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蒙敗明勝東進南下
對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的部隊來說,主力部隊被擊潰,就代表著全盤的崩潰。軍隊能力的高低,實際是來自于組織程度的高低,熟悉而且信任自己的軍官,熟悉而且信任周圍的每一個士兵,才能散而不亂,亂而不潰,在高度復雜的戰斗中保持住軍隊的組織。
科爾沁部和哈剌慎部的聯軍中軍被輕易擊潰之后,等于是草原上的聯軍全盤崩潰了,有良好甲胄防御的鐵甲騎兵沖殺進來之后,聯軍的這些親衛騎兵們卻遇見了一個尷尬的事實,自己的武器無法對對方造成有效的傷害,對方嚴格訓練帶來的密集陣型,也使他們在每一個局部都有很大的數量優勢,同時反過來形成了巨大的沖量,勢不可擋。
可因為自己的隊形不斷的堆積,土默特部突然冒出來的這些鐵甲騎兵得到了不斷前壓的機會,騎馬又跟走路不一樣,走路兩腿一并一個后轉身就可以往回跑了,要拉住馬掉頭就會把自己人沖個亂七八糟,退又退不得,只能是被動的被對方殺傷。
不管是面對長矛的攢刺還是對方長刀大斧的劈砍,鎖子甲和棉甲都形成不了太有效的防御,幾乎是挨到一下,就會喪命或者是喪失戰斗力。
這肯定不是土默特部的騎兵,身穿鐵甲的騎兵列成陣列隊形,好像是一堵墻一樣的壓了過來,而兩邊則是穿著輕甲的輕騎兵。
問題的關鍵是,對于科爾沁和哈剌慎的聯軍中軍來說,土默特突然冒出來這些整齊劃一的輕甲騎兵,披甲和武器也不比他們差多少,至于和鐵甲騎兵硬撼的那些部隊,裝備則完全不是對手了。這些騎在精選的高頭大馬上,身著鋼鐵盔甲。身材高大,面色嚴峻地戰士,仿佛就像是殺神一樣不可阻擋。
大軍作戰就是有這樣的問題,如果被對方的大軍壓過來的話,如果隊形排列的太過擁擠,處于中間的部分往往是運動不開,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只能是被動的被屠殺。
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都有個說法,自由民組成的軍隊戰斗力要勝過奴隸組成地軍隊百倍,因為他們有自己戰斗的意志。
在某些情況下也不盡然,比如說現在,土默特部落的牧民騎兵在層層的督戰隊威壓下,要退只能是被殺,要沖卻還有一線生機。加上那些漢人兵馬的強悍威勢,徹底的把這些土默特部的騎兵激發了。
而且沖到前面,他們的面前就是敵對地哈剌慎和科爾沁部的聯軍,沖到跟前,如果不去拼力廝殺。那對方就要拼力來殺你,種種境地,逼得這些土默特部的牧民騎兵只能去廝殺,只能是拼。
草原上的戰爭。既然是強者為王,戰爭的目地又是想要多撈取些草場、人口和牲畜,當面的敵人,他們的人力,馬匹可能今天晚上就變成你自己的東西了,所以大家都不敢下手,也不愿意下狠手,所以現在草原上地戰斗的規模或許不小。可烈度往往很低。
各部之間的戰斗,往往是在水草豐美的某處,聚集起幾萬兵馬,萬馬發動的時候,草原上煙塵四起,氣勢壯觀無比,但是一到接戰的時候,大家在草原上兩翼張開很大。互相試探。互相拉弓射箭,看上去也很熱鬧。但是多半一接觸就分開,有勇氣的上前一沖,另一方就要崩潰了,然后這一場戰斗也就分出了勝負。
