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州之地啊,曹禪現在治下也就幽州。別州,并州,冀州,半個豫州,司隸。幽州真的很重要。
選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刺史,也算是除去了曹禪的一塊心病。
繼續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語。曹禪也即打發了田豫出去,并且立刻起草文書,封了田豫為幽州別駕,以別駕之位暫代刺史。
做君王,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隨便用人,把治理地方的交給臣下。自己空出來。就比較清閑了。
尤其是開國之君,手下的能臣武將極多,互相關系也不是錯綜復雜。需要平衡來,平衡去。
因此,任了田豫為刺史后,曹禪也就把目光從幽州抽了回來。
冀州又有一大幫能臣幫忙管理,曹禪以為能暫且歇息一下,也打算寫一封書信,舉家進入魏都。
現在信都這個名字。其實已經不存在了。曹禪把城門上的石牌都換做了魏都二字。
書信剛好,曹禪剛命人傳往河東。打算歇息一下。但沒想到,河東來了一封文書,以及并州刺史荀彧也來了一封書信。
幾乎前后腳同時到達。
荀彧的暫且不管,但是另一封從河東來的,卻是加了緊急的。
展開來一看,曹禪的神色有些古怪,還真是性急。
這上邊說是大事,也是大事。太皇太后駕崩了,對于整個天下來說都是大事。說小事也是小事。
曹禪可是知道,這是何后的金蟬拖殼之計。本人根本沒死,只是提前了無數年,安葬了何后這個太皇太后罷了。
不過,時間到是挺快的,從病重,到駕崩一個月左右。
曹禪只能嘆一聲,何后還真是不樂意呆在宮中了。坐了片刻,曹禪又提起筆墨,沾染著墨水,分別給鎮守宮門,為漢衛尉的雄霸,以及何后寫了一封信。
大意是讓雄霸配合,接何后出來。書信好了后,曹禪就派人發往河東,并且找了可kao的人,在魏都宮室附近,選一處莊子。準備供何后落腳。
都有準備,處理的自然極為快速。接下來,就是荀彧的書信了。
自從袁紹被擊敗后,曹禪也不用再隱瞞鮮卑大勝的事情了,孫堅現在的封號還是驃騎,但是加了個大,稱之為驃騎大將軍。常駐過些天等局勢安穩了,得回去別州駐扎。
鐘繇封了別州刺史。荀彧也封了并州刺史,鮮卑一戰,以及袁紹一戰,不管是前方將軍,還是后方功臣,都有升賞。
這是君臣常綱,不可廢棄。現在并州,已經成了腹地,陳到的軍隊,曹禪都想調如司隸鎮守了。幾乎沒有軍事。
只有開墾,發展。以荀彧的能力,肯定是綽綽有余的。曹禪心下疑惑,有什么事,荀彧居然要以書信的方式來找他。
緩緩的展開后。曹禪這些日子,始終有些舒爽的神色,變得有些陰郁了起來。眼神中,有些不滿。
但是最終,只化作了一聲長嘆。
不滿的原因,曹禪是自負對待荀氏一門,可以說是很厚道了,五侯啊。想想現在曹禪治下的侯爵吧,少的可憐。
除非功臣,不然斷無封侯的可能。
但是荀彧這個人是個死腦筋啊,他不反對曹禪,但是他心下始終對漢室存著一絲奢望。這封信里,他言辭懇切的請求曹禪不要繼續上位,公后,王,王后,帝。
荀彧無疑是個智者,他應該能看的出來,曹氏取代劉氏登極為皇室。是大勢所趨。但從這封信上看,荀彧對于漢室的奢望很深。
這是曹禪不滿的原因。
