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業懵了。
看著面前熟悉的面孔，恍惚間，他有點恍然，隨即是一股隔絕于世界之外的陌生感。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在做夢。
當然，他寧愿自己在做夢。
一道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李隊，你這么想我嘛！？”
王超愣住，聽著對方的語氣，些許感動。
“咱們才兩三天沒見啊。”
“不是，你小子別跟我扯別的，你告訴我，伱怎么在這？！”
李建業有點紅溫了。
“去都城啊，這不是去都城的飛機嗎？”
王超疑惑。
“我要去都城賺大錢！”
李建業沒有絲毫猶豫，“下機，我要下飛機！”
“尊敬的乘客，請系好安全帶。”
“在飛機內請不要大聲喧嘩，以免打擾到其余乘客。”
空乘人員站在一旁，面帶笑容，默默看著李建業。
李建業：
看著關的死死的艙門，李建業恍惚間體會到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
“李隊，讓讓，我坐你旁邊的。”
王超低聲說道。
李建業面無表情讓開，隨后看向徐嚯。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適的解釋。”
“害，就是去旅游，順便玩玩而已，李隊你別想太多了。”
徐嚯打著哈哈。
說著，他搖醒一旁的一大一小。
“小夕，妞妞，你們說是不是？”
楚夕歪了歪腦袋，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是吧？”
妞妞看著李建業，“阿巴阿巴.”
李建業沉默了。
好半晌，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他妥協了。
愛咋咋地吧.
李建業帶著一副世俗與自己無關的表情，帶著笑，看著窗外。
問題不大。
都城而已，那里別的不多，體制內的人反正是不缺的。
出不了事，自己就是去玩一趟。
出了事.
天塌下有個高的頂著呢！
飛機緩緩升空，很快便一頭扎入云海。
看著窗外的藍天白云，地面螞蟻般大小的城市，李建業不留痕跡的擦干手里的冷汗。
問題不大。
十二月八號。
下午，三點半。
一架飛機緩緩降落在都城停機場，
無數乘客拿起自己的大包小包走下飛機，隨后踏上接送的大巴，去到機場出口。
“李隊，你怎么從下飛機開始到現在一直樂呵呵的？”
坐上出租車，王超看著李建業眉頭一挑，樂呵呵的詢問。
“沒事，我開心。”
李建業笑了笑，隨即也沒再言語。
五個人一輛車載不下，徐嚯打了第二輛，不過目的地相同。
那是一家酒店。
李建業和抱著妞妞的楚夕先上了酒店找到各自房間。
徐嚯和王超收拾完衣服后，倒是去了其余地方。
“大老板叫張牛，我叫他牛老板，或者牛總都可以。”
王超在車上跟徐嚯閑聊著。
“他搞互聯網的，我一眼就看出他急迫的需要幾個實體產業來錨定自己的資金！”
搞互聯網的？
這年頭有幾個？
徐嚯眉頭一皺。
這年頭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互聯網是什么玩意，普通人估摸著還以為是一張漁網。
也就是說，對方是第一批開始搞的。
第一批，還是都城多多少少會被官方重點扶持。
說不定，這個人在官方內也存在一些身份。
徐嚯腦海中思索著和王超截然相反的事情。
不過不需要他們想明白。
半晌后。
徐嚯見到了這位所謂的張牛老板。
下午四點。
徐嚯站在一棟金碧輝煌的大廈前，內部環境讓他一度感覺回到了上一世一般。
“您二位就是林嵐市來的王總和徐總是吧，張總等候多時了，他說過您二位來，不用報備可以直接前往辦公室。”
一個提前等待一般的女高管臉上帶著令人舒服的笑容，帶著徐嚯和王超向內走去。
徐嚯聞言，內心略顯咂舌。
這就是語言的藝術啊。
一個面包店的老板會被公司的高管用‘總’稱呼.
