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白。”
春希有點生氣,喊她名字時,這次的口吻有點兇。畢竟,雖然不是言語上的欺騙,但她卻通過肢體動作,欺騙了他....
她,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柔弱。
而那份柔弱,卻正是他內心深處所渴望的——他把對柔弱少女的幻想,強加到了睦月真白的身上,而她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了解他,于是就利用了他的那份幻想....
春希的腦海,僅僅是因為少女的咂舌,就快速地進行了分析。
結論就是,他有點小看睦月真白了。
她,還是那個小惡魔,只不過在配合他的需求,半真半假地演繹著一個嬌柔的妹妹....
就像雪國里,活在島村心中的葉子,是真實的葉子嗎?而活在我心中的睦月真白,會不會也像葉子一樣,只不過是我內心深處對理想女性的投影,而并非真實的她?
驀地,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而她,卻似看透了我的迷惘,忽地用力摟住了我的腰,企圖用帶有暴力的溫柔,化開我心中開始凝結的冰——
好溫暖。
溫暖到,似是一切都無所謂了....
我撫摸著她的頭,因為我的迷惘似乎嚇到了她,像是我能讀透她的心,她也能讀透我的心,而現在的我,肯定是嚇到她了。
可僅僅是她的一個擁抱,卻又讓我覺得,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她....只不過是不想工作罷了。
地雷女型的真白是她,妹妹型的真白也是她,離開我就會不安是她,貼近我就會想撒嬌也是她....
可回到最初的起點——我不就是,為了讓她即使不在我身邊,也不會感到焦慮,才想讓她擁有一技之長的嗎?
犬飼硝子是正確的,我不該包容她的任性。
“春希哥哥,其實我....”
可能是看到春希的表情舒緩了些,睦月真白似是而非地張開嘴,又合上。
嗯?
春希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表情變化——眼瞼在微微顫抖,而那小小的唇也是欲言又止。這也讓他不禁心想,難道說她早就有想做的事了?只是那件事的內容讓她過于害臊,所以才不好意思開口?
畢竟每天的閑暇時間,很難想象她都在打游戲,她的游戲進度也沒超過他和犬飼硝子多少。
“真白,不著急的,你有想做的事就好,到時覺得能開口了再偷偷跟我說吧。”
春希看著她支支吾吾的樣子,半天也擠不出一句話,于是就把她從懷里抱到了另一張椅子上,說了句那我也去洗澡了,就留下她和犬飼硝子兩人在客廳,獨自走進了浴室。
往日。
冬日的浴室里,如果沒開暖氣,本該冷得讓人牙齒打顫,甚至連脫衣服都是一場惡戰。
可現在,他的家里,不只是他一個人。在睦月真白和犬飼硝子兩個同居人輪流洗完澡之后,她們都會特意把浴室的門給關上,讓里面的熱氣不會散開,于是今天一打開門,就有暖洋洋的熱氣,撲到他的臉上。
雖然這樣說可能會很油膩,但總覺得,現在的這間小密室里,有著她們兩人的體溫,而這種沁入心脾的溫暖,以往在獨居時,是感受不到的。
春希想著,就已經沖好了澡,打開蓋在浴缸上的保溫卷簾,把整個身子都泡進了浴缸里....
“呼——”
他像個大叔一樣,感受著熱水撫過身體肌膚的觸感,而這種閑暇的治愈時光,也最會讓人胡思亂想了。
腦海里,好似冒出了一串粉色的泡泡。
而那些泡泡里,是他和睦月真白、犬飼硝子,赤身裸體地,三人一起泡在這個浴缸里的場景。
可能是太久沒有過肌膚之親的緣故吧。
他甚是有些想念,那光滑細膩的少女肌膚,輕撫過身子的觸覺了....
不行不行!
嘩啦!
他一下把臉埋進了水里,于水面之下,搖晃著頭,心想犬飼硝子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對睦月真白也產生那種想法呢。
雖說只是泡澡而已,但也總感覺不大對。
“而且,這個浴缸也不夠大啊!”
他抱頭苦惱,不小心在這小小的浴室里,吐露了心聲。
當晚,熄燈時分。
自從深城美雪到他們家過夜的那一晚起,睦月真白就不再睡地板了。
而是很自然地、不做任何商量地,就把小熊被褥、小熊枕頭,鋪到了他的另一側。
而這間臥室本來就是主臥,所以床也是雙人床。既是雙人床,那么兩個人睡在一起也很正常吧?好好的,為什么非要讓她睡地板呢?
春希如此這般地說服了自己。
至于以往堅持的道德底線,早已兵敗如山倒....
“那,我熄燈了哦。”
他背對著她,如此說道。
“嗯、嗯....”
她也背對著他,可能是為了不被趕下去,她今晚什么都沒做,只是發出沙沙聲,挪動了下身子,就把后背貼在他的后背上,感受著冬日里才能感受到的這股溫暖。
咔嚓。
燈熄了,本也該睡了,可身后的她卻唐突地呢喃道:
“春希哥哥....”
“怎么了?睡不著嗎?”
“沒,就是....你剛剛在浴室里說的那番話,是想和我一起洗澡的意思嗎?”
“才、才沒有!睡吧。”
“嗯、嗯,好吧....晚安,春希哥哥。”
“晚安。”
……
“喲,春希,聽說前些天你和美雪去過生日了?你可真是個花花公子啊!”
“啊,佐藤課長,你誤會了,我和她沒什么的。”
次日。
早班的午休時間。
他和犬飼硝子如往常一樣,回到休息室,坐在靠墻的位置,吃起了睦月真白親手制作的便當。而那個佐藤圭一,他們組的課長,卻如職場的幽靈一般,又從他們的身后出現了。
而春希由于有了前幾次的經驗,現在深知一件事,就是——他一登場,準沒好事。
并不是說他會在職場給他穿小鞋什么的,更甚者,可以說他很照顧他。
可是,也由于他雷厲風行的手腕,很多事都不會和手下商量,而是擅自決定,也就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可能,能當上領導的人,都不會太把自己的手下當回事吧?
就像今天,他也沒有任何事先預告地,突然跟他宣布:“春希,你也別管什么誤不誤會的了。總之,就是那個深城美雪,我把她調到我們組了。你跟她比較熟,記得平時多和她交流。”
“課長,這又是為何?”
說到深城美雪,就是那個把他甩掉、三十歲卻是童顏、不會喝酒又愛喝、單身卻感覺很想談戀愛的大前輩。
她再不出現,我都快把她忘了。
但....她跟佐藤課長,都是有一定資歷的老員工了,難道,他們之間做了什么交易嗎?
否則,這個內部調動也太詭異了。
“因為你們兩個天天一起請假,我不好安排工作。”
佐藤課長冷冷地看了他和犬飼硝子一眼,特別是把視線挪向犬飼硝子時,隱約能感受到一股說不上的....敵意。
“……”
奇怪。她怎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