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長談,薛冰總算是切身領教過了諸葛亮的智慧。薛冰說的這些,不過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但是不管他提哪個方面的,只要一說出這個想法,諸葛亮立刻就會將其補充完整,修改成最適合現時使用的方案,然后還會根據薛冰所言,又推理出許多或用于政,或用于軍的方案,同時又不停的壓榨著薛冰胸中所知,最后便是連三省六部制都被諸葛亮給套了出來,直叫薛冰大嘆:“諸葛亮,真三國第一說客。”不知不覺間,便把一切都供了出來。到得天明,薛冰實是再無可言,只得道:“長談一夜,冰已困極,就此告辭離去!”諸葛亮知薛冰已無話可說,便道:“子寒重傷初愈,想來身子尚未恢復,只管但去無妨。”
從諸葛亮的艙中走出來,薛冰長出了一口氣。回想昨夜,不禁苦笑不已。昨夜自己還為能忽悠住這個三國第一智者而沾沾自喜,卻不想一到了下半夜,自己這點新奇玩意使光,便覺刻刻如坐針氈。概因為孔明先生的問題越來越刁鉆,越問越詳細,最后好似成了專業對口審查一般,搞的薛冰只能含糊其辭,應付過去了事。幸好孔明只是想問清楚,而不是難為他,見他說的不甚利索,便知他也不甚了解,便繞過不提。所以二人聊到凌晨時,基本便只是吃菜喝酒,話卻說的漸漸少了。便是說,也不再聊這些,轉而聊一些其他的東西,例如,荊州有哪些特色吃食……
又行了幾日,眾人終于到達江夏,在船上修養了這么多日的薛冰此時已經和常人無異,除了左臂還有點不夠靈活,以及沒什么力氣外。而因為他與趙子龍雙騎救得糜夫人及阿斗回來,所以劉備手下這些個文臣武將對他都很客氣,在船上這些日子,反倒讓他與這些人拉進了關系。今天與糜竺喝兩杯,明日便被關羽請去聊一聊,就連劉備,見薛冰傷勢已好了大半,也拉著他聊上了許久,這幾日直把薛冰給忙的,比打一場仗還要累。這種情況,直到了江夏,才有所好轉。
劉備與諸葛亮自是住到劉琦的府上,關羽卻在江夏停留了一日后,便領著眾人往夏口去了。便只有張飛,趙云,薛冰以及諸葛亮留在了江夏。劉琦特意為三人單獨安排了住所,正好是在一個院。這可把張飛樂的夠戧,天天拉著薛冰喝酒。若不是薛冰肩傷尚未痊愈,怕是還要斗上一番。
每日無甚事,便在江夏城中走走,發覺百姓們似乎對曹操即將打來這事并不在意,想是百姓都覺得,曹操便是占了江夏,他們的生活也不會有什么改變!唯一要小心的就是打仗時莫要丟了性命。
正走著,突然見前方圍著許多人,似是在看著什么。薛冰好奇,便快走了幾步,于人群中站定,向里打量了起來。一望,這才發現原來是幾個漢子在里面賣藝,周圍的卻都是過往的百姓,見了好看,停下了瞧個熱鬧。此時場中那個大漢,手里正舞著一柄三尖兩刃刀。一柄三尖刀被他舞的虎虎生風,看起來甚是威猛。這漢子旁邊還擺著幾個靶子,舞了幾下,便一刀斬過去,待他耍完,這幾個靶子也全都被斬成了兩半。周圍圍觀百姓看的高興,喝了一聲彩,場中那個耍大刀的向眾人做了一個羅圈揖,便把賣藝的那套詞又搬出來說了一遍。觀眾看的高興,倒是也愿意掏些錢財。不過那收資的大漢拿著銅撥走到薛冰的面前時,薛冰腦袋里正在想事,沒注意到那漢子手中拿的銅撥。“這位看官,看的高興便賞點吧!”那漢子見薛冰怔楞著,既不言語,也不掏錢,便出言相喚。薛冰被這一句拉回了心神,看了眼那大漢,又看了眼面前那丟滿了錢幣的銅撥,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伸手去掏錢才想起,自己出門時根本未帶半枚錢幣,他這一想起來,臉上不免顯得有些尷尬。那賣藝的本就是跑江湖的人,如何看不出這位看官的尷尬,當下只是笑了一聲,便繼續向其他人討要看資去了。薛冰卻受不了周圍那些百姓嘲諷的眼神,悻悻的離開了此地。
被這事一攪,便沒了再逛下去的興致,慢步回了居所。行至院中,恰好見得趙云與張飛正在那過招,薛冰見了,尋一地站定,便觀看了起來。不過薛冰的目光卻沒在二人身上,而是在擺在一旁的兵器架上來回的游走。
原來是才在街上見那漢子舞三尖兩刃刀,薛冰突然想起自己在長坂時的經歷。當時那三尖兩刃刀他用的甚是順手,一路沖殺出來,這三尖兩刃刀卻也出了不少功。轉念又想到張飛曾對他言:“需早日尋得一趁手兵刃!”如此一想,薛冰暗道:“莫非最合適我的兵刃,卻是這三尖兩刃刀不成?”想定,向著那兵器架上走了過去。
這兵器架乃是張飛叫人弄來的,上面放著許多兵器,刀槍劍斧一應俱全,此時上面倒正好擺著一柄三尖兩刃刀。薛冰走到近前,將那三尖刀取了下來,提在手中,腦中回憶著自己那日使三尖刀時的情景,手上跟著舞了起來。
張飛與趙云早就見到薛冰回來,見他回來后便立在一旁,而后突然取了一炳三尖刀舞了起來,張飛眉頭一皺,就準備開口,卻不想被趙云攔住,沖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莫要打擾薛冰。
張飛湊過頭去,對趙云輕聲道:“子寒的功夫多走輕靈,縱使他使一些大開大合的招式,卻也是以此為輔,并不為主,怎的拿了三尖兩刃刀?我欲明言,子龍因何故攔我?”
