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是個仙緣論者,從前世在鑄器門,便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觀念。
在他的觀念里,凡是能夠步入修道一途的,皆是和仙有緣之人。就算他前世因為沒有靈根無法修煉,但煉器的器火,卻也是修真的珍物,故此,他也算是有仙緣的人。
但仙緣,也分為好幾種,楚浩沒有將這些細細劃分,但有奇遇和機緣之人,無疑是仙緣極好的修士!沒有奇遇和機緣,倘若是絕品靈根,也不算真正仙緣通天者。
比如這個向陽,看起來資質好似不錯,但如果沒有奇遇和機緣,以他的年紀和散修的身份,要達到練氣三層,是如何也不現實的。
作為仙緣論的忠實維護者,楚浩覺得混元鼎大禹木等等,對自己來說都是仙緣。而這一次,他也隱隱覺得,似有仙緣將再次降臨在自己身上。畢竟,他擁有的靈根是天靈根,也可以看做是上天福澤的靈根,對仙緣,都有著異于平常的感應。
當然,遇到仙緣是一回事,能否得到仙緣,或者仙緣里是否有危險,這又是一回事。但以楚浩的性格,卻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仙緣,不只是他,應該說每個修士,都不會平白放跑屬于自己的仙緣。
楚浩不急不緩地跟在向陽的背后,盯著向陽的背影淡淡地思索著,這個仙緣,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屬于自己的,還是屬于這個小子的。如果是他的,要不要搶過來……
飛行并沒有多久便是停了下來,只見在連綿的山脈一處山坳之中,壘石拱疊,雜草不生,風聲呼呼地,倒是曠然一片。
杜常逸落了下來,收起了飛劍,然后看向了隨后到來的向陽楚浩二人,轉頭對楚浩道:“還請前輩施展陣法神通,我們方便談話。”
看來這杜常逸也是個老狐貍,有些懷疑楚浩的修為。
畢竟,整個大陸上已知的金丹期修士只有五個,散修之中有兩個,杜常逸只覺得自己運氣不會這么好,隨便在市集上都能遇到這樣的前輩高人。
“要貧道施法可以,但的一會兒你所說的事情倘若對貧道有沒有價值,那你們兩人都將性命不保!”楚浩陰測測地說了一聲,緊接著靈氣散發出來,四周一切便是和三人隔絕。
這雖然不是陣法,但卻是靈力外放,由陳虹虹施展起來,氣勢磅礴,自是無法辨別。杜常逸不是筑基修士,也從沒感覺過靈力的好處,所以靈力和靈氣,自然是不容易分辨出來的,再加上靈力本就是靈氣的轉換,所以楚浩這手,至少也證明了他是筑基期的修士。
楚浩的話讓兩人心中都是一凜,轉而感覺到這陣靈氣的屏障,杜常逸心中有些發怵,沒想到一句話便是將此人給得罪了。如果一會兒說出的事情真的不能令此人滿意,卻還要惹來殺生之禍。
在來之前,杜常逸還對自己要說的事情極有信心,但這修士有可能是金丹期的,再加上這殺氣騰騰的話語,他更是心中沒底起來。
“想必不會令前輩失望的。”向陽在一旁打圓場,這個年輕人,豐神俊朗,粗眉大耳,印堂發亮,顯然是福氣極好之人,就算是現在,也不顯得有任何的驚慌,反而有些激動。
這小子沒心沒肺的,比老子還要淡定啊!
楚浩心里不由得對這向陽大為腹誹。
“這東西,前輩應該知道吧。”既然楚浩都已放話了,杜常逸也不管那么多,直接盤坐在了地上,接著將剛才那片黑瓷拿了出來,滿臉凝重地看了楚浩一眼。
“嘿,六品寶器的殘渣!”楚浩淡淡地道:“一早便看出來了,這東西,便是杜道友要說的事情吧。”
“這只是六品寶器的殘渣?”那杜常逸似是才知道一般,面容露出了錯愕之色,接著道:“這難道不是七品寶器的殘品嗎?”
楚浩覺得有些好笑,嘴里卻是淡淡道:“貧道不會看錯。”
杜常逸只是先天期而已,自認為沒有金丹期修士的這份眼力,聽到這話,雖然眼里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但旋兒又是一震。他起初還不確定這到底是什么品質的寶器殘渣,之前的同伴說是七品,如今又有楚浩拍胸腹說是六品,雖然少了一品,但無論怎樣,都是寶器!
一想到這個,杜常逸就有些狂熱和激動,那張老臉,像是橘子皮盛開一般,笑道:“還是前輩眼力高超,這殘品,乃是我們在鎏天遺跡無意中尋找到的東西。”說著,他頓了頓,將那片黑瓷輕輕地在指尖轉動了一番,道:“六品寶器的殘品。”
鎏天遺跡?
又是這個什么鎏天遺跡!
楚浩不動聲色地道:“哦?”
杜常逸繼續道:“前輩可知道我們是在鎏天遺跡的何處找到這東西的嗎?”
