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寶妙樹上的第二個疙瘩,是周清在修煉了養命器之后出現的。
他覺得,那應該是妙樹吞噬了壽元之后,以壽元為材長出的枝干的雛形。
但這都一個月過去了,第二個疙瘩依然沒有什么變化,還只是一個小包,并沒有長成新的枝干。
哪怕是此次吸收了本源神力,這個疙瘩也沒有什么變化。
和第一根枝干相比,真就像難產一樣。
“這必然是長出第二根枝干的前奏,但為什么我都用壽命喂了它一個月了,它就是不長大呢……”
周清陷入沉思,然后心中冒出一個猜測。
是因為它沒有吸收過天地神材的原因嗎?
和第一根枝干相比,它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這一點了。
第一根枝干是吸收了各種具備實體的材料才完全長出來的,但它則是純靠壽元這種虛幻之物,沒有神材的力量做支撐。
“等把天雷木吞噬了,再看看是否會有什么變化。”
周清將天雷木送到一寶妙樹面前,妙樹立馬有了反應,附著到了上面。
開飯嘍。
一夜過去,等清晨之際,周清再看一寶妙樹的時候愣住了。
這件法器的確發生了變化,但卻不是他預想中的那樣。
第二根枝干依然保持著小疙瘩的狀態,沒有變化,反而是樹身上長出了另外一截短短的,大概只有半厘米的枝丫。
也就說是,天雷木的力量,用在生長第三根枝干上了?
不對啊,那我的第二根枝干怎么辦?!
周清冥思苦想,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第二根枝干想要長出來,恐怕的確需要吞噬神材,但因為它是以壽元為基礎形成的,根基已定,所以必須要屬性合適的神材,才能對它有效果?”
這是最可能的答案了,畢竟煉器也要講究一個調和,講究一個適配。
像冰與火這樣的材料,一般情況是很難搭配到一起使用的。
天雷木的屬性和壽元明顯是不搭的。
但這個猜測讓周清有些發愁。
和壽元相對應的屬性,相匹配的材料,會是什么?
生命?時間?還是死亡?
不管是哪一種屬性的神材,都不好找啊。
無論是生命性質,亦或者是死亡性質的寶物,只要到了神材這個級別,那就相當珍貴了,因為用處太多太多。
至于時間屬性的寶物……
周清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玩意是現在的他接觸不到的。
甚至這個世界上存不存在時間寶物,他都不知道。
這已經不是用難找可以形容的了。
嘆了一口氣,把妙樹收好。
沒辦法,以命養器是自己做的,總不能怪金手指吧。
只能以后多留意一下和壽命屬性相關的神材了。
以妙樹現在的等級,也只有神材才能讓它有比較明顯的提升了。
不知道天雷木夠它吃多少天。
等走在黑云鎮上時,周清發現有些人正準備離開了這里,其中一部分人他還認識。
比如州城董家,莫家的人。
見到周清,也有人和他打招呼。
“董兄今天就要離開?”周清問道:
“難道是家中有什么事,需要董兄去做?”
董偉宇搖頭,解釋道:
“山神考驗已經結束,董家來這里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再留在這里,也沒有什么意義。”
“接下來的事情,不是小小的董家能插手的了。”
周清聞言,若有所思。
天州的世家勢力并不強,在這片疆域以宗門勢力為主,州城四大家族明面上的最強者也就是陰神真血境。
別說和素真宮比了,就連和有黃泉境高手坐鎮的神華宗比,都比不上。
山神考驗他們能參與,但之后的事情,他們還真不敢卷進來。
等山神死后,對黑山這座洞天福地的爭奪,起碼也要有黃泉徹地境的高手坐鎮,才算有了入場券。
洞天福地,不是弱者能擁有的。
像董家這樣的勢力現在離去,反而是極為明智的選擇。
“那祝董兄一路順風!”
“借你吉言。”董偉宇笑道:
“下個月便是武館評級,整個天州的武館都會齊聚州城。”
“太白武館如果參加,那等你來了州城,我再好好的招待,希望到時候能賞臉。”
“如果太白去的話,那我一定會去拜訪董兄的。”
“有緣再會!”
說罷,董家一行人離開。
周清目送他們遠去,而后搖了搖頭。
這世上,一山還有一山高,沒能登臨山河蒼生榜之前,誰都稱不上逍遙自在,無有限制。
黑云本土勢力此前稱霸此地,但各方外地勢力入境后,他們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董家乃是州城四大家族,威名赫赫,可在洞天福地的爭奪中,卻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
行走世間,永遠不要丟了對這個世界的敬畏之心。
再說了,山河蒼生榜上的高手,就真的絕對逍遙嗎?
