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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最屈辱的投降
趙武笑了,他隨手在身前畫了個大圈:“任務是清理射界,以便我把攻城器械運上來,所以,第一郭的房子要全部拆毀,房子里面的人——貴族歸國君,平民百姓由我等分享。既然宋軍最先入城,那么戰利品就由宋軍首先挑選。”
向戎鞠躬:“諾!”
正在這時,魏舒派來的傳令兵跑到趙武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趙武點頭表示明白,他一邊吩咐派人向國君送信,一邊湊近向戎耳邊低聲交代:“動作要快一點,你知道,鄭國人投降的動作也很快,我們要在國君下命令前,把該做的都做完。”
趙武的車右田蘇補充一句:“到手的俘虜要立即送往國內,不能存在手上,另外,還要催促魯軍盡快入城,人手越多,動作越快。”
趙武想了想,招手命令“右行(右翼次鋒)”衛敏:“你騎上快馬,親自往魯軍那里跑一趟,命令他們從南門入城,入城后什么也別說,立刻從南門附近清理射界,告訴他們,大家都在趕時間,鄭國人也在趕時間,所以誰手腳快,占便宜越多。”
宋國和魯國是被鄭國攻擊過的國家,悼公讓他們首先入城挑選戰利品,隱含著補償他們的意思。擱一個春秋人習慣,他們接到命令后,可能不慌不忙的收割自己的戰利品,因為鄭國人先前進行了抵抗,所以他們不擔心戰事過早結束。但趙武是個現代人,從資源匱乏的競爭社會走過來的他,發覺這次鄭國人的心情很迫切,不由得催促手下動作快一點。
趙武哪里知道,鄭國人之所以進行抵抗,是因為他們派往楚國的使者沒有回來,沒有楚國的回信,他們只能堅持,哪怕是做做樣子的堅持。而現在,他們之所以不再堅持,是因為從攻擊勢頭看,晉國老大這次真的惱火了。
鄭國采取自殘式投靠,可也不沒打算采取“自殺式投靠”。
宋國左師向戎聽到趙武的提醒,他也坐不住了:“這樣的話……我也得催促士兵手腳快一點,武子,告辭了。”
鄭國四位正卿臉色陰沉的看著聯軍肆無忌憚的在他們面前拆毀鄭國人的房屋,驅趕房子的主人走上街道,而后,押解這些人出城。連弱小的宋國與魯隊,也當著他們的面毫無顧忌,想當年,鄭國即使在衰敗,何曾輪到這些小國打上門來,且如此肆無忌憚。
這兩個小國如此氣焰囂張,僅僅是因為他們跟了位好老大。
子孔氣的渾身發抖,子產輕輕搖一搖子孔的衣袖,提醒:“執政,我們目前只能祈求晉國國君早點下命令——晉國人號令森嚴,沒有接到新的命令,他們能保持克制不繼續攻擊第二郭,已經是我們鄭國的幸運了,所以,請執政一定堅持,堅持站在這里,唯有我們站在這里,才能阻止晉國人的進攻。”
晉國人發出一聲歡呼,從崩塌的鄭國城墻外,隆隆的推來幾架井欄車,這些井欄車走走停停,在他前進的路上,上千輔助兵前后忙碌,整理著道路,平整地面。
一名被俘的鄭國人走進趙武戰車邊,他沒有被繩索捆綁,在御戎潘黨兇狠的目光注視下,這名鄭國俘虜平靜向趙武拱手:“上國上卿,我是貴族,不應該當俘虜,前幾次上卿攻破外郭,不是很禮貌的對待貴族嗎,所以我想,這次一定是上卿的士兵弄錯了。”
趙武躬了一下身,禮貌的回答:“外臣受命懲罰鄭國,鑒定鄭國貴族的身份,不屬于外臣的職責,這位公孫有什么投訴,請向寡君表達,我只是受令清理射界,所以,外郭的房子全部需要拆毀。”
那名鄭國俘虜再次行禮,他的貴族禮節做得純熟而標準,一看就是久經訓練:“那么,寡君在哪里,請給我帶路,我要向上國君上說明。”
趙武隨手指派了一名士兵替這名貴族引路,受這名貴族影響,鄭國俘虜隊里走出許多未被捆綁的人,他們個個衣服整齊,一看就是沒受什么虐待。
士兵引領著這群自稱是貴族的人向城外走去,曾經的大貴族、御戎潘黨哼了一聲:“住在最外層的城郭里還自稱什么貴族?”
