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犬魔頭?
當無慧講出來這個名字之后,左辰嘴角立刻就抽動了起來。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能仔細講一講嗎?”
無慧稍微有點疑惑的看向左辰,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感覺道長對這件事情非常的上心。
整理語言,無慧一字一句把最近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了左辰:
“附近村鎮里面最近出來了個小子,毛頭毛腦,總是打架斗毆,鬧的解放鄰里不得勁,偏偏那小子還有化犬的能力,變化出來的犬類力大無窮,跑的還很快,但是打也打不過,逮也逮不著,令人頭疼。”
“他害過人嗎?”
“害人?那倒沒有。”無慧搖了搖頭:“那犬童子是頑童心態,頂多開一些稍微有點惡劣的玩笑,若是將糞桶里的屎扔到人臉上,或是耍的一人團團轉,他偶爾還幫附近村里人去打一些山間來的猛獸,風評……參半。
“有人喚他犬神,有人叫他妖怪。”
“原來如此。”左辰面孔微微抽動,一時間也不曉得該做出何種表情。
“但鄉親們來找我師傅,我師傅也不能不管,沒辦法,師傅只能去會一會那頑童。”
說到此處,無慧表情也變得有些微妙。
“打不過?”
“打不過……我師傅的道行雖然在十里八鄉已經算是足夠高了,但相比起來那個犬童子還是欠了一點火候,被他弄得閃了腰,現如今正在床上躺著,也正因如此才讓我們兩個下來買吃食。”
左辰聞言,表情更加微妙了。
本還想再說些什么,但店小二已經把一道又一道的好菜都放到了桌子上。
左辰看了一眼這些佳肴,又叫來了店小二,多點了一些菜品。
一會還得去看病人,還是多帶點小禮物。
這一頓飯花費的時間并不長,幾人便拿好餐飯,離開了東水城。
左辰給兩個小道士介紹船支,這兩個年輕人也是驚訝的大呼小叫。
有了小船之后,回山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天空當中的太陽僅僅歪斜了半點,船支就已經順著山坡的土路游到了清風觀外面。
無根無慧剛一來到門口推開門,就聽清風觀里面傳來了中氣十足的喊聲:
“你們兩個小崽子跑哪鬼混去了?這么久才回來!要不是貧道腰現在鉆心的疼,貧道一定要拿柳樹條抽你們一頓!”
左辰聽到這中氣十足的聲音之后也跟著進了門,他順著門框向著里面看去,發現了個中年道士正趴在石臺上面。
他曬著太陽,腰上蓋了一塊熱毛巾,滿臉的愜意,看上去不像是傷了身子,更像是在這里休閑度假。
見他這樣,左辰也是笑了一聲:
“山人,過得可舒服?”
聽到左辰聲音之后,本來還舒服趴著的老道一下子就從石板上彈了起來:
“道長!誒喲!好久不見啊!誒誒!我的腰!”
無為山人剛從石頭臺階上面下來,還沒走兩步,腰就直接傳來了嘎嘣一聲。
他整個人也是腿一軟,險些就給左辰跪了下去。
得虧無根無慧手疾眼快,直接伸手把無為山人拉住。
要不然他這膝蓋恐怕也會受不小的傷。
好不容易才把他扶穩,無為山人這張老臉也稍微有點發紅。
“見笑了,見笑了。”無為山人擺了擺手:“我這年紀也有點大了,一把老骨頭實在是受不住折騰。”
“您還是老實回去歇著吧。”
無慧把自己師傅送回了石頭臺階上,并且把在左辰送給自己的這些美食挨個放到石桌旁邊,一樣一樣的給無為山人介紹,直聽得無為山人連連說:“這怎么使得?這也太貴了。”
可菜都買了,推辭也推不得,只能無奈的收下,招呼過來還在正在房屋中做著家務的李夫人,把食物遞給了她。
李夫人也是向左辰連連道謝,然后開始把這些東西擺到餐盤里面,重新收拾,準備晚上給大家吃。
左辰則是坐到了無為山人身邊,環顧了一圈院子。
照比上次左辰來這里,這院子確實立正干凈了不少,不過卻見不到任何繁華。
“山人,我留你那兩箱銀子呢?”
“那個啊。”無為山人不好意思:“大多都救濟附近鄉民了,有不少人皆是差那么幾兩銀子就活不下去了,我看不得,便花了些出去。剩下的則是給無慧存著,他遲早要還俗,得留些錢過日子欸。”
畢竟這些都是之前無慧家的錢,無為山人自然沒怎么動。
左辰微微點頭,沒做評價,只是轉而問:
“山人,剛才我碰到你這兩位弟子,說是附近出現了一個犬孩,能和我講講具體發生什么事了嗎?”
無為山人聞言,也是長嘆一聲:“我也算是栽在那小子手里了。”
他細細同左辰講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當時附近有村人特地上山來找無為山人,上來就是跪下磕了兩個頭。
他告訴無為山人,最近出現了個妖怪,甩了自己一臉狗屎,請山人斬妖除魔。
無為山人當時雖然好奇哪家妖怪竟然會做這種惡戲,但畢竟收了人家的好處,無為山人也不可能啥都不做,便直接下了山,到了那村子里面打算會一會這個犬孩。
然后他就被狠狠收拾了一頓。
“那小子拽著我的衣服就滿村子的跑,我用符箓沒效果,我用桃木劍也沒效果,最后實在沒辦法,用了些拳腳功夫,結果還沒打過人家,閃了腰,著實是丟臉啊。”
無為山人哀聲嘆息:
“甚至就連開壇做法的機會都沒有,祖師爺在上,這要是被他老人家看到了,半夜做夢,他都得指著我鼻子開罵。”
左辰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這事交給我好了。”
“啊?你要托夢告訴我祖師爺別罵我?”