也不見得。
起碼天變之事,壽元之限,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無法解決。
那天變若是天地自然變化還好,若是人為,那便太可怖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敢言逍遙?
都不過是在這紅塵苦海中爭渡罷了。
來到武館,便見白若月一臉興高采烈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遇見了喜事。
“大師姐,你笑什么?”
“我高興。”白若月嘴角上揚,得意的說道:
“經過我的敦敦教誨,我爹同意去參加下個月的武館評級了。”
還敦敦教誨,到底誰是老子,誰是女兒。
“真的?”
“當然是真的!”白若月橫了周清一眼。
“伱是在懷疑我在我爹心目中的地位嗎?”
“我說話可是最管用了。”
你就吹吧你。
周清暗暗吐槽,但在知道這個答案后,說實話他也是有些高興的。
大齊境內,最能體現一座武館威嚴與實力的東西,便是武館的級別了。
他也將太白武館當做自己的第二個家,太白能夠發展的更好,自然也是他樂意看見的。
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白天怎么突然改口了。
“師父是怎么說的?”
“他說等到時候,提前帶著我們去州城。”
“沒說別的了?”
“還能說什么。”
見問白若月問不出什么,周清應付了她一下,便找上了白天。
“你是來問武館評級之事的吧?”
周清笑了笑,“師父真是神機妙算。”
“既然師父打算帶著大師姐離開,又怎么突然改了主意呢?”
白天嘆了一口氣,“昨天晚上若月和我談了很長時間,改變了我的想法。”
“她說的對,太白不是我一個人的太白,大家的心血都在這里,每個人都在這里寄托了很多東西,太白是我開創的,但到現在,也不止屬于我。”
“不管我有什么理由,都不該阻止太白的發展,不該澆滅大家的熱情,我能看出來,沈龍他們也很想去參加武館評級,讓他們長大的地方變的更好。”
“之前,是我的想法錯了,哪怕我不在了,太白也不會消失,武館評級,的確是應該去參加的。”
“能讓這個家變得更好,等未來若月去到玉京之后,才不會為此擔心,心中也會有一份希望。”
聽了白天的話,周清發現……
白若月大抵的確是對自己老爹開展了一番敦敦教導。
“我支持師父你的每一個決定。”周清微微一笑。
“既然決定參加武館評級,那我一定會替太白爭取一個評級回來。”
天級武館那沒指望,這個級別的武館不看弟子,只看最強者,白天沒有徹地境,沒辦法。
地級也很難,太白其他方面太簡陋了,連人級武館的標準都不滿足,更別提地級了,破格評級評到地級的場面,很難出現。
但人級那肯定就沒問題了。
“有你在,我很放心。”白天表達了對周清的信任。
“對了師父,我們可以請云家的高手暫時加入太白,以此來滿足入級武館的各項要求嗎?”
周清提出了一個鉆空子的想法。
白天搖頭說道:“不行的,你能想到的空子,大齊肯定也能想到,對這些情況都有明確的規定,已經將漏洞堵死了,事后還會派人來調查。”
“一旦發現有所欺瞞,那后果很嚴重。”
周清有些遺憾,這倒也是。
如果太白各方面完善,那白天是真血境,周清和白若月又如此出色,正常評為地級并不難。
現在的話,只能走破格評級的道路了,難度大增。
“武館評級開始之前,若月應該能突破到煉骨境。”白天說道:
“這倒是剛好,太白也有了一個足以出師的弟子,可以去應對其他武館的出師弟子。”
“這是什么意思?”
