膩食物,放心,等你的體重正常之后,我一定讓阿齊他們給你加餐,到時候,燒鵝,燒鴨,叉燒包隨便你選。”
觀察到鄧威眼神的
全港島幾百萬人,任誰聽到陸耀文剛剛那句話,都要贊他一聲‘好孝心’。
聽見陸耀文的這句話后,鄧威用極大的毅力閉上了自己的眼神,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鄧伯,看來你還是沒有打算同我合作?”
陸耀文拿著燒鵝腿走到了鄧威的面前,笑著問道。
聞著燒鵝腿的香味,閉著眼睛的鄧威緊緊的捏住雙拳,強行壓住自己的食欲,他知道,這是陸耀文在戲弄自己。
鄧威在心里不停的給自己加油打氣:‘鄧威,你是老爺們,精神點,別丟分!尤其不能在陸耀文的面前丟臉!’
“鄧伯,你還真的是讓我有點刮目相看了。”
見鄧威這幅模樣,陸耀文笑道。
“陸耀文,你想要整死我非常簡單,為什么一定要這么折磨我?”
鄧威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猛的睜開眼睛,看著陸耀文開口問道。
“鄧伯,我拜門的時候,升職九區話事人的時候,當龍頭的時候,可都在列祖列宗面前發過誓,一定要為了社團。”
“你把和聯勝坑的這么慘,眼睛一閉,就想恩怨兩清,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陸耀文臉上的笑容一斂,盯著鄧威,緩緩說道。
“陸耀文,你懂什么?我也是為了社團!”
鄧威昂起脖子,盯著陸耀文大聲說道。
為了社團,這是鄧威一輩子的信仰,他絕對不允許被陸耀文踐踏。
“你也是為了社團?”
“將自己最得意的門生斧頭俊逼出社團,導致和聯勝丟掉尖沙咀足足十年,這叫為了社團?”
“將大哥成這個龍頭逼到離開港島,讓斧頭俊踩著和聯勝上位,這叫為了社團?”
“不選有能力的人上位,選吹雞、鼠華這樣的人上位當龍頭,讓和聯勝的龍頭成為一個笑話,這叫為了社團?”
陸耀文一句一句的逼問,讓鄧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等到陸耀文說完之后,他足足沉默了十多秒,才緩緩說道:“如果沒有我維持社團的平衡,讓社團里面某個人一家獨大,那以后和聯勝就會成為一人堂。”
說到這里,鄧威抬頭,死死的盯著陸耀文:“就像你,陸耀文,你現在在社團說一不二,等你當龍頭滿了兩年之后,你會舍得讓出龍頭的位置嗎?”
“你舍得嗎?”
鄧威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后吼出了這個問題。
“我當然舍得,因為我可以學鄧伯你,躲在幕后,操縱龍頭選舉,每一任都選一個傀儡龍頭,不僅好處我可以拿,社團出了什么事,還不用我出來頂,多好?”
在聽見陸耀文的這個回答后,鄧伯再一次沉默了。
他頹然發現,自己不僅斗不過陸耀文,也辯不過陸耀文,因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所謂的為了社團,都只是自己騙自己。
以前他鄧威地位高,沒有人敢質疑他,現在陸耀文出現,三言兩語,就讓鄧威露出了原型。
“鄧伯,出來混,講的是弱肉強食、能者居之,連皇帝都抑制不了人的本性,你以為你能做到?”
“想要權力,那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天天講幾句為了社團,真把自己給洗腦了?”
