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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官渡生反意

更新時間:2024-11-12  作者:豆漿油條熱干面
官渡。

無人之地。

陳三石閉目凝神,通過火靈根吸納著靈珠當中的濃郁靈氣。

如同漩渦般的靈氣,不斷牽引著天地靈氣,絲絲縷縷的靈氣入體之后,流經四肢百骸,在經脈當中周天運轉,最終在丹田當中,煉化成一縷霧氣,十絲霧氣凝結纏繞,變得更加殷實。

至此。

丹田之內,已經有三縷霧氣,占據丹田的三分之一。

功法:吞火決.煉氣三層

進度:0/800

煉氣三層,就算是煉氣初期的最后一道門檻,跨過這道門檻之后,就能夠突破到煉氣中期,靈根也能夠得到相應的提升。

除此之外,吞火決三層之后,還附帶一道法術,名“弄焰決”,不能單獨修煉,只有功法突破之后,才能夠提升一次。

“轟——”

陳三石調動法力,掌心之上,陡然升起一道火焰,繼而凝聚成火球,上下跳躍,蠢蠢欲動。

法術:弄焰決(入門)

進度:隨境界提升

效用:弄焰

看著面板上的內容,陳三石試驗了幾次。

尋常煉氣初期修士,能修煉的法術基本上也就是“火彈術”“冰錐術”之類的,相對而言,“弄焰決”算是品質較高的法術。

不僅可以通過自己丹田中的法術凝聚出火焰,還能夠操控外界火焰,是為弄焰。

陳三石撿來一堆木柴和干草,用火折子點著,等到熊熊燃燒起來之后,他憑借著法力操控,就像是“龍吸水”般把火焰全部吸收到掌心上方,積攢成一顆巨大的火球。

只是普通的俗火,別說是對修士,哪怕是對境界稍微高些的武者都沒什么殺傷力,最大的作用還是唬人。

陳三石又試了試仙寶異火。

沒能成功。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想要去抬一樣重物,由于力氣不足,抬不起來。

當然,這只是弄焰決的入門階段,隨著熟練度的提升,對于火焰的操控能力也會越來越強,等提升到極限之后,肯定能夠控制住異火。

而且。

《吞火決》上面有記載,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覺醒神通,但需要更加完整的功法,僅有煉氣期功法不行。

陳三石在修仙界混跡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能夠附帶“神通”的功法,不是一般的功法,也難怪當初賣的這么貴。

而且,他估計和黑市里那些“九成九新”的法器一樣,十有八九都是殺人越貨得來的。

“呼”

修煉“道途”算是陳三石的放松方式,氣力恢復得差不多后,他便站起身,重新提起龍膽亮銀槍,在漆黑的山野之間舞動。

如今,八景神已開其五。

分別是覺元子、玄父華、通眾仲、靈監生、靈謨蓋,只剩下最后三尊景神,喚醒之后,便可徹底激活上部景神,入真力境界。

項髓神靈謨蓋之后,是為膂神益歷輔。

膂,脊骨也。

脊骨,人體行動之根本。

脊骨若廢,肉身直接癱瘓。

練骨武者時,就包括對于脊骨的淬煉。

但那只是最表層的淬煉,直到武圣之后,才是真正的洗練,也是真正的運用肉身極限。

伴隨著《龍經》招式一板一眼的施展,靈氣無時無刻在洗練著肉身,納入體內,經脈運轉周天……

并且。

直到武圣之后,陳三石才能更加體會到,修煉多種武道功法擴充經脈的好處,這樣對于肉身的洗練會更加全面。

修煉至某個剎那。

他突然感覺到匯入體內的靈氣開始倒流,就如同靈根吸收天地靈氣般,脊骨也開始肆無忌憚的吞噬著靈氣,然后,便是劇痛。

武圣之上后,陳三石還是第一次在修煉的過程中感覺到痛苦,但這也說明肉身在產生劇變,他早已習慣“痛苦”,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維持著火行呼吸法,直到在他的身后脊骨之內,一尊景神蘇醒,綻放出幽幽白玉之光。

膂神,名益歷輔,字道柱,長三寸五分,白玉素衣!