當然，也有可能是張牛的緣故，畢竟能被對方記上名字的人可沒幾個簡單的。
“篤篤篤”
十二樓，高管敲響面前的門。
而隨著門的緩緩打開徐嚯見到了這位王超口中的牛老板。
這是個方臉男人，留著寸頭，身材壯碩，一米八的個頭大概一百八十斤。
穿著深色襯衫，手腕戴了一塊低調的不知名手表。
對方長相親和，笑起來有種親切感。
“小王？可算來了。”
“這位就是徐嚯，徐先生？”
張牛笑呵呵的起身，彎腰和徐嚯握了握手。
“很榮幸，路上超子跟我好一頓夸您來著。”
徐嚯笑著寒暄著。
“坐坐坐，都坐下聊。”
“小萱，去倒三杯茶，用我那包茶葉來泡。”
張牛表現的很重視，帶著兩人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徐嚯眉頭一挑，稍微有點詫異。
按理來說，以超子給的那個半真半假的話語來看，不應該能被這樣對待才是。
不過沒多久，他就知道了。
“徐先生，小王，我對你們的那個外賣行業，還有那個加盟店挺感興趣的，如果沒問題，咱們就按之前的合同來，第一筆投資先暫定十萬，簽下合同追加三十萬，后續.”
張牛幾乎比王超還迫切，口頭上直接答應合同。
王超簽過合同，但還需要徐嚯親手簽幾份。
這讓王超措不及防，他覺得對方在下套，但愣是沒看出任何一個能挑刺的地方。
徐嚯利用‘眼見喜’死死鎖定對方微動作，卻也沒找到什么破綻。
“咳咳，外賣的事，咱們先不聊，咱們聊一下有關互聯網的事情。”
說著，張牛示意秘書出去，秘書帶著微笑關上門。
“之前，小王說未來的互聯網，會以便捷性和普遍性出現.我想問問，你們覺得是以什么外貌出現？”
普遍性的互聯網？
徐嚯眉頭一皺，不過還不等他說什么，下一秒，對方聲音又響起。
“實不相瞞，鄙人雖然是搞互聯網的，但卻發現了一個很別扭的東西。”
“那就是，互聯網需要人流量作為基礎，相當于蓋房子的基建，后續的任何東西都是在這人流量上出現。”
張牛開始緩緩說道。
“但，目前國內互聯網只有電腦，家用電腦甚至不足百分之一的普及率，這對我來說是個致命的打擊。”
“之后，我開始嘗試將人手具備的手機和互聯網結合在一起。”
“我建立了一家公司，手機公司。”
“但，卻思索不出有關這玩意的形式”
“于是，我在旅游散心，順便在各個地方聽取他人意見，直到.”
說著，張牛一頓。
“小王出現了。”
“聽完后，我發現小王的想法幾乎和我完全一樣！”
“如果手機能成為承載互聯網的一種東西，完全可以滿足人流量的基礎！”
“但該以什么形式出現，我始終思索不出來。”
說到這，他頓住。
隨即，張牛嚴肅的看著面前幾人。
“實不相瞞，我能感受的到，這是一個契機！”
“一個，足以改變全球的契機！”
“后面蘊藏的，不論是財富，還是地位，又或是身后官方準備好的充足資金，只要能抓住這契機，這些，便全能得到！”
“全世界，包括我，以及二位在內，至少有百人明白！”
“但所有人，都卡在了這一步。”
說著，張牛臉色愈發嚴肅。
這是一層膜。
一層很薄，薄如蟬翼，卻誰都捅不破的膜！
他開口道：
“這玩意，到底是以.什么形式出現？”
徐嚯了然，隨即看著對方重視起來。
好家伙，這人確實是東國國內互聯網的第一批干這玩意的。
意識到了，眼光超前，但可惜，沒有明確的標準。
而也正是意識到，他明白只要這個契機被人抓住，不論對方現在是殺豬的還是宰牛的，未來絕對非凡，所以才和自己兩人這般重視.或者對方性格本就是如此。
“這是我親自設計的一款手機。”
“相比起傳統手機來說，他多了點其余的功能。”
說著，對方掏出一個新穎手機。
這是一個巴掌大的筆記本。
里面擺放著精密的小鍵盤，二十六個字母一應俱全，還有最上面一排的數字。
這是上一世，當年的鍵盤手機？
徐嚯眉頭一挑。
王超感到新奇。“但，我發現這只是換湯不換藥，無非是換了一種花里胡哨的玩意罷了。”
張牛搖了搖頭。
他收了回去。
這只是個空殼，他并沒有投入資金生產，顯然是意識到了問題。
“所以，請二位來的主要原因，一是想探討外賣的未來。”
“二嘛.便是未來是什么東西承載的互聯網。”
聞言，王超搖了搖腦袋。
“張總，我是準備等社會自然發展趨勢.”
