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三兩下就選定了六塊料子,看的陶怡然眼角抽動了一下,又見她轉身去選首飾,果真是不選對的只選貴的。
又一眼看中一套頭面,金鑲各色寶石,看起來就貴,她一臉稀罕的拿起頭面反復欣賞,不時用余光去掃陶怡然,見陶怡然坐著紋絲不動心里就不高興了。
辛安也看中一套頭面,金鑲玉的,樣式要簡單許多,赴宴的時候一并都戴上也不張揚,平日里拆開了戴也可以,側首看向趙氏,“大伯母看看這套,我覺得挺合適您的。”
趙氏笑著起身去看,管事的將她打量了一眼也說這套頭面好,看似簡單卻也精美,還現場幫她試戴,王氏也說好,趙氏照了鏡子也覺得不錯,符合她的身份,體面又不顯眼。
辛安做主就定下了這套,又幫趙氏選了兩塊穩重又不失鮮亮的料子。
張氏拿著那華麗的頭面不撒手,管事的并未推薦給她,主要是真不合適,她的身形氣度長相都撐不起這套頭面,戴上出門不僅不能為她們鋪子帶去新客,只怕原本的客人都不會想去她們鋪子選首飾了。
原本這套頭面帶過來是想推薦給王氏的。
見陶怡然一直不開口,張氏穩不住了,拿著頭面湊到她跟前,笑問,“外甥媳婦,你看舅母戴這套頭面如何?”
陶怡然實在說不出違心話,滿是金子和寶石的頭面就已經夠俗氣了,再戴在張氏頭上,讓她本就不能入眼的外貌雪上加霜,且她是什么身份,戴這樣的頭面?
“舅母還是看看別的吧。”
張氏臉色一垮,劉姑姑扯出笑來,“大少夫人的意思是這頭面看著的確華貴,但委實重了些,赴宴的時候極不方便,笨重的頭面還會壓身形,夫人貴氣,這頭面戴上不僅不會和夫人相得益彰,還會壓了夫人。”
矮冬瓜一樣,冬日又穿的厚,再戴上這樣的頭面活像話本子里耗子精。
管事的也重新拿了一套簡單些的頭面推給張氏,張氏癟了嘴,越不讓她買她越要買,“你這個輕飄飄的,哪有我看中的這套體面。”
三個‘兒’此刻已經去量身,衛家姐妹兩個垂眸站著,恨不得用腳指頭摳出一個大洞來躲出去,辛安這個時候笑著開了口,“算錢吧,今兒是我和大嫂兩個做嫂嫂的給妹妹們添衣裳首飾,銀子就我們來付。”
布莊和首飾鋪子的掌柜麻溜的算起了賬,春陽上前接了單子,當場摸出銀票結賬。
輪到陶怡然的時候,首飾鋪的掌柜只能硬著頭皮詢問那頭面要不要,張氏搶先一步,“要,給我包起來,另外我最開始選的幾支簪子和耳墜子也一并要了。”
說完笑看陶怡然,“外甥媳婦破費了。”
結算下來,那套頭面三千八百兩,沒辦法,純金的底托上面嵌著那樣多的寶石,光是工費就不得了。
陶怡然氣的肚子痛,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在辛安跟前露怯,吩咐劉姑姑回去拿。
至于怎么拿,當然是找唐榮。
聽說買了四千多兩的東西,唐榮有些傻眼,“怎會這么多?”
劉姑姑開始告狀,說張氏太狠,就差沒把話挑明了也沒用,“就那么直接讓掌柜包了起來,這是將少夫人給架起來烤,又不能撕破臉。”
唐榮只覺得頭暈,“族中人選了多少?”
劉姑姑實話實說,辛安加起來付了不到八百兩,還是因為買了兩套頭面的緣由,唐大夫人還一直推拒,三位姑娘選的首飾也不是很貴的,都是那種精巧的樣式,甚至還選了兩只更便宜的絨花。
雖不貴,但戴在十幾歲的姑娘頭上是真好看。
反觀張氏,什么貴拿什么,也不管合不合適。
唐榮深吸了一口氣,只能咬牙回屋拿錢,眼看著裝銀票的匣子見了底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將銀票給了劉姑姑后坐下生氣,拿錢讓蔡荃出去辦事那會兒他手里的銀錢足夠能支撐他接下來要辦的事。
后來蔡荃辦事不利他心中有了懷疑,另外安排之后手中銀錢便捉襟見肘。
可現在,都沒了,叫來青墨讓他將消息側面透露給他舅舅,當他的銀子那么好花?
蔡姑姑那叫一個膽戰心驚,生怕唐榮惦記上了庫房里的幾口箱子,滿腦子都想著怎么弄個假的糊弄一下。
“我可真是開了眼了。”
等張氏帶著一堆好東西和一雙閨女離開后,趙氏嘖嘖有聲,“這年頭真是什么稀奇物都能見到。”
“這是半點臉面也不顧,她好歹也是官眷,怎么這樣?”
王氏說的有些人生來就是這樣的,不管那東西對自己有沒有用,自己沒得到就是吃虧,“要不說她看不慣我呢,還是因為我在她不能隨意動侯府的東西,覺得沒占便宜,好似便宜都被我占了。”
趙氏不解,“那她看不慣我又是為何?”
“沒住進這處院子吧。”
王氏將衛家人來那日的事說了,趙氏覺得簡直不知所謂,他們是唐家人,血脈相連一個祖宗,是姻親能比的嗎?
當日傍晚趙氏就將今日的事說給了唐豫聽,唐豫遺憾唐榮有這樣的舅母,他其實想說有些東西是家學淵源,唐榮只怕是更像衛家人。
唐綱也得到了消息,王氏親自給他說的,“本來想府中一道付錢,但要真這樣還不知道她要選多少東西,老大媳婦臉色難看,侯爺若是手里寬裕還是給老大補貼兩個吧,衛家人一來他就沒消停。”
唐綱氣的不行,差人將今日的事透露給了衛良才,他們衛家干的事憑什么要他來貼補銀子?
接連從不同的人嘴里聽到消息,衛良才火冒三丈,對著張氏發了好大的火,衛家姐妹下午回來就關屋子里的哭,現在也出來告狀,張氏再一次成了眾矢之的,又被迫吐出來五千兩,由衛良才親自給唐榮送了過去。
一番推拒唐榮收下了錢,衛良才面上客氣心里也對他有了不滿,張氏有錯,但唐榮夫妻就半點問題也沒有?
不想買就直接說,表明難處,張氏那人向來是你弱她就強,你要把話說明她就沒辦法裝糊涂,偏將錢給了,還一而再的差人將消息透露給他,生怕他一次聽不明白,非得聽兩次?
張氏賠了夫人又折兵,記恨上了陶怡然,覺得都是陶怡然在背后使壞。
最終忙活一場,夫妻倆是一個都沒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