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清兩人離開黑云的時間本就有些晚,所以沒過多久天便黑了,離金手指刷新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但周清依然很淡定,畢竟天地自然時間的流逝,不是他能改變的。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現在他面臨著一個問題。
周清問道:“墨姨,我現在修煉魂魄動靜那么大,在鬼神司修煉合適嗎?”
上兩次來郡城,他還沒有獲得月神印記,其動靜尚能遮掩。
可如今月神印記在身,修煉起來的動靜那就太大了,鬼神司強者眾多,很難瞞住。
關鍵的是,那可能存在的內鬼,讓周清不得不注意。
“這的確是個問題。”
陸清墨聞言,思考著解決辦法,很快就有了答案。
“你就在我房間修煉吧。”陸清墨說道:
“若是其他人詢問,便說是我在修煉道術。”
“對哦。”周清點頭。
堂堂玄都觀弟子,修煉動靜大一些怎么了?
難不成伱還要進人家房間來看看,或者讓人家交代到底在修煉什么道術?
那么勇,不要命啦?
果不其然,當周清開始修煉,濃郁到驚人的月光聚集而來,如此動靜,頓時驚動了鬼神司諸人。
一具具魂魄飛天而起,橫空而來,不過在發現月光最后匯聚之地是陸清墨的房間后,便立馬止住了身形。
“我在修煉,驚擾到各位,勿怪。”陸清墨的聲音響起。
其他人客氣了幾句,就離開了,也沒有懷疑陸清墨說謊。
如此龐大的月華,若是由陸清墨牽引而來,那就很正常了。
沒人想過這是周清在進行夜游境的修煉時引起的動靜。
夜游境哪有這種本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更何況他們也不清楚周清的魂魄修為。
在周清修煉結束后,陸清墨和他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我聽葉老說,州城前幾天給他傳了消息,玉京那邊近期應該便要來人了。”
“玉京來人?”周清微怔。
這是陸清墨早就說過的事情,沒有想到如今終于有了音訊。
周清問道:“是玄都觀,還是朝廷?”
“必定是朝廷之人。”陸清墨說道:
“玄都觀若是來人,我會收到消息的。”
“有玉京使者的詳細信息嗎?”
陸清墨說道:“據說是皇帝面前的紅人,從小就陪著當今皇帝。”
這個描述,該不會是位公公吧……
“墨姨你以前就待在玉京,知道是誰嗎?”
陸清墨搖頭,“我以前一心修煉,并不關注這些。”
“并且皇帝的兒時玩伴不少,我來黑云鎮十五年了,他信任了誰,貶謫了誰,我都不清楚。”
周清有些頭疼,“這樣一位來了黑云鎮,那還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他這種身份,也太特殊了一些。”
玉京來人,不可能只是來看看,做個吉祥物的。
必定有著自己的任務,并且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以他的身份地位,稍微有什么想法,那影響就很大了。
齊朝皇帝的特使,一旦出現什么權利的小小任性這樣的情況,那后果……
“墨姨,等玉京那邊的人到了黑云鎮后,該怎么對待他?”
陸清墨也沉默了一會才說話。
“盡量尊重他吧,也盡量和他少些交集。”
朝廷倚仗尊敬玄都觀,國教地位非凡,但玄都觀也得尊重朝廷,給朝廷面子。
大齊立朝四百載,兩者的關系已經非常復雜了,并不是真正的親密無間。
在這種時候,玄都觀弟子的身份也不太好使了,有的時候這重身份甚至會成為掣肘。
皇權與教權啊,已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
當然,有玄都觀主在,玄都觀無論如何都是有底氣的。
“不管誰來,不管他想做什么,你要記住,自身的實力永遠是最重要的。”陸清墨叮囑道:
“雖然你現在修為漸高,再想像以前一樣,十來日突破一個小境界已經不可能了,但也注重平日的積累。”
“墨姨你放心,我不會松懈的。”周清點頭。
他也的確感覺到修煉速度慢了下來。
周清是樹哥還在的那個月的月底突破到了筋脈境小成,如今上帝視角月已經過去,夢中證道月也馬上就要過去,他才剛剛突破到臟腑境幾天。
越往后,修煉難度也就越大了,再想像皮肉境那樣,幾天時間就破境一次,已經不可能了。
需要一日一日慢慢的積累。
不過哪怕周清慢了下來,他的修煉速度也不是那些號稱天才之人能比的。
這一點他從不懷疑。
靈植、魂植只是他能夠快速突破的次要原因,真正的主要原因就是那幾件樹哥獎勵加成期間掉落的神物。
這就是其他人哪怕不缺靈植、魂植也仍然沒有周清快的原因。
隨著兩人的交流,今天最后的時間也流逝了。
那一刻,終于來了!
