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楚戀的一次約會,讓我從溫飽線上跌落。我預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與歸家的時間,毫無辦法的把每餐的飯菜減量。雖然餓著肚子,但還是覺得很值,用大米換愛情,是值得的。
校園內外,隨處可見我與楚戀在一起的身影,我們真正地戀愛了。而很多人向我們求證的時候,我們并沒有承認,只是淡然一笑,口里還在說沒有,其實那情形傻子都會明白。
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幸運,擁抱住了夢寐以求的幸福。年少時候,情竇初開,總是把愛情幻想成童話般美好,而心里卻又明白生活不會那么幸運與完美,那些美好的幻想,不過夢而已。而這夢,竟變得真實。
但我似乎有點高興過早,生活往往在幸福突然降臨的時候,總會橫生枝節的有一些摩擦出現。
一個叫“馬王爺”的痞子找到了我。
每天晚自習下課,我都會送楚戀回家。城里的多數學生都是在家吃住,只有各鄉村來的學生因為路途遙遠才會在學校寄讀。因為學校明確規定學生不能談戀愛,家里更是絕對嚴禁,所以我不敢把楚戀送到家,離家還很遠我們就告別,我一個人回學校。
這是一段溫暖而幸福的路程,卻也是一段是非的路程。開始兩天什么事都沒有,在第三天上,我送了楚戀回學校的路上,被好幾個流里流氣的痞子學生給攔住,帶頭的一個,偏瘦,比我高出約一根手指,留著三七分的長發,一只眼睛都被斜著的頭發給遮掩住。他偏著頭,睜大剩下的那一只眼睛,用審訊的口吻問:“你就是初一N班的李不茍?”
說到這里,我才想起自己忘記了自我介紹。我的學名就叫李不茍,聽上去有點那個——別扭。我也不知道父母當初為什么非要給我取這么個名字,我問他們,得到的答復是因為有個成語叫“一絲不茍”,形容做事認真負責,他們以此給我取名,寓意是希望我處事為人都應該有認真負責的態度。
我當時也不知道這幾個痞子一樣的人攔我做什么,在我的記憶里,似乎從來沒有與人有過爭吵結怨,所以我承認。還反問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也自我介紹,口氣很狂的說:“老子先讓你知道老子是誰了再說,老子姓馬名王,兄弟們尊稱“馬王爺”,說點不謙虛的話,在本校,上至高三,下至初一,男生女生幾千人,還找不出一個敢惹老子“馬王爺”生氣的人。老子聽兄弟說你現在和楚戀走得很近,所以特別來警告你,給老子離她遠點,她是老子“馬王爺”看上的人,誰敢和老子搶她,他就只有唯一的路可走,這條路叫死路!”
我只是一個本本分分從農村來城市求學的學生,從來不過問流氓之道,但卻沒少耳聞他們的劣跡,常常都是三言兩語不和,就拳腳相加,嚴重的甚至動刀,為一口氣,能把一切豁出去,哪怕砍不贏反被砍,或者砍贏了去把牢底坐穿。
我一直都告訴自己,那樣的人絕不去招惹,但沒想到,我們還是不可避免的遭遇了,本來我對他們這樣一個身份都比較害怕,可是這時候我卻少了那些害怕的心理,反而覺得這個“馬王爺”有些不可理喻,他喜歡楚戀,可楚戀卻并不喜歡他,可他還不允許我與楚戀在一起,這簡直就是過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時候怎么會那樣有勇氣的說出一句反駁他的話:“戀愛自由,你管不了我與楚戀的事情。”
他的臉色變了,從臉腮處看得見他在咬牙,然后狠狠的砸出一句:“老子看你龜兒子是在想找死!”
說罷不由分說一拳就往我臉上招呼過來,我閃避不及,被一拳打個正著。他的同伙緊跟著動手,我只覺得拳腳如狂風暴雨般猛烈,鋪天蓋地的,我只有雙手抱頭的份。平常天馬行空的想象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是無所不能的神,回到現實,卻脆弱得不堪一擊。在那時,我甚至沒有想過還手,只是在一邊用雙手護頭一邊想著求菩薩保佑讓他們早點住手,別把我打死了。
不知道是菩薩真的保佑了,還是怎么,他們終于都停了下來,而我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其實我還能動,但是我不敢動,我害怕一動,他們又開始對我的摧殘,所以我裝得跟尸體一樣的可憐。
“馬王爺”又重復著他那句狠話,只是語氣加重了許多:“老子看你龜兒子真的是在想找死了!敢跟老子叫板,也不找桿秤稱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
他還不解氣的又踹了我一腳嚴厲的警告說:“要再讓老子知道你還不知悔改,和楚戀走在一起,老子二話不說就把你給廢了,讓輪椅陪你度過這漫長的一生。老子看楚戀還會不會和你一起!”
幾人或吹著口號或唱著歌謠揚長而去,我清楚的聽得出是姓馬的聲音,扯大喉嚨走調的唱著:“就這樣把你征服,惹了老子只有死路。我的心里已滿足,你的心里只想哭……”
其他的人也附和著高唱。
曲調是那英的《征服》,只是詞被改了,更顯得他們的囂張。多年以后這囂張的聲音都回蕩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