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又是兩日光陰轉瞬悄然而逝。
這兩天姜守中偶爾陪著染輕塵去查案,偶爾和夏荷談談人生,再或者陪著頭兒厲大爺混日子。
日子倒是難得幾分輕閑。
此刻艷陽高照,姜守中陪著厲大爺下棋。
依舊是在那座茶攤。
厲南霜和那位叫“秦老頭”的茶攤老板在對弈,殺的昏天黑地,后者已經連輸了三局。
和之前一樣,老頭每次要贏的時候,棋盤上的棋子便莫名其妙的少了或者多了。
氣得秦老頭直吹胡子瞪眼。
但看到少女身邊的那把大刀,還是忍了。
茶攤少女則和上次那般捧著一本詩集,偶爾眸子瞥向姜守中,流轉著少女情愫。
“哈哈哈哈……”
片刻后,厲大爺很沒有形象的仰天大笑,啪的落下一子,“秦老頭,送你最后一程!”
秦老頭瞪大眼睛,“怎么又多了一枚棋子?”
厲南霜擺手笑道:“人老了,老眼昏花的也正常,這次我還特意讓了你幾步,你可不許再說我耍賴哦。要不然,我可真的會拿刀砍你哦。”
少女揮舞了一下大刀,很善良的提醒。
秦老頭憋紅了老臉。
“唉,高手寂寞如雪啊,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你們輸的不冤。”
厲南霜起身,“走了,下次再虐你們。”
少女背起大刀,和姜守中開開心心離去。
秦老頭一邊收拾棋子,一邊罵罵咧咧的,罵著罵著卻又笑了起來,撫著胡須感慨道:“難得看到心性如此純粹的小丫頭,師落霞倒是收了個好徒弟。”
見自家孫女還在盯著姜守中背影看,秦老頭丟了一枚棋子過去,“回魂了,丫頭。”
“回你個大頭鬼!”
少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把棋子拿過來。”老漢伸出手。
少女拿起桌上的棋子,丟進嘴里嚼了幾下然后咽到肚子里。
秦老頭無奈道:“丫頭,很貴的。”
似乎是吃上癮了,少女又拿起茶杯吃了起來,咯嘣咯嘣的聽著很脆。
不多時,連手里的詩集、茶壺全吃進了腹部。
少女輕打了個飽嗝,摸摸小肚子,心滿意足的趴在桌子上睡覺。
“燜面,明天我帶你去南山湖釣魚吧。”
厲南霜邁著靈巧的步伐,對姜守中提議道,“釣魚能讓人變聰明,伱看我現在這么聰明,下棋幾乎無敵,就是因為平日里經常釣魚的緣故。”
姜守中忍不住吐槽道:“這不能作為你身為上司擺爛的理由。”
“我哪有擺爛啊。”厲南霜不樂意了。
姜守中面無表情的呵呵道:
“反正我和老張他們捉妖的時候,就很少看到你這位上司,要么下棋,要么遛鳥斗蛐蛐,再者跑去釣魚,沒見過你這么自在的上司。”
“我說了,我是在磨練你們嘛。”
厲南霜拍著高高隆起的胸襟,一副很仗義的表情,
“燜面你能這么聰明,就是因為我在暗中磨練你的緣故,你應該感謝我。送禮什么的就不必了,以后記得多陪我玩玩。”
“我可真是遇到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的上司。”姜守中笑道。
“那是。”
少女皓首微仰,得意洋洋。
溫煦陽光輕灑在少女白皙的嬌靨上,猶如細絲織金,增添了幾分勃勃朝氣。
“哦對了,今晚青州有個燈會,要不陪我逛逛?”
厲南霜滿臉期待。
姜守中想了想,輕輕搖頭,“不了,還有點事。”
“哦。”
厲南霜有些失望。
不過少女是灑脫的性子,很快便收拾好心情,拍著男人肩膀說道:“燜面,到時候我去給你做個祈愿燈,你想要什么愿望告訴我,我替你去祈愿。”
“我不信那玩意。”姜守中說道。
“必須信!”