說到這里,陸耀文湊到鄧威的面前,輕聲說道:“鄧伯,如果你和黃世同沒有關系,我可能折騰你十天半個月,也就送你走了。”
“可是你和黃世同有關系,那就不一樣了,那家伙和我有深仇大恨,我是不會放過他的,如果你能主動幫我找到那個家伙,干掉那個家伙,我不僅不會再折磨你,而且我還會真的送你去養老。”
鄧威依舊是沉默,他很清楚,自己也算是陸耀文半個殺父仇人,一旦被陸耀文知道這件事,他就算幫陸耀文干掉黃世同,陸耀文這家伙也不會放過自己。
不如讓黃世同幫他吸引陸耀文的仇恨。
“鄧伯,你慢慢想,今晚我請你看一場戲,讓你知道,都是為了社團,我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一開始,陸耀文留鄧威的命,只是想套出鄧威身上的秘密,但當陸耀文將鄧威的底摸了個七七八八之后,他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鄧威開不開口都沒有關系,只要他還活著,陸耀文這個計劃就一定會成功,到時候,黃世同一定會回到港島,而那個時候,陸耀文會親自導一場大戲,給鄧威與黃世同這兩個老家伙,安排一個‘轟轟烈烈’的死法!
聽到陸耀文的話,哪怕已經被氣的半死,鄧威的眼神里還是閃過了一絲好奇。
當天晚上七點五十九分,廣州酒樓,一間包廂內。
“陸耀文這家伙怎么還沒有來?”
四眼發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臉色有些焦急,語氣也非常急促。
“別急,陸耀文收了你的錢,就一定會和你談,不然他這個和聯勝龍頭會很丟臉的。”
想比四眼發,林海龍的臉色平靜,淡淡說道。
‘吱嘎’
這時,包廂大門被人推開,隨后一名服務員走了進來,將一部手機放到了餐桌上。
“這是什么意思?”
四眼發看著服務員,開口問道。
“鈴鈴鈴”
正當服務員準備開口回答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
將信將疑之間,四眼發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我是陸耀文,讓四眼發聽電話。”
聽筒里,陸耀文的聲音傳出。
“陸耀文,是你定的八點在廣州酒樓談判,你現在人呢?”
四眼發在聽到陸耀文的聲音后,立刻大聲喝道。
“四眼發,這么狂躁做什么?我現在不是在和你談判嗎?”
電話那頭,陸耀文一臉悠閑的笑道。
“你可是收了我們水房一億港幣,結果連人都沒有到,你簡直沒有半點誠意!”
四眼發感覺自己破防了,他花了一個億,就是要買個做掉陸耀文的機會,結果陸耀文人卻沒有來。
此時的四眼發恨不得順著手機信號去把陸耀文給做掉。
“四眼發,是你們水房求著我說和的,我需要什么誠意?你告訴我,我他媽的需要什么誠意?”
“你……”
四眼發被陸耀文這一下直接氣的差點當場暈倒,‘你你你’了半天,卻怎么都說不出第二個字。
“四眼發,別你你你了,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一句,今晚十二點之后,港島再無水房。”
電話那頭,
“陸耀文,你不講規矩!”
四眼發怒聲吼道。
“是你們水房先不守規矩的,不宣而戰,不死不休,你真當我們和聯勝是你們水房的陪練,說打就打,說和就和?”
陸耀文冷冷說道。
“好,陸耀文,想要滅我們水房,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告訴你,我們水房沒了,你也別想活!”
四眼發被陸耀文這么一激,肺都要氣炸了,再不管什么大局,厲聲咆哮道。
他已經下定決心,什么江湖規矩,統統都是狗屁,他要立刻下暗花,他要陸耀文死!
“四眼發,你這個人心眼真的很小,難怪你們水房一直發展不起來,我和你不一樣,我拿了你一億港幣,一定不會白拿,今晚十二點之前,你絕對不會有事。”
‘啪’
四眼發直接將手中的手機狠狠的拍在了餐桌上,他感覺自己只要再聽到陸耀文的聲音,哪怕只是一個字,都會壓制不住自己的火氣。
此刻的四眼發,猶如快要爆發的火山一般,正當他掏出手機,準備讓大俠下暗花的時候。
“老頂,不好了!”
一名四眼發的心腹馬仔匆忙跑進包廂,對著四眼發大聲說道。
“什么事!”
