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火焰沿著正常人類無法感知到的途徑朝著應凌云燒了過去,而不出預料的是,火焰遭到了無形的阻礙。
并不是應凌云的重啟之力,而是青色光輝巨手顯然能夠感知到我的所作所為,在中途攔截了我的力量。
應凌云貌似也能夠明白這是決定自己生死的場合,遠處殘留的復活法陣好像可以受到他的意識操縱,其中的金屬銀白色電光全部向我席卷而來。
攻擊的對象僅僅是我,不包括命濁,看來應凌云很清楚在這個場合下誰最想要殺死自己。不過,這種程度的垂死掙扎是無用的。我全身向四周爆發開來火焰,席卷而來的金屬銀白色電光統統都被淹沒消解。
這是我第二次和這些電光沖突,依舊是輕而易舉的勝利。這回我終于是感受到了異常之處。一開始我簡簡單單壓倒這些電光的時候,只是想著應凌云終究是普通人,無法順利發揮出這些電光的威力,現在我卻發現事實不止如此——先不論這些電光的力量密度如何,電光本身和我的法力好像也合不來。
具體地說,這些電光是被我的火焰給克制了,而且還是相當徹底的克制。
上次遇到這么大力度的克制,還是在與水師玄武戰斗的時候,只不過上次我是被克制的那方,這次輪到了我克制其他人的法力。
以前也有說過,如此壓倒性的克制關系在一般的法力沖突里面是不會產生的,除非雙方使用的力量是處于同一思想框架之下。如果說我的火焰是基于兩儀傳人的框架,那么會被我如此克制的,肯定是另外一個兩儀傳人。
在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的關系之中,“火”克制的是什么元素,很多人或許會以為是“木”,因為火焰可以燒木柴,其實不是。“木”是被“金”所克制,而“火”克制的,就是這個“金”。
“金”所匹配的四象神獸,正是白虎,對應的顏色則是白色,主殺伐。
而這些金屬銀白色電光,其成分正是無數鋒銳殺伐的細小劍氣。明明有著毀滅一切的氣質,卻在遇到我的火焰之后無法展現出任何殺伐的本事,只能在象征性地掙扎一兩下之后像是小貓一樣被輕松化解。
難道說這就是過去有所耳聞的“金與殺伐之力”?那么能夠操縱這股法力的應凌云,就是兩儀傳人之中的白虎傳人?
我感覺事實并非如此,因為應凌云給我的感覺并不像是有著法力傍身,他操縱力量借助的都是外部條件。如果他有著白虎之種,那么力量應該就是從他的身體和靈魂里面出來,而不是從遠處那個復活法陣里面跑出來。
他很可能只是不知道從何處得到了大量的白虎法力,再以設備和器材將其運用了起來。
至于具體真相如何,我肯定是無法從他本人口中得到了。
因為我現在就要殺了他。
抓走應凌云的青色光輝巨手不止是阻止了我朝著應凌云身體內部傳輸火焰的動作,還爆發出來一股法力,把我與其身上的熱量之間的聯系給直接切斷。這下我看似是無法再次對著應凌云出手了。
不過,我不是第一次被應凌云那邊切斷熱能記號,對此早有經驗和方案。在應凌云身體內部的熱量里,有著我提前設置好的預設指令。一旦出現被切斷聯系的征兆,就會自動轉變為爆炸的力量。
這一刻,應凌云原本就支離破碎的身軀當場爆炸。事發突然,似乎就連青色光輝巨手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應凌云看上去更是沒有反應過來。
這種程度的伎倆還不足以殺死應凌云,重啟之力的自動防御機制再次發動,企圖把應凌云復活過來,而我則趁著這一瞬間的破綻再次與爆炸產生的火焰建立起聯系。應凌云的斷頭在空中怒視過來,我絲毫沒有搭理那邊,而是操縱火焰向他的心臟蔓延過去。
這顆還在鮮活跳動的心臟在空中飛舞,神印碎片就鑲嵌在上面。
我的火焰就是我的精神,只要火焰與這枚神印碎片發生接觸,就相當于是我本人接觸到了這枚神印碎片。我會自動與其綁定,并可以將其收回到自己的意識里,應凌云再也無法用這枚神印碎片產生的重啟之力復活。
既然我可以通過這種做法殺死應凌云,其實剛才也沒有必要特地把爆炸作為預設指令輸入到應凌云身上的熱量里面,直接引發爆炸就可以了。只是當時的我還不打算與第二枚神印碎片建立起聯系,是想要徐徐圖之殺死應凌云的。
而眼下情況則不一樣。我很清楚增加與自己綁定的神印碎片數量,可能也會強化神印之主威脅我的路徑,平白無故多出來性命攸關的風險。但是現在的我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能讓應凌云這個獵物從我的手掌心里面逃跑,一定要把我應得的勝利奪回來。
想要逃跑?想都別想!