“武館評級中,弟子之間的較量分為兩個層面,其一是煉骨以下,這代表著還在武館學習的弟子。”
“其二就是煉骨境,代表著已經出師的弟子,之所以要進行這個層次的較量,是怕有些武館在弟子身上耍手段,專門沖評級,騙獎勵。”
“也是看一看某方武館的弟子出師后的修煉是什么樣子,總之考量很多。”
“還挺嚴謹的。”周清點頭,然后反應了過來。
“這不對啊,如果哪家武館的弟子拜入了素真宮,又以煉骨極致的修為回來參加武館評級,那大師姐肯定不會是對手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能教出可以拜入頂尖道統的弟子,本就是武館教學能力的體現,只要有這樣的弟子,就能加分。”
白天說道:“而大齊對出師弟子層面的較量,有一套完整的規矩,若月哪怕只是剛剛突破,也不會吃虧的。”
周清明白了,總結一下就是,對于你的所有想法,大齊都有一套完整的律法。
不要小看一個國家的能力,特別還是一個很強盛的國家。
有些事情不要問能不能做到,而是想不想做。
“不知道騰龍武館,狂刀武館會不會去參加武館評級。”
“肯定是會去的,只不過……”白天搖了搖頭。
話沒說盡,但周清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不過不可能評級成功,最低的人級武館都不可能。
不是哪家武館,都有黑云第一天才。
等周清離開白天這里,又遇見沈龍他們后,便發現他們也面帶喜色,看來是都知道下個月要去參加武館評級的事情了。
正如白天所說,大家都在太白上寄托了很多東西,雖然之前除了白若月以外沒人表達過,但他們也的確是想參加武館評級的。
像沈龍沈魚兄妹,其實是孤兒,父母很早前便不在了,沈龍一個人帶著幼小的沈魚生活。
兩人與太白武館的緣分,起源于一次意外。
還是孩童的白若月偶然遇見了更小的沈魚,孤兒兄妹生活的自然很難,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人世,白若月心善,便照顧了一下沈魚。
也因那次相遇,后來機緣巧合之下,沈龍進入了太白武館,所幸沈龍展現的天賦不錯,于是就被白天收為了弟子。
自此,兄妹二人的命運才真正的改變了,再也不用去過朝不保夕的生活。
后來沈魚到了修煉的年齡,也進入了太白,并且展示出了比她哥哥更好的天賦,也成為了白天的弟子。
孩童白若月的一次善心,給她爹換來了一對天賦不錯的徒弟,或許這就是因果吧。
以沈龍兄妹這樣的情況,他們對太白的感情有多深,可想而知。
這是拯救了他們,將他們拉出黑暗的地方,兄妹二人沒有家,早已將這里當成家了。
只要太白能夠發展的更好,他們愿意拼盡一切去努力。
白天也正是看見了這些情感,才改變了主意。
他不能辜負了這些弟子。
“二師兄,武館評級時,一起加油!”
“哈哈哈。”沈龍大笑,“雖然比不上小師弟,但我拼了命,也不會給太白丟臉的!”
沈魚癟了癟嘴,“我應該是不能去參加武館評級了。”
評級之時,她恐怕已經在素真宮中修行了。
周清說道:“魚師姐,你雖然人不在,但發揮的作用可一點也不小。”
能讓弟子進入素真宮,也是武館能力的體現,連頂尖道統都認可我們的弟子,這難道還不能說明我們武館的優秀?
沈魚加入素真宮給太白帶來的加成,可比她筋脈境的修為大多了。
天州各大武館中,筋脈境的弟子一抓一大把,但素真宮的內門弟子,數量相對來說那可是極少的。
等中午之時,又有人上門找周清,卻是崔家弟子。
待他說明來意后,周清便送走了他。
“崔家找你什么事?”白若月好奇。
“崔曜之明天就要離開黑云鎮,回青州去了。”周清說道:
“今日他設宴,邀請我過去,聽剛才那個崔家弟子說,姜煙瑤他們也被邀請了。”
“這位崔兄,還真是玲瓏。”
“那你去不去?”
“這里是黑云鎮,那肯定不會出現鴻門宴,得去。”
白若月問道:“鴻門宴是什么宴?”
周清很想說白若月沒文化,但仔細一想,這個世界的歷史上或許有和鴻門宴相似的事情,但應該是不叫這個名字。
以此界人的目光來看,沒文化的人,好像是他……
簡直是在胡編亂造歷史典故,到底有沒有讀過書啊!
到了崔曜之設宴之地,娑仙道子他們已經到了。
“周兄,作為黑云人來的卻最晚,可得自罰一杯啊。”崔曜之笑道。
周清無奈,他留在武館給白若月解釋了一下什么叫做鴻門宴。
告罪一聲,周清落座,大家隨意的交流起來。
雖然設宴,但在場之人基本沒人動筷子,只是交流著。
“崔兄走的有些急啊,怎么不在黑云鎮多待幾天?”周清問道。
崔曜之笑道:“我也想留在這里,多偷閑半日,奈何家中還有事情,閑不得啊。”
“再者后面的事情,也不是我能摻合的了,交給家中的長輩去吧。”
州城董家爭不了的洞天福地,清河崔氏那必然是不會放棄的,他們完全有這個實力。
“再過幾天,我也要離開了。”娑仙道子說道:
“先回飛仙道,然后去其他州看一看。”
“道子當真瀟灑。”
崔曜之又看向周清,認真的說道:
“周兄,你與云家關系不錯,若是信我,可去勸一勸云家,早做打算,勿要死守黑山。”
“山神逝去,黑山……云家守不住的。”
“崔家打算對云家出手?”