他知道自己沒那個能力，想等能人推動，自己負責推動后的社會。
眼下這個問題
“給手機通上網線，國外99年出現了一個名為無線以太網相融聯盟的非盈利組織，這時間段您想進去還是很簡單的。”
徐嚯突然開口說道。
張牛一頓。
“通上網線？帶一根線？不對，無線”
“是以無線電臺那種模式！？我確實是這個思路，但手機本身形式變化”
“如果再加上，取消按鍵呢？”
徐嚯突然又道：“取消掉，手機上的傳統按鍵，將屏幕等比例放大。”
“相當于隨身攜帶一個小型的電腦顯示屏。”
聞言，王超和張牛突然頓住。
他們下意識暢想了一下，隨后發現
這玩意好像.
可以！
他們的方向確實是將電腦濃縮成便攜袋的東西。
“然后呢？”
張牛心突然砰砰直跳了起來，將眸子放到徐嚯身上，目光火熱。
對方好像有想法！？
“取消按鍵，只有屏幕還怎么操作？”
王超也納悶了。
徐嚯沒說話，只是看了看時間，也沒繼續說什么的意思。
張牛略顯急眼，他想了想，直接從抽屜里掏出文件和錄音筆。
“害，咱們先簽合同，先把二位的目標辦了再說。
徐嚯笑了，他反復看了看，確認無誤后便簽下。
隨后，還沒等王超反應過來。
張牛又掏出一份。
“這是有關股份的合同。”
張牛開口道。
王超驚疑，稍加觀察，明白了這是啥玩意。
一份類似投資類型的合同，有關徐嚯的想法，如果采納建議，且成功，未來會給予一定股份。
相當于版權費的感覺。
“為什么手機必須要用鍵盤操控？”
徐嚯簽完后，突然來了一嘴。
為什么.
還有為什么？不用鍵盤，還能用什么操控？
兩人愣住。
“市面上的筆記本，難道沒了鍵盤鼠標，指示標就無法移動了嗎？”
“觸摸板，你是說那個觸摸板？”王超一頓。
“將觸摸板和手機屏幕融合，用無線網連接互聯網。”
徐嚯緩緩開口。
“剩下的，就是技術問題。”
而技術問題.
任何技術問題，都是從概念上衍生，用來實現概念。
技術可以通過學習鉆研出，而概念.可不行。
這一刻，張牛腦海中宛若原子彈爆炸一般，‘轟’的一聲整個腦子嗡嗡的。
“是啊，為什么要有實體鍵盤.”
“觸摸板和屏幕結合，手指觸碰屏幕進行使用，相當于代替了鼠標的功能”
張牛頓感頭皮發麻，腎上腺素開始竄流。
“便捷性就意味著要放棄性能，但，便捷性本身也不需要性能”
“性能只是發展的完善。”
“除掉大量性能帶來的體積，取消鍵盤，鼠標，采用一體式概念”
張牛越說越激動。
那層膜在這一刻被破掉。
王超也是頓住了，愣愣的看著徐嚯。
一個極其簡單的事情
將筆記本觸摸板和屏幕結合，直接省略鍵盤和鼠標
就這么簡單的概念，卻，困住了無數人！
徐嚯也沒墨跡。
他直接接過紙筆，畫下未來手機的外形。
張牛和王超看著，越看越驚嘆。
“這精致的外觀.”
