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深城美雪的身高....
雖然這樣子說會很傷人,但她如果脫下腳下的高跟鞋,應該就和睦月真白差不多高了吧。
而此時的她,抬起眼眸,仍紅腫著雙頰,卻喃喃地約著他,希望他能再次陪她去喝酒。
她那荏弱、嬌小的身姿,本就很犯規,更別提,那看不見腳尖的兇物了。
而且,在東京的職場,除了一部分的外資、以及創業企業,基本都講究一個年功序列,資歷越久越偉大的原則——所以,深城美雪作為他的前輩,嚴格來說,他是沒有資格拒絕她的邀約的。
如果性別對調,可能還能說是職權騷擾,打打馬虎眼就婉拒了。可惜,他是男的,女前輩的邀約,怎么能算是職權騷擾呢?
“美雪前輩,這、這個,有點太突然了吧?是有什么事嗎?”
春希有些躊躇。
因為除此之外,她也有點長在他的審美上。更不用說,曾經垂涎過卻沒得到的女人,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極具性魅力的。
而她,深城美雪,則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走到他胸前,抬起眼眸,至下而上地看著他,撒嬌似的呢喃道:
“我說。沒什么事就不能請你喝酒了嗎?”
啊這。
春希看著她,越貼越近,不由得踉蹌地后退了兩步,心里想著保持一點社交距離。
可就在他不知該如何應對深城美雪時,今天的犬飼硝子,也很不正常。她忽地拉住他另一側的衣角,爭風吃醋似的提議道:“吶,春希,我們快回家吧,下午沒班了。”
吶?
那個犬飼硝子,說吶?
這很明顯,是在跟深城美雪做對抗——可她,明明對睦月真白不會這樣子的....為什么那個人變成深城美雪,就會有如此大的敵意呢?
是因為她不把睦月真白看在眼里嗎?還是說她也蠻喜歡睦月真白的?
迷惘之際,他的左側衣角被深城美雪拉住了,他的右側衣角則被犬飼硝子拉住了。
上次這樣,還是在幼兒園。
老師要求小朋友們手拉著手,男女排隊一起去睡午覺的時候。
當時的那兩個小女孩,也像這樣,都不肯搭理對方,而是對著我一個人施壓,逼著我做出選擇,簡直不要太離譜。
不知怎地,這時,我又想起了睦月真白。
她怎么就不在這里呢?
如果是她,會如何幫我解圍呢?
我想。估計會跳起來,摟住我的脖子,然后用腳把她們兩個的手都踢開吧。
“春希,其實。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談談。”
深城美雪可能是見到處境焦灼,一直不敢直視春希的那雙眼眸,此時也抬了起來,而僅僅是目光變得堅定,此時的她卻好似變了個人,多少帶了點前輩的氣息了。
很重要的事?
難道說,是工作上的事?
畢竟,他在這家公司也三年了,最近還帶了個新人,說不定是佐藤課長跟她聊了關于他升職加薪的事?
這種為了摸清下屬的升職加薪期望,派手下的其他人來打探情報,在這個講究委婉的東京,是非常常見的。
因為如果當面說,下屬可能迫于上下級的壓力,不敢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最后由于溝通上的問題,反倒會鬧得雙方都不愉快。
企業不想因為一點點的薪水就丟了培養好的員工,員工也不想辛苦深耕多年,卻拿不到期望的薪資。
一言以蔽之,這里面,水很深。
想混出頭,不能傻傻地把聚餐真當聚餐了就是,特別是要喝酒的時候。
所以。
也正是帶著這份期待,春希便對犬飼硝子使了個眼色,讓她乖乖地先回了家,之后他又跟睦月真白發了封短信,簡單說明了情況。
就跟著深城美雪,再次來到了之前那家名為牛角的烤肉店。
“美雪前輩,沒想到你這么喜歡吃烤肉。”
“啊哈哈....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女生一個人來不了這種地方啦。”
他們剛坐下。
不勝酒力的她,就搔著臉頰,一個人舉著酒杯,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口。
“男生一個人也去不了甜甜圈店啊。都一樣的,別太在意。”
春希的態度比上次積極,更多的還是想討好她,讓她幫自己多說說好話,看看能不能多加一點薪資。
反正,即使猜錯了,也沒什么損失吧。
可坐在他對面的深城美雪,好似誤會了他的好意,也不知是被酒精熏紅了臉,還是這家烤肉店太熱了。
她一只手對著自己的臉頰揮了揮,另一只手則順勢解開了西裝上的紐扣,而令她感到悶熱的元兇,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傾瀉而出了。
硬要形容的話,有點像遇到交通事故的安全氣囊。
不不....
夸張了,夸張了。
春希也喝了口冰鎮生啤,想把視線從她的身上挪開。
而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畢竟,缺乏男性經驗的她,對那方面意外的敏感....
可她,卻只是稍稍側過身子,嘟噥了句,別看了啦。
并沒有像刻板印象中的那樣,忽然站起身子,就對身為男性的他,發起一連串的人身攻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春希也覺得自己有點失禮了,就跟她輕微地道了下歉。
“嗯。我不在意的,春希。”
而她聽他這么一說,就又立馬把身子挪了回來,就像她所說的那樣,她也在努力地不去在意他的視線。
可是....
可是啊。美雪前輩。
你那張臉,為何會如此的紅呢?
當然,他也不是流氓。這種話只會留在心里,而不是說出口,讓對方感到尷尬。
他總覺得,女生無法言說的好意,最好默默收下,這種不用說出口的肢體語言,才是男女之間交往的醍醐味。
雖然,這也是他跟犬飼硝子交往時,她教他的就是了。
于是,春希就欣賞著眼前若隱若現的春光,陪著她吃著烤肉,聊著工作上的趣聞,緩和了些許的氣氛。
不知過了多久,深城美雪才放下手里的酒杯,切入了今天的正題:
“我說。春希,所以,那天晚上和你一起睡在床上的女生是誰啊?”
啊啊...。
原來是那件事啊。
他還是難免地露出了些許的失望,因為今天的期待,似乎落空了。
原來,她要聊的不是加薪的事,而是睦月真白。
也難怪剛剛下班前,她沒有過問他為什么和犬飼硝子使用同一款便當盒。
現在想想。
應許是那天,她第一個醒來,看到的就是他和睦月真白睡在床上,所以今天才會這么問的吧。
而眼前的她,明明是自己問的問題,卻好似被反噬了一般,用力地咬住了發燙的嘴唇,彎下了眼角。
那樣子看起來,好后悔。
可春希也沒想到,對方明明是自己的前輩,或者說,也可能正是因為是自己的前輩,那份有點可憐的樣子,才會勾起他藏在內心深處的肆虐心吧。
有點想,欺負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