趙武假裝沒聽見這話,下令:“士兵們做得很好,繼續這樣做,凡是自稱貴族的人都不要捆綁,直接把他們領去見國君。”
趙武說話的功夫,四周全是一片“快快快”的催促聲,在軍官的催促下,聯軍們灰頭土臉、緊張的扒著房子,驅趕著俘虜,以至于晉國都城塵土飛揚,盡管是大白天,但天色晦暗的讓人幾步之外看不見人影。
在鄭國四位正卿焦急的等待中,晉國最新的軍令下達了,這命令來自范匄,內容是:停止進攻,原地待命,等待后續命令。
鄭國國都的喧囂聲逐漸平靜,塵土逐漸落下,露出一個個土人,這群土人只有兩個眼珠是黑的,當他們微笑時,臉上撲簌簌掉塵土,然后露出雪白的牙齒。
此時,鄭國外郭將近八成的房屋被毀,其中一半已經徹底被推平,拆毀的木料堆積如山。
趙武雖然沒有動手,但他在塵土飛揚中端坐了那么久,照樣成了一個泥土人,當塵埃落定的時候,徹頭林虎捧著一罐水,幾塊麥餅,一罐酸菜湊近趙武,殷勤的說:“主,你擦把臉,吃點東西吧。”
貴族是要講究風度的,趙武走下戰車,在林虎的伺候下,洗臉、整理衣服;那邊,城門洞附近,魏舒也下了戰車,一邊整理衣物,一邊說:“和平就要到來了嗎?”
“和平就要到來了嗎?”悼公接到鄭國的求降請求,轉身問身邊的魏絳。
魏絳皺眉:“上次亳之盟莊重而肅穆,鄭國人照舊背叛,這次要更嚴厲點。”
范匄建議:“那就‘入之盟’!”
“入之盟”就是入城逼迫對方結盟,這是比“城下之盟”更加不平等,更加侮辱人的一種結盟方式,在現代,這種儀式叫做投降,而不是“盟”。
悼公下令:“既然武子已經入城了,就讓武子主持‘入之盟’。”
城內,洗漱完畢的趙武又回到戰車上,等待國君的進一步指令,晉軍士兵雖然不在拆毀新的房屋,但他們一邊整理自己的軍容,一邊用小動作平整腳下的土地——當然,此時的平整土地還不如說搜刮,他們已經開始“整理”鄭國人四處丟下的財務。
國君的命令來了,趙武命令潘黨駕駛戰車靠近城門,他在戰車上向鄭國四正卿鞠躬,神態謙遜而禮貌,話語簡短而快捷:“入盟!”
“什么?”子孔仿佛聽到了晴天霹靂,他身子晃了晃,在周圍人的攙扶下才沒有癱倒在地,帶著顫音,子孔質疑:“不能啊,我們鄭國也是二等強國啊。”
趙武躬身:“寡君有令,盟誓分為兩個部分:由我主持的‘入盟’,鄭君主持‘出盟’。”
子產扶著子孔,勉強做最后努力:“無可更改了?”
