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子回來的時候,韓雨正光著膀子趴在沙發上,慕容飄雪的手,則摁在他光滑,修長的脊背上。
“哎呀媽呀,小雨,這大白天的你咋還整上了?”其子只一露頭,便縮了回去。
饒是韓雨臉皮比較厚,還是熱辣辣的有些燙人。至于慕容飄雪,更是觸電似得站了起來,一臉手足無措的看著他。
韓雨忙披上衣服,將慕容飄雪第一次看見時驚愕的瞪圓了眼睛的傷疤都遮掩了起來,這才沒好氣的道:“你丫的眼睛長屁股里了?老子受傷了,這位姑娘叫慕容飄雪,是給老子上藥的!”
“什么,你受傷了?”其子剛邁出去的腳蹭一下又竄了回來,韓雨這才發現他丫的正捂著個淤青的眼,嘴角腫脹的像個香腸。
這樣的天,他竟然連外套都沒穿,露出的襯衣,被劃拉的東一塊,西一塊的,上面有黃有黑,甚至還有隱隱的血漬。
暴露在空氣中的胳膊,腫的老高,頭發上還帶著幾根稻草。緊接著,后面又跟著進來了七八個人,竟然跟他的模樣差不多。
那模樣就仿佛是剛剛打了敗仗的祖先似得。
韓雨蹭的一下就跳了起來,雖然他很生氣,可是嘴角卻還是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沒辦,實在是他們他這形象太夸張,太神馬了!
“這是怎么回事兒?被人揍了,還是掉哪個孩子挖的陷阱里了?”韓雨瞪著眼睛,比劃著道。
其子后面那些小弟,紛紛對視一眼,一臉尷尬。他們當然知道,眼前這人在幾天前還是煞星,現在又成了他們的老板,所以對于煞星老板的取笑,他們是敢怒而不敢言。
其子卻坦然的摔到沙發上,觸動了傷口,忍不住哼哼了兩聲,這才翻著白眼道:“別提了,剛從磚廠出來,便遇到了徐華銀派去的收取保護費的人。我們便和他們干了一架!你這又是怎么回事兒?”
“撞門上劃了一下。”韓雨隨口回了一句,皺眉道:“他們去收保護費,也沒帶家伙?”
其子知道他沒說實話,誰撞門上能撞到脖子,撞到肩膀?不過小弟都在他也不好多問,只是不滿的道:“怎么,我們被揍成這樣,你還不滿意,非得讓我們再挨上幾刀?”
說著,又忍不住倒抽了兩口冷氣,恨聲道:“這才幾天的工夫,老子的嘴上便挨了兩拳,我說,你們下回能不能換個地方?”
韓雨知道對方說的是上一次被他偷襲的事,嘿嘿一笑沒有吭聲。人家都被揍成這樣了,有點火氣也是可以理解的。
旁邊的陳飛忙解釋道:“那些磚廠哪兒有敢反抗的?這些人平時都是開著車,空手就去了。這次是倒霉,才遇上了我們。”
韓雨挑眉道:“他們多少人?”
陳飛不無尷尬的看了其子一眼,見他沒什么表示,才干笑道:“四,四個!”
頓了一下他才又補充了一句:“那四個人比我們慘,我們走的時候他們還沒爬起來呢!”
韓雨有點無語了,個人和四個人打,都落成了這幅下場,若是一對一的話……
他實在有點不敢想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以后,你們跟著其子多跑跑生意,別瞎混了。”
陳飛不無同感的嘆了口氣,上一次被眼前這個變態的煞星,一個人揍倒了十幾個,這一次又被人家竹葉幫的四個人揍成這樣。
看起來,他們似乎還真不是混這行的料!
慕容飄雪早就拿出了一個醫藥箱,開始挨個為她們治傷。雖然直到剛才她還認為自己買的藥品,繃帶,碘酒之類的可能太多了點,可現在卻明白了,多少,怕是也不夠這些人用的!
對于韓雨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這個看上去柔柔順順的小醫生,其子等人可不敢怠慢,一個個的正襟危坐,就算是疼的渾身都打哆嗦了,也咬著牙,叼著煙,一臉深沉的望著腳下,做關云長狀……
慕容飄雪表現的很堅強,也很勤快,她手腳利索的便將其子等人的傷都收拾了一遍,面對他們的道謝,只是溫柔的笑笑,頗為白衣天使的范兒!
好在其子等人都是外傷,只需靜養就可以,沒什么大礙!
打發了那些小弟,見慕容飄雪回了房間,其子這才追問韓雨脖子上的傷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得知他又遇到了那個殺手,其子禁不住瞪圓了眼睛道:“那狗日的還沒走?”
韓雨淡淡的道:“殺手接任務都是有成功率的,若是我活蹦亂跳的他就走了,那可代表著任務失敗。你說,他會輕易的走了嗎?”
其子愣了下神道:“那怎么辦?丫的一直躲在暗處偷襲,這也不是個辦法啊!”
韓雨輕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他蹦達不了多久了。”
見其子不解的皺著眉頭,韓雨也沒有解釋。其子也知道,自己的身手只能算是一般,比起經常打架的竹葉幫的人都有所不如,更別說那種以殺人謀生的變態了。
輕嘆一聲,他有些赧然的道:“可惜,我幫不上你什么忙……”
韓雨笑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你所擅長的是做生意,是賺錢,若是再能打能殺的,那我豈不是要下崗了?你只要一心將廠子弄好,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其子緩緩的點了點頭,韓雨為了分他的神,將慕容飄雪的事給他說了一下,果然,這家伙忘了自怨自艾,默默的呆立半晌才輕聲道:“以后,咱們還是別碰毒品了。”
韓雨點了點頭,探手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似得拍了兩下。眼中寒光閃動,他不僅要自己不碰,還要將宋禿子那些人的根都給他拔了!