所以經過相對系統訓練,并且跟隨滿清獲得過戰爭經驗的科爾沁騎兵就冠絕草原諸部,科爾沁部也成為東蒙古草原上最強大地勢力。
不過在科爾沁部最強的騎兵也就是中軍這一部分,都是科爾沁各部貝勒的家生子奴才,也就是幾千人而已,而且他們的訓練和勇氣明顯不如陳永福的那些百戰老兵還有膠州營訓練出來的鐵騎,這次來到草原上的大部分騎兵都是牧民騎兵,他們那里見過這樣的場面。
原本也是牧民地土默特牧民騎兵有如瘋狂地突擊前進,聯軍的牧民騎兵都已經是感覺到膽寒了,聯軍地兩翼迅速的潰散,可牧民騎兵沒有什么紀律,在草原上列陣的時候也是亂七八糟的擁擠成一團。
倉促間就算是想要散開也是不能,在前隊無奈之下只能是揮刀抵抗,可迅速的就被大隊涌來的土默特牧民騎兵沖潰,前隊后隊混雜在一起,完全是變成了一鍋粥的狀態,可這一鍋粥,卻只是聯軍的士兵被砍殺。
在后隊已經有大批的牧民騎兵不管不顧的撥馬逃跑,而中軍那邊,則是被兩翼和后隊阻礙,只能是和鐵甲騎兵硬撼。
這樣的硬撼,近乎于屠殺,雙方騎馬列陣互相攻擊,科爾沁的汗帳親衛騎兵根本占不到一點的便宜,只能是被殺被打。
領軍的兩名臺吉,一名在第一次沖鋒的時候就被長矛貫穿,摔了下馬來,另一名臺吉在親兵的護衛下,拼命的向后鉆去,甚至不敢回頭,完全被嚇破了膽子,單純的論起馬術和戰技,這些長在草原上的民族要比漢人的騎兵強很多,可裝備的精良、系統的訓練,蒙古騎兵可要比漢人騎兵差太遠了。
特別是膠州營的騎兵,他們并不是多么優秀的騎手,槍法劍術也就一般般而已,這些方面都不能跟從牙牙學語就開始學騎的對手比,任何一名騎兵或許在單對單的戰斗中都無法戰勝他面前的蒙古精銳騎兵,可是在結成陣型,彼此配合的狀況下,就算是五人對五人的戰斗,蒙古人也不會賺到任何的便宜,隨著士兵人數的增加,山東騎兵的優勢也就會越大,眼下這種局面,科爾沁的騎兵壓根沒有任何的勝算。
之所以這些草原聯軍的騎兵還在戰斗,卻是因為他們根本跑不了…….
所謂的砍瓜切菜就是如此了,就看到土默特部突然出現地這支披甲騎兵部隊,毫無阻礙的前進突擊。當著披靡,不斷的砍殺不斷的前進。
騎兵的潰散某種程度上要比步兵的潰散迅速太多了,特別是眾人都看到土謝圖汗的大旗突然間向后疾馳而去,所有人都要是確定這場戰斗的失敗了。
帥旗不可輕動,這是全軍地中樞所在,大旗后移,等于是主帥臨陣脫逃,土謝圖汗的大旗向后疾馳而去。誰都明白,草原聯軍的中樞,哈剌慎和科爾沁部的可汗親貴們,都是跑了。
誰也知道這場戰斗的失敗是必然的結局,或許兩部這些養尊處優的貴人們已經是被這么慘烈的戰局和屠殺給嚇壞了,所以急忙地潰逃,看見部落的貴人們都是逃跑,下面的這些牧民騎兵又怎么會繼續堅持。
也就是一會的功夫。科爾沁和土默特部的中軍突然發現自己地周圍變得空敞了許多,草原上四面八方全是潰逃的友軍。自己的面前是兇神惡煞的鐵甲騎兵,而圍在兩翼地輕騎則是越過,徑直的向前追擊逃亡的兩部貴人。
四周有了空間,這些所謂科爾沁部的精銳也不是什么敢戰的勇士。他們是各個貝勒臺吉最寶貴的財產,在草原上身份地位的保障,如果是取勝還好,到了眼下這個局面。大家想的都是怎么能保住自己地實力才是這樣的,于是如鳥獸散一般,大家各自撥馬逃跑,不敢堅持。