趙武回答:“鄭國向來反復,這是寡君對鄭國的最后答復,無可改變。”
子孔顫顫巍巍站直了身子,讓開了城門洞:“請入城。”
趙武招手叫來兩輛戰車,一輛是林虎的,一輛是英觸的,吩咐:“你二人做我左右。”
三輛戰車排好隊形,趙武在戰車上揮手下令:“前進。”
三輛戰車進入第二郭城門,出了城門洞,趙武下令停車,他抬起眼打量城墻上守衛的鄭國士兵,隨著他的目光到處,鄭隊一個接一個將軍旗放置水平——他們偃旗了。
趙武依然不動,田蘇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什么,子孔上前催促:“寡君正在宮城門前等候,請上卿繼續前行。”
趙武在戰車上鞠躬,神態憨厚:“我在等待。”
子展憋不住,催問:“寡君已經準備好了儀式,上卿還等待什么?”
趙武回答:“尊重——一個征服者應該享受的尊重。”
子產趕緊拉著子展的袖子,上前一步說:“我們立即通知寡君出迎,請上卿稍稍等候。”
趙武點頭:“我有充足的時間等候。”
鄭國執政子孔趕緊拉著正卿子硚向宮城跑,不一會兒,鄭國國君帶著樂師與儀仗一溜小跑的迎面而來,儀仗隊沿著兩邊的街道擺開,樂聲響起,鄭國國君上前大禮參拜:“鄭國不幸,成為大國爭霸的戰場,不得不反復投降,以求得安寧,今天孤已經決定了,無論怎樣也要求的晉國的庇護,請上卿入城,寡人與上卿盟誓永不背叛。”
趙武莊重點頭,他沒有下戰車,鄭簡公讓開了道路,步行走在趙武戰車前方,替趙武引路,趙武的戰車進入第三郭,第三郭的鄭國士兵開始偃旗,隨后是第四郭、第五郭……
田蘇一路跟趙武交待著入盟的注意事項——這是一種嫉妒侮辱人的儀式,鄭國一國之君像個平民一樣,徒步走在晉國戰車之前作為引導,晉國的三輛戰車并排,成三列行軍縱隊,倨傲的、近乎押解似地跟著晉國國君入城——他們直接進入宮城,踏上宮城最高處的天守閣。
所有的城門向晉國士兵開放,趙武的兵車所到之處,鄭國士兵紛紛把旗幟放置水平,包括鄭國宮城的守衛士兵,也一起向晉國低頭。
這一天,鄭國的主人不是鄭國國君,是趙武。
趙武坐在宮城內、鄭國國君的位子上,鄭國國君帶領自己的大臣站在臣屬的位子上,向趙武深深鞠躬——國君不用跪下磕頭,鄭國的大臣需要下跪。
“入盟”侮辱人還在于,它是一種無條件投降條約,身為勝利者,不受任何盟誓約束,所以晉國無需準備盟書,需要準備盟書的是投降者,當鄭國國君遞上盟書的時候,鄭國君臣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趙武的裁決。
如果這份盟書不能讓趙武滿意,鄭國需要重新提出投降條件,直到晉國滿意為止。
趙武拿到了盟書,他自己不看反而遞給田蘇——當然,他自己看也看不懂。
田蘇快速的翻看了盟書,晉國君臣緊張的盯著田蘇的表情,他們隨著田蘇舒展眉頭而微笑,隨著田蘇皺緊眉頭而愁眉苦臉。
田蘇看完了盟約,遺憾的搖搖頭,跟趙武低聲交談幾句,趙武似乎有不同意見,他憨憨的笑著,駁斥說:“隨便吧,如果鄭國真心投降,無論什么條件,我們晉國都可以接受,如果他們依舊反復不定,無論什么條件對我晉國來說,都是無所謂。”
田蘇有爭辯了幾句,趙武搖頭表示拒絕,他指點著鄭簡公宣布:“就這樣吧,請宣讀盟誓。”
鄭國君臣大大松了口氣。
盟誓宣讀完,子展上前一步,殷切懇求:“上卿,如今盟約已經締結,上卿剛才也說過,結盟貴在心誠,具體的形式反而不重要,既然這樣,請允許我代表寡君主持‘出盟’。”
田蘇輕輕點頭:“無所謂了,現在什么形式都無所謂了。”
趙武馬上跟著點頭:“沒錯——無所謂了,現在什么形式都無所謂了。”
