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www.mhtxs.cc
一住棉花糖www.mhtxs.cc,精彩。
第五十五章專業搶劫者
下軍現在的士兵,大多數都跟趙武一樣,都是一些被邊緣化的中小貴族,國君欺負不了大貴族,只能揀這些中小貴族動手,讓這些人跟趙武一樣超期服役。可這些人都是與趙武一樣的脾氣,因為勢力小,所以格外珍惜自己手頭上的兵力,絕不肯輕易投入到消耗戰中。
結果,晉國的下軍從鄭國打到蔡國,每次圍住一個城市,其他三國聯軍站在城腳下吶喊,荀罌奮不顧身指揮自己的私兵奮戰,分配在左矩的小貴族就拿趙武當榜樣——我站在城下看風景,連吶喊都懶得張口。
在這種情況下,荀罌從北打到南,毫無收獲那是必然的。
荀罌再次把肉脯翻了個面,盯著烤肉爐說:“國家危難,國君有令,我荀罌不得不披甲持戈,怎能對自己的職責敷衍了事,武子,不能這樣啊。”
趙武隨手塞給對方一把小刀,呼喊道:“軍佐,我昨天呼喊士兵戰斗,誰知道士兵卻問我,這是為誰而戰——為誰而戰?這是個問題。”
荀罌看了看趙武遞上來的小刀,詫異的問:“商匕?這么珍貴的東西,你竟然用來切肉吃。”
趙武笑著反問:“難道它不是用來切肉吃的?”
匕字在古代有食勺、匙之解,它就是商代人用來切割肉,而后當勺子用的吃飯工具。這東西就是當初趙武在孫周那里看到的商代小刀。
趙武笑了笑:“孫周送我的,聽說已經有千年歷史,古董啊。”
荀罌愛惜的看了看小刀,趕緊撩起衣襟,把小刀仔細擦干凈,而后揣進自己的懷里,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說:“你的士兵為什么這么說?”
趙武放下了竹簡,回答:“我的私兵告訴我:如果我說需要他們為趙氏而戰,他們哪怕衣不蔽體、刀劍斷折、氣力耗盡,也要血戰到底。因為他們知道,我雖然今年沒有收入,嗯,恐怕明年也沒有收入,但我答應給他們的報酬決不會賴賬。而國君,那就難說了。”
荀罌低頭,他四處尋找切割肉的工具。旁邊的昆又給他遞上一把小刀,這把刀是鐵制的,形狀幾乎與商匕一模一樣,荀罌看了一下,開始用刀切割肉脯:“雖然如此,但我們晉國乃是大國,既然到了陳、蔡兩個小國,如果連他們也奈何不得,我們霸主的威嚴何在?你還好說,而我回國,恐怕無面目見公卿了。”
趙武嘆了口氣,師修在他背后捅了捅趙武,趙武勉強說:“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就熱熱身,替你攻下眼前這座小城。”
荀罌剛才說的是感傷身世,他在楚國做了九年俘虜,被父親營救回國后,一直擔任下軍佐的位置,從來沒有得到升遷,現在,連他的侄子荀偃(中行偃)官職都到了他的上面——春秋時代講究長幼尊卑,侄子的官做得比他還大,這對他來說是一種羞辱。
而晉國現成的叔侄例子還有一個,比如三郤當中的郤犨,他比郤至還年輕,當官比郤至還要晚,但因為他是郤至的叔叔,郤至主動讓出了新軍將的位置,自己擔任新軍佐。對比三郤,荀罌面對荀偃,處境更尷尬。
多年以來,荀罌一直是“千年老留守”,每次國家發動大戰,他總是留守國內,所以也沒有軍功得以升遷。這次出戰,是他回到晉國后第一次領兵出擊,如果落得一個灰溜溜的結局,回去后更要接受別人的嘲笑。
荀罌是感傷身世,所以才發出剛才的感慨。師修感覺到自己受到這位晉國正卿的重視,不能不有所回報,所以他在背后使勁捅趙武,希望趙武能在關鍵時候拉自己的岳父一把——他負責看護智姬生產,這段日子來,已經對智姬生出了愛護之心,不忍心眼睜睜看著智姬的父親陷入困境。
荀罌瞪大了眼睛:“敢情我軍多日徘徊不前,在你看來僅僅是兒戲?你明天只要熱熱身,就能攻下眼前這座城市——你早干啥去了?”