趙云聞言,輕道:“子寒習武日短,今日之事,若由他自己想的明白,則日后進境必一日千里,他日,子寒武藝必不在你我之下。若由翼德直接說明,則恐其再難有所寸進!”
張飛聞言,尋思了下,點頭道:“子龍說的甚是,你我且在此旁觀,若子寒想不明白,我在上去稍微提點一番!”趙云點頭不語,眼睛只是望著正兀自舞著刀的薛冰。
薛冰急舞了一陣,腦中再配合著那日砍殺曹兵的情景,覺得甚是暢快,砍得一陣,突然刀勢一轉,腦中卻是幻想著正與某位大將單挑。手中不停的變換著招式,以求可以打敗那名敵將。使了一陣,額上頭唰唰流著汗,只覺得打的不夠暢快,待舞了三十余招,薛冰急急停了下來,手中三尖刀往地上一拄,皺著眉頭在那靜立不語。
張飛與趙云見了,知道薛冰已經發現了問題,現在就看他能否想得明白,繼而做出正確的選擇。
原來薛冰初時舞了一陣,卻是想著那日沖出重圍時的情景,當時仗著三尖刀刀沉刃利,一路劈砍,硬是砍出了一條路。所以他初時覺得舞的爽快,便是因為他開始時只是劈砍,并沒其他的招式。待到得后來,腦中幻想著與敵將單挑,便不自覺的將自己所會招式一一使將了開來,這樣一來,他便覺得三尖刀太過沉手,許多招式使的不甚爽快,甚至覺得有些招式還不如使槍時來的威力大。如此一來,薛冰便知自己肯定哪方面弄錯了,急急的停下來思考了起來。“難道我剛才的猜測是錯誤的?三尖刀并不適合我?我在長坂時覺得使得順手,完全是因為當時的環境決定的?”想到此,細細思索了一番,覺得越想越是那么回事,遂將三尖刀棄之于地,暗思:“想來三尖刀并不適合我,那該用甚?”轉眼打量起兵器架,眼睛從上面林立的兵器上一一掃過。
從槍,到大刀,最后到斧,挨個打量了一遍,每看到一樣,便在腦中幻想起自己使這般兵器時的樣子。待從頭瞧了一便后,薛冰的目光停留在了兵器架上的那柄青龍戟之上。槍一般的構造,在旁邊多出一個半月型的利刃,薛冰突然覺得這玩意簡直就是給自己量身訂做的一般。
將青龍戟取下之后,深吸了一口氣,隨后于院中舞了起來。越使,薛冰覺得越暢快,只覺得自己使的招數,皆能憑借此兵器發揮出最大的威力。或刺,或削,或挑,或斬。舞了五十余招,薛冰只覺得渾身是汗,肩膀處那剛好的傷又隱隱做痛,這才停了下來,一邊喘著氣,一邊欣喜的望著手中的青龍戟。
張飛與趙云一直注意著薛冰的動向,見其將三尖刀棄之于地時,兩人都繃緊了神經,待薛冰一件件挑選起兵器時,就好似他們自己在挑選兵器一樣。待見得薛冰將青龍戟取下,二人不自覺的笑了出來。待薛冰使青龍戟舞了一陣后,張飛立刻大叫道:“子寒,且與我斗上一陣!”卻不想,身邊的趙云一槍掃在他后背上,笑罵道:“子寒的傷還沒好呢!”張飛被打的一個踉蹌,卻不生氣,只是尷尬的笑了笑,那模樣,卻將趙云與薛冰都惹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