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下了大雪,路很難走,天氣又寒冷,蕭夏基本上上午出發,下午就住店休息了,一天走不了多遠。
每天在客棧內就是修煉袁守誠給他的道法,不過一路下來,他的內功幾乎沒有什么進展,除非是長時間深度修煉,否則很難再有升級。
經過近五十天的艱難跋涉,正月初八,蕭夏終于抵達了長安城。
蕭夏牽馬從春明門進了長安城,站在城門處,一股熱鬧繁華的氣息撲面而來。
長安城又叫大興城,始建于隋朝開皇二年,開皇三年便初具規模,最終在大業九年才建成。
不過現在的長安城已經差不多了,街坊整齊,道路寬敞平坦,雖然下了大雪,但道路掃得干干凈凈,雪都堆在墻角。
蕭夏深深呼吸一口空氣,清醒而寒冷。
這可是一千四百年前的隋朝都城,在他記憶中是那么遙遠,可眼前又是那么鮮活,一個來自一千四百年后的靈魂出現在這座宏偉的都城內。
蕭夏翻身上馬,催馬緩緩向都城內走去……..
很快,他來到了太平坊,距離坊門還有幾百步,但他一眼就看見王府大門,隋朝雖然有宵禁,夜晚關閉坊門,百姓不準出坊門一步。
但宵禁對達官貴人沒有用,達官貴人府邸的大門就直接開在坊墻外,坊內只有府邸的后門而已。
蕭夏翻身下馬,牽馬走上前,只見王府前十分冷靜,站著兩名老卒,門上的牌匾上寫著‘晉王府’,已經恢復了,蕭夏還以為會是汝南郡王府,畢竟天子的隊伍還沒有回來。
他走的慢,天子的隊伍更慢,估計他們要在襄陽過年,從襄陽來長安要走陸路,更是費時耗力。
蕭夏走上前問一名老卒道:“請問王妃在府上嗎?”
老卒看了看他,慢慢吞吞問道:“你是哪家的少年,打聽王妃做什么?”
“如果王妃在府上,請你稟報一下,我是從江都過來,我叫蕭夏,王妃知道我!”
“江都啊!”
老卒點點頭,“叫什么名字?”
“蕭夏,夏天的夏!”
“我知道了,你等著!”
老卒轉身,步履蹣跚地進府去了,他以為是王妃的娘家人來了。
王府內,晉王妃蕭氏正坐在后堂內喝茶,去年十月,她沒有去江都,而是帶著次子和女兒直接從洛陽返回了長安王府,讓她夢縈魂牽的家宅。
就在幾天前,朝廷給他們換了府牌,重新掛上了晉王府的牌子。
蕭氏感覺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噩夢,天天被人監視,不堪回首的噩夢,現在噩夢終于醒了。
蕭氏年約三十五六歲,她十三歲就嫁給了丈夫楊廣,十五歲生了長子楊昭,現在她已經做祖母了。
蕭王妃長得非常美貌,或許是生了三個孩子的緣故,她身材略微豐滿,也或許是五年都生活在怨恨之中的緣故,情緒影響到了她的面容,她的顴骨稍高,嘴唇稍薄,看起來就有幾分尖刻了。
蕭王妃一直怨恨族妹蕭春雨,要不是她和那該死的私生子,自己丈夫怎么會前途盡失,被貶黜了整整五年。
天子居然沒有處死蕭春雨,讓她出家為女道士,真是便宜了她。
當年她就極力反對丈夫和蕭春雨往來,丈夫表面上答應,卻暗中把她安置在洛陽,還生了個兒子。
蕭王妃也同樣怨恨丈夫,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非要被那個女人迷住。
這時,老管家快步走來,在堂下躬身行禮道:“啟稟王妃,門外來了一個少年,從江都過來,他說他叫蕭夏。”
“當啷!”