子展遵令,代表鄭國國君出城,向盟軍遞交盟誓,請求盟軍容許鄭國結盟。
經過入盟、出盟兩道儀式,看來這次鄭國人不至于再隨便背盟了。12月初一日(戊寅),晉悼公會同宋公、魯公、衛侯、曹伯、鄭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在蕭魚(在今河南省許昌市,或說在原陽縣內)會盟。
初三日,悼公命叔向對諸侯通告,宣布赦免鄭國戰俘,加以禮遇并釋放回國。招回聯軍派于鄭國境內的偵察兵,禁止聯軍在鄭國劫掠——由此,“三駕之戰”劃上句號,晉國三次出兵,輪番用“三軍疲楚”政策,仿佛是拳擊賽中勢均力敵的對手用“點數”擊敗對方一樣,純粹用點數贏了楚國。
命令下達后,子展急忙尋找趙武,殷切致意:“上卿,霸主已經下令赦免我國戰俘,加以禮遇并釋放回國……我國第一郭的百姓遲遲未歸,上卿能不能告訴我一個具體日期,以便我們做好準備,迎接他們歸國。”
“啊呀,不好辦呀”,趙武撓著頭,誠懇的解釋:“你看,我跟宋國、魯國的軍隊進入鄭國國都,時間是去年九月,現在已經是臘月了。我們趙兵跟其他軍隊不一樣,我們的后勤補給以及糧食不是由士兵自己攜帶,而是后勤部隊統一調配。
整整兩個多月過去了,我的后勤部隊來來往往兩趟了,俘虜早已經押解回國了,現在恐怕已經分散到各個參戰武士家中,要把他們重新甄別,集結起來,需要一點時間,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督促手下進行統計……
要不,你先去找一找宋國與魯國的軍隊,我聽說他們還有一大群俘虜積壓在軍營當中,你找他們,準沒錯的。”
子展目光轉向趙武身邊的魏絳,魏絳正在與趙武吃烤肉大餐,他咽下一口食物,趕緊表態:“我們魏氏與趙氏同樣隸屬新軍,多年并肩作戰,我軍的體制與趙氏基本相同,按規定,我們的后勤補給只夠正卒供應,俘虜留在營中只能增加后勤壓力,所以,我們也把俘虜都送回國內了,足下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我的軍營查閱,如果還有鄭國俘虜在,我魏絳擔保,一定禮送他回國。”
子展沮喪的回答:“魏卿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你既然說沒有,那我還是找一找魯國與宋國吧。”
子展說完,再次把目光投向趙武,趙武站起身,憨憨的笑著:“我也一樣,可以容許鄭國派人查閱軍營……”
魏絳插嘴:“你可以不相信武子的人品,但你也應該相信他的手腳,我魏氏都把人手轉送回國了,趙氏的手腳能比我魏氏還慢嗎?”
子展瞥了一眼魏絳,回答:“既然魏卿做了保證,那我還是去宋國、魯國的軍營看看。”
子展轉身就走,也不告辭,趙武在背后抱怨:“好沒禮貌的家伙,我拍著胸脯向他保證歸還,你這廝連歸還的話都不說,他聽了你一句保證,居然放棄了。”
魏絳笑著指點趙武:“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保證,俘虜已經分到了武士手里,我們在收回來,那么得罪的就不是一個武士,而是武士全體,你向他保證,收容回來歸還鄭國,鄭國人能相信嗎?還不如我向他說明情況,卻不保證歸還可信。”
趙武反駁:“我只保證歸還,可從開沒說什么時候歸還,戰利品已經分到了武士手中,我的武士分布的零零星星,統計起來很麻煩的,自然需要一段時間詳細清查。”
魏絳斜著眼睛問:“你打算用多長時間清查完畢?”