功法:龍經(未入門)

進度:72/100

只剩下最后兩尊景神,就能夠徹底洞開上部景神,凝聚真氣為真力,成為真力境界武者。

至此。

八景神開其六。

陳三石的體魄,已然得到巨大的增幅。

只可惜……

時間越來越緊迫。

他沒有多少把握能夠在糧草耗盡之前突破到真力。

蛻凡和真力之間是天塹,他單憑武道肯定還不是真力境的對手。

好在他不光是一名武者,而是體、法雙修,就算殺不死真力武者,也不至于毫無還手之力。

收起龍膽亮銀槍,陳三石拿出黑蛇弓,在山野之間游蕩起來,一邊練習箭術,一邊尋找獵物,即便這點兒獵物對于大軍來說杯水車薪,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強得多。

技藝:射箭.圓滿(破限三階)

進度:(0/2000)

效用:……,四箭齊發,不可躲避

四箭齊發,不可躲避!

一次拉弓釋放出的威力,可以等于原本的四次攻擊。

當然是需要蓄力的。

同樣多的真氣,匯聚在一支箭矢上,和分散在四支上面,威力自然不同,想要把威力拉滿,就需要時間積蓄。

而且還有個問題,那就是箭矢有限。

鬼脈木箭矢還剩下百支,黑蛇弓配套的法器流光箭,本來就只有二十支左右,前者只能儲存真氣,后者則是能夠攜帶著黑蛇弓自帶的煞氣。

倒是也夠用,只是不能夠隨意浪費。

接連突破數個瓶頸。

陳三石頗覺酣暢。

就是,他所在的這座山頭不大,能抓的東西最近基本都被他抓干凈,逛了許久,也僅僅只找到一頭老虎而已。

一拳把熟睡中的老虎打死,將其拖出洞穴收入儲物袋當中。

陳三石騎著千尋,不急不慢地朝著軍營方向返回。

馬背之上,他輕輕撫摸著云彩般的馬鬃,閑聊道:“你說說你,要是會飛就好了,不然的話,等我煉氣中期學會御劍飛行,可就騎不著你了。”

千尋埋頭走路。

隱約間。

陳三石仿佛聽到一聲冷哼。

他聽說,靈獸、妖族的壽命往往都很長,不論如何,戰馬倒是能夠陪自己很久。

從鄱陽開始,大小戰事也都是白鵠馬跟自己一起經歷。

此次官渡,只怕又是一場絕境之戰。

距離城池越來越近,陳三石的腦子里也從修煉,轉變成嚴峻的戰事,城內的糧草一日比一日少,再這樣下去,真的只有慢性死亡。

事實上,他在荒原之戰后,就找到兵仙韓湘的破綻所在,偏偏攻擊這個破綻的機會,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嗡!”

就在陳三石沉思破敵之策時,忽地感受到身后有人在逼近,靈光閃爍,黑蛇弓悄然出現,流光箭指天而去,蓄勢待發。

只見。

夜空當中。

一名氣質脫塵帶著仙氣的男子御劍而來。

煉氣圓滿!

陳三石倒也不懼,自己八景神洞開其六,就算打不過,也能夠自保離開,更別說鳴鏑響起不久,王竣等人就會趕來此地。

“兄臺都不問問我是何人,就這么著急動手?”

男子雙手負后,睥睨地面。

對方既然如此說話,那就說明不是朝廷,也不是落葉谷的人

陳三石沉聲道:“兄臺有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鄙人尋仙樓樓主,崔子晨。”

男人在夜風中自報姓名。

“尋仙樓?”