獲得一次金手指刷新次數,開始刷新
上月金手指:夢中證道
刷新中……
刷新完成
本月金手指:漂流愿瓶
命點:六
金手指刷新!
因為周清武道在上個月突破了一個大境界的原因,所以命點增加了一個,變成了六個。
新的一月,金手指從夢中證道變成了漂流愿瓶。
不過還沒有等周清開始摸索這個金手指,陸清墨就說話了。
“你看看能不能在這里影響到若月他們。”
自從周清上個月每天都過了十二點準時做夢,無比的規律。
這時間一長,就把陸清墨弄的也很敏感。
只要到了這個時間,都會開始準備。
明明以前這個時間點陸清墨都不會在意的,對她沒啥特殊意義。
現在搞的,都形成習慣了。
周清很想和陸清墨說不能,我現在已經不是夢境之神了。
但他還是乖乖的躺到了床上。
陸清墨欲言又止。
你要試就不能去隔壁你的房間試。
怎么又爬到我床上去了。
陸清墨這次很聰明,沒有靠近周清,以防待會入夢又和周清睡到一起去了。
但陸清墨等啊等,就是沒等到做夢。
一會兒之后,周清爬了起來,“驚訝無比”的說道:
“墨姨,我沒辦法進去那里了。”
“進不去了?”陸清墨驚訝,靠近周清,給他檢查了一下身體。
“和之前一樣,并沒有什么變化啊,為何會如何?”
“你再試試。”
周清倒頭就睡,這次陸清墨沒有走遠,而是仔細觀察著他。
結果顯然易見。
夢境已經無了。
“墨姨,這是怎么回事?”周清把球踢了過去。
陸清墨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怎么會突破做不了夢了呢……”
這次做夢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嗎?
陸清墨想到一點。
“難道是因為你離開了黑云鎮的原因?”
在黑云鎮都行的嘛,怎么剛來郡城就不行。
所以在她看來,極有可能是環境原因。
“那就等我回去之后再試試吧。”
他現在更想去試試新的金手指!
“也只好這樣了。”陸清墨點頭,又說道:
“哪怕以后真的不能再入夢了,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落差。”
“這本就是突然出現的東西,又突然消失,很正常。”
周清點頭,又說了幾句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漂流愿瓶……”
周清心中默念著本月的金手指,從名稱上來看,似乎是什么物品。
難道要出現一個實物類金手指了嗎?
突然,周清感覺到魂鄉之中出現了一樣東西。
這份感覺嚇了他一大跳。
魂鄉何等重要,乃是修士之根本,莫名其妙的出現外來物,這簡直是要人命。
要是是什么不好的東西,那他就完蛋了。
內視一看,一個紫色的,看上去有些夢幻,不知由何材料形成的瓶子漂浮在他的魂鄉之中。
瓶口也有著紫色的塞子,瓶身上綁有一根細線,一張卷起來的紙夾帶于其中。
紫瓶并不大,也就是和那些裝得下龍眼大小的丹藥瓶差不多。
福至心靈,周清明白了這個紫色瓶子的來歷。
“這就是漂流愿瓶?”
