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月光照射在荒廟門前。
砰!
一聲撞門的巨響在山間炸響,驚起無數飛鳥。
幾道身影先后從荒廟掠出。
圍攏在荒廟四周的縣衙捕快一陣騷亂,最當頭的一人一刀將一個捕快砍翻,沖出包圍,直奔山下而去。
韓沁等四個華清宗弟子緊隨其后追了出來。
“追!”
只聽劉捕頭一聲疾呼。
一眾捕快混亂的拔出腰間佩刀向著山下追去。
很快,荒廟前就恢復了平靜。
李銳雙眼微微瞇起,腦海中浮現起剛才被眾人圍追堵截的男子離開時的表情。
“打傷同門......偷了馬長老的秘法。”
之前少年周虎的話語在他耳畔響起。
廟里藏了東西!
那個華清宗叛逃弟子偷了秘法,要是換做他,肯定不會戴在身上,最好的辦法就是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
他的視線落在荒廟中。
荒廟就是藏寶貝最好的地方,等風波平息之后再回來取。
李銳心頭一動,一咬牙鉆出樹叢。
很快,他就走進荒廟之中。
荒涼、破敗、雜草叢生,寂寥的感覺撲面而來,也難怪附近的山民都說這里不干凈。
佛像傾倒。
菩薩石顱被土掩埋了半截。
李銳一點兒也不慌,因為這座廟還不是荒廟的時候,他還來這里燒過香,當時這座廟叫靈空寺。
后來聽說是住持帶著知縣的小姨子跑路,名聲臭了,這才漸漸荒了。
只不過記得那段歷史差不多都死了,然后才越傳越玄乎。
正因為經歷的事情多了,李銳對很多神神鬼鬼的傳說都報以質疑的態度。
李銳抖了抖衣袍。
一個小布袋子落在他手上。
將拴在布袋上的繩子解開,一袋白灰出現在他眼前,此物名叫堊灰。
在前世,還有一個學名——石灰。
他一個馬夫,隨身帶點石灰,很正常吧?
李銳抓起一把石灰撒在地面上。
很快,之前還不顯的腳印逐漸變得清晰。
“有門兒!”
李銳眼前一亮。
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古人誠不我欺!
他沿著腳印腳尖的方向一路撒灰,很快就來到一間偏僻的香堂之中,這里并非是大雄寶殿,而是一處偏殿。
并沒有打斗的痕跡。
顯然,那華清宗弟子并非一直都在發生戰斗的大雄寶殿,而是先來了這偏殿。
來偏殿做什么?
先排除給殿里的送子觀音燒香,唯一的可能當然就是藏寶!
頓時。
李銳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他一開始只不過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給他掏到寶貝!
在偏殿中一陣搜尋。
最后。
他在送子觀音像下方的一個小洞中摸出一個用油紙包裹的物什。
李銳瞳孔微微張大。
若是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那幾個華清宗弟子口中所說的秘法。
他來不及多看,趕忙將油紙揣進懷里,然后撇下一截樹枝,將之前灑在地上的石灰全部掃走,直到看不出痕跡,這才滿意的離去。
......
“該死,還是讓那廝給逃了。”
山谷中。
朱岳郁悶的捂著小腹,忿忿道。
韓沁幾人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縱使動用神兵符,還是叫許華逃走。
這時。
李銳牽著四匹汗血寶馬從山林里走了出來。
朱岳望著安然無恙的李銳,有些詫異:“老李頭,你剛才去哪兒了?”
李銳:“少爺,剛才老奴聽到打斗聲,就把馬牽到了隱蔽的地方。”
“你倒是聰明。”
朱岳點了點頭:“若非你將馬牽走,被鬼冥教的人瞧見,恐怕連馬都保不住。”
鬼冥教?!
聽到這三個字,李銳頓時升起一陣后怕。
要不是出于謹慎將馬藏了起來,還真就要遭了難。
周虎也是一臉不甘:“許華竟然勾結鬼冥教的人,當真是可惡,若非有鬼冥教的人接應,說不定姜師妹的神兵符已經將許華緝拿。”
相比朱岳和周虎兩人,韓沁和姜嫣就要淡定很多。
韓沁臉上依舊帶笑:“先將此事上報給長老吧,鬼冥教勢大,并非你我四人能應對的。”
“韓師兄說的是。”
周虎現在對韓沁可是心服口服。
之前華清宗一直流傳著這位韓師兄心性膽小,“拳打老弱韓師兄”的名號可是無比響亮,從來只接比自己實力低一級的任務。
可今日韓沁以一手落英劍牽制許華,若非有這位韓師兄出手,縱使有神兵符,也沒機會施展。
“韓師兄比傳聞中的似乎厲害很多。”
就連眼界頗高的姜嫣也是對韓沁刮目相看。
練了邪功之后,戰力遠非尋常武師可比,韓沁能與許華戰得不分高下,足見其實力,放在華清宗這才弟子中都是翹楚。
華清宗四人正商議搬救兵。
李銳思緒則飄飛到五十年前。
那時他剛逃難到清河,其實除了賣身給朱家之外,還有另外一條路,那就是加入鬼冥教。
當時的鬼冥教還不叫鬼冥教,而是叫平等會。
這個會的教義很是邪門。
不拜神仙,拜己身。
李銳依照前世的經驗判斷,傳銷毀三代,寧可賣身,也不能進平等會。
至于朝廷為何將其定義為邪教,并且改成鬼冥教。
那是因為平等會是前朝的國教。
不過前朝都已經覆滅了千年。
除非平等會的會長姓慕容,而且還有一個姓王的漂亮表妹,否則肯定不會腦子抽了還想著復國。
久而久之,鬼冥教也就淡出官方的視野,只在民間暗中活動。
至于李銳為何覺得鬼冥教危險。
倒不是這些人真如傳聞中那般都是青面獠牙的夜叉,而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鬼冥教的人都練邪功。
邪通斜,也就是不走正路的意思。
正路之所以為正路,那是因為安全,平穩,是經過千百代老祖宗驗證出來的。
走邪路固然快,但風險也大,動輒便會走火入魔,最后練成瘋子上街砍人的鬼冥教教徒可不在少數。
這個世界雖然精神病也要受刑,但李銳也沒有拿自己性命去驗證的想法。
就在他思緒飄飛時。
韓沁幾人已經討論完畢。
朱岳對著他吩咐道:“老李頭,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