但是,對于這一點,曹禪是有心理準備的,對于田豫曹禪不怎么了解,但是對于荀彧,他卻是知之很深。
他顯赫半生,但是最后的結局不這么好。歷史上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荀彧因為反對曹操稱王,而被毒死。另一種說法則是,荀彧反對曹操稱王。被曹操下派去撈軍,郁郁而終。
對于第一種說法,曹禪是不信的。雖然曹禪也看三國演義,很喜歡。但是不代表曹禪會認為曹操如同演義中,一般心胸狹隘。
相反,曹操是很寬容的人。心胸寬廣。從曹禪能用張繡就能看出來。也就是說,荀彧最大的可能是郁郁而終。
這個人,死腦筋。
就算是現在,處在這個位置上的是他,他這個與荀氏的交情幾乎等同于一家人的他。也沒有改變,荀彧的一些想法。
所以曹禪最終只能長嘆一聲。
但是不滿歸不滿,這個時候,曹禪要是去一封譏諷的書信,荀彧肯定是早亡的命。郁郁而終。曹禪可不希望這樣。
其實,現在的曹禪是可以再往上走的,稱王,稱帝,三十年后,就可以完成了。
但是曹禪卻覺得無所謂,做魏君,就魏君吧。
使得他與荀彧中間有一層緩和點,使得遮羞布永遠不會被撤下去,等荀彧老死。或者曹禪自己老死。兒子等位后。再扯下這層遮羞布不遲啊。
荀彧在曹禪心中的份量,就是這么重。為了他,可以放棄虛榮,稱王,稱帝什么都是浮云。
很快的,曹禪就收起了不滿。對著遠方的荀彧寫下了一封,言辭懇切的信。一句話。文若眼中,漢室將永存。
很明顯的一句話,只要你活著一天,漢室將存一天。滿足了荀彧的一絲奢望。
曹禪相信,這封信過去。荀彧會體諒他的。
但是,這封信寫下,并且命人快馬送到并州。但是曹禪的心情卻是久久不能平靜。人心實在是不可駕馭,從外部的一些厚恩,重用。都不一定能擊垮一個人的信仰。
像是荀彧,像是郭圖就是這樣一種人。
為君者,身邊常有像荀彧,郭圖這等死臣,天下當固。
他有嗎?有,程昱,郭嘉,荀攸這三人是初始之臣,忠誠,可kao。賈詡,戲志才,鐘繇,陳群等人雖然不如嫡系,但才能,忠誠也無可挑剔。
趙云,徐晃甚至孫堅這些將軍,在關鍵時刻,也都能為他效力的人。最可kao的,還要屬曹仁,曹洪,曹純,曹休這批人了。
本是宗族,凝聚力相當強大。
想著想著,曹禪心下的不滿就沒了,相比于漢室,已經頹廢到了幾乎無藥可救的地步。相比于袁紹,死后只有八個臣下為其送行。
他要好上千倍萬倍了。
荀彧就算是心系漢室又如何,曹禪只當做是親戚,他師公荀爽的子侄對待就行了。
算是想通了,曹禪的心情又變得相當不錯。坐了片刻,又覺得肚子餓了。
想了想,許久沒有吃野味了。就傳令典韋,許褚帶著些許護衛。出外打獵,吃吃野味。
不管是宮室的建立,還是軍隊的解散,以及官員的任命,或是何后以及家小的到來,都需要時間。
一個月后的清晨,魏都城西門外,很是肅穆,無數衣甲鮮明的士卒,站立在道路兩旁,迎接曹禪的母親,魏國太夫人曹氏進入魏都。
當龐大的車馬緩緩的駛過城門后,士卒從兩旁警戒,緩緩的延伸向城中心位置的宮室群。
此時的宮室已經算是初具雛形了,外圍的城墻已經建立好了,通體紅色。除去前后左右四座主門以外,還有四座附門。
城門樓高大,偉岸。就像曹禪下令的一樣,大氣磅礴。相當的有震撼力。
城內的宮室則是已經建造了五成,其中最為重要的大殿,以及重要的偏殿,其他建筑都已經建立完備了。
后宮則還在草創階段。
魏國雖然名義上屬于漢室,但其實是獨立運轉,甚至曹禪已經策劃開始進行早朝了。只等城外祭天完畢后,就可以正式的稱魏君。