崔曜之搖頭,“崔家與云家無冤無仇,此次還承了云家的情,自是不會對云家族人出手。”
“但你要知道,失去山神的云家,是沒有資格占據一座洞天福地的,這和仇怨無關。”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來。
崔家不搶,也會有其他勢力來搶,福地誘人啊。
周清嘆了一口氣,“我的確與云家關系不錯,但這種事情,又怎么會是我說話有用的呢。”
“也是。”崔曜之點頭。
“黑山的爭奪,與我們無關。”娑仙道子坐在椅子上,看向遠方。
“飛仙道也不會對云家族人出手的,山神的恩澤,我記在心里,以后如果有機會,必會報答。”
這就是山神考驗的意義之一了。
給這些年輕弟子一些好處,不可能讓他們身后的勢力放棄圖謀黑山,這一點云家也很清楚。
但也算是結下一份善緣,對黑山爭奪無益,但對云家族人是有好處的,如果事不可為,這份善緣起碼能讓云家族人不被所有勢力針對。
像娑仙道子,能有這樣的態度,便已經達到云家的目的了。
“圣女何時離開?”周清詢問姜煙瑤。
姜煙瑤答道:“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要耽擱幾日時間。”
這話不免讓周清有些疑惑,作為素真宮圣女,在黑云鎮這小地方,還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親自處理的?
等宴會結束時,崔曜之非常真誠的邀請周清,有時間去崔家做客。
周清自然是滿口答應。
下次一定。
夜晚,周清將這些事情和陸清墨說一下,然后便見她搖了搖頭,說道:
“云家定然有自己的打算,旁人如何勸得了。”
“他們離開也好,黑云鎮也能穩定一些。”
“玄都觀也會來爭奪黑山嗎?”
陸清墨想了想,答道:“以我對觀中策略的了解,應該不會,不過這十多年觀中的想法是否有所變化,我也不清楚,但估計后面也會有高手來這里。”
蔣橫川的確算是高手,但他也只能在這個階段有些威懾力,要說等以后干預黑山的爭奪,那還不夠。
爭奪黑山時,那些高手再賣玄都觀主的面子,也不可能聽一個陰神修士的話。
崔家這些勢力離開,也只是大部分弟子離開,那些長老還是留在這里的,等待著黑山劇變的那一刻。
在山神考驗結束之后,關于黑山,那就只剩下一件事情,即山神隕落,涉及到很高的層次。
“下個月,師父要帶著我們去州城參加武館評級。”
“也的確快到武館評級開始的時間了。”陸清墨點頭,對此并無什么意見。
“有你和若月,太白武館破格評為人級肯定沒問題,也算有一個好的結局吧。”
“只是與人爭斗的時候,要注意安全。”
“好。”
夜色漸深,周清看著自己旁邊的安瑯,輕輕一嘆。
“安瑯。”
“怎么了公子?”
“趁著還有時間,多吸一些我的壽元吧,再過一個半時辰,你就沒得吸了。”
金手指即將刷新,沒了萬壽道果安瑯要是再修煉食壽鬼,那真的要周清老命了,他當然不會繼續給吸。
“啊?”安瑯疑惑,“這是為什么?”
周清瞪了安瑯一眼,“什么為什么,壽元很珍貴的好不好。”
這話從公子你嘴里面說出來,那就真的沒有一點說服力。
你自己瞧瞧,你這個月燒成什么樣子了。
“總之,等一個半時辰以后,就不能再使用壽元之術了,你不能,我也不能。”
周清搖了搖頭,“不然的話,那就是損害我本身的壽元了。”
“安瑯,你也不想看見我英年早逝吧?”
不知為何,安瑯莫名的松了一口氣,這樣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哪天暴斃的日子總算結束了!
但也不得不說,修煉食壽鬼對安瑯的實力提升是真的大。
現在安瑯妥妥的是一只日游之鬼,且在日游中也不是什么弱者。
“一個半時辰之后……那不就是十一月了?”
安瑯反應了過來,心中有些猜測,公子的壽命異常,是只會持續一個月的時間?
好神奇啊。
不過安瑯也并沒有多問什么,就當不知道。
管他的呢,我就是公子的鬼罷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別東想西想的,快點吸我,最后一個半時辰,猛猛的吸。”
“得令!”
周清也在這最后的時間里,讓萬壽道果發揮著最后的余熱。
離晚上十二點還有一些時間,周清就立馬停手了。
萬一使用壽元之術超時了一小會兒,那就虧大了。
有金手指,隨便浪費幾十年壽元毫無感覺。
金手指不在,浪費幾個時辰的壽元,周清都得心疼死。
靜靜的等待最后的時間過去,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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