趙武再次開口:“軍佐,你說,憑我們現在的軍力,能圍攻陳、蔡兩國的國都嗎?”
趙武稱呼自己的岳父為軍佐,是跟鄢陵大戰中,欒書的兒子對自己父親稱名道姓一樣,都表示——我們只談軍務,不談其他。
荀罌低頭想了想,回答:“我早知道這趟出兵是出力不討好,這次我們不僅不可能壓服鄭國,連陳、蔡兩個小國也對付不了。但鄢陵大戰后,楚軍全身退走,我們必須向列國表明晉國的勝利!我們必須對列國保持持續的壓力,這就是我帶軍出戰的意義。
我不求勝利,只求代表晉國,讓列國知道我們維護霸權的決心。雖然如此,就我私心來說,打不過鄭國,收拾一下陳、蔡兩個小國,也算表明一下心境,可惜啊……”
趙武重新拿起了竹簡,閑閑的說:“現在這種情況,就是晉國四軍全到了,恐怕也打不下陳、蔡兩國。”
目前,連趙武這樣的老實人也開始偷懶,可以想見國內其他的貴族是什么精神狀態。
這場仗,個個貴族自備私兵,自備錢糧替國君戰斗,即使打勝了他們也只有損失沒有收獲,但國君卻壓根不想給貴族們補償,反而吞沒了貴族的獻俘,轉而賞賜給身邊的那群馬屁精。
對國君這種行為,晉國的貴族們已經怒火滔天,但國君變本加厲,因為他覺得對身邊馬屁精的賞賜還不夠豐厚,所以在沙隨之會后,他回到國內開始羞辱那些中小貴族,以兵員不夠,作戰沒有功勞等各種名目,剝奪貴族的封地,轉而將這些封地賞賜給自己身邊拍馬屁的人。
在這種形勢下,誰還有心戰斗,所有的人都充滿怨恨的盯著自己的國君,恨不得抽冷子捅他一刀,而老好人士燮對這件事也無可奈何,他現在躲在家里,一心祈求死亡,以減免家族的災禍。
所以,趙武才說,即使晉國的四軍全部到齊了,恐怕大家也無心戰斗,因為大家都知道,打勝了,自己損失了人力物力,所有的收獲都是國君的,與其那樣,還不如保存實力。
荀罌對此有什么辦法,副元帥士燮都躲了起來,他一個靠邊站的將領能有什么辦法,所以他悶悶的在趙武這里吃了幾塊肉,準備回營帳睡覺,臨走時,他不放心的詢問一句:“你確定,明天一定能攻下眼前這座城市?”
趙武點頭:“召陵建筑在山丘之上,進攻它我有三種辦法:一種辦法也許曠日持久,但傷亡最小,那就是截斷召陵的水源。但現在看來,我們耗不起這個時間。
現在是八月了,哪怕明天一早動身回國,我們在路上也能見到今年的第一場雪。所以,唯有采用第二種方法,這種方法或許有點傷亡,但比第一種攻城法,傷亡還可以接受。”
荀罌一邊起身,一邊繼續說:“竟有三種方法之多?……我從國內帶軍出擊的時候,經過韓地,韓起正在封地里神神秘秘的訓練士兵,他說:他從鄢陵撤退的時候與你約定,會調遣一千士兵給你,實驗一種武器。修子今天來的時候帶了一些人手,看神態似乎是韓家兵?”