厲南霜緊繃著漂亮的小臉,雙手叉著纖細的小腰,認真說道,“那玩意很靈的,記得小時候我就就許過愿,希望長大后變得漂漂亮亮,結果真靈驗了。”
“呃,頭兒你可是一點都不謙虛。”
姜守中被逗樂了。
厲南霜呲牙咧嘴,惡狠狠的揮起粉拳說道:“什么意思燜面,說我丑是吧。你看你是討打!”
“不丑不丑,我家頭兒可是天下第一大美女。”
姜守中連忙拍馬屁。
厲南霜臉色由陰轉晴,嘿嘿笑道:“天下第一就算了,讓給李觀世那個石繡球。我勉勉強強算個天下第二吧。”
“嗯,頭兒不僅臉蛋長得美,修為也高,不愧是天生金剛體,一點也不臉紅。”
“那是,我……咦?燜面你故意嘲諷我是不是?”
厲南霜反應過來,就要去揍對方。
姜守中連忙開溜。
“死燜面你給我站住!”厲南霜氣呼呼追了上去。
大街上,兩人猶如童稚般嬉戲追逐。
此時陽光正好,暖意融融。
不經意間,兩道身影于記憶長河深處,鐫刻下一段淺淺淡淡卻難忘的暖色。
傍晚,夜月如新。
青州城內,街市繁華,燈火輝煌,萬盞燈火與蒼穹星辰遙相呼應,金光銀輝交織一體。
如厲南霜所說,果然有燈會。
吃晚飯的期間,染輕塵借著錦袖的口,隱晦的提出希望姜守中能陪她去看燈會,但被姜守中推辭了。
染輕塵倒也沒說什么,眼底卻浮現出些許黯然。
她以為對方要陪夏荷去逛燈會。
吃過晚飯,染輕塵和錦袖去逛燈會,姜守中則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剛進屋,竟看到一抹熟悉的艷紅撒落在地上。
是一件鮮艷紅綢的嫁衣。
房間內,女人慵懶地倚坐在霧氣蒸蒸的浴桶內,笑盈盈的盯著男人,“想我了沒?”
“夢娘!”
姜守中眼前一亮。
他快步上前,打量著女人,驚喜道:“你閉關成功了?”
“嗯,成功了。”
女人周身似有裊裊煙霞輕繞,嫵媚之氣自然流露,眼角眉梢皆是說不出的風流冶艷。
嘩啦水聲中,她從浴桶中站起身來,任由自己動人的嬌軀顯露在空氣中,玉手輕撫著對方臉頰,柔聲說道:“墨郎,以后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以后也不會再有危險了吧?”
姜守中心跳如鼓。
夢娘眼角含情,嘴角微揚,脈脈望著男人,“不會了,以后就讓夢娘一直保護你,保護我的小男人。”
紅燭搖曳,光影斑駁,映襯得女人膚如凝脂。
經此閉關,夢娘似乎更漂亮了。
姜守中放下心來,露出了笑容,“那就好,我還一直擔心你呢。”
回想自夢娘離開后的這些天,雖然有夏荷在,但這丫頭身子骨禁不住太兇猛的情愛,在床事上畢竟太過雛鳥,很難讓姜守中體會到曾經和夢娘的抵死纏綿。
如今對方回來了,自然要找回曾經的舒爽體驗。
他伸手摸向女人的腰肢……
女人卻伸出濕漉的玉指抵在他的嘴唇上,將其輕輕推開。
“別急我的小男人,夢娘給你準備了份驚喜。”
“什么驚喜?”
姜守中好奇問道。
“先去床上等著,馬上就知曉了。”夢娘笑容嫵媚,眸中似有秋水波動。
“該不會夢娘閉關后床上實力大增了吧。”
姜守中調侃道:“希望今晚我能有力氣站著出去,別躺下就起不來了。”
“躺著還不好嗎?”
