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臺前的時候,好像是有什么限定一般,這隊士兵的腳步猛然加力,一時間在木臺上的柳清嵩和他的下人們都感覺到好似天崩地裂一般,柳清嵩素來自稱名士風度,世家做派,講究的是個穩字,可此時差點就要鉆到臺子下面去。
“柳大人,這是本營的步卒,一隊三百人,共有六隊,請大人校閱。”
“膠州營騎兵兩百人,共一隊,請大人校閱!”
不管外面如何的齷齪,下面的這些士兵始終是他牢牢控制在手中的虎狼,這是他來到這個時代的成果,每次看到都有無窮的自豪感。
“哐啷”一聲,柳清嵩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眾人這才是反應過來,下面的士卒距離木臺很近,前排的人把李孟和臺上官員都是看得清清楚楚,李孟身著盔甲站在前沿,嘴角上掛著一絲笑容,很是淡定自若的模樣。
本來膠州營的這些士卒都覺得自己成了官兵,理應是給朝廷效命,等到官員點驗之后,身份就算是正規下來,可這么一看,這些對朝廷充滿幻想的士卒們,好感都是先弱下來了幾分。
李孟禮數十足的說完,就退在一旁,柳清嵩顫顫巍巍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只覺得面前的寒氣逼人,這兩千士卒看著自己的目光有如針刺刀扎一般,走一步也是感覺到腿軟,哪還敢點驗。
“李守備練的好兵,練地好兵。”
“老爺。下面是兩千人,沒有空額。”
可現在估計是沒有那個心情了,朝廷官員給這種新成立的營頭第一次點驗發餉,總歸是要說幾句撫慰激勵的話語,用以號召忠君之心。
該走的程序總歸是要走,無奈之下,這柳清嵩只得是按照剛才點驗人數地時候方法,還是讓自己的下人代勞。
“各位義民一心報國,朝廷深感各位忠義之心,特派山東按察副使,登萊道柳大人特來點驗兵馬,發放兵餉,以酬拳拳之
“不知道上差這次帶來多少銀子?”“發放的是多長時間的軍餉?”
“五個月軍餉一共紋銀六千五百兩…….”
他們一說完,下面整齊肅立的兵丁就有些騷動了,開始有竊竊私語傳出:
“早就聽衛所里面講過,外面當兵克扣軍餉是常事,咱們膠州營是個異數……”
“咱們大人不過是個五品,那坐著的胖子可是從三品的大官啊,這銀子懸啊!”
下面從開始的竊竊私語變成了喧嘩,膠州營士卒們的喧嘩聲越來越大,本來還在邊上大聲喊話的幾個人不住的后退,臺下的怒吼把他們嚇壞了。
“都是些沒有見過市面的民壯,倉促成軍,倒是讓大人笑話了,這邊這么亂,末將也怕彈壓不住,大人就請先回吧!”
“一幫沒有用的雜碎,還不護送老爺回城!”
“柳大人,這次的點驗本營確實是沒有規矩了些,若是讓大人受驚,那末將等人真是罪該萬死了,只是這點驗校閱,總要有個結果,柳大人您看。”
“自然是過了,本官要速速回程,你不要絮叨了,快走,快走!”
看著這些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李孟才是重新走上了木臺,下面的士卒依舊是憤憤不平,方才李孟站在臺上的時候,膠州營的士兵們罵歸罵,可沒有人敢離開隊列半步,但李孟方才送人的時候,隊形卻有些散了。
經過剛才這發餉,還有登萊道柳清嵩的狼狽表現,士兵們那些忠君愛國的思想又是被削弱了幾分,大義名份是必要的,可大家當兵吃糧還不是為了養活自己,養家糊口,這般克扣,在軍隊里面每日練兵,沒有機會去賺些別的錢,要是吃官餉怕是連自己的肚子都吃不飽了,那何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