趙武回答:“田蘇估計,大約需要一百年。”
魏絳大笑:“武子笑起來純真而質樸,心思一點不厚道。”
兩人正說著,宋國左師向戎跑了過來,懊惱的抱怨:“武子,悔不該不聽你的話啊,我營中沒有送回國的俘虜,都被鄭國人要了回去,這趟出征,我宋國算是所獲甚微。”
魯軍統帥孟獻子也跑了進來,抱怨:“你們宋國路途近,好歹還算送回去一部分俘虜,我們魯國才虧呢,俘虜一個沒送,被鄭國人連鍋端了……唉,我們原本打算帶著那些戰利品回國的,現在可以算是兩手空空蕩蕩。”
魏絳勸解:“其實你們兩國也不能算虧,我們晉國出兵是為了替你們兩國出氣,鄭國一旦穩定下來,你們兩國的南方邊境算是穩定了,光因此節省的軍費開支,就足以抵償兩位了。”
春秋人思想簡單,魏絳如此一勸解,兩國統帥靜下心來,孟獻子首先坐到桌案邊,說:“不錯,和平到來了,和平比什么都珍貴,從此之后,我們魯國的南線穩定了,可以安心發展了。”
宋國左師向戎伸鼻子嗅了嗅烤肉的香氣,也心滿意足的坐在桌案邊,說:“從鄢陵之戰至今,大概有十五年了吧,誰能想到這次爭霸戰持續了十五年,終于塵埃落定,和平了。”
魏絳喝了口酒,若有所思:“和平到不至于,不過今后的戰爭不會這么激烈——現在我們終于騰出手來,懲罰西線的秦國,教訓不遜的齊國,徹底替魯國解決麻煩……戰爭,遠遠沒有結束。”
田蘇悄悄地走進來,聽了魏絳后半句話,他插嘴補充:“沒錯,這是個亂世,別指望晉人能停止戰斗,我們已經戰斗了兩百年,從來不曾停止磨劍霍霍。目前,楚國只是無力爭霸而已,可他并沒有給我們納征,并沒有承認我們的霸權,戰爭還沒有結束,也許,后面的戰爭會更慘烈。”
鄭國人這次終于塌塌實實投入晉國陣營,為表誠意,他們向晉悼公進獻師悝、師觸、師蠲三名樂師,廣車(沖鋒戰車)、軘車(防守戰車,與廣車配為一套)各15乘,另有普通兵車100百乘,歌鐘兩架及其配套的镈、磐,舞女(女樂)二佾(一佾為一列,八人)。
這次“入盟”徹底擊倒了子孔,子孔送走了晉軍,向國君告罪:“下臣有罪啊,是下臣執行的政策不力,使鄭國連續遭到懲罰,如今鄭國受了這么大的侮辱,我作為執政如果一點不受懲罰,無法向國內百姓交代,請君上容許我辭職。”
鄭國國內自然要有一番爭相承擔責任,稍后,子孔辭職,不久病逝。
這次“入盟”的連鎖反應繼續發酵,在南方,楚王羞愧難當,抑郁成病。病重時,他召集群臣說道:“不谷(楚國國王的自稱)無德,十歲的時候父王(莊王)就去世了,幼年就成為國君,還沒有來得及接受師保(教育太子的官)的教誨,而享受了過多的嬌寵,因此沒有德行,讓國家的軍隊在鄢陵戰敗(在前575年,此戰共王被晉軍射傷一目),讓楚國蒙受了恥辱,讓群臣憂心操勞。
我的罪過太深重了。如果托諸位的福,我能順利地入土為安,在宗廟中陪伴楚國先王,那么請將我的謚號定為‘靈’或者‘厲’(均為惡謚)——你們隨便選擇一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