陳三石幾乎沒有思考,就猜到此人是誰派來的。

十二皇子,曹芝。

早在紫薇山的時候,他就發現曹芝和尋仙樓關系匪淺,只是想不到,尋仙樓的樓主竟然有煉氣圓滿的修為,看來千年底蘊,必定藏有重寶。

“陳兄放心,崔某不是為尋仙樓的那兩個叛徒而來。”

崔子晨悠悠道:“崔某此番,是特意助你的。”

“助我?”

陳三石問道:“你想怎么助?”

“救你的命。”

崔子晨看著官渡方向,語氣自然地說道:“官渡前有追兵后無退路,糧草耗盡之日,就是你的死期。所以,你沒必要再在這里虛耗時日,直接與我離開吧,只有我能安全地把你送走。”

“然后,去哪?”

陳三石收起黑蛇弓:“京城?”

“陳兄果然聰明。”

崔子晨催促道:“那還等什么,快走吧。”

“免了吧。”

陳三石淡然道:“我陳三石是個領兵之人,腦子里沒有‘臨陣脫逃’四個字。”

“哦?”

崔子晨調侃:“即便是死陣?”

“即便是死陣。”

陳三石給出肯定的答案:“你要是真有意幫我,不如留下來助陣。”

“助陣?”

崔子晨冷笑:“后方有人想讓你們死,我就算想助陣,恐怕也只是無用之功。”

“究竟是不想……”

陳三石頓了下,質問道:“還是不愿?”

在此人出現的瞬間,他就知道曹芝想干什么。

無非,是想把自己弄到京城去幫忙倒嚴,在之后,朝廷之上就是晉王一家獨大。

而且……

曹芝恐怕未必就希望這場仗打贏。

因為倒嚴需要罪證。

還有什么,是比十五萬人被坑殺在官渡更好的罪證嗎?!

就如同。

前太子一黨手里拿著云州十日的證據,但是卻沒有阻攔事情的發生一樣,他們需要死人,需要敵人犯錯,更需要把敵人的“把柄”握在手里。

又是“黨爭”!

爭來爭去,說到底還是為寶座。

在修仙界涌入之后,某種意義上來講,“龍椅”的意義變得更大了,因為誰坐在那個位置上,就有資格去爭奪整個東勝神洲的資源。

崔子晨再度開口:“這么說,你不肯走?”

陳三石沒有再理睬,騎著千尋離去。

“希望你仔細考慮。”

身后,崔子晨還在響起:“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回來找我。

“嗡隆——”

城門洞開。

陳三石徑直前往軍營。

途中,不少督標軍的將士看到他以后都紛紛讓開道路,然后小聲嘀咕。

這些將士自以為聲音很小。

但其實陳三石聽得一清二楚。

“我、我聽說,咱們的糧食馬上就要吃完了。”

“你咋知道的?”

“我親眼所見,糧倉主簿把糧食都放在外面,顯得很多,其實根本就不剩下多少了。”

“糧草事小,三府事大!你們都不知道呢吧,三府叛國,如今,已經是把我們堵死在官渡了!”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

雖然陳三石下過令,不許對將士們透露最近的消息。

可紙里包不住火,終究會有露餡的那一刻。

情況越來越不容樂觀。

回到中軍大帳。

陳三石看到王竣在這里等候,他一邊在帥位坐下,一邊開口問道:“三府如何了?”

“叛的很堅定,尤其是守將。”

王竣微微搖頭:“即便是開出比落葉谷更高的價碼,也不能讓他們動心。”

“這倒是也正常。”

楚仕雄說道:“他們也很清楚,叛而復降無論如何都不會有好下場。”

王竣繼續說道:“你們的鎮南王也調出一部分兵馬前去攻打,但基本上沒有實質性的作用,糧草耗盡之前,幾乎不可能拿下。

“比起指望這個。

“最近西齊軍里面,倒是有幾個人有投誠的意向,這些是名單和來往的書信,你可以看看。”