剛才還好像是強大無比,遮蔽了整個草原的哈剌慎和科爾沁部聯軍已經是迅速的潰散成一團散沙,潰不成軍,每個人都是在逃跑,每一隊人都是在朝著四面八方逃跑。唯一還凝結成規模的部隊就是土默特部的騎兵,不管是牧民騎兵,還是中間的鐵甲騎兵或者是已經是追出去的輕甲騎兵,都是隊伍不散。
現在地土默特部就好像是一個怪獸了,不斷地向前,不斷的吞掉他面前地任何一個小隊伍。
在這樣的壓迫之下,潰逃的很多聯軍騎兵已經是魂膽俱喪,甚至是喪失了逃跑的勇氣。從馬上下來。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向對方投降。
差不多又是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在那輛作為指揮臺的大車上,目力可及之處,除卻跪地投降的騎兵之外,已經看不到什么敵人的騎兵了。
大車上除卻聽令的傳令騎兵之外,就只有大同邊鎮總兵陳永福和那位土默特部的斷事官阿爾斯楞。
看著周圍的戰況,阿爾斯楞完全沒有了平時那種睿智沉穩的模樣,而是長大了嘴巴,絲毫看不見什么風度所在了,在這一戰之前,阿爾斯楞想了很多,也瞞著漢人將軍們暗地里做了很多事情。
畢竟哈剌慎和科爾沁部的騎兵是占據優勢的,土默特部的殘兵敗將即便是加上漢人們帶來的精銳,數量上也遠遠不如草原聯軍的騎兵。
阿爾斯楞想過,如果聯軍的騎兵打敗了,自己該如何自處,自己該怎么辦才能保住富貴,如果小勝或者是不分勝負,自己該怎么和這些瘋狂的大明軍將建議,怎么才能不再這樣冒險,把握住眼前的富貴。
小勝或者是不分勝負,這是阿爾斯楞所設想最樂觀的情況,畢竟當日的偷襲也是趁著金帳所在的空虛才一舉成功。
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今天的勝利會是這么干脆直接,這么酣暢淋漓,人數少的騎兵卻顯出了近乎絕對的優勢。
突然間,這位斷事官有些興奮的想到,這次的大勝,東蒙古草原上的格局已經差不多定下來了,畢竟,對付土默特部的兩萬多騎兵,哈剌慎部和科爾沁部也要動員近乎九成的兵馬才能有勝算。
那自己豈不是會成為草原上最尊貴的人,自己的家族會不會成為第二個黃金家族,如果能這樣,就算是做傀儡也甘心,現在不就是個傀儡嗎?
自從戰斗開始,大同邊鎮總兵陳永福就拿著千里鏡在觀察戰局,看到大局已經定下,揚聲對身邊侯命的傳令兵說道:
“預備隊全部出擊,協助楊參將追擊賊酋,擊潰路上所有聚集起來的敵軍。務求斬首哈剌慎和科爾沁部的可汗及貴人。”
那邊傳令兵答應了之后,下臺布置,不多時,大車周圍人馬喧騰,大批的騎兵朝著追擊的方向急奔而去,這邊剛說完,邊上正沉浸在狂想中的斷事官阿爾斯楞卻反映過來,急忙地上前說道:
“陳將軍。本部那邊賊人派了大軍前去,咱們可要派出力量回去救急啊!”
在戰前,可是有近萬的大隊騎兵去往土默特部在小興州的本部,阿爾斯楞也不相信自己部眾的戰斗力,還指望的這些強悍的漢人騎兵回去救急,陳永福放下千里鏡,看了這名有些惶急的阿爾斯楞,笑著說道:
“憑著那萬余雜碎。你以為能沖破歐先生的銅墻鐵壁嗎,達魯花赤(蒙古貴人稱呼),把心放回去,那些去小興州地敵人下場會更慘!”
