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來了!”冷夜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對于突然殺出來的兩批人,非但沒有半點擔憂,反而長長的松了口氣。
他早就在手下的情報中,得知了瘋字營的人手,不過在兩千上下,最多不會超過三千人!剛剛見到人影幢幢,雖然看不清楚,可是從他們的攻擊力度上,也能夠察覺出來。
他們絕不會有兩千人,甚至,連一千可能都不到。
那剩下的人都到哪兒去了?冷夜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定然像是一條毒蛇一樣,盤踞在周圍。
這讓他的心中,充滿了忐忑和不安。藏在暗中的敵人才是可怕的,因為你不會知道,他會從什么時候,什么地方殺將出來。
或許,是想斷掉你的一條腿,可也許,是刺向你的心臟。
所以,這個時候,瘋字營的埋伏人馬突然殺出,雖然對于隋槍堂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可冷夜的心中,卻反而松了口氣。
本來,就算這些人不出來,他也要用強烈的攻擊,將他們逼迫出來的。
只有將整個瘋字營都拽過來,那才能徹底的殲滅他們!
“啾!”一聲尖銳刺耳的響聲,忽然遮住了雙方廝殺的怒吼。
隋槍堂的小弟猛的抬起頭來,只見空中出現了一個繁體的紅色殺字,那種如血般的紅色,分外的妖異。他們頓時變的亢奮起來,這是他們約定好了的,反攻的訊號。只要再堅持五分鐘,甚至是更短的時間,援兵便會趕到。他們也會贏得勝利。
“殺!”一名隋槍堂的小弟,本來已經受了重傷,此時,卻猛的跳了起來,狠狠的迎上了一名瘋字營小弟。
直接將對方撞的翻到了一邊。
殺到這份上,雙方體內潛藏的血性和獸性,一股腦兒的迸發了出來。
他們,已經殺紅了眼睛。想要逃命的人,也不敢后退。因為這時候到處都是刀光劍影,轉身只能死的更快。
所以,不管他們情愿不情愿,全都拼上了命!
現在,不再是為了榮譽,為了金錢,為了上位,而是為了勝利。因為只有勝利,才能活下去!
魏正峰在廝殺的人群中抬起了頭,隨手一刀,將一名隋槍堂的小弟拍飛出去,他的目光中露出了濃濃的不安。
隋槍堂到現在,非但不退反而跟他拼上了命,這其中絕對有詐!
然而現在,他手下的人都已經攪和進來了,這就像是一個沼澤,既然掉了進來,再想出去,除非是將沼澤填平!
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斬殺了冷夜。結束這場廝殺!
魏正峰握緊了手里的黑刀,突然冷哼一聲,身子竄了出去,作為箭頭,朝著前面的隋槍堂小弟宰殺了過去。
不用言語,瘋子大隊的人,立即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后!
冷夜握緊了手里的長槍,五指不斷的松開,又握緊。他的身邊,只剩下了百十號人,其余的人,正在四周,緊緊的抵擋著宋魂和公孫禍。他掃了已經全力殺過來的魏瘋子一眼,忽然冷笑一聲,轉身朝著宋魂的方向,沖殺了過去。
鼴鼠,是瘋字營出來的老人,也是瘋字營的偵察大隊負責人。
這一次,他帶了十名手下,繞過了斑馬坡的方向,順著冷夜的來路,做偵察警戒。
破曉堂的情報也不是萬能的,這一次,直到隋槍堂的人到了敕封市的近前,他們才發出警告,便是一種證明。
當然了,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對方也不是吃干飯的。
可瘋字營的人畢竟是多了個心眼,知道在這個時候,他們最能依仗和相信的,還得是他們自己!所以,作為偵察尖兵的鼴鼠小隊,自然就出動了。
鼴鼠和十個手下,圍著斑馬坡后方五里左右的地方,做了一個大概的偵察,也沒有發現對方有什么援兵,不由得齊齊松了口氣。
“娘的,這回可是方圓五里,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冷夜那小子,怕是要倒霉了!”鼴鼠嘿嘿怪笑一聲:“走,咱們回去看看,沒準還能撈點湯喝呢!”
幾人哄笑一聲,轉身正要走,一名小弟忽然拉了一下鼴鼠的衣服:“鼴鼠哥,車!”
鼴鼠猛的回頭,朝遠處眺望而去,眉頭頓時一擰。
但見一道燈火長龍,毫不遮掩的向著他們的方向沖了過來。那長龍延綿得有一兩里,黃光霍霍,看上去至少也得有三十多輛車!
他媽的,這時候,怎么冒出來這么一個車隊?
鼴鼠只愣了一下,便猛的跳了起來:“麻痹的,是天狼社的人!”
他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臉色更急的煞白,因為他知道,瘋字營這次,上當了。
人家隋槍堂是有意讓他們發現,他們帶了一千五百人,來找麻煩的。
當他們的注意力全都被這一千五百人給吸引過去的時候,卻沒有想到,人家在后面又悄悄的跟上了另一支人馬,來抄他們的后路!