陳三石接過密信,一一瀏覽。

“有一個落葉谷修士燕應禮,和馬臻是差不多的情況,為族里的繁榮,愿意給我們當內應,條件我們升云宗也都可以答應。但是他的地位不高,負責配合游騎兵巡邏,基本上沒辦法給我們提供重要的情報。

“另外還有幾個參將,大多數都是子女有靈根,但是資質平庸,沒得到入門落葉谷的資格,所以就想來升云宗。

“也有人是在和內部黨爭,前途不明,想要謀個前途。

“最值得注意的,是一個叫做‘廖方’的謀士。”

“這人我知道。”

楚仕雄接過話,說道:“這個‘廖方’在西齊那邊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堪稱是西齊首屈一指的智囊,素有‘白袍謀士’的稱號。

“只是這些年……這稱號到了大人的手里。

“他曾經還揚言要親手把大人你活捉來著。”

“哦?”

陳三石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他怎么又跟我們來往書信?”

“因為韓湘。”

王竣解釋道:“這一戰本來,是鐘無心和廖方共同指揮,結果‘兵仙’韓湘來了之后,不僅僅拿走指揮權,還把他趕到后方管理糧草去了。”

糧草。

就是此戰的關鍵!

不光是大盛朝的糧草馬上斷絕,西齊的糧草同樣緊缺!

如今,秋收剛過去不久,倒是還能再強征一批糧食。

但是陳三石可以肯定,絕對也是最后一批。

如果能想辦法把這批糧草毀掉,西齊崩潰的速度只會比大盛更快。

“能找到么?”

陳三石望著輿圖發問

“你上次說,他們最有可能把糧草囤積在塢城、云居府、廬府這三府之一,事實也確實如此。”

王竣娓娓道來:“這段時間,我一直派道友在高中冒著被圍殺的風險探查,再加上地面的斥候,可以確定,最近幾日西齊確實在往這些地方大批調運糧草。”

“同時?”

童曉初半道進來,聽了有一陣子后終于開口道:“這韓湘,是不準備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啊……”

“不。”

陳三石斷定道:“九成以上的糧草,就在三城之一內,不可能分散,你們再好好看看地形。”

“還真是。”

童曉初摸著下巴,嘀咕道:“這三座城池和他們的糧道相距甚遠,要是分開囤放的話只會造成更大的損耗,他們不可能如此浪費。”

糧草之事,即便是修士也沒辦法。

修士有儲物袋不假,可儲物袋的空間也并非是無限,相對于三十幾萬大軍每日山岳般的消耗,作用微乎其微。

“督師的意思。”楚仕雄說道:

“是韓湘在布疑陣?故意迷惑我們?

“要真是這樣的話。

“想弄清楚糧草在哪里。

“恐怕……

“就只有指望那個廖方了。

“王竣仙師,他怎么說的?”

“此人甚是貪婪,要求頗多。”

王竣嗤之以鼻道:“先是要凡俗的功名爵祿,然后查出自己有中品靈根,還要一大堆修煉資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早就來不及了。”

“這人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童曉初也跟著說道:“貪財不說,還極為好色,尤其是強搶民女這種事情,他是最喜歡的,也就是因為能打仗,才能做到高位。”

“給他寫信吧。”

陳三石說道:“事關重大,不是考慮人品的時候。罷了,我親自寫。”

西齊軍。

“啪——”

醉醺醺的廖方重重地將酒碗砸下。

“大人,你少喝點吧。”

一名副將勸說道。

“我堂堂白袍,憑什么淪落到給那個韓湘看糧草?憑什么?!”

廖方只覺得憋屈:“老子南征北戰這么多年,大大小小打過多少勝仗?哪點比姓韓的差了,他說自己是‘兵仙’就是兵仙了?我、我還是兵祖呢,我是他祖宗!”

“大人……”

副將想攔住其,但被一把推開。

廖方忿忿不平地繼續說道:“結果呢?打到現在,不還是僵持著?要是換成我,早就生擒那個假白袍三石了!”