“……我是指那犬娃的事情。”
“哦哦!”
左辰算是知道當時無慧那脫線的嘴巴是從誰那來的了。
無為山人仔細思索幾息,像是誤會了什么,忽然緊張起來:
“道長,犬孩不過是個孩子,性子有點頑劣罷了,算不得是什么壞種,您可千萬要手下留情啊!教訓一頓就好了!”
左辰:“……”
這怎么說的我好像只會“斬妖除魔”不進情理一樣。
“這事我自有分寸。”
好說歹說把無為山人重新按到了石板上,讓他老老實實繼續修養,左辰才無奈的走到隨行眾人身邊。
彩衣壓低聲音:
“道長,是不是你之前救的那個孩子啊。”
“恐怕是的。”左辰嘆息:“他融了犬身,又承接了香火靈炁,哪里是普通人能比得了的?”
“不過瞧起來,事情還不算太嚴重。”彩衣道:“目前聽下來那小子不過是個頑童,下手沒輕沒重,鬧人罷了。”
“那也該教訓。”左辰正了正臉色:“頑童時不教育,長大了容易歪,他這般下去,萬一哪天鬧出來大事,那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那道長打算怎么辦?”彩衣問。
“先去呂家瞧上一眼。我總覺得他們不至于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說不準是出了什么事。”
商量好之后,幾人就打算先乘船離開,無為山人眼見著左辰要走,又想從石板上起來挽留。
“你啊,好好歇著吧。”左辰無奈的把無為山人按下:“晚上吃晚宴時我們回來,今夜還得叨擾你空出幾間房給我們休息呢。”
“啊,無妨無妨,我這別的沒有,就是院子夠大。”
無為山人這才露出憨純的笑容。
從山上下來,一路向著那個小鎮趕,路上并無什么波折,小半日的時間船就到了鎮子里面。
等到了鎮子后,彩衣卻是看著四周的景象,難以繼續維持往日的那樂天的笑容。
她看著四周小鎮,流露出了些睹物思人的惆悵。
兩個小娃娃也能看出來彩衣狀態不太對勁,甚至都不太敢吵鬧玩耍了,只是小心翼翼的把頭縮到一邊。
左辰自然能感覺到彩衣狀態不對勁,他走到彩衣身邊,翻手從袖口里拿出了一壺酒,扔給了彩衣。
彩衣下意識的接了過來,將其雙手環抱在手前
“這是剛才在酒樓里面買來的,解決完了這熊孩子的事,就去那邊敬上一杯酒吧。”
彩衣點了點頭。
其他幾人能看出來這是有事,卻也不好多詢問。
只能默默跟在左辰和彩衣背后。
在鎮子里找了一圈之后,沒用多久就到了呂家大院這里。
此刻大院正開著門,書生打扮的呂有為正在掃著地,邊揮動掃把邊唉聲嘆氣,愁眉滿目,郁郁寡歡,心口壓了塊大石頭。
“呂先生。”
左辰喚了他一句,驚得呂有為手腕一抖,掃把一下子就掉到地面上。
“道……道長!”
呂有為再看左辰時,表情瞬間變得極其復雜。
有興奮、有疑惑,也有那一絲掩藏不住的擔憂。
“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呂有為讓開路,左辰幾人也直接進入院內。
上了幾杯茶水,呂有為也是欲言又止,一肚子話全都堆在了肚子里。
左辰看了他一眼:
“我剛從附近清風道觀來,那有位道長,最近對付犬娃子把腰閃了。”
呂有為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我……我這就去備禮物登門道歉。”
“雖說子不教父之過,但道歉光你一個人可不夠啊。”左辰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嘴唇微顫,呂有為最終還是忍不住的長嘆:
“我家那小子得了犬神相助之后,脾氣不曉得為什么大了起來,我教他禮儀,教他大度,他卻根本顧不得受不得別人說壞話,動手動腳,鬧人的很啊……”
眼見左辰還盯著自己,呂有為也是連連解釋道:
“但我家那孩子本心不壞,凡事止于惡戲,沒傷人害過命。”
“旁人傳了什么閑話啊?能把你兒子氣成這樣?”朱老八大大咧咧,直接就問。
這一下子可把呂有為給整沉默了。
他憋了半天:
“不少人都說,我兒子是野種,是妖物,其實這都沒什么,不算太嚴重……可有人罵我妻子……”
臉色通紅,話憋在口中,這位文儒的書生最終還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而也就在這一刻,門外忽然傳來了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有幾個嘴雜的賤種,罵我弟妹和狗交歡,我那侄兒這才心生惱火,跑去教訓的那伙人。”
回頭一看,來到正是呂有為他哥呂有鑫。
呂有鑫快步走到了左辰面前,忽然就是撲通一聲跪到了地面上,對著左辰便磕了頭:
“道長,是我太過嬌縱孩子,一切同我那侄兒無關,您若是懲戒,便懲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