暴怒的四眼發在聽見這句話后,心臟一顫,立刻開口問道。
“老頂,我們總部被和聯勝的人燒了,大俠叔、光頭叔還有山哥全都被和聯勝的人砍死了!”
四眼發的心腹馬仔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全都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聽見自己心腹馬仔的話,四眼發只感覺自己肝膽俱裂,腦海之中立刻想起了陸耀文的那句話:‘今晚十二點之后,港島再無水房。’
想到這里,四眼發對自己的心腹馬仔說道:“走,快走!”
旋即,四眼發甚至都忘記了和林海龍打招呼,就帶著自己的心腹馬仔匆匆離開。
“陸耀文,好狠、好絕!”
看著四眼發倉皇離去的背影,林海龍捏著手中的茶杯,一臉感嘆道。
一分鐘后,廣州酒樓外。
四眼發在坐上自己的轎車后,立刻撥下一個號碼。
“阿德,馬上帶我老婆小孩去西貢!”
電話接通后,四眼發立刻開口說道。
旋即,他掛斷電話,對自己的心腹馬仔說道:“我們也去西貢。”
四眼發很清楚,水房的總部被燒,大俠、阿山、光頭被砍死,代表水房已經是無力回天,哪怕水房在港島還有幾千個兄弟也沒有用,群龍無首,人再多也只是一盤散沙,這些人最后要么就是投靠其他社團,要么就是退出江湖。
四眼發甚至懷疑,現在可能已經有一些水房的大底投靠了其他社團,所以,他根本沒想主持大局,反擊和聯勝的事,而是想著逃命。
只是四眼發并沒有看到,在他的車子啟動離開后,一輛黑色小轎車悄咪咪的跟在了他的轎車后面。
“目標準備跑路了,要不要動手?”
黑手轎車上,戚京生拿著手機,開口問道。
“文哥說了,在等到他的命令之前,不要動手。”
聽筒里,邱剛敖的聲音傳出。
“明白!”
戚京生點頭應道。
很快,四眼發的車駛過了紅磡隧道來到了尖沙咀。
這時,四眼發突然開口說道:“先去九龍城寨,今晚先讓阿德帶我老婆小孩走,明晚我們再走!”
四眼發猛的想起來,是陸耀文約自己在廣州酒樓見面的,說不定陸耀文就在附近埋伏了人盯自己的哨,為了安全起見,四眼發決定先去九龍城寨住一晚,然后在跑路。
九龍城寨,幾十個進出口,每晚的人流量多的時候十幾萬,少的時候也有幾萬,在加上常住的幾萬人,一個人混進去,就好像一滴水混進了江河大海一樣,非常難被找到,絕對是港島除了港督府、警局這些公家單位之外,最好的藏身之地。
包括四眼發在內,很多社團里的大佬都在九龍城寨里有一套屬于自己的安全屋,平時就是有一名心腹負責打理,關鍵時候拿出來用。
很明顯,四眼發覺得今晚自己該用這間安全屋了。
很快,四眼發便來到了九龍城寨附近的街道。
九龍城寨里面道路狹窄,根本沒法開車,城寨里的通行工具就是兩條腿,所以四眼發在九龍城寨外下了車,然后混雜在人群之中,走進了九龍城寨內。
此時,雖然已經是晚上十點,但是九龍城寨里卻像是剛剛開始工作一樣,各式各樣的店都在外面招攬著生意。
四眼發帶著心腹小弟在人流中穿梭,很快就來到了九龍城寨一棟樓房下。
看著這棟樓房,四眼發不禁感慨,原本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用不上這間安全屋,沒想到……
‘咚咚咚’
很快,四眼發就帶著自己的心腹馬仔來到了三樓一間房屋外,有規律的敲響了房門。
‘吱嘎’
“老頂!”
負責管理這間屋子的人,也是四眼發的心腹,在打開門見到四眼發后,立刻恭敬的喊道。
四眼發朝他點了點頭,隨后就說道:“今天我會在這里休息,你和阿桂負責在外面幫我把風,明白嗎?”
“好的,老頂!”