“砰——”

正罵的起勁。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一名修士聞著滿屋子酒氣,蹙眉冷喝:“韓師兄三令五申,戰事結束之前所有人不得飲酒,塢城糧草重地,更應該嚴格遵守!”

“不讓老子指揮,老子喝點酒怎么了?!”廖方猛地站起身,“少在這里招惹老子,信不信,我‘方白袍’彈指之間,就能夠讓你們三十萬大軍灰飛煙滅?!”

“鏗——”

話音未落。

靈光一閃。

便有一把飛劍落在廖方的脖頸之上,皮肉和鋒利的劍刃接觸,流出殷虹的鮮血,他的酒瞬間就醒了大半。

“凡俗的廢物!”

修士最終還是沒有下手:“要不是留著你還有用,現在就把你宰了!明天一早,你要是再不把糧草賬目核算出來,就等死吧!”

語畢,他拂袖而去。

“啊……”

廖方癱坐在地上,用手捂著流血的脖子,先是慌恐地喘著粗氣,緊接著慌恐漸漸轉變成憤怒:“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大人,忍一忍吧。”

副將無奈道:“咱們畢竟要靠這些仙師打仗。”

“滾,你也給我滾!”

廖方將人趕走,只覺得委屈到極點。

約莫半個時辰后。

又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房間內。

便是已經投靠大盛的修士燕應禮,他開口道:“怎么樣,王竣道友讓我問你考慮清楚沒有?”

“我的條件,他們都答應嗎?!”

廖方罵罵咧咧地說道:“那個王竣摳摳搜搜的,我憑什么救他們?!”

“答應了,不僅答應了,陳三石還親自給你寫了一封信。”

燕應禮說著丟出一封信箋:“自己好好看看吧。”

“誰?姓陳的?!”

廖方這才拿起信箋查看,旋即嗤笑道:“不是說他厲害嗎?到頭來,還不是要求著我辦事?!誰才是真白袍?!”

“趕緊想清楚吧。”

燕應禮提醒道:“要是晚了,你的這些條件可能就沒了。”

時光如駒,一掠而過。

兩軍在焦灼的對峙中,眨眼又是兩個月過去。

距離大盛朝糧草耗盡,只剩下最后一個月。

偏僻之地。

陳三石沒有因為焦慮而凌亂,相反每日處理完必要的軍伍之后,就會找地方修煉,日復一日,平靜至極。

在外人看來,他的眼中仿佛根本就沒有這場戰爭一樣。

人體景神,分別代表人的各個部位,但并不單純是指這個器官,就比如目神靈監生,并不是說,雙眼是神,而是在雙目這個位置當中,包含著神力,隱藏著一尊“景神”,只是沉睡在這個位置而已。

因此,如果更準確的,可以說是“目中之神”。

此時此刻,陳三石正在操練的上部八景元之七“鼻神”也不厲害,并非真的是練鼻子,而是處在這個位置的景神。

人體陰陽均衡,包羅萬象,潛力也是無窮,這些景神按照特殊的道位連接起來,才能夠施展出力量。

陣陣靈氣開始朝著陳三石鼻腔的位置匯聚,其中仿佛有一棵枯死的樹木,在甘霖之下,漸漸復蘇,重新生根發芽,而后茁壯成長。

直到驟然亮起一道青、黃、白三色相間的靈光。

鼻神,名仲龍玉,字道微,長二寸五分,青黃白色衣;

功法:龍經(未入門)

進度:86/100

八景神,洞開其七!

僅剩最后一尊景神,開啟之后,就能夠踏入真力境界。

時間,也僅剩一個月!

陳三石接下來準備不眠不休,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他收起長槍,騎上白馬回城。

快到城門口的時候,剛好遇到一隊將士歸隊,大概十幾個人左右,領頭的是一名參將,他們有的馬背上馱著糧食,有的綁著雞鴨,甚至還牽著一頭牛。

“陳、陳帥?”