楚浩真想一劍將這老家伙砍了,賣關子還賣上癮了。他語氣中已帶著了不滿,道:“杜道友直言吧,莫要再拐彎抹角。”
杜常逸慌忙道:“前輩也知道,鎏天遺跡雖然在整個蒼穹大陸出現了有一百余年,但六合、五縱、以及四象,這里面從來沒有人進去過。就連筑基期修士,也不曾進入過。”
六合,五縱,四象?
楚浩聽得云里霧里的,壓根就不知道這是什么些個地方,而且那鎏天遺跡的東西,自己儲物袋里就有一件,便是之前和那對道侶用《黃炫功》換取的碎布。
“杜道友的意思是,這殘渣乃是在那三個地點找到的?”楚浩也不能在現在暴露了自己的無知。畢竟事關機緣。
“前輩說笑了。”杜常逸尷尬得咳嗽了一聲,道:“那幾個地方連筑基期都進不去,在下又怎么進得去。只是在無意中,在五縱禁地里飛射出了這塊東西,正巧被晚輩得到了。當時和晚輩在一起的還有兩個練氣六層和練氣七層的道友,我們得到這殘品之后,便是研究了一番,發現竟可以憑借著這殘品,進入五縱禁地里。”
不等楚浩多問,那杜常逸便是語帶興奮地繼續道:“我當時和兩位道友均是高興不已,以為這次定有收獲。畢竟,五縱禁地對于我們這些修士來說,都是一片空白。”
楚浩聽到這里,心里頓時升起了一股疑惑。鎏天遺跡,如果真有這么神奇,連筑基期都進不去的話,那些金丹期的修士又怎么可能坐得住?
看這杜常逸的模樣,似乎那遺跡是個很了不得地方,這就更加凸顯地那不凡的地方不會有修士錯過才是。
“杜道友繼續說。”楚浩看了那向陽一眼,后者也是凝神聽著,但并沒有表現得太過驚奇,看來他雖然沒有加入杜常逸的隊伍,但應該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所以才糾纏上了杜常逸不放,想要加入。
“從五縱禁地里飛出這個殘品,令我們都是很激動,認為是天緣降臨,便進入一探究竟。”杜常逸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顯然是回憶起當初的場面,心里有些激動:“我與那兩位道友商量好了之后,便是擇日進入了。第一次進入五縱禁地時,我手里便握著這一塊殘品,然后依照秘法打開。當時站在五縱禁地外的感覺,就好像渾身的水分都被抽干了一般,然后四周陷入了沉寂了黑暗,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有七八秒,之后才恢復了光明。”
楚浩靜靜地聽了下去,只聽杜常逸繼續道:“四周是一片黃色的土地,遠處依稀可以看到有山脈的存在,但我們卻不敢御劍飛行,因為這個地方從沒有人走入的先例,所以我們小心翼翼在原地站了整整一天,才朝著前方進發。”
“五縱禁地里,沒有任何的靈氣可言,空氣也很是稀薄,雖然我們達到了先天,體內有天地之氣可以運轉,但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所以在走了半天路程后,我們經過商量,便打算加快速度,由其中一個道友使用御空符,看會不會出現什么特殊的情況。”
說著,杜常逸的聲音里出現了幾絲顫抖和后怕之意,道:“那道友剛剛飛起還沒有一個呼吸的時間,整個本來就昏黃的天色又變了,就好像是有人在天空中忽然拿了一個蓋子蓋了下來,整個四周變得一片黑暗,一如我們之前進入五縱禁地一般!”
“……然后,四周響起了嗡嗡嗡的聲音,龐大且密集的妖氣從四面八方朝著我們這里擠壓而來,那位道友立刻從空中降落,而后先天之氣運轉到雙目,我們每個人都是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楚浩心中一動,“是什么?”
“妖獸,許多的妖獸!無論是三階何種品等的妖獸,都在那一瞬紛紛出現,將我們包圍得水泄不通!當時整個黃土地在頃刻間變得血紅一片,我們背心發寒,根本來不及細想,便是朝著原路飛快地跑了回去。”杜常逸心有余悸,道:“那些妖獸太可怕了,不下百頭,以我當時三個修士的合力,能抵下二十頭頭便是萬幸,出現那么多,實在是詭異。”
楚浩聽到這里微微動容,道:“竟有這么多的妖獸。你身為先天期修士,難道還怕區區的妖獸不成,就算是三階上品妖獸,以道友的實力,應該也不再話下才對。”
杜常逸露出了一個苦笑,道:“前輩有所不知,當看到那副令人發寒膽顫的畫面時,恐怕任何一個正常人的念頭,都不是對抗,而是逃跑。而且,我們更不知道前面有沒有四階妖獸的存在。”
向陽在一旁插嘴道:“杜道友,那你們就這樣順利的跑出來了?”
杜常逸道:“恩,之后我們斬殺了兩頭妖獸,便是一路狼狽的離開了五縱禁地,直到鎏天遺跡再次封閉,我們都沒有膽量再去試探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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