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并沒有被認定成毒素,張學舟的避毒訣對過度醉酒有防患作用,但并不會規避正常醉酒的狀態。
他踉踉蹌蹌起身,只覺十二天前喝九珍酒喝到醉,這些天身體維持繼續吸收酒氣,導致他醉酒的狀態延續了下來。
張學舟還真沒什么醒酒的好方式。
他看了釀酒坊中彌漫的蒸汽,又瞅了瞅同樣醉醺醺的金蟾法王,又有趴著昏睡的沙禮。
灶膛里的桂木依舊在燃燒,但釀酒坊中并無諸多女神的身影。
張學舟誰也沒法靠,他也只能搖搖晃晃掙扎出了釀酒坊。
新鮮空氣吸入鼻腔,他只覺身體舒坦了不少,眼前旋轉的世界晃動得沒了此前厲害。
“維持我醉酒,又到加深醉酒狀態所需要灌入身體的九珍酒不會少,尤其是這種時間跨度長達十二天,這需要我身體持續不斷吸收酒蒸汽,我的辟谷決什么時候這么能喝了?”
自從辟谷決踏入半步神仙狀態后,張學舟吞服空氣就能維持身體在一段時間內依舊保持活性,不會出現饑餓行為。
而等到張學舟點化辟谷神通,他這種吸收無疑強力了起來,主動催動辟谷決的情況下幾乎相當于普通進食。
只要他身體不出現大幅度損耗,張學舟覺得自己數年不吃不喝也不會死亡。
但主動推動辟谷決是一碼事,辟谷決被動情況運轉又是另外一碼事。
張學舟覺得這十二天的辟谷狀態不正常,他此時處于釀酒坊落到這種下場,若是處于某些特殊區域中,這么被動辟谷下來很可能將自己‘飽’到死。
什么事情都有一個程度,超出了這個程度就顯得過猶不及。
如同張學舟的太清真術,一旦朝著重傷又缺乏體能支持的人釋放,強效快速的愈合力量幾乎有可能將人抽到死。
而在眼下,辟谷決也出現了類似的問題。
張學舟一時間覺得自己精神力量大增后影響到了這方世界的自己,從而導致了辟谷決異常,但他精神力量大成是在另一方世界,此時此刻才正常影響到這具身體,甚至于域外天魔這些天在與他糾纏,難于對身體動手腳。
“難道是有人動了我身體?”
如果將一個個猜測排除,答案就會慢慢呈現。
張學舟心中不免呼了一聲糟糕。
他原本以為自己必須在帝君等人面前推動規避之術的修行,沒想到帝君等人在這十二天將他檢查了一個遍,甚至極可能觸發了他身體的辟谷決運轉。
這是張學舟難于顧全身體的弊端,但他所幸是處于昆侖圣地中,而不是處于東天門秘地被金霞元君研究。
“得找個時間偷摸下山了!”
如果蔡麻沒有回歸昆侖圣地,張學舟覺得自己是昆侖圣地最弱的修煉者,哪怕沙禮都能在他轉換世界后造成足夠大的威脅。
處于這種被研究的環境中,又打不過其他人,張學舟得償所愿后尋思跑路也就正常了起來。
畢竟張學舟太熟悉暮年公館的模式了,而昆侖圣地就是一個另類的暮年公館,但張學舟又沒有現實世界那種際遇,也沒法通過鉗制的方式進行穩定的合作。
他也沒前往帝君所說的天地鼎處留精血做指引,而是決定采用方向疊加飛縱時間做指引定位,只要他一直朝著某個方向飛縱進入大漢王朝,而后就能進行準確定位。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走!”
張學舟晃晃悠悠出了釀酒坊,踉踉蹌蹌一陣亂走,時不時還會被樹木和藤條花卉絆倒。
“圣子有些喝多了!”
“辟谷決會吸收天地間的養分滋潤身體,他辟谷決化成了神通,我們能開不能關,他這些天沒少飲酒氣,沉醉其中是很正常的事情!”
“早知道將他送去妙法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醉一醉也是好事!”
張學舟狼狽的走路方式自然沒逃脫萬壽亭帝君和帝后的雙眼,兩人甚至能直接感覺出張學舟醉酒的程度,當下也任由張學舟在那兒醒酒。
如張學舟這樣醉酒后亂走還算酒品穩妥,看上去至少不算丟人。
帝君和帝后拿張學舟身體做檢測終究不是什么堂正之事,而醉酒容易疏忽很多事情,相應帝君和帝后覺得張學舟可以沉醉一番,并沒有認同毛猴心猿的建議。
“圣子好像出了圣地?”
釀酒坊所在的昆侖墟是昆侖圣地入口秘地,沒有陣法影響走出圣地所需的時間并不會很長久。
眾人只見張學舟在圣地中踉踉蹌蹌了許久,一個翻滾繞樹已經不見了人影。
這讓心猿提醒了兩聲。
“出了圣地自然會回來”帝后開口道:“圣子千辛萬苦回來圣地沒兩天,總歸不會大醉一場就回去了!”
“這倒也是”毛猴點頭道。
“鴻鈞看上的人不可用常理去猜測!”
帝君則是含糊回應了一聲。
他只覺雙目注視之處沒了方向,也開始感受這種枯寂而無趣的歲月。
他雙手掐了一道法印,一聲閃電輕微的聲響過后,帝君的身體已經消失在萬壽亭中。
“陛下做什么去了?”帝后問向毛猴道。
“他還能做什么,沒酒喝就去瞅墓葬了唄”毛猴無趣道:“要么生,要么死,要么喝酒度日,他沒其他生活!”
“整個昆侖的神因為陛下不出圣地,陛下心中自責比誰都難受,他縱橫了多年本想帶著大伙兒一起享福,從來沒想過會是這種下場,他的壓力比誰都大!”
“要我說你就應該拋下昊天再找個男人,然后帶著大伙兒離開,這樣他心中也不會難受……”
“荒唐!”
毛猴和帝后三言兩語后就已經談崩。
一桿繡著猛虎的旌旗取出,帝后伸手搖晃旌旗,隨后也不見了人影。
“哎,就是聽不得真話,要我說這才是破局的方式,你們一個兩個三個都走個干干凈凈,昊天心中沒了牽掛,又會感受到拋棄,他才會置之死地而后生!”
毛猴是帝君的另一面,所說的話或真心或假意,但這些話都有可能是帝君心中曾有過的念想。
有些話做不得數,有些話則是確實存在變通的可能。
毛猴叨叨念念了很久,又坐在萬壽亭中發呆。
他剛欲散去身體,忽地回想起來昆侖墟中已經許久不見了張學舟的蹤跡。
時間的跨度確實有些長久,張學舟沒道理不回來。
如果時間太久,對方或許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