“新穎的概念”
“完全和市面上，任何一家公司生產的手機不同！”
張牛越說越激動，他胸膛逐漸起伏。
突然間，他猛的起身。
“不行，我得去研發部，我要去研發部！”
“得盡快做出第一代模型機，不論如何，只要能實現觸摸板和屏幕的結合就行！”
說著，他也顧不得王超徐嚯，直接往研發部走去。
張牛風風火火的往外跑去，路上不論誰在身邊，他都仿佛看不到。
辦公室內。
徐嚯和王超互相看了看。
“看什么呢？”
“走了！”
徐嚯舉了舉手里的合同，笑道：
“回去吃飯了！”
言罷，他向外走去。
合同到手，他并不在乎對方的態度。
王超感到極為咂舌。
“牛啊，哥你有這想法怎么不跟我說說呢？”
“你有錢嗎就說，有錢研發技術和出產嗎？”徐嚯笑罵道。
“我能貸款！”
王超臉紅脖子粗。
“貸個屁。”
徐嚯罵罵咧咧著，拍了拍他屁股。
“你貸的錢還翻不起一個浪花！”
王超聞言覺得也是，也沒多想什么，反正
徐嚯拿到他們計劃的合同了。
還多賺了一個！
當晚，八點。
公司研發部，下午的時候罕見的沒有下班，反而技術精英全都留了下來，他們簽署了一番足以讓十八代子孫賠的傾家蕩產的保密協議。
隨后，張牛給了他們一份圖。
一直到現在
“能行，真能行！”
“只要拋除掉部分性能，這玩意能從概念跑到現實！”
“我感覺可以，觸摸板顯示屏結合的概念他媽簡直就是個天才創意！”
“使用無線網？那需要使用基站.他媽的這是咱們老本行啊！完全能做到！”
“在這創意面前，技術難題也不是難題資金，我們需要資金！”
研發部一起技術人員頓時陷入狂熱階段。
這是一種新概念，還是可以實現的概念！
而且，對于他們來說，這款新概念的產物所需的技術難題并不難。
只需要給足資金，給一定時間.
就能出現！
“能嗎！？”
張牛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內心，他心跳如打鼓一般。
“能！”
得到眾人肯定的答復后。
張牛看了看自己的現金狀況。
隨即，他一咬牙，走到遠處，沒人的地方。
“嘟嘟嘟”
他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老張，他媽的，我遇到個天才，他讓我發現了未來！”
“這個未來的配套技術難題不難，國外說不定有人再搞，我們得快他們一步，他跟上頭說說，給我一批資金.”
“我需要很多資金！”
張牛咬牙說道。
與此同時，都城，保密區域內。
剛忙完徐嚯參與的幾個特殊案子，收尾到最后階段的張梁坐在辦公室內。
他用私人手機聽著耳邊傳來的話，眉頭一挑，調侃道：
“老牛，你這又從哪找到了天才？”
“怎么還天天嚷嚷天才天才的？”
電話那頭傳來急迫的聲音。
“這次是真天才！”
“劃時代，完全劃時代的想法，我在林嵐市遇到的人，這玩意只要出現，絕對是未來互聯網發展不可缺失的主流部分！”
“資金，我真的需要大量資金，就算是比國外提前一秒發布都是里程碑式的勝利！”
嚯，又是天才。
張梁笑著。
這老牛天天說遇到天才，能讓自己公司飛黃騰達，為此白白浪費了很多金錢。
眼下，又不知道從林嵐市哪挖出了個不知名的天.
恍惚間，張梁一頓，他敏銳的嗅到了什么，神情忽的僵住。
“老牛”
“什么天才？”
“就互聯網天才，兩個，一個預判未來，一個規定未來，他們兩個簡直是他媽天才中的天才！”
“兩個！？”
張梁眼角一跳，深吸一口氣，心事重重的低沉道。
“我問的是他們名字。”
“那兩人名字”
“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