男人立刻點頭應道。
等到這個男人與阿桂都離開房間后,四眼發躺在房間的床上,陷入了胡思亂想,在焦急中,怎么都睡不著。
隨后,他拿起手機,撥下了阿德的號碼。
‘嘟嘟嘟’
“哪位?”
響了好一會等待音后,電話才接通,阿德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
“阿德,你那邊什么情況,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
四眼發立刻問道。
電話那頭,阿德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一臉冷漠的天養生,感受著頂在自己腦門上槍管的冰冷,連忙說道:“老頂,我剛剛在開車。”
他雖然是四眼發的心腹,但這種情況,別說心腹了,他就是四眼發肚子里的蛔蟲,也不敢亂說話。
“到西貢了嗎?”
四眼發繼續問道。
“快了。”
阿德馬上回答道。
“好,到了西貢之后,馬上去找大傻,他會安排你們坐船離開港島。”
聽到阿德的這個回答,四眼發心里一松,說完這句話后,掛斷了電話。
只要他老婆小孩離開港島,那就好辦了。
九龍城寨這個地方,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陸耀文絕對是找不到自己的。
只是四眼發并不知道,對于港島的其他社團大佬來說,九龍城寨確實是個難以找到人的地方,但對于陸耀文來說……
“什么,你說四眼發跑進九龍城寨了?”
陸耀文一臉驚奇的問道。
他故意留四眼發的命到晚上十二點,就是要讓四眼發拿上他的全部財產跑路,免得自己多費手腳,誰知道四眼發居然跑路去了九龍城寨,這……
“是的,文哥,城寨里的人太多了,戚京生他們跟丟了,要不要……”
聽筒里,邱剛敖的聲音傳出。
還沒有等邱剛敖說完,陸耀文就笑著說道:“沒事,阿敖,不用擔心,我會讓人找到四眼發的。”
說罷,陸耀文掛斷了邱剛敖的電話,撥下了另一個號碼。
“武哥,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電話接通后,
有季恒武這個地頭蛇在,對于陸耀文來說,四眼華躲到九龍城寨,那就和他躲到旺角沒有什么區別……
在掛斷這個電話后,陸耀文扭頭看向一臉驚疑的鄧威,笑著說道:“鄧伯,覆滅水房,算不算一場好戲?”
當天晚上,十一點,九龍城寨。
陸耀文、高崗、阿積、阿布四人在季恒武一名馬仔的帶路下,來到了四眼發安全屋所在樓房的樓下。
“陸先生,我們的人查了好久,可以確定,四眼發就在這棟樓的三樓第二個房間,房間外面有兩個人守著。”
看到陸耀文后,早已經等候在這里的阿昌立刻迎了上來,笑著對陸耀文說道。
“阿昌,辛苦你們了,多謝。”
陸耀文笑著對阿昌道了一聲謝,與此同時,阿積、阿布兩個人已經上了樓。
‘啪啪啪’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三樓就傳來幾聲有節奏的巴掌聲,在聽見這幾聲巴掌聲后,陸耀文帶著高崗,走進了樓道內。
很快,陸耀文來到了四眼發所在房間的門口。
“吱嘎!”
陸耀文緩緩推開了房門。
此時的四眼發其實并沒有睡著,他今晚也根本睡不著,在聽見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之后,喊了一聲:“誰?”
隨后他趕忙按下了床邊房間內燈的開關,同時拿起了放在床頭柜上的眼鏡。
“陸耀文!”
帶上眼鏡之后,四眼發看見了讓自己絕望的一幕,他眼前站著的這個人正是和聯勝的龍頭,覆滅水房的罪魁禍首,陸耀文。
而陸耀文此刻站在他面前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四眼發,我說過了,今晚十二點后,港島再無水房。”
陸耀文看著四眼發,淡淡說道,隨后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然后抬頭看向四眼發,淡淡說道:“現在是十一點十四分,你還有四十六分鐘的時間。”
“陸耀文,水房都已經沒了,你又何必趕盡殺絕?”