夢娘纖纖玉指輕點了下男人的眉頭,嬌嗔道,“快去躺著吧,保證讓你很舒服。”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姜守中心下一蕩,躺在床榻上靜靜等待。
水聲,花香,夜月,燈火,男女……這一晚注定是旖旎難眠的。
許久,沐浴結束的女人走出浴桶。
玉白精致的小腳兒踩在地上。
女人周身似有無形的香氣,輕輕繚繞,宛如春日里盛開的牡丹,國色天香。
她披上嫁衣,來到床榻前。
迷離而幽深的房間內,昏暗交織,恰似墨染。
僅有的光明源一抹微弱的月色,羞澀地透過窗欞,灑落一地清冷銀輝。
“墨郎……”
女人輕吐蘭息,含情脈脈。
四周空氣似也纏綿悱惻,暗香浮動,皆因這一幕而變得溫軟旖旎。
她坐在男人身上。
滴滴水珠沿著柔順青絲緩緩滑落,落在男人袒露的胸膛上,化作縷縷寒意,滲透肌膚。
男人一個顫栗,眼神熾熱。
“墨郎,終于等到你了……”
女人俯下身子。
一條赤如珊瑚的蛇信子自其唇間悄然而現,輕輕舔舐過男子的頸部,留下一抹寒涼之感。
“讓我們……開始吧。”
女人露出兩枚鋒利無比的尖銳牙齒,狠狠咬在了男子脆弱的頸側!
那一剎,血色濺綻,如同妖冶之花驟然綻放!
女人一只手死死掐住男人的脖頸,眼神里的溫柔早已變成了嗜血的冷意。
咬合著男人頸側的牙齒始終沒有松開,愈發的用力。
任由鮮血噴濺。
然而就在下一刻,男人身子不再動彈,而后宛若癟了氣的氣球,瞬間變得軟塌塌的。
女人一愣,低頭望去。
只見床榻上的男人消失了,卻變成了一個殘缺的紙人。
上當了!!
女子容顏驟變,眸中閃過驚懼之意。
正欲逃跑,忽有靈符紛飛,轉瞬即至。
這些符箓輕觸榻面,立即化作條條熠熠生輝的金鏈,靈活纏繞,將女人緊緊束縛,令其動彈不得。
“美人,我等你很久了。”
暗黑陰影里,緩緩走出了一個男人。
正是姜守中。
女人一愣,隨即委屈嬌媚道:“墨郎,你把妾身綁住做什么?”
“別裝了,真當我是傻子啊。”
姜守中拉過椅子,坐在床榻前,翹起二郎腿笑道,“你雖然表現的很騷,但還是騷不過我的夢娘,太嫩了。”
女人瞇起狹長的眸子,“你怎么知道我要來?”
“猜的唄。”
姜守中笑容玩味,“當初在松江地宮神壇,我和夢娘并沒有發現你,但你觀看了全部過程。包括我用生肖法印收服了那頭牛妖,以及后面我與夢娘雙修纏綿。
你的修為全在那頭牛妖身上,可惜牛妖被我拿走了,所以想要拿回你的修為,只能來找我。
你鉆進了慕容南的身體內,用他的精血生機孕養。
在名劍山莊,你運氣不錯,發現了我。于是你殺了慕容南,開始了一場針對我的計劃。”
“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女人咬牙切齒。
這時,她臉上的皮肉開始腐爛脫離,漸漸的變成了一具粉色的骷髏,幽幽泛著冷光,。
姜守中感慨妖物種類萬千,繼續說道:
“你不敢直接來找我,因為我身上有夢娘在,所以你只能在暗中監視我。
后來你發現,夢娘很長時間沒出現。你便有了懷疑,認為夢娘并不在我身邊。
為了驗證猜想,于是在我殺了琴詩兒后,你趁機朝我撒雄黃粉。
你之所以不出現直接殺我,是因為你現在的修為太弱了,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哪怕當時我受傷嚴重,你也不敢冒險。所以,你索性假扮夢娘來接近我。
畢竟當時神壇上,我和夢娘纏綿了那么久,你最容易學她。
方才我進屋的時候,你其實在賭,賭能不能騙過我。但凡我出現一絲異狀,你就會逃跑。
所以為了騙你,我主動裝傻……”
紅粉骷髏冷冷道:“你既然進屋的時候就知道我是假的,那么在我沐浴的時候,你完全有能力殺我,為什么還要浪費紙人騙我上床,做這些無用功。”
你以為老子不心疼那紙人?
姜守中心想,要不是為了還原水月夢鏡的場景,早就收拾你了。
姜守中懶得回答,拿出七殺刀說道:
“之所以跟你廢話這么多,是因為我對你這種妖物很好奇,不知道能不能為我所用。所以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想辦法成為我的……呃,寵物。”
“你覺得可能嗎?”紅粉骷髏恨恨盯著他。
“那就再見了。”
姜守中毫不猶豫地舉刀。
“等等!”