參將吃了一驚,顯然想不到會在這里遇到大帥,他們紛紛下馬抱拳道:“參見大帥!”

“你們。”

陳三石掃視著眾人:“東西哪里來的?”

眾人眼神躲閃。

“大帥……”

參將支支吾吾地說道:“打獵,我們上山打獵去了。”

“山上。”

陳三石頓了下,“還能打到糧食?!”

“噗通!”

參將跪倒在地:“大、大人,我們是去附近村民家里買來的。”

“是買的?”

陳三石看著其中一人盔甲上沾染的血跡:“還是搶的?

“來人!

“把他們都給我押下去!”

城內,當即就有人將他們控制住。

事情也很快調查清楚。

“咱們的糧草說起來還能維持一個月,但其實一個月前就開始減少供應,最近半個月,弟兄們更是幾乎吃不飽飯。”

滕樂稟告道:“所以,這些人跑到村子里去買糧食,可開戰之前,糧食早就征過,老百姓連口糧都很勉強,哪里有多余賣的……那幾個弟兄就動手搶,一不小心,打死了個老頭兒。”

“斬了吧。”

陳三石下令道:“告訴所有人,誰再敢去搶百姓的一粒口糧,都是這個下場。”

“十五個人都斬了?”

滕樂連忙道:“其中還有個參將啊,以前也是立過功的。”

陳三石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向他。

“我知道了。”

滕樂哪里還敢再多說,只能下去執行。

流寇思想,要不得!

這種思想一旦泛濫,不管多精銳的兵馬,立馬就會變成草寇之輩,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而且話說難聽點。

當地的百姓家中又能有多少存糧?!

就算是大軍把他們搶光,能多撐幾天?

把這種風氣帶起來,只會崩潰的更快!

“斬首之后。”

陳三石對其余人補充道:“人頭掛在城門上示眾,搶多少糧食都給我還回去,尤其是哪戶人家死了人,賠償到滿意為止。這件事情,吩咐王力去做。”

“是!”

“那個廖方如何了?”

陳三石問道。

“回督師的話。”

童曉初回答道:“還沒有回信,消息理應早就送給他,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故意拖著不回復。”

“還能是為什么。”

王竣冷哼道:“想要更多好處。”

眨眼。

又是數日過去。

陳三石每日只休息兩個時辰,其余都在修煉。

但隨著時間推移,將士每日能分到的糧食越來越少,亂象也開始越來越多。

他們不敢再去搶,就干脆當逃兵。

洪澤營沒問題,始終都保持著不動如山。

但督標軍吃了半年的敗仗,又被困在這里大半年,再加上得知糧草耗盡、后方叛亂沒有退路,士氣早就跌落到谷底。

基本上每天都有人要逃跑。

“督師。”

童曉初好不容易處理完一批人,來到中軍大帳內,焦頭爛額地說道:“不行了,糧草只夠最后二十幾天,已經瞞不住了。

“現在他們不光是逃跑,還有不少中層將領收到西齊的勸降書,昨日在外巡邏時,死了一名西齊仙師,他的儲物袋里面,裝滿了和我軍將領聯系的密信,再這樣下去,十五萬大軍,起碼有四萬人要嘩變!”

四萬人。

聽起來比例不大,可是出現在內部,問題就大了。

“嘩啦啦——”

滕樂拿著一個麻皮袋,從里面倒出各式各樣的密信:“這些都是,要不要提前動手,防止他們作亂?”

本打算修煉的陳三石,不得不騰出時間:“拿上信,把所有人集結到演武場上。”

“陳督師,準備當眾殺雞儆猴?”

童曉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好,總歸是能震懾住他們。”

幾個時辰之后。

黃昏時分,演武場上。

十五萬大軍在天黑之前,聚集在一起。

其中。

參將以上和軍中文職官員,都被聚集在最前方。

在他們到齊之后。

一襲白袍在晚風中走上高臺,他的腳下,是一堆堆的密信。

見狀。

幾名參將頓時冒了一身冷汗。

“這些!”