行早朝,執掌魏國。
魏國太夫人曹氏的車隊雖然是從西門進入,但是不一定要從西宮門進入,正門是在南方。因此,必須繞過西宮門,從南宮門進入。
曹禪穿著常服,在南宮們后邊候著。娘倆兒感情好,再說如今是魏君了,惹人注目,一些虛禮能免就免了了,曹禪覺得在門后迎接比較好。
當龐大的車隊進入宮門后,曹禪也沒有下令停下,而是直接上了曹母華貴的馬車。
馬車很寬敞,只坐著曹母一個人。現在正值秋季,天氣比較涼。車廂內鋪著一層被褥,曹母身上穿著厚實的衣服,看起來有些微胖。
曹禪上了馬車后,曹母就拉著曹禪的手,仔仔細細的看著曹禪。似乎是從骨子里,看看這是不是真的是她原來的那個兒子。
曹母只關心曹禪的身體是否安康,不怎么關心曹禪的地位是如何一日一日的變化。但是作為一個貴婦人,還是清楚的知道,君王這兩個字是如何厚重的。
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
即使是白日做夢,曹母也沒想過曹禪有一天能做大將軍,自然就想不到曹禪居然做了魏國君主。
凡臣下都要以臣自居,稱呼君上。
曹母有些懷疑這個兒子是不是自己那個少年時胡作非為的兒子了。但仔細看了半天,還是自己的兒子。這相貌,手腳身子,都是她兒子的。
就是氣勢稍微變化了一點,一日勝過一日的剛強。
“是兒子受了嗎?”曹禪被看的有些發呆愣,訝異道。
“撲哧。”曹母手掩著嘴,失笑了一聲。還是自己兒子嘛。這些年,隨著曹禪的地位日益高漲,曹母的身份也是水漲船高,儀態什么的都要保持。
但是在曹禪的面前,曹母卻是從來沒有顧忌過儀態。開懷就笑,埋怨則訓。
“沒什么,只是覺得有些做夢,我兒子居然成了君上。”曹母笑了笑,掩飾了剛才心中的古怪想法。
曹禪也跟著笑了,拉著曹母的手,笑道:“兒子是君上,您也是魏國太夫人啊,魏君不一樣也是您的兒子嗎?”
一句乖巧的話,哄得曹母喜笑顏開。
笑過之后,曹母的神色忽然嚴肅了起來,問了一句曹禪無法回答的話。
“那個美貌婦人是誰?”
曹母所指的自然是何后,何后本來是被雄霸送出來,打算混入曹母的車隊中,進入魏國的。
但是中途卻被曹母發現,她想起兒子也算是個拈花惹草的人物,上次還有個匈奴王妃呢。即使是何后的年紀再大,也有可能是自己兒子的女人。
就試著與何后相處了一下,卻是越相處,越覺得心驚。何后的身份雖然被剝奪了,但是身上的氣質卻是無法抹殺的。
那雍容的氣度是曹母生平僅見的。出來的時候,文武百官正在料理太皇太后的喪事,恰巧在她的隊伍中,發現了一個氣質雍容無比的女人。
曹母心下就有了些許懷疑。曹母不擅長持家,但絕對不算愚笨,甚至相當的聰明。
兒子受漢室富貴,做了魏君。卻染指太何太后,這實在是讓曹母覺得膽戰心驚。
曹禪心下一愣,很快就意識到了曹母口中的美貌婦人是誰了。苦笑一聲,曹禪也不知道怎么像曹母解釋了。這個問題實在是太悲催了。
心下斟酌了一下,曹禪裝作不在意道:“他是兒子的外室,兒子想把她養在宮外。”
到底是自己肚子里出來的,曹母又整天觀察曹禪,深知曹禪的脾氣秉性。看著曹禪,立刻知道自己猜對了。
自己兒子什么性格,她清楚。這些年,穩重的性子沒有讓她操一點心。而且還曾任了那美婦人是外室,想來已經成就了好事。
已經是生米煮成熟飯了,再反對只是徒增母子間的間隙。但是曹母對于曹禪安置何后的地方較為不滿。
身份敏感,還養在外邊。要是被人認出來了,曹禪豈不是名聲掃地?