紅粉骷髏連忙開口道,“我的修為在那頭牛妖身上,牛妖在你的生肖法印之內,所以你可以用生肖法印將我收服。”
姜守中看著她,扯了扯嘴角,“你進入生肖法印之內,然后你拿回了牛妖身上的修為,我的生肖法印還能困住你嗎?你是不是真覺得,我沒腦子啊。”
“真……真的,我沒騙你。”紅粉骷髏試圖狡辯。
見姜守中揮刀砍來,它急聲喊道:“紙人!”
刀鋒距離骷髏喉骨不足一寸,停下。
“說。”
姜守中眼神冰冷。
紅粉骷髏無奈說道:“如果你還有剛才那種紙人,可以將我吸附在上面,只需要將你一滴血液滴在紙人上,我便……我便只能認你為主。”
姜守中思考許久,最終說道:“算了,我還是不冒險了。”
刀鋒劃過。
骷髏頭直挺挺飛起。
一股黑霧擴散,整個骷髏架散了一床,化為齏粉。隨即,又出現了一顆不規則形狀的骨頭珠子。
這又是什么?
姜守中拿起珠子看了看,感覺可能有用,便收了起來。
將房間簡單收拾干凈,姜守中疲憊的躺在床上,輕喘了口氣,暗暗道:“第二關水月夢鏡總算過去了,幸好沒聽妖尊的話,任由夢境發生,不然真要涼涼了。”
說實話,姜守中越來越覺得這個白毛白虎的餅皇不靠譜了。
第一次就差點坑了他。
第二次又差點被坑。
姜守中都有點懷疑這白毛是故意的。
驀然,屋內的燭光微微一晃,姜守中神經一繃,猛地坐起身來,下意識拔刀。
“喲,反應不錯嘛。”
屋內的燭光亮了一些,映照出一位女人的身影。
女人一襲大金色長裙,貴氣盎然,燭光斑駁下勾勒出層層疊疊的金色光影,風姿綽約。
“謝謝姑娘?”
姜守中一臉錯愕。
這女人還真來到了青州啊。
“小子,跟我去雙修吧。”沒有任何鋪墊,女人直接開口。
姜守中以為自己聽錯了耳。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股香風飄至鼻間,而后眉心處一點沁涼,姜守中失去了意識。
古梵寺。
月華如洗,銀輝灑落。
巍巍經臺之上,三千僧人禪定而坐,一邊敲著木魚,一邊誦經。
木魚聲聲,清越悠長,隨著誦經聲韻律起伏,虛空中似有無量金光漣漪層層蕩漾。
所誦經書,乃是佛門禁忌之經文——《大悲苦欲咒》
其間,偶有赤紅氣息隱現,如同業火試煉。
月色下,這一幕莊嚴而又詭異。
當姜守中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四肢被綁在了一張冰雕玉臺上,呈“木”字形。
他全身功力被封,無法掙扎。
環顧四周,姜守中呆住了。
只見自己身處在一座詭異石室內,四壁皆鐫刻著古老梵文,符箓交錯,玄奧難解。
而冰雕玉臺之上,竟是一片沸騰翻滾的炎火。
赤焰滔天,熱浪撲面,猶如阿鼻地獄之烈火,熊熊不熄,照得整個空間幽紅詭譎。
“這是古梵寺的禁地,叫苦火獄。”
洛婉卿出現在姜守中面前,負手而立,“所謂‘阿鼻獄火蓮花開,一念清凈出世間。’今日你我便在此雙修,借大悲苦欲咒,以業火惡墮你我二人,看能否步入天人境。”
“你在說什么?”
姜守中完全聽不懂,只覺脊背發寒。
洛婉卿緩緩俯下身子,直視著姜守中的眼睛,艷紅的嘴唇微微上翹,
“姜墨,你以為我的身子那么好得的嗎?既然你我被綁定了因果線,那我便借你來修行。”
修行?
就算是要雙修,也不必這樣吧。
我可以主動的。
姜守中意識到這女人所謂的雙修,可能與之前夢娘的不太一樣。
他咽口唾沫說道:“謝謝姑娘,你冷靜一點啊。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先放了我,咱們慢慢商量?”