童曉初站在白袍身側,隨手抓起幾封信高高舉起:“是什么東西,想必你們有些人,應該很熟悉吧?!

“一群混賬!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我大盛朝廷,供你們糧餉,傳你們武道,還給你們藥材,如今正是報效朝廷的時候,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想著投敵!

“督師!

“下令吧,把這些信拆開,一個一個地斬了!”

聽聞此言。

那些參將的手紛紛按在腰間的佩刀之上,就等著殊死一搏。

但偏偏,接下來白袍說出來的話,卻和他們所有人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燒掉吧。”

“什么?”

“都燒了吧。”

陳三石重復道。

“讓燒就燒,哪來那么多廢話。”

眼瞅著童曉初沒反應過來,楚仕雄直接將手里的火炬丟在信封堆上。

在萬眾矚目之下,這些本該是殺頭死罪的證據,全部付之一炬,直到化作灰燼。

那些參將和文官低著頭,掩飾瞳孔里的鎮靜。

“信,我沒看。”

陳三石開口,看似沒有大吼大叫,但平靜的聲音傳遍每一個角落:“所以你們可以放心,沒人會找你們的麻煩。

“你們想活命,我能理解。

“眼下的情況,你們這些降將,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去了西齊,就算活下來,以后還有前途可言嗎?誰,會重用叛徒!

“但相反!

“你們如果再咬咬牙堅持一下,馬上就要迎來建功立業的機會!”

建功立業?!

十幾萬人。

從將領到士卒都面面相覷,他們明明已經來到絕境才對,哪里來的建功立業?

“絕境?”

陳三石仿佛洞穿他們的內心:“不!是絕地反擊!西齊三十萬大軍,在陳某人的眼中,已經是一座尸山了!”

此言一出。

全場嘩然。

分明是死境,怎么在這位大帥的口中,聽起來完全相反呢?!

“我陳某人,從不對部下撒謊!”

陳三石聲音鏗鏘:“我,可曾敗過?!”

確實……

不曾!

督標軍的將士們,即便是和陳三石不算熟悉,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白袍,確實沒有敗過。

此次西征,雖然沒打勝仗,但也一直是僵持。

可……

眼下沒糧食,又沒退路,打又打不過,怎么贏?!

“十五日!”

就在他們半信半疑之時。

洪鐘大呂般的聲音再次響起,震耳欲聾。

“最多再有十五日!”

“我就能大破西齊,決不食言!”

“十五日后,如果沒辦法大破敵軍,是逃是降,我絕對不攔著你們!

“但十五日內!

“誰要是再動搖軍心,違反軍紀,一律滿門抄斬!

“是跟著我建功立業,還是當個叛徒走狗,諸位弟兄,自己選吧!”

語畢。

陳三石沒有再多說半句話,轉身而去,消失不見。

留下十幾萬大軍,處于震撼中沒有回味過來。

十五天?

十五天之后?

他們就能贏?

那么之前這半年是怎么回事。

等候戰機?

“廢話,當然是等候戰機!”

洪澤營的將士們,卻是紛紛開口說話。

“瞧瞧你們督標軍這點出息!”

“想當年,老子們在涼州城外!八百斥候,殺了兩萬人!”

“你就按照這個比例算!八百人殺兩萬,咱們有十五萬人,能殺多少?!”

“咋算啊?”

“掰著手指頭算!”

“你們忘了嗎?督師大人剛到瓶州的時候,曾經和那個韓湘對話過,當時他就說,韓湘輸定了!”

“所以拖到現在,無非是在等戰機而已。”

“這算個屁!”

“想當初,在明州……”

“還有在虎牢關!”

