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
聽見這個名字,陳安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那個一口一個陳安哥哥的女孩。
首先,他覺得自己肯定不是什么蘿莉控,但想到這樣可可愛愛的事物,還是不免露出些笑意來。
“確實……對了,她還沒醒嗎?”
“醒了一次,之前還吵著要見你,不過現在又睡著了。”
“那她的傷沒什么大事吧?”
白從秋搖頭,然后從果盤里取了顆葡萄,她拿紙仔細擦了擦,接著像剛剛遞水一樣,遞到陳安嘴邊。
陳安也不矯情,張嘴直接吃了。
唇齒不小心觸碰到指尖,傳來點點異樣,白從秋臉又紅了一點。
“你餓了嗎?要不要我叫人送飯過來。”
她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弱上兩分。
陳安倒是沒注意這些細節,只是隨口道:“不用,我現在也不是很餓,吃點水果就行。”
聞言,白從秋就要繼續伸手去果盤拿。
陳安見了,連忙出聲,“別,就不麻煩你了,我自己來就行。”
果盤本就放在床頭的柜子上,他一伸手就能夠著。
剛剛任由女孩投喂,是因為對方遞都遞到嘴邊了,但這種事情偶然一次還行,總不能一直要求人家。
何況陳安現在心理年齡可遠不止這點歲數,被這么一個小女孩投喂,著實有些別扭。
“好。”
被婉拒了,白從秋沒有強求。
她剛剛下意識做了,這會兒回過神,才察覺到這種行為對將將認識一天的兩人來說,多少有點過界。
“對了,怎么還沒見人找我來做筆錄。”
陳安一邊說,一邊剝了個橘子,他手法熟練,很快便把整個完整的橘肉剝離出來。
接著掰了兩瓣,遞給女孩。
來而不往非禮也。
不過面前女孩似是理解錯了意思,她稍稍猶豫了下,就學著陳安之前那樣,粉唇微張,小口吃了進去。
見狀,陳安嘴邊那句其實你可以用手接,只好又憋回了肚里。
“之前看你還在睡,我就跟他們說明天再錄了。”
一直等嘴里吃完東西,白從秋才出聲。
少許,女孩似是想到什么,白皙臉蛋微微一紅,低聲道:“那個……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說,說我脫了裙子的事。”
越到最后,聲音越低。
直到‘裙子’兩字時,幾乎細弱蚊蠅。
陳安邊吃邊點頭,皺眉嘟囔著,“行,我知道了,不過話說這橘子有點酸啊。”
知道女孩子家臉皮薄,他故意扯開話題,沒有在裙子一事上過多交流,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細節,到時候做筆錄隱瞞一下也無所謂。
酸?
白從秋怔了下,莫名想到那晚上男孩帶回來的野果。
她心想,和那些野果比起來,這橘子吃進嘴里,還是很甜的呢。
……
夜深了,白從秋沒有在502號病房待太久。
女孩走后,病房內重歸寂靜,只有窗外不時響起的蟬鳴。
陳安摸索著下了床,一路來到浴室。
沒錯,這病房竟然還帶了個獨衛,而且里面洗漱物品一應俱全,說是酒店都不為過。
所以說……就咱家現在這條件,能住得起這么有檔次的病房?
轉念又想到剛剛那女孩的談吐和氣質,陳安心里不由對她們的家庭背景感到一絲好奇。
無端想著,不知不覺已經站在了一面鏡前。
鏡中,倒映出他現在的模樣。
一頭黑色短發,帶點細碎劉海,烏黑的眉眼透著幾分抹不開的稚氣,臉蛋也是白白嫩嫩的,標準的祖國未來花朵一枚。
只是……
鏡中的男孩拍拍自己臉,嘆了口氣,眼中透出與年齡不符的無奈。
別人重生,要不就是熱熱鬧鬧搞錢,人前顯圣,要不就是轟轟烈烈談個好幾場不分手的戀愛。
而他,卻成了一個剛滿八歲的小學生……
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好吧!
這下真‘毛都沒長齊’了。
而至于談戀愛,他又不是什么變態。
不過話說回來,也正是回到這個關鍵的時間點,才能讓他彌補掉當初的遺憾吧。
沒人能知道,在上一世,陳安有多少次因為夢回雨夜而驚醒。
一念至此,他忽然覺得好像再當一回小學生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了。
“砰砰。”
思緒,被敲門聲中斷。
是老爸醒了?
陳安沒有多想,轉身走過去開門。
然而就在門開的一瞬間,一道嬌小身影立馬如泥頭車般撞進了他的懷里。
同樣‘嬌小’的軀殼承受不起打擊,陳安接連倒退了好幾步,所幸是最后穩住了,這才沒有摔倒。
緊接著,不等他反應,一道悶悶的聲音就從懷里傳來。
“嗚,陳安哥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白天可是,可是想了你好久好久!”
那語氣嬌憨,一雙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角。
不用想,盡管沒看清面龐,但也能輕松知道來者是誰。
陳安很快從懵圈的狀態中脫離,他探出半個身子,發現門外的走廊安安靜靜,并沒看到其他人影。
不由皺起眉頭,“小冬,你怎么一個人跑過來了……?”
女孩聞言,連忙伸手去堵陳安的嘴,她略帶嬰兒肥的小臉蛋上,閃過一抹悄摸摸做壞事的緊張。
“噓,陳安哥哥,你小聲點,我可是背著小姨出來的,要是被逮到了,肯定又要挨訓了。”
陳安聽得一愣,心說你這說的都是漢字,怎么組合在一起我就沒聽明白呢。
便聽女孩又小聲解釋,“是因為膝蓋上的傷啦,小姨說我要靜養,不能亂動,就不讓我來找你……”
“所以,我可是趁著小姨睡著了,才偷偷摸摸溜出來的哦!”
話音未落,白從冬就輕輕呀了一聲。
因為陳安已經反應過來,雙手放進女孩腋窩,把她提溜到床上去。
說來也怪,明明陳安現在頂多看著比她高上一丟丟,可力氣卻是大的出奇。
這點早在那晚背她上山的時候,陳安就感受出來了。
難道,這也是重生者的福利之一?
“既然說了要靜養,那你還瞎跑什么,萬一傷口惡化了怎么辦?”
把白從冬放到床上,蓋好涼被,陳安盯著她的左腿膝蓋看了看,那里經過處理包扎,倒是沒那么嚇人了。
和姐姐長發披肩不同,白從冬扎著初見時的丸子頭。
她靈動明亮的眸子自被中探出,一眨不眨的看著陳安。
女孩倒也不辯駁,只是嘻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