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余米長的遠洋貨輪無疑是一艘龐然大物,形體與前往機關城的那條鯤長度相近。
一者是機械重工業,一者是血肉之軀。
站在遠洋貨輪的甲板層上,張學舟不免還有幾分恍惚。
極為平坦的船艙頂層上,諸多人都在上方,看著漸漸呈現人類跡象的海岸遠處。
諸多暮年委員們有興奮者,有神情肅穆者,又有提防者,也不乏沐浴日光苦苦冥思推動精神強化篇者。
又有任一生調轉了頭,看向從船艙門中走出的三人。
缺乏了長空落,鐘讓、李奇等人難于撐大局,反而是任一生這個副手接過了團隊權限。
歸航時的權限并不涉及獵殺兇獸,而只是防備可能遭遇的國外軍艦、海船、飛行器等,又涉及兇獸掩藏、存活等情況。
這些事情雜亂又重要,也涉及了后勤的支撐,也讓具備安撫兇獸情緒的任一生重要性十足,最終在歸航中成為了默許的領頭。
除了日常相關,任一生也不乏安排眾人講述精神強化篇,將過往連線視頻中的內容呈現于現實中。
航船顛簸,遭遇大風浪時甲板難于容身,這顯然不是什么好修行的時候,但適當的探討讓眾人同樣皆具了裨益。
這也讓整個團隊氣氛較為融洽,有一些小矛盾又并不影響彼此正常相處。
“你醒來的正是時候,還有一刻鐘就能入港口了”任一生道。
“時間較之我想象中慢了一些”張學舟笑回道:“此前我跟隨周委員跑了一趟,速度方面快一些!”
“聽說那一趟遭遇了蒙特斯巴頓,船速提到了最高”任一生笑道。
“此前是碰過一些糟心事”張學舟點頭道。
“我們這趟風平浪靜!”
任一生指了指四處。
從虎力港回歸到赤色聯盟國,遠洋貨輪一路都極為順暢,也保持著極為平穩的速度行進,并未以破壞性的頂級航速行船。
此時的時間不算快,但也不算慢,一切剛剛好。
而這種船速也并沒有引發諸多關注,哪怕這艘遠洋貨輪上關押了六頭兇獸也是如此。
“風平浪靜是最好!”
張學舟點了點頭,沒有意外的旅程顯然就是好旅程。
相較于周信的領航,這趟遠洋貨輪一切平平安安。
除了長空落歸于秦蒙,沒有人傷亡,也獲得了不菲的戰利品,哪怕張學舟都有較為意外的特殊收獲。
他背著自己裝了蛇窟大藥和虎豪吐出‘虎黃’小密封箱四處晃蕩,除了問候任一生,張學舟也不乏湊到眾多委員跟前露個熟臉。
一番熱切的問候過后,甲板上的氣氛頓時快活了起來,哪怕是苦瓜臉的宋顯忠也擠出了一絲陪笑。
“有能力又能讓人放得下面子,學舟才是這種團隊的靈魂!”
任一生低語了一句。
他很清楚宋顯忠為何落魄都要賠笑一番,這不僅僅需要仰仗張學舟等人的延壽藥,還指望著張學舟在他陷入混沌時拉一把。
如果說延壽藥需要等待漫長的時間才可能推動進度,張學舟拯救蔡國利恢復正常的手段則是剛需,尤其是宋顯忠這種人陷入過暮年混沌一次,在這方面的需求極為旺盛,生怕自己某一刻陷入混沌后就再也醒不來。
只要有張學舟這個根存在,暮年公館就不會散盡人心,哪怕長空落跑了也是如此。
“學舟今天碰了件高興事……”
任安然則是和任一生交流相關,盡可能謀求張學舟和任一生共通之處。
任安然引領過張學舟推動精神強化篇第五章和第六章,眼下則是追尋張學舟踏足過的痕跡,也試圖找出共性通達更高。
又有張曼倩找上了在甲板上一臉肅穆的左騰。
“怎么,感覺自己認知的世界塌了?”
左騰的臉色肅穆得極為怪異。
修行精神強化篇的年輕人不多,也少有年輕人愿意重復這種枯坐的枯燥修行,哪怕張曼倩也調整過一段時間。
而左騰在任一生等人開講探討后,從最開始的樂觀笑慢慢轉向肅穆,直到了現在近乎維持了十天。
如果不是確定左騰沒啥精神病癥,張曼倩真懷疑左騰是不是面癱了。
她詢問了一聲,左騰一臉木然調轉了腦袋。
“如果你們能早一點點分享就好了!”
左騰面孔嚴肅,但心中在滴血。
他聽了任一生和這些暮年委員交流了近十天,又不乏張曼倩等人參與。
相較于他一臉懵,張曼倩等人完全是輕車熟路,顯然是早早就接觸了類似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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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騰不嫉妒張曼倩等人修行更早,但他覺察出精神強化篇的作用后,他只覺但凡自己接觸早一些,或許就不至于落到如今的下場。
他或許能在對抗左羅強力一些,又或許能擺脫左羅的控制,亦或能保全他那些模糊的記憶。
一切的一切似乎和他開了一個大玩笑,而這種補救也似乎來得太晚了一點點。
左騰確實有幾分不甘心。
“你自己就是個小氣包,要你一點東西千難萬難,你還指望早接觸這種免費的分享”張曼倩吐槽道:“若不是你正巧在這兒,又有你爺爺做擔保,我估計你一時半會還接觸不著。”
“我以往很小氣嗎?”左騰肅穆問道。
“反正不大方”張曼倩尋思后道:“你思想品德也有一些瑕疵!”
“我品德確實是有瑕疵的,如果在過往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原諒!”
左騰躬身行了一禮,這讓張曼倩蹬腿朝后一跳,而后一臉狐疑看著左騰,只覺左騰腦袋受的刺激不輕。
左騰客氣得不像往常,張曼倩尋思了數秒,不免還找了在眾暮年委員群體中當交際花的張學舟。
“騰,你感覺怎么樣?”
問候完諸多委員,張學舟轉了一圈才輪到左騰這個小輩。
他照例是和和氣氣的。
但注目左騰時,張學舟只覺左騰肅穆得有些過分。
“我很難受,難受到想要流淚,但只要不斷推動這個精神強化,我心里又好受一些”左騰肅穆臉問道:“你心中難受嗎?”
“我不難受,我每天都很高興,我希望你也高興”張學舟連連搖頭道。
“我高興不起來”左騰搖頭道:“我心中很悲傷!”
“怎么還悲傷上了”張學舟不解道:“你諸多悲傷的事情都過去了,已經沒啥事值得悲傷了!”
左騰是西京城二代,但早年死了媽,左進身體問題很大,也極可能死了個通透,最親密的人死了個一干二凈。
當然,爺爺輩的左連光還活著,甚至剛剛被他問候完沒多久。
如果左連光沒死掉,張學舟覺得左騰沒必要這么悲傷。
他勸了左騰幾句,左騰似乎被安慰,一臉肅穆再難于維持,不免伸手擦了擦眼睛的淚水。
“這么悲傷,難道是左羅死在了西京城不成?”
見到左騰情緒不假,張學舟左右尋思,只覺當下能和左騰沾邊的也就只有左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