“別害怕……”
洛婉卿撫著男人臉頰,溫柔說道,“我舒服了,你也會跟著一起舒服。你痛了,我也會跟著一起痛……輪回不息處,離苦得安樂。你我,得先一起墮入苦火地獄才行。”
姜守中覺得這女人瘋了。
這女人一直都是瘋癲的,曾經是,現在更是。
隨著女人話音落下,瞬間一股森森寒氣,自冰雕玉臺蔓延開來。
姜守中頓覺身下冷徹骨髓,仿若萬載寒冰侵肌入骨,血脈似凝,全身僵硬如鐵。
轉瞬之間,又一股炙熱如焚的氣浪洶涌而至,熱浪滾滾,直欲熔金爍鐵,焚燒皮肉。
這一刻,姜守中感覺自己置于烹爐之上,痛楚難當。
一寒一熱,交替侵襲,如同火冰雙重天。
與此同時,冰雕玉臺上出現了一根根細小的冰針,刺進肌膚里,剎那間半具身子覆上了冰霜。
而上空火焰之中,有幾條由火焰凝練成的鞭子,緩緩垂下。
男人受冰錐之刑,女人則受火鞭之刑。
洛婉卿抬手輕輕握住一條火鞭子,嫩嬌的掌心立即被燒的發焦,血肉模糊,但很快傷口又愈合。
而疼痛,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其中。
“為防止你小子不行,先給你喂點東西。”
洛婉卿拿出幾個小瓷瓶,對姜守中笑道,“這是我從云香閣花大價錢買來的,據說吃上一粒,便如瘋牛犁地,日夜不息。”
洛婉卿迫使姜守中張開嘴巴,將一整瓶全倒了進去。
可能覺得不夠,又倒了三瓶。
自己也仰頭喝了兩瓶。
姜守中能明顯感覺到體內氣流涌動。
同時小姜較之常日,勁力澎湃,竟似增長一倍有余。觀其凜凜威猛之態,宛若戰神降世。
姜守中目光充斥著濃濃的暗紅色,咬牙說道:
“我告訴你,這樣你會死的,這真的會一步到胃啊。”
“沒關系,我能忍。”
洛婉卿嫣然一笑,走出石門。
門外,給姜守中送了紙人的老嫗靜靜坐在一座供奉臺前,臺上燃著三盞燈。
焰火各為不同,分別為:紅、青、黃
“這三盞菩提燈你看仔細了,三日之后必然會有一盞燈熄滅。”
洛婉卿淡淡道,“若是紅燈先熄滅,你就進去把姜墨殺了。若先熄滅的是青色的燈,就把他閹了。”
“如果先熄滅是黃色的燈呢?”
老嫗問道。
洛婉卿眸光幽深,宛如古潭靜水,大金色的長裙無風翩躚,金輝閃耀,淡淡說道:
“那就先把他閹了,再把他殺了!”
青州,春芳河。
燈火閃耀,五色交輝。
碧波蕩漾的河面上,一盞盞精致的祈愿燈悠然飄浮,如同朵朵綻放的蓮花。
染輕塵接過錦袖買來的祈愿燈,在上面工整寫上“姜墨”的名字。
女人雙手合十,默默念叨,
“愿夫君此生安穩無恙,福澤綿長,風雨無憂,歲歲年年皆康健……”
染輕塵小心翼翼地將祈愿燈置于潺潺流水之中,任其隨波逐流。
青裙拂動,女人靜靜站在岸邊,猶如世間最美的畫。
人群中,背刀少女將寫有“燜面”二字的祈愿燈放在河中。
少女明媚動人,低聲祈愿道:
“希望我家燜面每一天都開開心心,嗯……還有,每天都夸他上司漂亮,嘿嘿。”
另一處,較為僻靜的岸邊。
紅裙少女望著水中精致的祈愿燈,淚光婆娑,喃喃道:“小姜哥哥,若有來生,希望我們能幸福一輩子……”
三盞祈愿燈,從不同方向晃晃悠悠,漂流而下。
磕磕碰碰,停停頓頓之中,三盞燈最終無巧不巧的相伴在了一起,光華交映。
燈焰分別為一紅,一青,一黃……
朱紅如榴火熾熱,幽青似深谷蘭花,澄黃若暖陽初升。
仿佛三位少女的心,永遠不息。
第二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