周清的魂魄把愿瓶抓到手中,頓時有信息浮現于他心間,他明白這漂流愿瓶是什么東西了。
世間生靈皆有愿,在金手指的作用下,某些生靈的愿會被捕捉到。
而后金手指會持續發揮作用,生靈之愿,便形成了漂流愿瓶。
生靈之愿化瓶,最終漂流到了周清的魂鄉之中,被周清所打撈。
這個金手指與周清以往擁有的那幾個金手指都不一樣,竟然還涉及到了世界上的其他生靈。
當然,其他生靈肯定是不知道漂流愿瓶存在的。
哪怕是被捕捉到愿的生靈,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察覺。
畢竟這只是周清的金手指,不屬于他們。
捕捉愿,形成愿瓶,這都是金手指單方面的行為,那些人不會發現,也不能阻止。
只是周清有些小懵,雖然你搞得那么玄乎,但這什么漂流愿瓶卻給了他很強的既視感。
周清把第一個愿瓶身上綁著的那張紙拿了下來。
紙上記載的,就是這一個愿瓶所代表的那個生靈,他心中的愿。
只見這張紙上記載著這樣的內容。
我叫歲,是一只半妖,我的母親來自古神宮,我的父親來自鳳凰一族,兩方有著血仇的勢力,他們卻走到了一起,這讓他們為雙方所不容,不過他們都很優秀,我也一樣。
但我的優秀,僅限于六歲之前。
因為一些原因,我見不到母親,一直跟著父親生活,雖然因為我半妖的身份,沒人喜歡我,但沒關系,我有父親就夠了。
三歲時,父親發現了我身懷鳳凰一族歷史上都無比罕見的涅槃骨,父親很激動,他說我是天生仙人,未來注定要執掌鳳凰一族,橫壓天下。
我那時不明白什么是涅槃骨,但父親因此開心,那我便也開心。
父親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一位在族內地位很高的長輩,聽父親說,他年輕時無依無靠,這位長輩很照顧他,是他最信任的人。
那位長輩也很驚喜,但他叮囑父親要保密,不要走露了風聲,以免有人對我出手,我后續所需要的資源,他會解決,父親覺得有理,便答應了下來。
我渡過了三年快樂的時光,直到我六歲那年,那位長輩交給了父親一件任務,父親離開了族內,將我放在那位長輩那里。
他這三年以來對我很好,我很親近他。
父親再也沒有回來。
我失去了涅槃骨。
涅槃骨被父親最信任的那位長輩,被我親近的那位長輩,從我的體內挖出,移植給了他最出色的一位后人。
我一直記得當時發生的一切,也記得他冷漠的臉,冰冷的話。
“一只半妖,最低賤的東西,也配擁有涅槃骨?”
那時我才想起,我是一只半妖,一只被鳳凰一族視為恥辱,認為玷污了他們血脈的半妖,沒有人喜歡我,除了父親,或許還有那位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母親。
可父親已經不在了。
我以為我要死了,可我僥幸活了下來,那位長輩覺得我運氣很好,并沒有殺我,他讓我變成了一個啞巴,說不了話。
那以后,我依然生活在鳳凰一族內,以奴仆的身份。
這本就是半妖該有的身份,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理會。
可我今天,應該真的要死了。
我已經十二歲了,自當年被取走涅槃骨后,我的身體就變得很差,一日不如一日,今天好像到極限了。
那位得了我的涅槃骨的鳳凰天驕,已經是鳳凰一族中最受看重的后輩,被譽為鳳凰一族的未來。
能去見父親了,我很開心。
但仔細想想,我其實是有些不甘心的……是很不甘心。
可我沒有以后了,被抽出了涅槃骨,又沒有任何寶物彌補,我不可能活下去。
對了,其實我不叫歲,父親母親給我起的名字,叫洛妙妙。
歲,這是那位鳳凰一族的未來給我起的,他說,我這種卑賤的半妖,能多活一歲,都是恩賜,以后便叫我歲。
我承認這個名字,六歲之后我再也沒有對人說過我的真名,我永遠不會忘記,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我已經沒有力氣了,眼睛都睜不開了。
父親,我來見你了,我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你見到我,恐怕都認不出我了呢。
我見到父親了,好像母親也來了呢……
這張愿紙上的內容,到此結束。
一張愿紙,也就是一個愿,
這個故事,這段人生……
周清皺著眉頭,愿紙已經被他捏的皺起。
這一位愿主,看起來已經快死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