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鷙老頭點了點頭,虹光一掠,接著便是落在了地上,將飛劍一收,翩然的衣袍便是歸于了平靜。他大步朝著大殿正廳走來,臉色依然陰沉,他看了盤膝在地的三人一眼,接著朝叫自己師兄的筑基期修士擺了擺手,道:“幾位厲家道友,快快起身。”
那三個黑袍人穩然不動,云老頭臉色又沉了一分,接著又開口重復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中間那個身著黑袍的修士才緩緩地抬起頭來,睜眼,目光里滿是怨憤之意,盯著云老頭就是沒有開口。
云老頭深吸了一口氣,道:“厲家的各位,我們進去再說!”
“不必了!”那人開口后,另外兩人也是睜開了眼,這個黑袍人同樣是一級筑基的修士,而他身旁的兩位,則是練氣大圓滿的修士,在整個大陸,也是分量極重的存在。
只見他緩緩起身,接著冷笑道:“云天河,你架子可真是夠大的,我們三人在這里等了你整整六天時間,你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才是!”
說這話的時候,此人的臉上閃過一道悲痛之色,接著斂容,語氣生硬冰冷之極,帶著冷冷的笑容,一點也沒有因為云天河是紫云門長老,便有任何畏懼。
“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云老頭壓抑著自己的怒氣,接著朝四下的弟子揮了揮手,道:“各自去修煉!”他這句話乃是大吼出來的,那些紫云門弟子立刻是一哄而散。在這四脈山峰上的,皆是真傳弟子,但云老頭名聲暴躁,沒人敢違抗。
那筑基期的修士,也就是云老道的師弟也是無奈作稽,接著朝里面走了進去。
等四周無人了,云老頭才開口道:“厲向賢,你不要太過分,這里是紫云門,不是你厲家山谷,你以為這里還是你曾經修煉的地方么?”
中間的黑袍中年男子冷冷一笑,道:“云天河,我現在不想和你爭論這個,我只想知道,一個月以前厲北鴻回到紫云門后,到底出了什么事!”頓了頓,他目泛冷芒:“還有,厲杰的事情,你們紫云門同樣沒有給我一個交代!”
云老頭今日出關而來,便受到厲家三人找上門來的消息,加之忽然之間,他和自己的法器陰陽幻月鏡失去了聯系感應,此事更是讓他有些擔憂不安起來。
同階的修士想將自己的法器收去,那是不可能的,定然是金丹期的高手出面了!
云老頭直覺知道厲北鴻肯定出事了,甚至十有八九,是性命不保之災!
故此,他得到傳音后,片刻不留,便是朝著四脈趕來。也幸好厲家等人沒有前去五脈找掌門討公道,否則被其他長老抓到把柄,自己更是眾矢之的。
但失去一個得意弟子和一件賴以存活的法器,云老頭還是怒不可遏,加之悲痛不已。聽到此刻厲家的質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壓下怒火,道:“我們進去再說!”
“哼!”不知是看出了云老頭處于發怒的邊緣見好就收,還是由于其他原因,厲家三人同樣臉色陰沉冰冷,各自哼了一聲,才慢悠悠地跟著云天河朝著殿中走去。
進了大殿,中央焚香裊裊,偌大的大廳之中,竟空闊一片,十根金色的石柱佇立中央,在大殿的背后,那刻著一張畫,乃是一個手執長須的道人模樣。
青虹道人。
在紫云門每個大殿之中,都有這樣一幅畫像。但畫像的下方并無任何貢品,顯得古怪特異。因為青虹老人并非仙逝,而是境界提高去了高層九天,所以門中弟子,持續參拜,心懷感激和敬仰。
那厲家三人進了大殿,臉色依然不見轉好。只是在看到大殿中的青虹老人畫像時,才面露敬畏之色,顯然青虹的事跡在這些修真人士心中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
“坐!”石柱之下各擺放著蒲團,這個大殿乃是云老頭和兩個師兄弟一同主持的。他之前閉關,乃是去了靈氣比較充裕的三脈后山。
厲家等人也不敢在青虹道人面前不敬,依言坐了下來。
“厲杰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云老頭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他長得一雙狹長的鷹眼,看上去陰氣沉沉。
“是啊,厲杰雖然不是真傳弟子,但你作為長老,竟才知道他的死訊!”厲向賢冷冷一笑,語氣極為不善!他乃是厲杰和厲北鴻的二叔!厲家的嫡子就兩個,拜在紫云門下,竟都相繼死去,這對厲家來說是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打擊!