我的火焰觸及到了獵物的心臟。
這一瞬間,神印碎片與我自動建立起了聯系,并且轉移到了我的意識之中。
重啟之力煙消云散,應凌云的雙眼隨之失去了一切神采,在爆炸中四分五裂的身體再也沒有重新匯聚修復。
這個虛妄瘋魔之人的生命,在這里迎來了終結。
應凌云,死亡。
見到自己援救的目標居然如此突兀地死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青色光輝巨手似乎震怒了,把落下的斷肢殘骸扔在了空間裂縫里面,朝著我一把抓來。
現在的我來不及用出來“日蝕”,可即使是用出來,多半也是無濟于事。“日蝕”拿來對付命濁也不過是可以造成輕傷而已,這只巨手雖然不是桃源鄉主的本體,但是我可以對其產生的傷害估計也登不上臺面。
我似乎就只有躲避正面沖突這一條路可以走,然而當我升起這個念頭的時候,青色光輝巨手的法力便提前一步包圍了我。周圍的空間好像成為了極其粘稠的泥漿,我是被淹沒在里面的活人,別說是移動,就連揮動手臂都非常吃力。
突然,從遠處爆發出來了兩道巨大的法力波動。一道純白色的光之洪流,以及一把宛如高塔般巨大的堅冰長槍從金屬巨大房間的兩邊轟穿墻壁,不約而同地命中了青色光輝巨手。
幾乎是同時,命濁手里集中的法力也放射出來,化為一道橫飛的黑紅色龍卷漩渦轟擊在了巨手之上。
三個大無常的殺招同時命中,頃刻間就把青色光輝巨手推回到了空間裂縫的后面,然后驚天動地地炸裂開來。大多數爆炸能量都留在了空間裂縫的內部,而傾瀉出來的余波則把這處牢固的金屬巨大房間給炸裂破碎,并且向著遠方輻射擴散。
我和命濁都被卷入其中,這種輻射開來的力量當然不可能傷害得了我們,長安也被我的火焰卷起護住。而在我的感知里面,人道司接近三成的區域都被毀滅了。這還是余波朝著一個方向輻射擴散的結果,如果是朝著四面八方擴散的,光是這部分余波就可以讓整座人道司徹底毀滅不止一遍。
法正和神照同時出現在了我和命濁的身邊。
地板都被毀滅了,我們只能先站立在空中。空間裂縫仍然在對面沒有消失,透過這道裂縫,可以看到青色光輝巨手已經不成人形……說手掌不成人形有些奇怪,確切地說,對面是僅僅幸存了一小部分青色光輝形成的扭曲搖曳團塊。
這個小小的團塊改變形狀,化為了一只青色的眼睛,目光先是掃視其他人,然后停留到了我的身上。
法正姑且不說,神照居然也來了,我記得他應該是在負責維持獨立現實空間與外界之間的傳送門才對。
“退下吧,桃源鄉主。”法正淡淡地說,“現在退下,我還可以當作沒有在這里看到過你。”
青色的眼睛看了一眼法正。
“怎么,還不退去?”法正說,“如果你實在想要在這里做點什么……那么最好還是把自己的本體送到這里來。否則僅僅憑借這么一個不倫不類的分身,你在這里什么好處都討不到。”
眼睛似乎做出了取舍,在原地逐漸模糊淡化。
而空間裂縫也像是巨大的眼瞼一樣,在我們的面前閉合消失了。
接著,周圍開始出現了震動。
并不是地震,畢竟我們都懸浮在空中,地面是否有在震動也判斷不出來。這是空間本身在發生震動,而且還是我有經歷過的現象。獨立現實空間正在步入崩潰。
看來支撐著這片獨立現實空間存在的就是應凌云本人所持有的那枚神印碎片,由于我將其取走,獨立現實空間自然也就難以為繼。
這下我也明白了神照為什么會離開自己的位置,雖然大半原因估計是感知到了桃源鄉主的出現,但是他之所以會在外邊維持傳送門,也是因為獨立現實空間的自我修復機制會把傳送門消滅。而現在獨立現實空間都無法繼續存在了,自我修復機制想必更是蕩然無存。
法正回頭看了一眼被余波破壞的那些區域,發出來一聲嘆息,然后端正了顏色。
“戰斗結束了,收隊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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