被派到那邊的聯軍士兵,的確不是什么強軍。而且還是哈剌慎和科爾沁部那些比較弱,帶兵者身份卻比較尊貴的部眾,因為抄敵人的后路老窩,一來遇到的抵抗會比較少。二來撈到的實惠也比較多。
這支偏師走在半路上的時候,人人都是興高采烈,土默特部因為商貿地關系,可是草原上最富的部落之一,肯定在他們的本部那邊會有很多的好東西,也會有不少女子牲畜,這些東西,可都是大家能撈取到的實惠。
三十里左右地距離并不遠。就算是控制馬速,大半個時辰也能到達,可到了之后,卻發現這時候的營帳和往日很不同,兩萬多人聚集的帳篷區域,帳篷和帳篷之間距離很近不說,外圍還有一圈半人高的土墻。
土墻地外面還有一道淺溝,這溝盡管淺。而卻頗為的寬闊。這種障礙對馬匹來說非常的麻煩。
因為在溝的內側就是土墻,這個高度不高。可馬匹卻不能一躍而過,必須要下馬才能攀爬,因為寬溝和土墻,騎兵不可能形成連續波次的進攻,影響很大。
可里面都是老弱,怎么沖也是拿下來了,軍將們派士兵繞著這個土墻走了一圈,發現唯一適合進攻的地方也就是西南邊這一個方向,小興堡原來是個市鎮,但是荒廢已久,土默特部的營地就是依托這個廢墟修建起來的,其他地幾個方向想要進攻,要麻煩很多。
選定了進攻方向,大家甚至能聽到土默特營地里面的哭喊,依稀能看到在土墻內亂跑的人影,各個都是得意非凡,以為手到擒來了。
你爭我搶的,草原聯軍的這支偏師蜂擁到了跟前,很多人在溝的外側就已經下馬跳進了溝中。
草原上的消息傳播的不快,很多人都不知道當日間土默特部聚集騎兵去搶對方地鹽隊,卻被對方在大車隊里面攻擊地消息。
所以當第一名草原聯軍的士兵手觸碰到土墻地時候,墻內的火銃開始輪射轟鳴,每排百人,一共十排的一千支火銃在五十步內次第輪流開火,威力當真是巨大,何況還有架在這西南高處的幾門火炮。
十排的火銃兵,進退輪轉,這樣的輪轉,足夠后排的士兵裝填彈藥上前射擊,甚至還有一個等待的時間,從容許多。
但對于外面的這些草原聯軍的騎兵,則是標準的噩夢了,這么大的面,這么大的射擊范圍,又是這么近距離的連環射擊。
這些部落牧民騎兵,身上穿著最好盔甲的人也抵擋不住火銃的射擊,十排輪射兩次,飛快的打完。
方才還是人馬喧嚷的這個方向已經是安靜一片,在七十步之內,已經沒有站著的人了,七十步之外,那些沒有騎士的馬匹也被槍聲和硝煙驚動,亂蹦亂跳亂跑,把陣型攪動的混亂不堪。
初春的草原風很大,火銃造成的彌漫硝煙很快就被吹散,外圍的這些聯軍騎兵再也不敢在這個方向上進攻。
還有另外可能的選擇,為首的幾名軍官急忙的調集人手去另一邊攻擊,能有這么密集的火銃攻擊,人數肯定是不少,這么大個土圍子,去攻擊另外一邊,對方肯定是調動不及。
而且草原上的戰斗規模這么大。土默特部不可能在自己地本部這邊留下太多的兵馬,攻另外一邊,對方肯定是來不及布置。
在這個本部營地的中央高處,有個用木頭和石塊搭建起來的高臺,高臺上面的人緊張注視著外面的動向。
如果進入這個土圍的內部,就會發現和挨著這土墻的只有一排帳篷,在這一排帳篷之后,是寬敞地通道。背著火銃,騎馬的大隊士兵都是在這個通道上待命。
看見外圍敵人的動向,高臺上的士兵緊急的揮動旗幟,作出了指令,在通道上的那些騎兵則是急忙的催動馬匹,朝著指示的方向而去。
內圈地運動肯定要比外圈迅速很多,當草原上的聯軍在另外的方向上開始進攻的時候,在墻內的火銃兵已經是準備好射擊了。
兩次攻擊。折損了將近一千五百名士兵,而且沒有輕傷,不是死亡,就是喪失戰斗力地重傷,這實在是太傷士氣。而且因為對方的火器存在,士兵們無法朝著里面射箭,因為雙方的射程相差太遠。
