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幼儀一貫性子冷淡,但這次她的聲音也破天荒的有一絲顫抖,潛藏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一個初學者,只用兩天時間便學會第一道符術,這是何等驚人的天賦,便是名校的那些甲級種子也比不上。
難不成厚德這次要出一個絕世天才了嗎?
然而隨后她卻見馬陸神色平靜,只隨便翻了下,就把那份名單放在一邊了。
“資質檢測一事不必著急,不妨再多看看,學校現在的資金雖然好轉,但也不算特別寬裕,還是把錢花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吧。”
曹幼儀雖然覺得找到天才,因材施教,不要耽誤學生發展就是重要的事情,但對于馬陸的定力她也挺佩服的。
既然校長已經做出決定,她也沒再說什么,之后便帶著馬陸去見了那八名候選人。
兩人剛走到教室外,就聽門后有聲音傳來。
“我記得守境兄也是從厚德畢業的吧,比我好像要高四屆,我入學時守境兄已經離開了,卻是正好錯過了。
“不過我上學的時候倒是聽了不少守境兄的事跡,聽說守境兄與曹校長一向不和,沒想到這次竟然也來了。
“唉,當年我與金華的爭執不過是些微末小事,而且我與他一樣,都是打心底希望厚德能好起來,只是所選的道路不同而已,我對金華其人也頗為敬佩。
“聽說他當上校長后散盡家資,苦苦支撐,如今他人不在了,我便想著來送他一程,過來后趕上學校要招人,而我恰好又賦閑在家,便順勢來碰碰運氣了。”
“守境兄太謙虛了,以守境兄在教育界的名頭和人脈,只要放出話去有意教書,相信各大學校都會跳出來搶人的,守境兄愿意回厚德,的確是心系母校。
“我要是新校長見到守境兄的名字定然欣喜若狂,倒履相迎,這么看來我等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誒,百川兄不必灰心,聽說這次厚德要招的教員不止一人,大家肯定都有機會的……”
兩人還在說著,教室的前門已經被人打開,之后又從外面走進來兩人。
其中曹幼儀教室里的八人都已經認識了,而走在她前面那人,在場諸人卻是頭一次見到。
只能說那人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年輕,看起來不像是一所學校的校長,倒像是個大戶人家的少爺。
不過他一開口,就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許守境,誰是許守境?”
許守境聞言皺起眉頭,他能理解馬陸迫切想見到他的心情,但是這年輕人對他的稱呼也太隨意了,竟然沒在后面加上先生兩個字。
許守境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正想拿出教育界前輩的派頭來,提醒一下厚德的新校長要主意禮節。
沒想到后者接著道,“辛苦了,你已經可以走了。”
“我這是……過了嗎?”
“你這當然是沒過啊。”馬陸隨口道。
許守境一下就愣住了,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然而當他向講臺上望去時,卻見那位年輕的馬校長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頭看向他一眼,正在自顧自的翻看著其他幾位候選人的資料。
許守境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竄了起來。
“好好好,現在的厚德已經墮落到此等地步了嗎,讓一個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當上校長,而且還如此對待著名教育家,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無所謂了,你既然和厚德的前任校長曹金華有舊怨,學校就沒理由聘用你。”
“所以這就是公報私仇嘍?”許守境怒極反笑,“呵呵,你心胸卻如此狹隘,有何資格能成為一校之長?”
馬陸被這老哥給成功逗笑了,終于抬起頭看了眼許守境,“我的校長位置本來就是曹校長傳給我的,和心胸有什么關系?”
許守境一時啞然。
馬陸已經又扭頭對曹幼儀道,“以后這種人就別算進候選人里浪費時間了,見他們來應聘直接拒絕就好。”
曹幼儀在見到許守境時的確也不太舒服,許守境和曹金華上學的時候就不太對付,時常爭吵,算是對頭。
曹金華當上校長后,許守境去了教育報做記者,兩人的關系也沒好轉,許守境隔三差五就在報紙上奚落曹金華和厚德。
這次名義上雖然是回來吊唁,但態度一直高高在上,讓曹幼儀頗為不喜,然而對方這些年在教育報混的不錯,早早當上了主編。
后來還搖身一變還成為著名教育家。
同教育部不少官員,和許多學校的校長都談笑風聲,其人的確是有些聲望和人脈的,而且他這次回來說是為了摒棄前嫌,振興厚德。
曹幼儀也不想因為一些私人恩怨就把這么個人才給一票否決了,最后決定還是先把名字寫上,讓校長做決定。
不過聽到馬陸的話她也多沒解釋,點頭道,“好。”
許守境聽這兩人一唱一和,被氣的渾身發抖,感覺受到了莫大的誤侮辱,他丟下一句狠話。
“我在教育界的朋友有很多,得罪了我,我到要看看厚德還能開多久!”
說完他又看向其余七名候選人,“如今的厚德對于教育者缺乏最起碼的尊重,諸公還要在此等有辱斯文之地任職嗎?”
那七人聞言互相看了眼,片刻后又有一人也站起身來,但另外六人卻沒動。
說到底他們和許守境并不算太熟,而且有些人也確實急需一份工作來養家糊口。
許守境冷哼了一聲,和另外起身那人一起拂袖而去。
馬陸其實無所謂許守境和曹金華之前的矛盾,他不想要許守境有一半原因是因為許守境出現的有點太巧了。
按照曹幼儀的說法,許守境并不在平城生活,但是卻能在曹金華死后一周就趕到平城吊唁,還打算在厚德某個差事。
雖然不排除真的如他所說是愛厚德愛的深沉,但更大的可能還是受人指使。
否則曹金華又不是什么名人,他的訃告只在平城的報紙上有刊登,許守境是如何得知他的死訊的?而且他一個教育專家,放著其他大學的肥差不要,跑來厚德,是吃飽了撐著嗎?
馬陸估摸著是因為之前名俠集團指使平城教育局和鐵路銀行來找麻煩都沒能成功,現在也有點摸不準他這個新校長的來歷和能量,于是改變了策略,打算先放顆釘子在厚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