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學舟最理想的情況中,他擁有的魚龍身隱匿難找,專門負責進行拖延。
而在另一個層面,則是有高手斬殺與他作對的運戰高手肉身。
不得不說,在沒什么硬本事的情況下,張學舟屢屢想靠著這種方式進行翻盤。
但他這么多年下來,運戰打了數次,斬殺對手肉身的念想從未實現過。
直到處于青州鼎這個地宮中,忽如其來的運戰浮現,張學舟最理想的運戰模式也得以實現。
他看著俊逸面孔的嬴扶蘇身體緩緩蹲下,運軀漸漸浮現出白骨模樣,只覺尊上應該是弄碎了嬴扶蘇的俑軀。
沒有了肉身的支撐,運軀就是浮萍,哪怕存在力量也只是強大一時,而后就會陷入衰退,甚至呈現出現實中情況的模樣。
“再見!”
張學舟打了個招呼,嬴扶蘇沒有回話。
他化成白骨的身軀半蹲在幽暗中,頭骨張大著嘴,眼眶中不再是金色的磷火,而是浮現出慘綠色。
磷火飄飄蕩蕩,生命在飄搖中凋零。
或許懊惱于不曾耗盡氣力斃命掉燭九陰,又或許懊惱于為何判定張學舟已經死亡,為何又不曾多補幾箭,亦或懊惱于其他因素。
嬴扶蘇的作戰方式在當時沒有任何錯誤,但戰敗后就有了種種因素。
“我是真的慘,誰看到我都得踩兩腳,你的俑軀都破碎到要死了,我身體估計也被尊上折騰得好不了多少,求求你能不能快一點點死,我還等著去看我糟糕的下場!”
一場運戰在全程挨打中陷入尾聲,張學舟不免也是垂頭喪氣,只覺自己同樣沒什么好下場。
偏偏他陷入九瓣花形態還動彈不了,哪怕是給嬴扶蘇補一刀都做不到,只能慢悠悠等待對方死亡。
嬴扶蘇死得艱難,張學舟同樣飽受煎熬。
“我就說我們之間要和平,你不信,你非得打打殺殺,這下可好了,你沒好下場,還要牽扯到我也沒好下場,我本來就只是路過這兒想回長安城,純粹是被抓了壯丁……”
張學舟嘮嘮叨叨。
或許是受不了他的聒噪,張學舟覺得蹲下的白骨消散的速度快了幾分。
骷髏的腦袋墜落化成一道金光時,張學舟只見幽暗退去,滾滾濃煙的火焰浮現于眼前。
“燒死了燒死了!”
張學舟大叫。
濃煙大火中,嬴扶蘇的傭人身軀就像一根濕掉的柴火,燃起大火時還冒出滾滾黑煙。
不怕燒的俑人都燒到冒煙了,張學舟一時間差點要懷疑自己同樣已經化成了白骨。
“燒死你,燒死你……”
遠遠之處,尊上的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低語,整個龍軀同樣被火焰覆蓋,滾滾的蒸汽不斷升騰。
地宮中搖搖晃晃,一切呈現出忽明忽暗的不真實,仿若要被這種焚燒變得支離破碎。
但青州鼎又穩穩立在了源頭之處,讓這片地宮維持著較為完整的形態。
張學舟一眼望去,而后使勁掙扎著自己身軀。
或許是避火決的影響,又或許是肉身術支撐,亦或是他處于三丈的妖軀形態,也可能是尊上的火力對準了嬴扶蘇,張學舟只是被擦邊波及,他覺得自己燒下來的結果勉強還能承受。
他身體上的火焰已經熄滅,被一層腥臭的焦黑碳化物包裹,刺痛感極為強烈。
這不完全是壞事,這意味著他身體能感知痛楚,并沒有燒到失去感覺徹底壞掉。
手臂上玉石色澤的羽毛被燃掉了層層細毛,剩了一堆羽干,看上去破破爛爛又像長了一堆利刺,也算是留了種,沒有徹底破掉《云中術》。
“倒是給你留了一條胳膊!”