趙武笑了:“召陵并不大,也就是與趙城差不多的人口而已,三千戶的小城,我明天給你攻下來,但我有兩個條件,第一,打完這仗我們立刻撤軍,第二,打下召陵后,以長街為界,左邊半個城市是我的。”
春秋時,建筑格局講究工工整整,趙武所說的“長街”就是城市的子午線,這條“長街”貫穿整個城市,將城市分為均勻的兩半。
荀罌毫不猶豫的點頭:“這么說你要實驗那種新武器——沒問題,我明天命令列隊列陣,合圍這座城市,同時禁止他們私自越過自己負責的攻城區域。”
趙武也不客氣,他拱手謝過荀罌的安排,荀罌走出帳篷,身后,師修講解的聲音再度響起。
第二天,三國聯軍分成兩部,圍住了召陵東城西城,他們受到嚴令:盡量逼近城墻,做出攻擊姿態,威逼城墻上的守軍,卻不可以隨意攻城。
這個命令很奇怪,宋國執政華元接到這一指令,立刻悄悄更衣,領著幾個侍從走出了宋營,在路上,他遇到了衛國執政孫林父、齊國執政國佐,三方彼此會心的一笑,自動的集結在一起,悄悄摸到了晉隊負責的北面和西面。
晉對負責攻擊的北面城墻的是下軍右矩,三國執政站在那里觀察了一下,宋國執政華元一聲不吭,轉頭向晉軍左矩負責的西面城墻走,孫林父尾隨其后,臨走時還自言自語嘟囔:“這里靜悄悄的,我猜就不是這面城墻,那件武器既然是武子首先使用的,一定在他軍中。”
三國執政隱藏在一片樹林里,眺望著下軍左矩,只見下軍左矩防備一場森嚴,約三千名單騎走馬不停的在軍營外游蕩,任何想要靠近者都要受到嚴厲的盤查,這一會兒工夫,三國執政已經看到數名不愿配合檢查的農民被趙武的騎兵毫不猶豫的砍翻在地,見此情景,這幾個人大氣都不敢出,只隱在叢林中觀看。
下軍左矩兵力最少,目前只有約四千五百人的士卒,但三國執政都不愿意小看這股士兵,因為每次攻擊,荀罌總是將這四千多人單獨組成一部,放心的任由他們保護自己的左翼和右翼。而這群人雖然人數少,對攻擊行動顯得不熱烈,卻總能出色的完成防御任務。
此時,在下軍左矩,趙武正有氣無力的指揮士兵推出戰車來,命令:“把車板拆掉,光留一個架子……趕緊,我趕時間。”
隨軍工匠毫不遲疑的拆掉二十輛戰車的車板,讓這些戰車成為一個空架子。趙武指著拆下來的車板,又吩咐:“用工字釘把這些車板釘在車轅兩側,形成一個三角形的窩棚,快點。”
趙武所要建造的是一輛沖車,搭好的木板起了防護作用,木板下再吊上一根稍稍加工過的圓木,而后將戰馬卸下戰車,由士兵用人力推著車轅,靠近城墻,用撞木撞擊夯土城墻……
華元等人躲在樹林中,看著趙氏武士推出二十輛帶棚子的馬車,這些士兵將車轅向后,擺好了沖擊姿勢,又有一些士兵鉆到了棚子里——因為車板拆空,他們剛好可以從車里躲在棚子下推動馬車。
軍中鼓響,一千名裝束奇怪的士兵走了出來,五百人士兵走在前排,他們到了距離城墻一段距離后,不再行動,而是隨著一聲軍鼓坐到了地上,而其余五百名跟隨的士兵則手里捧著兩個匣子,蹲在這些坐在地上的士兵身邊。
軍鼓響亮,坐在地上的士兵躺倒了,他們腳上高高舉起一件奇怪的武器,身體躺在地上,用全身的力量擺弄這件武器……離的太遠,華元看不起他們具體的動作,只發現這些躺在地上的士兵用雙腳將那件武器舉起來后,他們身邊蹲的士兵從帶的匣子里取出一個東西,安放在他們腳上的那件物體上。
軍鼓響了,帶棚子的馬車推動著,慢慢越過躺在地下的士兵,他們行進到中途,城墻上開始射箭,如雨的箭桿打的車棚嘩嘩響,幾個沒躲好的士兵被弓箭射中,受傷倒地。但蒙上車棚的戰車卻不管不顧,繼續行進……