“她是個可憐的姑娘,又沒地方去,暫時就住在這,你沒意見吧?”韓雨道。
“當然沒有,旁邊那個房間不是還空著嗎?不過,若是她能夠為我們做一頓豐盛的晚餐的話,那就更好了。”其子嘿嘿一笑,得意的眨了眨眼睛。
“今天晚上你們想吃什么?我幫你們做!”慕容飄雪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
其子頓了一下,忙道:“什么都行!”
說著,他轉身朝慕容飄雪走了過去,嘴里道:“廚房里的東西,都是現成的,我給你幫忙!”
韓雨頗有深意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撲哧一笑,揚聲道:“我要出去一趟,可能晚點回來。”
“我陪你去。”其子又跑了出來。
“不用了,我就是隨便走走,你在家陪陪飄雪吧。”韓雨微微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冷冷的夜色,吞噬了最后一抹光明,開始肆無忌憚的在這個世界行走。
韓雨出了門,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默默的朝君悅賓館走去。
“三零八房間,是不是住了一個中年人?”迎賓臺前,韓雨目光貌似無意的在四周輕輕一掃。
“是,您是……”
“他的朋友!他現在在嗎?”韓雨輕聲道。
“哦,在。”
“謝謝!”韓雨說著便朝樓上走,那服務員微一皺眉,忙上前兩步道:“先生,要找人的話,您需要登記,出示……”
韓雨微一皺眉,順手將兜里的駕駛證拿了出來,在她眼前快速的一晃,頭也不回的道:“警察辦案,也得登記嗎?”
服務員剛剛抬起,正要向下落的腳頓時僵在了那!她不過是個小丫頭,哪兒見過這種陣仗?眨了眨眼,又縮了回去,雖然她并沒看清楚韓雨拿的到底是什么。
快步走到三零八的房間外,敲了敲門,里面頓時傳來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誰?”
韓雨眼中閃過一抹冷冷的笑意,他輕聲道:“送熱水的。”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來到了門前,韓雨渾身繃緊,在門鎖轉動的剎那,他猛的飛出一腳,踹在了門上。
門猛的向后撞去,韓雨手腕一翻,握著不過一尺來長的匕首便沖了進去。
見到中年人一臉冷漠的正在快速后退,韓雨抖手一甩,匕首立即化作一道寒光,直取對方的胸口。
中年人雖然沒有想到,已經受傷的韓雨敢來找他的麻煩,不過,他本來就是殺手,自然分外的警惕。
一個男人自稱送水的,他便感覺有些詫異,等韓雨踹門的時候,他的人早就快速的向后退了出去。
“是你?”中年人手腕一翻,半截的三棱軍刺便將匕首磕飛了出去。
看清韓雨的模樣,中年人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森冷的殺機和淡淡的憤怒。作為一個自矜的殺手,他兩次出手,竟然沒能取了目標的性命,反而被對方找到了門上,這簡直就是恥辱。
身為一個一流殺手的恥辱!
心中殺機大盛的中年人不退反進,手里的三棱軍刺對著韓雨便卷了過去。
韓雨心中也很是不爽,兩次遇刺,先是其子受傷,然后又是自己。尤其是早晨,若是他反應稍慢點的話,自己的脖子此時應該早被刺穿了吧?
一想到這,韓雨只覺得傷口好像更疼了些。他冷哼一聲,手里的天策便化作閃電迎了上去。
當當當當!
兩人的武器不斷的撞擊在一起,響起陣陣火花和脆鳴。三棱軍刺,本來就是越往后邊的把手越粗重,再加上中年人早就知道韓雨手里的武器鋒利無比,所以每每都是選擇撞擊他的刀背。
此時在房間中,他那只如匕首般長短的三棱軍刺反而用的更加順手!一時間,韓雨竟然奈何不得他!
冷冷低喝,頗感不耐的韓雨手里的長刀猛的加快了速度,無名心法的運轉下,天策往往是剛剛彈起便又落下,大開大合中化作一片青幽的刀光,帶著一往無前的霸氣,仿佛怒卷的波浪一般,朝對手咆哮了過去。
竟然渾不在意中年人,刺向他小腹的三棱軍刺,一副同歸于盡,兩敗俱傷的打法!
中年人雖然臉色未變,可他眼中的瞳孔卻危險的一縮!
不過他也未退,身為殺手,他自認膽量不比韓雨差。再說,此時也容不得他退,不然,必將被這一片青色的刀光砍的七零八落!
中年人的另一手動了,在他的那手中,一抹黝黑的烏光,仿佛一條搖頭擺尾的毒蛇,狠狠的朝韓雨的刀光撞了過去!
速度竟然比他右手里的三棱軍刺還要快上幾分,準上幾分!
左手的三棱軍刺,才是真正成就他這個殺手黑榜之名的憑借!
對方手里的長刀雖然鋒利,可只要他右手的三棱軍刺能夠稍稍阻擋對方一下,那他便贏定了!中年人眼中露出一絲嗜血的光芒,仿佛看見了韓雨中刀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