蕭王妃茶盞翻落,驚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當然知道蕭夏是誰,她剛剛還在怨恨這個私生子,他居然就來了。
蕭王妃前天收到丈夫的快信,說天子在江都已經承認了蕭夏,只是因為母后的緣故,暫時沒有接納他入宗室,沒有改名。
自己前天才收到丈夫的信,這個小混蛋今天就迫不及待來了,他就這么想進王府嗎?
蕭王妃心中恨極,她就恨不得把這個小混蛋一腳踢滾蛋,她絕不想見到這個該死的私生子。
“請問王妃,怎么安置他?”老管家又小聲問道。
蕭王妃忍住心中滔天怒火,半晌冷冷道:“王爺不在,我也不知道他是真是假,不可貿然讓一個陌生人進后宅,這樣吧!在前院隨便找一間屋讓他住下,等王爺回來再說!”
老管家當然知道蕭夏是誰,他猶豫一下提醒道:“啟稟王妃,前院是下人住的地方,安置在前院恐怕不太適合?不如讓他住在東院客房。”
蕭王妃心中怒火騰地燃燒起來,杏眼一瞪,“我不是說了嗎?我不知道他是真是假,先讓他在前院住下,等王爺回來再說!”
“是!小人遵命。”
老管家無奈地嘆口氣,只得轉身匆匆去了。
……….
蕭夏足足等了一刻鐘,老管家終于出來了。
“夏公子請跟我來吧!”
“麻煩老管家了。”
蕭夏牽馬跟他進去,蕭夏在江都蕭府住了一段時間,知道豪門大戶府宅的格局,分為兩翼三進,前院、中庭和后宅后花園,然后是東院和西院,這兩院主要是客房和侍衛宿舍。
王府占地很大,主要區別在后面的后花園占地廣大,別的格局都一樣。
蕭夏原以為要去中庭,不料進大門后直接向左一拐,進了左前院。
蕭府的左前院都是下人宿舍,右前院是廚房、倉庫、馬廄等功能區,很明顯,王府也是一樣的布局。
‘或許是先讓自己放置馬匹!’
蕭夏心中給自己找一個原因,不過應該是下人接過馬匹才對啊!那有讓本人去安置馬匹的道理?
蕭夏一頭霧水,跟著老管家向前走,這時老管家推開一間空屋子,歉然對蕭夏道:“因為王爺還沒有回來,請公子暫時住在這里幾天,等王爺回來再重新安排。”
“什么?”
蕭夏倒吸一口冷氣,居然讓自己住下人房?
他驚訝問道:“讓我住這里是老管家的決定?”
“不是,是王妃暫時安排你住在這里。”
蕭夏的臉頓時脹得通紅,王妃竟然這般羞辱自己?
蕭夏心中果斷作出了決定,他搖搖頭道:“我不習慣住這里,我還是去住客棧吧!替我謝謝王妃的好意。”
他牽著轉身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老管家跟上來,急道:“公子別慌走,我再給王妃說說!”
“謝謝老管家,是我唐突了,我會在附近找間客棧住下,一切等王爺回來再說吧!”
蕭夏牽馬走出了府門,這時,正好一輛馬車在府門前停下,下來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錦袍男子,長得身材修長,容貌異常俊美,頭戴金冠,更顯得他儼如玉樹臨風。
蕭夏和他擦肩而過,他回頭奇怪地看了一眼蕭夏,問后面的老管家道:“他是什么人?”
“回稟二王子,這少年從江都過來,他叫蕭夏。”
“哦!”
年輕人恍然,又奇怪問道:“他怎么走了?”
“王妃安排他住在前院,他可能有些不滿吧!”
年輕人頓時臉色一沉,哼了一聲,“不識抬舉!”
蕭夏已經牽馬走下了臺階,年輕男子和老管家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他知道這人是誰了,楊廣的次子楊暕。
蕭夏翻身上馬,看了一眼楊暕,只見他頭也不回地進了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