正在此時,軍中突然響起了一聲重鼓,躺在地下的那些士兵齊聲發出一聲大喝,他們雙腳奮力一蹬,無數小黑點飛離了他們腳上的那件武器,沖著城墻飛去——眨眼間,城墻上的防守士兵發出陣陣慘叫,部分人從城頭跌下,滾落在墻根……
華元抽了口冷氣:“晉國國君說這件武器射擊非常準確,我還以為他只是想遮丑,原來,這武器比他說的還要夸張。”
這種弩弓戰術是趙武與韓起在鄢陵時私下商量的,兩人研究了整整一個月,而后將弩弓改為兩個人操作:一人專門負責上弦扣扳機,安放弩矢的工作則由他們身邊的人負責。雖然兩人負責一張弩弓,一件武器所消耗的人手增加了一倍,但弩弓射擊的頻率增加的更多。
隨著鼓聲,躺在地上的士兵整齊的射出一撥撥弩弓,在他們的壓制射擊下,城墻上,蔡國士兵站不住腳,不得不向左右城墻退卻。在他們空開的城墻段上,蒙上車棚的沖車緩慢的,但是堅決靠上了蔡國的城墻。
樹林中的華元看不清車中的裝置,他們躲在叢林中,只看到這些車挨上城墻后,車輛所接觸的那段城墻立刻塵土飛揚的顫抖起來,巨大的響聲一下接一下,僅僅幾個呼吸過后,召陵一段城墻崩塌,緊接著,更多的城墻段開始崩塌……
后續的左矩發出一聲興奮的吶喊,他們隨著鼓點,開始不慌不忙的沖崩塌的城墻走去,這時,更多的弓箭兵被調了過來,他們開始用最高射速壓制附近趕來增援的蔡隊……
召陵陷落了,無可置疑的陷落了。
當左矩第一徹行踏上崩塌的城墻后,蔡隊崩潰了,緊接著,荀罌所在的晉國右拒發動起來,此時,召陵的軍隊已經無心抵抗。
攻入城內的下軍左矩入城后,立刻丟棄了手中的長兵器,他們有的拔出斷劍,有的手持戰斧,有計劃的沿著長街奔馳,不一會兒,召陵四角的城門打開,聯軍入城了。
召陵整個城市立刻遭遇了水火兩重天,三國聯軍負責的東城區,搶劫四起,屠殺進行的轟轟烈烈,下軍左矩負責的右城區,百姓遇到的是溫文爾雅的搶劫。左矩士兵會很有禮貌的敲開他們的門,文雅的將他們請出自己的房屋,而后開始專業化、職業化的搜刮。
荀罌的右拒負責全城的包圍工作,他們沒有參與這場搶劫。不過智家兵以前跟趙兵打過交道,趙武沒有回避他們。結果,智氏軍隊驚訝的看到了一場專業化、有條不紊的洗劫。
只見趙兵們按照“徹行”排列在長街上,而后以“兩”為單位,一輛戰車負責一個街道。戰車周圍的士兵,一會兒由你負責守衛,一會兒輪到別人。不在戰車邊執勤的士兵以“伍”為一組,溫柔的挨個敲開蔡國人的大門,而后禮貌地進入蔡國人的房間。
他們先把蔡國人家中的戰馬牽出來,而后拉出戰車……再然后,輪到了蔡人屋里的值錢東西了,趙兵川流不息第把蔡人家中物品抱到戰車上,等堆滿一輛戰車后,馬上會用篷布把戰車蒙嚴實,趙氏甚至細心的將篷布幾個角捆好……再然后,一輛輛滿載的大車被他們推出召陵的街道,推出召陵城門,推入趙武的軍營。
一切都那么的有條不紊,等到蔡國人的房間空空蕩蕩后,在蔡國人驚愕的目光中、在智家兵欽佩的眼神里,趙家兵彬彬有禮的走到驚恐的蔡國人身邊,非常有禮貌的請求他們舉起雙手,而后用繩索把他們雙手綁在一起,再一個個串起來——他們是按照軍伍編制捆綁俘虜的,無論男女老幼,每二十五個人(標準‘兩’編制)捆綁成一列。
最后,這些趙兵會溫文爾雅的躬身,請求那些被捆綁的蔡國人跟隨他們前往軍營,其中不愿意隨行的蔡國人,則被這些趙兵含著微笑,揮刀抹了脖子。
“專業!”智家兵不約而同的發出贊賞。
“齊整!”宋國執政華元滿臉欽佩。
“精湛!”衛國執政孫林父仰天長嘆。
“高效!”齊國執政羨慕的口水長流。
而后,三國執政不約而同的詢問:“這就是晉國人的‘好整以暇’嗎?”
