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在湖泊旁邊,她歪了一下腦袋,一雙小眼睛當中,似乎浮現了不解。
“河神死了?
“誰殺的?
“怎么連怨魂都感覺不到了?”
無措、疑惑,以及不理解自這侍女的心頭當中涌現出來。
這河神她當時跟著自己的少爺見過,在周遭山野湖精當中也算是相當厲害的那一批,就算是自己家少爺想要對付,也要開壇做法,上細軟金銀,陰米活豬,才能將其解決。
然而就這么一天晚上沒見,河神竟然死了!
“邪哉。”
面無表情的吐了兩個字,侍女便打算回去復命。
可她才剛轉身,就忽然看到背后出現了個歪歪斜斜帶著高冠的道人。
左辰也盯著眼前的小姑娘,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
剛才只不過是感受到了奇怪的炁,現在正經一見,左辰便可以確定,眼前這恐怕是個邪物。
朝天揪大腮紅,甚至看起來不像是個活人。
“姑娘,你在這河邊干什么?”左辰笑著問道。
侍女也疑惑的看著左辰。
在侍女的眼睛當中,這個道人像是個沒有任何道行的普通人,可不曉得為什么,她卻感覺到了一股子危險感。
“奉我家少爺命令,來瞧一瞧這河中的魚。”侍女道:“我家少爺相中了河里的一條魚,但我剛才來看,那條魚死了。”
這條魚莫不是河神?
聽她的口氣,他家這位少爺水準應該不錯。
難不成是修道者?
可她身上這股炁……
對面是個鬼修?
左辰心中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他還尋思碰修道者呢,沒想到這就撞見鬼修了。
十個鬼修九個壞,還有一個特別壞,倒不是左辰對鬼修有偏見,但實話實說,上清雷法本身就和鬼祟屬于不兩立的關系,一個至陽至剛一個至陰至邪,天生不對付。
可這位侍女身體里的炁著實過于微弱,在左辰看來,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用輕輕吹一口氣就能吹散。
還不如吃河神吃出來的彩衣炁充足。
侍女眼瞧著左辰不說話,便道:
“這里沒你的事,趕快離開。”
言罷,她伸手在懷中摸了摸,掏出了幾錠銀子,朝著左辰扔了過去。
左辰順手一接,等銀子落到手里的時候。
手感清涼,帶著半分古怪,左辰感受幾秒,臉上露出了奇怪笑容。
“小姑娘,你這銀子看起來沒那么好拿啊。”
“你……不怕買命錢?”侍女奇道。
“買命錢?”左辰笑容漸冷:“這倒是好寶貝,要是落到了一精壯小伙子手里,這二兩銀子怕不是能消掉他三四十年壽命,但凡是個年紀稍微大點的農戶,你這點錢恐怕就直接把他的命給買走了!
“小錢大生意啊!”
面無表情的侍女雙眸當中也終于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慌張。
這買命錢是少爺煉的寶貝,可都是需要死人的隨葬品加上特殊的尸水浸泡弄出來的,甭說是莊稼漢子了,就算是幾個高手摸到了銀子恐怕都得丟掉半條命,拿到這個道士手里就跟沒有事一樣!
侍女不再遲疑,轉身就想跑。
她身體才剛化作一陣陰風想要吹去,便忽然發現左辰出現在了自己的背后。
左辰直接伸手,像是拎貓般把這個侍女的后衣領給拎了起來。
“你請了我二兩銀子,那自然得留下來好好同我聊聊。要不你帶我去看看你那位少爺?”
聽到左辰的話,侍女忽然側頭,對準他腦袋的方向便張開了口:
“呼呼!”
陰風直接撲面襲來,左辰微微皺眉,鼻息往外呼,直接給對面這一口氣頂了回去。
侍女只覺眼前一花,竟好似有山巒壓了過來!
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怪叫。
“噗!”
左辰手頭一輕,再往掌心當中看,發現落在手里的是個用木頭和紅紙包出來的紙扎人。
這紙人長相和剛才那侍女一模一樣,也是紅衣裳,灰褲子,白臉龐,紅臉蛋。
兩個朝天揪一抖一抖的,卻沒有任何靈性可言了。
她身上那點怪炁,竟然被左辰鼻息吹散了!
輕輕提,紙人肢體便不堪重負的發出噼啪響聲,緊接著整個紙人散落在了地面上,變成了破木條和紙張。
左辰站在原地,有點尷尬。
他也沒想到這么不禁打。
扔掉紙人,左辰蹲在地上又研究了小會,覺得這可能只是那個“少爺”用出來的小把式。
只可惜暫且不知道那少爺在哪,要不然左辰還真想看看煉出這種買命錢的鬼修身上有多少因果債務。
微微搖頭,左辰不繼續在這里停留,轉身起步,朝著鏢局走去。
……
聞香幫內,正在享受著捏肩服務的少年郎把茶水壺端在手心當中,一邊用壺蓋在茶水壺上面磨,一邊閉目養神。
可他壺蓋還沒蹭兩下,身后侍女便忽然怪叫一聲,少年郎手一抖,手里的杯子直接就翻了。
茶水一下子就翻到了少年郎的褲子上,把他襠部位置完全打濕了。
“你!?”
少年郎憤怒的回頭看著侍女,卻發現對方眼睛發直,直挺挺就往后倒。
噗通。
后砸到了地板上。
等再看,她已經重新變成了個紙人,哪里還有之前活靈活現的樣子?
“這?”
少年郎的憤怒消散,取而代之滿是慌神。
這可是他祖父賜給他的寶貝紙人啊!
怎么忽然壞了?!
要知道,這倆紙人本身手段也不錯,配合上身上帶的寶貝,哪怕是碰到江湖上有名的豪客也能要了對面的命,再加之她們體內那一股祖父渡進來的真元,更是能讓兩姐妹活靈活現,似若真人。
突然壞掉,絕無可能啊!
少年郎連忙拿出個羅盤,用手在上面撥弄兩下,眼神頓時陰沉起來。
他派去河邊的侍女也沒了生息!
看樣子是自己的侍女在河邊遇到了什么高人,高人用方子斬了她,又連帶著姐妹身上真元一并散了。
這青州城里誰本事這么大?!
這明天還要不要祭河神?
少年郎一時間滿心茫然。
思來想去,他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了一根香。
“這事得稟告祖父才行。”
他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