“總之,這個時候誰跑路誰真是蠢蛋。”

“接下來,馬上就要升官發財嘍”

洪澤營的將士們,或許有心,或許無意地繪聲繪色地講述起來以前每一次驚心動魄的勝利。

“也對。”

“陳帥都說了,最后十五天。”

“要不是有把握,他肯定不敢這么說話。”

種種原因相加之下,督標軍的將士們漸漸有了堅持下去的信念,軍心穩定下來。

“督師,在下佩服。”

童曉初緊緊跟在白袍的身后:“我還以為你要收拾那些家伙,結果直接把信燒了,真是妙招啊!”

陳三石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著,說道:“從今日起,不用再節省糧食,每天讓弟兄們吃飽。”

“那十五天后呢?”

童曉初等人,還是焦灼不安。

“十五天后,定勝負。”

陳三石來到賬內。

他只需要,確定敵方屯糧的位置,就能直擊韓湘的破綻。

這段時間。

他又反復研究過輿圖,再加上收集來的情報。

基本上可以把云居府排除掉,確定糧草必然在塢城或者廬府之內,前者七成,后者三成,必要的時候,也只好挑幾率大的賭一把。

又是數日過去。

“廖方來信了。”

王竣直接御劍飛到大帳內才停下,他拿出一封密信:“那廝要求頗多,我一并答應之后,才總算是答應前來投奔,你們自己看看吧。”

童曉初等人簡單掃了眼,頓時大怒。

“侯爵也就罷了,真要是能幫我們絕地反擊也算合適,他還要求在五年之內封國公,怎么不直接要個異姓王呢?!

“這些修仙法的資源要求我看不懂,但看名字也知道是獅子大張口!

“最……

“最過分的是,他竟然是要陳督師身披黑袍去相迎!”

“狗日的。”

汪直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我聽懂了,他以前不有個什么外號,叫‘白袍謀士’么,這老小子讓穿黑袍,是在羞辱人啊,簡直是欺人太甚!”

他說道:“師弟,你昨天夜里不是說,你覺得糧草七成在塢城,三成在廬府么,不然咱們就賭一算了。”

“不能意氣用事。”

陳三石說道。

就如同當初在明州,于松將軍用命吸引敵軍注意力,他必須要同意一樣。

這次,也不能因為一個所謂的虛名影響大局。

那可是三成。

他作為統兵之人,豈能賭氣,就拿著弟兄們的命去開玩笑。

最重要的是……

陳三石也從來沒有對外以“白袍”自稱過,最開始,無非是蘭姐兒給縫的新衣服而已。

在萊州不穿鎧甲,穿著白袍,也是因為招降的時候看起來比較醒目,算是一個特征,能對招降城池有幫助。

說到底。

穿什么顏色的衣服他無所謂,一切都服務于戰局。

換句話說。

他當初穿黑袍,天下人就會知道“黑袍”,穿紅袍天下就會知道“紅袍”,衣服的顏色,本身是沒有意義的,意義在于穿衣服的人。

“別說是三成,哪怕是一成概率,區區黑袍而已,我有何穿不得?”

陳三石淡淡道:“告訴他,沒問題,最快什么時候能到?”

“三五日之內。”

王竣說道:“我想辦法把他接過來。”

“不得有誤。”

陳三石囑咐道。

等到廖方來確認糧草是不是真的在塢城,就可以定出勝負!

官渡結束之后。

就可以弄清楚,后方三府叛亂的緣由。

如果真是曹家指使,想要坑殺他連同這十五萬將士,再加上守孝期已滿,到時候免不了又要逼迫自己去京城。

非要……

逼他!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說……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楚仕雄!”

陳三石霍然起身

“你即刻點五十騎,天明之后隨我出城殺敵!”

之后怎么樣暫且不論。

陳三石當前的任務,還是打贏這一仗,領著洪澤營的弟兄們活下來!

明日太陽升起之后。

就是照亮韓湘破綻之時!

也是官渡決勝的關鍵!

大勝之勢,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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