張學舟右手松開,嬴扶蘇被他抓握的半截胳膊墜下,此前充當誘餌的太阿劍則是不見了蹤影。
相較于嬴扶蘇破損冒火不成模樣的軀殼,對方這半截胳膊被張學舟抓握在手心,還維持了完整的形態,能讓張學舟看到里面的白骨和干癟的紅色肌肉。
他悶哼了一聲,也只得努力凝咒。
“太清真術!”
急救的救命術法在右手心浮現,張學舟朝著自己身體一點,他只覺身體刺痛開始消退,手臂上羽毛層層浮現,治愈的力量在軀體中復蘇。
“居然不夠用!”
太清真術一道術可以愈合全身,但張學舟在治療兇獸時也發現了種種不給力的情況。
如今輪到自己化成兇獸大小的模樣,這種治愈的難度無疑也提升了起來。
但張學舟在太清真術不足時也發現了一絲異樣。
仿若是動用太清真術時對身體產生了較為強力的抽取,他只覺臃腫龐大的身體多了一絲能動彈的知覺。
張學舟以往在治療重傷時生怕會被太清真術強力的生機抽取抽到死,他哪曾遭遇過這種不怕抽取甚至需要多次抽取才有可能恢復控制身體的可能。
“太……太清真術!”
第二道太清真術釋放而出,張學舟只覺自己右手靈活性較之此前強了不少,施法流程流暢了起來。
“青州鼎到底灌了什么東西在身體中,居然能連續不斷恢復法力支撐我釋放太清真術!”
肢體在恢復感知,也擁有了漸漸慢動作的能力,張學舟已經能較為準確辨別自己的身軀。
張學舟很少在呈現云中術的妖軀狀態下釋放術法,這倒不是說他無法調用法力,而是他同時動用妖力和法力的難度太高,哪怕他飛縱切換云中術和騰云術,他也是直接終止其中一種,利用墜落的空間換取轉換術法的時間,而并非妖術與術法同時存在。
而在當下,他只覺身體中妖力和法力極為融洽自如,也能供給他抽取抽調。
“等等?”
連連釋放了數道太清真術,張學舟身體痛楚退去,他較為清楚感知自己狀態時,張學舟才發覺自己身體中妖力和法力呈現出一片交融的景象。
“我妖力居然跟上了法力,這應該算是神通境的妖力水準了!”
張學舟有過一覺清醒切入‘快慢’的序列掌控狀態中,但那種曇花一現的情況少有重復,序列水準不足也難于重復。
但他當下的法力和妖力做不得假,也是真真切切融成了一片。
張學舟一時間驚喜,這種大圣級妖力提升得蹊蹺又欠缺知覺,仿若是天上掉餡餅一般,從而和他體內法力形成了幾乎對等的情況。
但他也有謹慎的一面,畢竟他是人類,主修行的是境界術,如果妖力增長過快過多就會倒反天罡,很容易發生‘妖變’,也就是兇國人年老難于控制的嗜血妖性。
“幸虧我身體擴張時處于運術狀態中,腦域思維才沒有被影響,而《大荒造化經》應該也產生了作用,避免了妖力的沖撞與排斥,否則我體內的妖力很容易被尊上所同化!”
體內妖力增長的源頭不難猜測。
張學舟此前就有想碰瓷的小念頭,但他忍住了心思。
只是張學舟沒想到自己避開很遠后還是沾了尊上回收妖力的光。
頂級妖圣的光沒那么好沾,哪怕尊上愿意放血,這也需要有能耐支撐,而妖力混淆所帶來的各種雜念也并非一般人所能及。
一些事情后知后覺回想過來,張學舟只覺自己確實有點碰巧。
這種事情哪怕讓尊上愿意配合,而張學舟又去重復,他也很難再次重現。
他不說自己運氣逆天得了大好處,但這種情況下沒死沒瘋也確實算遇難成祥躲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