云老頭冷聲道:“厲向賢,別以為你以前做過我的師弟,就可以對我這般無禮,就算在輩分上,我也是你的師兄!”他道:“厲杰雖然不是我的徒弟,但同樣是我的紫云門的弟子,他死去的事情,我之所以才知道,是因為厲杰有錯在先,我紫云門下了禁令,不得找那個人的麻煩,但他厲杰卻還是招惹了對方,此事只能由你們厲家出面,我們紫云門幫不了你們。”
“你!”厲向賢怒吼一聲,接著道:“厲杰好歹也是去歷練任務時出的事,此事你們紫云門竟不管!我是從著我們交情,我才沒有去找掌門,云天河,你別以為我做不出來!”
“你當然做得出來!”云老頭冷聲道:“你厲向賢是什么人我難道還不清楚?”說著,云老頭一掃厲家三人,接著冷聲哼道:“厲北鴻是我的得意弟子,此事關系重大,我剛剛出關,我還要再問一下才能知道大概!”
“問什么問!”厲向賢冷聲道:“你擺著個臉給誰看,我們厲家這次絕對不罷休!”
“第一,厲北鴻是我的弟子,第二,厲北鴻一個月前曾借走了我的陰陽幻月鏡!”云天河轉頭過來,目光閃爍著陰寒光芒,嘶聲道:“我的法器,你以為那是什么?恩?你們厲家唯有黃巾收魂幡才能和我的陰陽幻月鏡媲美,你說我憑什么還能保持好臉色?”
厲向賢三人聞言皆是一驚,沒有想到云老道竟是將陰陽幻月鏡都借給了厲北鴻!而厲北鴻尋了那樣東西,應該便是替厲杰報仇去了!
厲家人自然無法承受這一切,厲北鴻的魂魄依然沒有回到家族的黃巾收魂幡上。要么是死了,要么是魂魄被更強之人收去了。
而此刻聽到云老頭的話,他們更加傾向于第二種可能。
讓人絕望的可能!
畢竟厲家現在只剩下一個厲北鴻了,再出了什么事,他們后繼無人!
正是因為他們找不到兇手,所以才來紫云門上討回公道,云老頭剛剛出關,便算到了自己將有一劫,此刻陰陽幻月鏡被收,正是應了此劫。
“各位道友,容我等一個弟子過來。”云老頭盤膝在地,接著燃起一張傳音符,口中念念有詞,清氣繚繞。
大殿沉悶,不多時,一個身著玄色長衫的青年便是站在了外面,一步一個稽。
“過來!”云老頭見到此人,臉色變得不喜不怒,但語氣依然生冷僵硬,一招手,那青年被一陣風刮著,掀動來到了幾人的中間。
此人卻是云天河的另外一個弟子,紫云門真傳弟子秦波!
“各位道友,見諒!”云老頭又是掃了厲家等人一眼,然后拍大殿的地面,只見以他和秦波的身體四周,便是升起了一團肉眼可見的紫色霧氣!
見到此幕,厲向賢臉色一冷,變得難看起來:“隔音屏障!”
這三級筑基的修士制造的屏障,他厲向賢才一級筑基,自然是聽不到,更不用說他旁邊的那兩個先天大圓滿的修士了。故此,他雖然心有不滿,但也只能壓下來!
只見云老頭和青年說了幾句話,隨著深入的交流,云老頭的臉色竟越來越深沉,最后冷冷地一笑,對著秦波高聲斥罵了幾句,而秦波則是低下頭,滿臉愧疚之色,但看情景,似是云老頭在怪后者沒有及時告知自己。
“這個人是不是叫秦波。”等隔音屏障散去,云老頭揮手讓秦波下去后,厲向賢才看著此人的背影,冷冷地問道。
“我就這幾個徒弟,你能猜到又如何?”云老頭道:“之前厲北鴻和他都是后輩之間的事情,你難道還想插手不成!”
厲向賢悲涼一笑:“老夫現在想插手,也是不成了。”
云老頭滿臉殺氣,道:“我問清楚了,走,跟我去升龍城!”
“去哪里?”厲家三人現在對紫云門極為不信任。
云老頭冷哼道:“自然是陶然居!”
說罷,他首先御空而起,接著偌大的飛劍在腳下盤旋,嗖地一聲便是飛出了大殿。而厲家三人對視一眼,他們看出了云老頭變得暴怒起來,連忙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