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峰山乃是蒼龍山脈支脈延伸,距離龍安商路入口不遠。當然這個不遠也是相對其余之地來說,實則還有一些距離。
五峰山城距離五峰山不到五十里,是整座渭水郡城最接近龍安商路入口的一座小城。相比較而言,白石城的距離是要更遠。
五峰山城,一座奢糜無比的小院內。
“那新任的副使,這會兒到哪了?”
官雨平躺在一張逍遙大椅上,神態隨意地問道。
“回指揮使大人,就在今日,陳平安已經到達五峰山駐地。”一名身穿暗色魚鱗服的男子恭敬地站在面前。
“他速度倒是夠快的!”官雨平抬了抬手,一旁便有侍女把一粒剝好皮的葡萄放入了他的嘴中。“可惜啊,我不在,他速度再快也是無用!”
聞言,身穿暗色魚鱗服的男子微微俯身:“大人,您看是否需要為您準備車架,回一趟駐地。”
“回駐地?”官雨平冷笑了一聲:“上頭給了他三個月的時間,讓他查清楚馮時憲身死的事情!該急的人是他,又不是我!回什么駐地?讓他乖乖等著!”
“是,大人,卑職明白了。”男子應聲道。
就在他低頭準備出去的時候,官雨平的聲音再次響起:“元澤!吩咐下去,在我沒回來前,交接之事暫緩。另外,有什么消息及時向我匯報。”
“是,大人。”
萬元澤微微躬身,行完一禮后,便彎腰向后退去。不一會兒,房間內便只剩下了官雨平和服侍的侍女。
官雨平躺在逍遙大椅上,微微瞇起了眼睛,想起了就在不久前渭水鎮撫司副都指揮使柳元化寄來的書信。
他欠柳元化一個人情,對方既然特意寄來書信,開了口,那他自沒有不應允的道理。
另外,陳平安在白石城的作風,他也有所了解。他可不想看到,他手下有這么一個強勢的副使。
“新秀榜天驕?”官雨平嗤笑一聲:“沒我的首肯,你連狗都不是!”
“真是可惜啊”
商路外圍巡查,事涉諸多勢力,陳平安這位副使到任的消息自然在各大勢力間流傳。
“副使到任了?”
“還是個新秀榜的天驕,這渭水鎮撫司倒是舍得下本!”
“我到想看看這位天驕,究竟是銀樣蠟燭頭還是真有本事!”
“武道天資過人又如何,有些事情不是光有天資就能解決的。同代之中,他或許是出類拔萃。但坐上這個位置,怕是力有不逮吧!”
“官雨平還在五峰山城?哈哈,倒是有好戲看了!”
“斗吧,斗吧,越亂越好,越亂我們才能從中取利!”
五峰山駐地。
早上有專門的人為陳平安送來早餐。陳平安用完餐后,便出了木屋。
路上遇到的一些差役,在見到他的時候,皆是恭敬行禮。
待走到差房附近,正好是遇上了尤永明。
“大人!”尤永明恭敬問好。
“官大人回來了嗎?”陳平安問道。
“大人,此事卑職不太清楚。或許,聽聞大人赴任,現在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尤永明恭聲回應道。
“嗯。”陳平安擺了擺手。
他在五峰山駐地已經有了幾日時間。但在這幾日里,依舊未曾聽聞官雨平要回來的消息。
按照正常流程,他作為副使到任,由官雨平這個直接上級出面,在體系內為他明確他的分管職責。職責一旦明確,那相應的匯報關系自然一一厘清。
但現在,官雨平一直遲遲不回來。他他雖為副使,但初來乍到,空有名頭而無實權。
這駐地內手底下的人,見到他一個個都是客氣無比。但涉及到具體執事,卻紛紛以還未交接,明確分管職責為由,并未和他詳細說明。
都是在體系規矩里行事,理由又極其正當,職責未明,他雖為上級,但畢竟不是一把手,確實不能事事干預。加上這些人對他的態度又極為客氣,陳平安一時間倒也不好發火。
所以這幾日的時間,陳平安除了差人寄送了三封書信外,基本可以說是無所事事來形容。
三封書信,一封是向陳二丫說明緣由,他可能暫時回不了白石城,讓小丫頭好生照顧自己。另外,對她學業上的事情表達一定的關心。后面如果想他的話,可以差人寄送書信,寄到五峰山駐地。
第二封書信是寄給白石城鎮撫司單啟旺、程仁敬等人的,讓他們在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加派人手,好生保護陳二丫周全,切記不可馬虎大意,敷衍了事。
他目前仍兼著白石城指揮使的位子,加上商路外圍巡查之事,實際上是升了職。加上之前他鎮壓白石城內諸多勢力,展露出來的手段和魄力,仍在眾人眼前。他這封書信過去,倒是不擔心他們會陽奉陰違。
第三封書信,陳平安是寄給慕婉君的。信里面主要是和她說明了下情況,他已經順利報道赴任,目前情況一切安好,讓她切勿掛念。
陳平安在駐地里隨意地走著,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他遠遠望去,發現又是一隊人馬離開駐地。
他們擔任商路外圍巡查之職,平日里最重要的公務自然就是例行巡查。以龍安商路入口為中心,往外輻射,涉及到的諸多卡口,關卡,他們盡皆需要涉及。
此外,沿途官道、小道、山道都需要定期巡查,嚴厲打擊走私之事,以防商路走私泛濫。
除了這些以外,周圍一些鄉鎮、村寨的大集、集市,名義上都受他們轄制。
可別小看一些鄉鎮的大集、集市,由于相比較城內,大集的監管極為薄弱,這些地方往往會出現一些,城內寶閣還沒有的東西。
甚至于,一些大型的黑市便是隱于這些大集和集市的幕后。
陳平安在駐地內又是走了一會,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情況,他便回到了營盤后的木屋。
等到中午的時候,會有專人給他送來吃食。如果不滿意的話,還可以讓伙房重做。對于他的要求,除了涉及公事之外,底下人有求必應。
在他沒有明確分管職責之前,都會是這樣的日子。只要不干涉公務,其他一切好說。
說實話,如果沒有三個月的時限問題,像現在這樣的日子,陳平安求之不得,樂得輕松。
這空閑下來的時間,正好可以苦修金剛不壞神功。
責任上面人擔著,具體下面人做著,這樣的日子可不要太舒坦。
但只可惜
有限時任務在身,可由不得他舒坦。
“柳元化!”
陳平安的腦海里浮現出了柳元化的身影,眼眸內有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