面對這個土圍子,草原聯軍就好像是面對渾身是刺的刺猬。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下口,而且這刺猬地刺還能遠射,傷人太重。
這么來了,可不能就這么走,一定要拿下這里,幾名率兵的那顏正在合計的時候,卻又聽到前陣混亂一片。
因為大隊在火銃的射擊范圍之外,所以也沒有什么擔心的。可土圍子內還有火炮,歐曼.加里斯,把這些火炮湊在一起,又是發射了一輪。把在火炮射程之內的聯軍騎兵炸的人仰馬翻。
外圍的這些聯軍騎兵對戰場己方地大勝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圍著這邊不退,一定要在自己人來之前拿下。可他們等來的是土默特部乘勝歸來的騎兵,看見隊形嚴謹,氣勢洶洶的土默特部騎兵。盡管不可思議。可過來的這支騎兵還是說明了一個事實,聯軍的騎兵失敗了。目前只能是逃跑了。
騎兵和騎兵之間沒有什么戰斗,本就是偏弱的聯軍偏師,又是被土圍子內地火器打地狼狽不堪,士氣低落,這支軍隊三成的人選擇了投降,剩下地人都是崩潰潰散。
除卻行動稍微緩慢的鐵甲騎兵之外,陳永福和張坤把所有的漢族騎兵和三千的土默特精銳騎兵都是派到了追擊的隊伍之中。
這次的楊承祖經驗更加的豐富,盡管他是在輕騎掩殺的隊伍之中,可他早就是盯上了在大陣后面的那些兩部貴人。
這次的追擊,也是他率眾跑在了最前面,這樣的戰斗讓楊承祖興奮異常,不知道為什么楊承祖覺得在草原上痛快無比,不光是強大實力所帶來的勝利,還有這種征服者的快感,在大明內陸,最多也就是當陣斬殺某某總兵,可在這個草原上,卻是追斬可汗某某,這是何等的威風,大丈夫理應如此。
和短暫的戰斗相比,這次的追擊卻用了將近兩天的時間,陳永福和張坤的布置聰明就聰明在布置了足夠多的兵馬去追。
盡管科爾沁和哈剌慎部這些逃亡貴人們幾次逃到自己的部落去,試圖糾集力量重新反撲吞掉,但追擊的力量太強大,反倒是被擊破擊潰,這些貴人們事實上成了帶路的人。
第二天晚上,哈剌慎和科爾沁部除卻土謝圖汗用換衣服的方法單騎逃出去之外,其余的人全是被斬殺在距離龍山百里左右的青龍河畔,在這一場戰斗之后,煊赫一時的科爾沁部突然間成了歷史名詞。
草原上原本等著看土默特部笑話的各個部落都是噤若寒蟬,按照弱肉強食的理論,那些被擊潰逃散的騎兵毫無羞愧的轉身投入了土默特部。
經過這一次的戰斗之后,土默特部控制的騎兵已經是暴增到了將近四萬,盡管絕大部分都是所謂的烏合之眾。
楊承祖一隊斬殺了兩部的貴人之后,僅僅是派出了使者回去通知大隊,而自己則是在這青龍河畔就地扎營,繳獲的物資足夠搭建一個像樣的營地了。
青龍河畔距離龍山不遠,如果大隊騎兵再向前的話,那就要到達大凌河和小凌河的流域。那邊已經是滿清傳統控制地區域,目前則是察哈爾部的可汗,滿清的傀儡可汗額哲,土默特部和他所率領的騎兵依舊是緩慢的向東移動著,不會因為東邊有什么敵人停下。
接近五月,草原上已經是漸漸變成了綠色,東蒙古的區域,任由土默特部搞風搞雨。
在大明的中原腹地。河南局勢越來越好,督師侯恂所率領的大軍已經是逐漸進入汝州,侯恂率領地部隊倒是和土默特部在草原上的行動差不多,完全的縮成一團,車營居中,四總兵的兵馬環繞四周,絕不輕兵突進。
河南地面,官兵和流民兵馬拉鋸一般的殺來殺去。人心也是混亂之極,前鋒副將牛成虎率軍在白沙和汝州之間的路上,突然間出現了一支順軍的兵馬,本來牛成虎嚴陣以待,卻沒有想到是一名順軍的都尉過來投降。
近兩年間。大明地文武官員流水般的投降到順軍的陣營之中,而流賊這邊卻基本上沒有什么被招安招降的人。
偶爾幾個則都是投到了山東那邊,而在湖廣一帶的,則都是投降到平賊將軍左良玉地麾下。這都尉李養純據說還是米脂縣人,闖王李自成的族人,率領了足足三千兵馬過來投降,開始前鋒牛成虎和總兵白廣恩都是驚疑異常,生怕是詐降。