三十多輛車,按照每輛車五十人算的話,那也有一千五百人。
更何況,以天狼社的特點,他們那一車擠的滿滿的,少說也得有六七十人。
要是讓這些人,出現在斑馬坡,那等待瘋字營的,將是一場完敗!
甚至,這些人會在隨后,猛攻步新市,遮天剛剛取得的一點戰果,都得交出來。
鼴鼠既然是偵察人員,那頭腦自然十分靈活。他只是瞬間,便想到了這個車隊的突然出現所能帶來的可怕后果。
尤其是對于現在已經跟隋槍堂干在了一起的瘋字營來說,根本就是一種災難!
“二虎,你馬上給堂主匯報,就說這是一個陷阱,讓兄弟們趕緊與隋槍堂脫離!”鼴鼠努力壓低聲音,急促道。
隊伍中,一個面色黝黑,身上還背著一個雨傘模樣的信號增強器的年輕人,不敢怠慢。
平常的時候,鼴鼠只是將自己所掌握的情報匯報上去,從來都沒有提過建議,更別說像這次似得,直接幫著魏正峰下達命令了。
事情,顯然是出現了巨大的危機。
這一點,其實不用想,他也看見了。所以,他急忙拿出通訊器,結果,里面只傳出來嗤嗤拉拉的聲音。
他抬起頭,喃喃的道:“聯系不上!”
“用電話!”
“也不行,都是雜音!”
“你麻痹的,怎么可能?”鼴鼠抬腿就給了他一腳,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要知道,瘋字營可是留有專門的通訊人員,這幾個人不跟人動手,只負責接傳重要的情報。
二虎一個趔趄,帶著哭音道:“可能是,隋槍堂那些車中,有專門的電子干擾設備,對所有經過的信號,進行了攔截干擾!”
還別說,這二虎還真沒猜錯。冷夜的車隊中,真就有一個信號車,本來這是為了偷襲遮天方面所帶的設備,不想,竟然在這關鍵的時刻,提前發揮了作用。
鼴鼠顯然也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直接罵道:“那你他媽的還不給老子跑回去?”
為了避免被隋槍堂的人發現,他們全部都是步行繞過來的,此時再回去,自然也就只能跑步了。
二虎并沒有立即就走,他只是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望著鼴鼠,頓了一下才刀道:“我……”
“你他媽的要是敢說半個不字,老子一刀劈了你!快他媽的滾,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鼴鼠又是一腳,怒罵道。
二虎爬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就那么跑了出去:“鼴鼠哥,保重……”
“小兔崽子!”鼴鼠笑了笑,可是,兩滴淚水卻那么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他甩甩頭,罵了一句:“麻痹的,怎么這么大風?”
微瞇著兩眼,鼴鼠望著身邊的九個人,笑道:“二虎這小子,年紀最小,他應該活著。哥幾個,眼下的情況我就不多說了,天狼社的人,想要包咱們的餃子,只能說,他們還缺少那副好牙口!”
“我已經決定了,下去攔截車隊,給堂主他們爭取時間!你們呢?”
“鼴鼠哥,這還用問嗎?咱們哥九個,大不了一起到下面去。”
“就是,那些小子還說咱們偵察隊,只是帶個眼睛就行,帶了刀也是擺設,這次老子偏要讓他們看看,咱們偵察隊的牛B。”幾人七嘴八舌的道。
“好!那廢話我就不多說了,走!”鼴鼠扭身就朝路邊跑去。
以九個人,攔截一個一千多,甚至兩千多的隊伍,其結果自然不用想也知道。可是,這九個人,還是這么做了。
因為,在他們的身后,是他們的兩千兄弟!
他們倘若轉身就跑,自然可以保住性命,可是,堂主和兩千兄弟,卻會死傷慘重。
他們死,或許也救不了他們,可至少,能為他們爭的一分時間,一線之機!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題,而他們,選擇的卻是看上去簡單,實際上卻是需要強悍的勇氣和信念的那一種,也是極為艱辛的一條路!
那就是,慷慨赴死!
用自己的生命去爭取那或許,根本就不存在的一線機會。因為他們都很清楚,爭,只是或許沒有,而不爭,卻是一定沒有!
“鼴鼠哥,打頭攔嗎?”一名小弟低聲問。此時,他們就伏在公路邊上,遠處的長龍,呼嘯而至,越來越近。此時夜色正中,寒意迫人。這公路兩邊,多是沙土,連個石頭都沒有。當然,有樹,可這一時間,你到哪兒里能將樹砍的下來?
“放幾輛車過去!”鼴鼠緩緩的搖頭,嘴里卻是快速的道:“我們再突然撲出,那司機猝不及防之下,定然會猛踩剎車!我們趁機沖上去,直接殺了司機,野雞,你趁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將車胎砍了!八哥,你和死海帶兩人到后面的車子,將后面那車也毀了。”
“哥幾個!這回是我鼴鼠對不起你們,只求來生,還能與你們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