四眼發看著陸耀文求饒道。
“四眼發,有些話說太多次就沒有意思了,如果你沒有其他話可以說的話,我就提前送你上路了。”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后,四眼發徹底明白,自己今天晚上是在劫難逃了。
“陸耀文,我的家人你能不能放他們一條路?”
四眼發沉吟了片刻之后,開口說道。
他藏在九龍城寨里都被陸耀文給找到了,那他的老婆小孩絕對也逃不出陸耀文的手掌心。
“我要水房的海底冊和公賬。”
“好。”
四眼發在沉吟片刻后,點頭應道。
水房都沒了,他自己也要死了,還管什么海底冊和公賬?
“我會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
“多謝!”
四眼發朝陸耀文道了一聲謝,隨后將水房海底冊以及公賬存放的地方,告訴了陸耀文。
旋即,陸耀文和高晉通了電話,讓高晉將水房的海底冊和公賬拿到手。
“陸耀文,本來我們水房是萬萬不敢惹你們和聯勝的,只是利家的人找到我們水房,說他們利家會全力支持我們,這才讓我們敢對你們和聯勝動手。”
死到臨頭的四眼發終于對利家徹底失望,他同陸耀文說這句話,不僅是要惡心陸耀文,也是要惡心利家。
既可以讓陸耀文以后日日都要擔心利家的報復,也讓利家在暗中多了個敵人。
這也是四眼發這輩子最后一次給人下套。
“看來你們水房在利家人眼里,連家狗都不如,只能算是野狗一條。”
讓四眼發失望的是,哪怕知道利家的存在,陸耀文的臉色也沒有半點變化,反而是奚落起自己。
“我們這些社團,在港島那些大家族眼里,可不就是野狗,需要我們做事的時候,就扔幾個肉包子給我們,不需要我們的時候,任由我們被打被宰,被人吃掉。”
四眼發的語氣之中,全都是不甘與不忿。
“你們自己都拿自己當狗,他們自然也拿你們當狗。”
陸耀文輕笑道。
“陸耀文,你覺得你比我們了不起?在他們的眼里,你也只是一條狗!”
四眼發盯著陸耀文,冷冷說道。
“在利家眼里,我是狗,那在鬼佬眼里,利家是不是慕洋犬?”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后,四眼發沉默了。
“四眼發,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區別,你的眼睛只敢往下看,而我的眼睛,從來都向上看。”
四眼發再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坐在床上,等待著自己的死亡。
二十幾分鐘后。
‘鈴鈴鈴’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文哥,海底冊和公賬都已經拿到了。”
陸耀文按下接聽后,高晉的聲音傳出。
“好。”
陸耀文微微點了點頭,隨后看向四眼發,淡淡說道:“四眼發,還有什么遺言嗎?”
“我沒什么話可說了。”
四眼發將自己的眼鏡摘下,放進自己的口袋里,隨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拉直了有些褶皺的衣服,像他這種江湖大佬,一旦看破了生死,也無所畏懼了起來。
陸耀文點了點頭,隨后走出房門,對站在門口的阿積、阿布說道:“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聽到陸耀文的話,阿積與阿布緩緩點了點頭,隨后走進了房間。
陸耀文沒有再回頭看一眼,而是徑直走下了樓。
第二天清晨,水房高層被團滅,在港島屹立幾十年不倒的水房被和聯勝覆滅的消息,如同一場特大型的風暴一般,席卷了整個港島黑道。
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所有人都明白,港島黑道,從此多了一個不能招惹的存在。
同樣是當天清晨,灣仔的一間茶餐廳內。
“陸先生,吃什么?”
一個面容堅毅的中年男人,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陸耀文,笑著問道。
“陸sir做主吧,我胃口很好,什么都吃的。”
陸耀文同樣也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陸明華,笑著回道。
在聽見陸耀文讓自己做主之后,陸明華的眼神一閃,笑著說道:“好,陸先生,那我就隨便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