“養在外邊不妥,自家的媳婦怎么可以養在外邊,也不怕松懈了,從外邊找了野男人。養在宮中吧。”曹母難得霸道了一次,用不容置疑的話,說道。
曹禪有些無言的看著老娘,所謂外室他只是托詞而已,何后那個女人。他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心思,只是懷著一絲愧疚的心里,打算補償一番。讓那個女人拖離了皇宮,在外邊過日子。
從來沒想過,要據為己有什么的。千里迢迢把她從河東的宮殿里接過來,又要放到自己的宮殿里。
這實在是讓曹禪沒辦法交代啊。
但是看著眼前曹母異常嚴厲,似乎若是不答應就立刻翻臉,不認你這個兒子的表情。曹禪只能咽下心中的話語,艱難的點了點頭。輕聲道:“任憑娘做主吧。”
曹母聞言,本緊繃的神色立刻舒緩了下來,變得笑瞇瞇的。
這個皮膚白皙,僅三十余歲的美婦人,輕輕的拍了拍曹禪的頭,滿意道:“乖兒子。”
曹禪苦笑無語。
因為心下藏著心事,曹禪并沒有親自安排曹母等人的住處,只是派遣了宮女們加以安排。他則悄然的避過了妻妾們,找到了何后。
曹禪找到何后的時候,她正跪坐在馬車內,從曹母口中,何后自從跟上來后,鮮少有人lou面。
為的是保持身份不被揭穿。
曹禪進入馬車后,何后明顯微微一愣,隨即睜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看著曹禪,輕輕點了點頭,道:“小婦人見過魏君。”
眼前的何后穿戴的很是樸素,幾乎整體通白。臉上也未施粉黛,很是素雅。但是就像曹母說的一樣,一股子雍容的氣度,無形之間散發了出來。
二三月未見了,何后并未清減,反而有些豐腴了,皮膚變得有些紅潤。
可能是放棄了太皇太后的尊榮,也讓她放下了心中一個沉重的包袱了吧。渾身輕松了,就睡的香,吃得好。人也自然豐腴了。
但是一想到曹母的要求,讓這個女人住在宮中。曹禪心下就不知道怎么開口了,從另一個牢籠里邊放出來,卻裝進了又一個牢籠。這是何等殘忍。
在那座牢籠里,何后還是一個尊榮無比的太皇太后。而在這個牢籠里邊何后就只是一個女人,默默無名。
看著曹禪有些猶豫不決的神色,何后到是有些驚異了。自從見到曹禪的那會兒起,這個男人都是一副殺伐果決。
當日還只是個小小關內侯的時候,就敢在宮殿中,與她拔劍相向。在遷都,以及立下漢帝的時候。都是殺伐果決。
那一夜更是讓何后知道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厲害。
何后幾乎沒有看到過曹禪lou出過這種表情。驚異的同時,何后不禁問道:“魏君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煩?需要小婦人幫忙嗎?”
曹禪的目光,讓敏銳的何后知道,這件事情可能跟她有關。
何后的話讓曹禪從猶豫中清醒了過來,苦笑一聲,這件事情已經答應過曹母了,還是不反悔的比較好。只能犧牲一下何后了,有機會就帶她出去走動走動,算作補償吧。
心中有了這樣的覺悟,曹禪豁出去了,看著眼前容貌甚是不凡的女子。輕聲問道:“我宮中還缺個位置,不知你可愿意入住?”
傻子才會在這個時候,說。不好意思,老娘交代讓你進入宮中,以免消息走漏。這個時候,一定不能這么說。
要讓眼前的女人,覺得這是你本人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