小心翼翼的探查偵測,并且是多方試探,到最后這名大順都尉李養純被確定是真降,而不是詐降。
別看是小小的都尉投降。督師侯恂又是興奮地寫了一篇報捷的文書,里面說天威所致,義民紛紛被感召投誠,大明中興有望,這全是天子賢明,將士用心。
汝州城也是河南的大城,李自成盡管在潼關到洛陽一線沒有設置守衛,可汝州這樣的要塞地方肯定是放置了重兵防御。
大明官軍到這時候仍然是抱成一團。謹慎異常。榆林總兵白廣恩和副將牛成虎先到城下,然后山西總兵許定國也到汝州城下。盡管順軍的威武將軍白旺幾次率輕騎騷擾。意圖引開大隊兵馬,大明官軍從不輕出,一直是保持著固守的態勢,只要拿下汝州,潼關到河南腹地的道路差不多可以打通一半。
大軍圍城,開始打造攻城器械,并且在四周設置守備兵馬,準備做長期攻城圍城的準備。
這段時間,上天地確是眷顧督師侯恂率領的這支兵馬,汝州城內的大順文武,文官之首是州牧丘子陶,是在汝州城破之后就投奔順軍的文人,他有個身份比較特殊,他是明廷前大學士丘瑜的兒子。
丘子陶這等人,世家縉紳出身,盡管從賊的時候不知道如何想,可看見大明官軍節節勝勢,立場肯定是變得很不堅定。
在山西總兵許定國到達城下的第二天,丘子陶就派心腹的家人偷偷潛出城墻,和城外地明將密約,決定作為內應開城。
汝州城高墻厚,要是真刀真槍地攻城,肯定會花費太多的力氣,有人內應當然是最好,不過大明被順軍地種種計策也是折騰的怕了,盡管也是由人作里應外合的準備,可還是準備強攻。
但第二天主攻的方向紅衣大炮才開火,另一邊的城門已經被打開了,早就是有所預備的大明騎兵蜂擁而入,汝州城內的順軍兵馬盡管眾多,可主要的力量都是用來防備外敵的攻城,這另一邊的城門本來準備機動使用,誰想到卻被奸細打開,頓時是亂成了一團。
廝殺持續了兩個時辰左右,那丘子陶本來就是汝州牧,城內的親信手下不少,事先做了很多布置,等到發動,順軍應接不暇,頓時是大敗。
這場戰斗對于大明官軍來說,近乎是完美的勝利,汝州城內的大順軍將官兵幾乎是沒有一個逃出去的,全部被捉拿或者是殺死。
此戰被稱為是“汝州大捷”,督師侯恂率領眾將昂然入城,威震天下,報捷文書去往京師,崇禎皇帝龍顏大悅,據說已經開始廷議,是不是加侯恂太師銜,有明一代,最近也只有張居正、嚴嵩寥寥數人而已,且不論下場如何,可這身前榮耀卻是無與倫比。
而在常州府的侯方域,則是被特指擢升,為常州府同知,按這個速度,常州知府也是很快了。
汝州的失利也是對順軍控制的地盤震動極大,本來已經稍微安靜些的南陽府和汝寧府,地方上的民團武裝又是開始蜂起,響應朝廷的行動,不過闖王李自成僅僅留下了李過和高一功在河洛之地,劉宗敏、郝搖旗一干大將帶著順軍主力的八成來到了寶豐、郟縣、襄城一帶,原本想要誘敵深入,卻沒有想到局面發展到這般的地步。
崇禎十七年的三月,齊國公李孟編練出一萬新兵,河北副將王韜親自來濟南接兵,這些兵馬只在河間府留下一個團的兵力,其余的八千人全部前往永平府,僅僅一個中屯衛附近的區域,是不能滿足山東的胃口。
何況現在的山東,非常需要幾個出塞的關口,需要幾個大明和草原連同的通道。
在五月間,順軍和明軍在河南大軍云集,惡戰連連,在草原上,土默特部和邊鎮騎兵的聯軍不斷向東,已經是頗近察哈爾部控制的區域。
在登州府城北面的海港上,齊國公李孟親自來港口為水軍送行,信陽水營和靈山水營的船只,還有靈山商行控制上商船都匯集于此,吃水線都是很深。
身穿盔甲的鄧格拉斯站在碼頭邊踏板前,沖著李孟抱拳大聲說道:
“請大帥放心,末將一定會送進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