智家兵聽了這話,驕傲的挺了挺胸。
軍營中,趙武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的看著自己的士兵押著俘虜入營,他有氣無力的對智罌說:“軍佐,分你一半戰俘,有了這些人,你可以給國君獻俘了。不過國君面前,你就說我一無所獲,也省的我被他惦記。”
智罌滿意的輕輕點頭:“不錯,你居然虜獲了半個召陵的人,大約有一萬出頭吧。有了這些人,我們確實可以撤軍了——絕妙啊,你家私兵實在效率高,難道,你們以前專門訓練過如何進行搶劫?”
趙武翻了個白眼:“我就是想訓練——可國內哪有場地供我模擬搶劫的?岳父,你難道沒看出來嗎,士兵們完全是按照晉國千百年來的軍事分工,相互協作完成的,這軍事分工協作的建立,功勞可不在我。”
荀罌點點頭,與此同時,城中,三國執政指點著趙兵背影,大罵自己的手下:“看看人家趙兵如何戰斗的,人家趙武平常不吱聲,一吱聲就攻陷一座城,人干起活來那個專業,看看人家,你們不感覺羞愧嗎?”
城外,趙武軍營,士兵們逐漸回營,已經有人開始在城中縱火,趙武仰臉看著國都方向,意興闌珊的說:“兵無戰心啊,在場的士兵家家都誤了今年的秋收、冬耕,明年的苦日子怎么熬啊?”
召陵已破,荀罌停留數天,等待趙武收拾殘局。數天后,趙武將俘虜編組完畢,荀罌下令:(回軍)。
背著大包小包,壓著長長俘虜隊伍的晉國大軍走得很慢。當月月底,聯軍駐扎在潁上。
當天又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鄭國執政子罕不甘心聯軍縱橫自己的國土,他率領鄭隊發起夜襲,是夜,宋國、衛國、齊國聯軍一觸即潰,智罌召集自己的私兵組織反擊,發覺自己的軍隊混亂指揮不靈,他連忙在侍從保護下趕到趙武的左矩。
趙武所在的下軍左矩燈火通明,距離下軍左矩兩百米的地方開始點燃火堆,每二十米一個火堆,將營地前沿照的通明,荀罌披甲進入趙武軍帳,依稀是當日那副場景——兩個小炭爐還在,鐵板上的肉、瓦罐里的酒都在,師修也依舊捧著竹簡解說,那名叫昆的侍衛已經披掛起來,但他還像當日那樣,漫不經心烤著鐵板上的肉。
“為什么不反擊呢?你那單身追擊十萬楚軍的勇氣呢?”荀罌怒氣沖沖的問。
趙武輕聲讀著竹簡上的字,一行讀完,他目光掃向師修,師修波瀾不驚的點點頭,示意他每個字都讀得正確,趙武這才把目光從竹簡上移開,輕聲回答:“士兵們都不愿出戰——軍佐,你自己的隊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