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蕓冰不太會來事兒,雖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循規蹈矩]7遺憾,不管從哪個角度上講,陳太忠身上從來都缺少可以用“循規蹈矩”來形容的東西——無論是脾氣、實力還是際遇。
所以,雖然她在這件事上做得很正常,可是到了陳太忠這里,還是很“正常”地陰差陽錯出了意外,潘卓然不但誤會了他倆的關系,甚至連陳某人對他自己的態度都誤會了。
這一刻,潘主任受到的壓力,真的是不小,但是他還不敢作。
倒是麥總微微一笑,走過來接口了,“陳主任,久仰了,我姓麥,跟財政廳李御杰廳長很熟,”一邊說著,他一邊略帶矜持地伸出了手——只伸出了一只手。
“李御杰?”陳太忠抬眼看看他,沒理會他的手,而是皺起了眉頭,猶豫一下搖搖頭,“這個人我不認識啊。”
他這就是反問呢:你跟我說這個干什么,是想賣弄什么嗎?
“哦?”麥總眉毛一揚,顯然也是吃了一驚,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展顏一笑,“上次你這兒曲陽有筆款子,就是我跟李廳長打的招呼啊。”
“嘖,”陳太忠一咂嘴,站起了身子,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臉上也泛起了笑容,“呵呵,原來是麥總幫的忙啊,那倒是要謝謝了。”
上次鐘韻秋要的錢,是許純良幫著活動的,陳太忠也只知道錢到了,倒是沒有再多問,眼下幫忙的主兒到了,于情于理,他總得表示點什么出來。
當然,在他看來,站起身握個手,這就算適當的表示了,是的,這件事里他領的是許純良的情,跟眼前這位也沒什么關系,禮節到了也就行了。
“沒啥,不客氣,”麥總見對方終于是放下了傲慢,肥胖的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摯了些許,抓著他的手使勁兒搖一搖,“潘主任跟小范關系確實不錯,大家以前不認識,現在就算認識了啊。”
呃……陳太忠心里這個糾結。就沒辦法說了。心說我早就說明白了啊。就要那潘主任關照一下地嘛。你這么說。豈不是越描越黑?
不行。我得澄清一下。他咳嗽一聲。斜睥一眼身邊地楊倩倩。。“咳咳。這個。其實我跟小范……就是普通朋友。”
這話說得還真是別扭。不過他也沒別地選擇。為了照顧楊倩倩地感受。他必須撇清。可是。既然都幫了范蕓冰了。那也不能撒手不管。說什么“就是同學地姐姐。才認識地”之類地話。唉。瞧瞧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沒錯沒錯。就是普通朋友。”麥總笑瞇瞇地點點頭。不過眼中那一僂諧謔之色。卻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還好。下一刻他總算扯起了別地事兒。
“聽小許說過幾次陳主任了。一直想見一見呢。他可是滿嘴地好話。從來不見小許這么夸人地。”
得。還是解釋。強調大家是第一次見面。以前地事兒。不知不罪!陳太忠聽明白了。有心說點什么吧。人家這解釋挺晦澀還不好計較。心里不禁暗暗嘀咕一句:你這是什么表情啊?
算了,不提了,真麻煩呢,他笑一聲,配合著扯開了話題,“麥老板也不早說認識小許,害得我剛才失禮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麥總笑著搖搖頭,直到這一刻才放開了他的手,心里卻是暗暗嘀咕:我還以為許純良跟你提過了呢。
他剛才是想化解矛盾,又不想看陳太忠的臉色,所以很直接地先點出了李御杰,誰想人家根本不領情,倒是弄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尷尬出來。
等陳太忠做出了那種反應,他才回過味來,敢情許純良幫忙之后,根本就沒跟陳太忠解釋,于是,那縷若有若無的矜持也不見了去向。
看來,許純良真的很重視這個陳主任啊,麥總在下一刻就反應過來了,送人情都送得這么不聲不響的——顯然,跟眼前這位搞好關系,是很有必要的。
陳太忠卻是不想跟他多聊了,心說哥們兒好不容易出來參加個社交活動,你就不要這么擾人了吧?“對了,你跟純良一起來的?”
“沒有,”麥總笑著搖搖頭,“他有他的事兒,我也有我的事兒,好不容易放松兩天,大家各忙各的……他來鳳凰了嗎?”
你也知道“好不容易放松”?陳太忠心里不滿意地哼一聲,臉上卻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哦,剛才他給我打電話了,現在就在碧園呢。”
麥總也是挑通眉眼的主兒,見其笑容轉淡,心知這次見面也就該到此為止了,說不得找倆杯子,他和潘
陳太忠碰一杯后拔腿走人了。
直到走出包間,潘卓然才低聲問了,“麥總,你們說的小許是誰啊?”
經過最后那次干杯,潘主任已經確定了兩件事:一個是陳太忠真的不打算跟自己計較了,另一個卻是……范蕓冰真的跟姓陳不清不楚。
反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以后他多照看范蕓冰點也就是了,再說了,老麥賣過陳主任一個面子,打小范主意的也是老麥,跟我沒啥關系的嘛。
不過,麥總的能量之大,還是出乎潘卓然的意料之外,李御杰啊,堂堂的省財政廳的常務副廳長,做為財稅系統的潘主任太清楚這人的能量了,而李廳長,居然也要賣老麥的面子。
這還不算,他在話里聽出了一個人,那就是那個“小許”,小許更是了不得的人,能讓使喚動麥總求人,還能讓陳太忠一直掛在嘴邊,他當然看得出來,陳主任對能找到李御杰的麥總不是很尊重,但是卻挺賣那小許的帳。
是的,察言觀色,那是潘卓然的強項,從蛛絲馬跡中他就分析出了這么多,是以有此一問。
“呵呵,那是許省長的兒子,”麥總得意洋洋地跟他賣弄,“我跟小許,那也是通過許省長認識的……別跟別人說啊,我這人特煩別人求我。”
“那肯定啦,”潘主任笑著點點頭,心里卻是越地震撼了,省委常委許紹輝?老天,怎么全是這種大塊頭兒的主兒?
其實,麥總這話也有點夸張,他認識許紹輝,這話不假,不過許省長跟他的交情也就那么回事,上次許純良幫鐘韻秋要錢,其實走的是他老爹秘書的路子,許省長的大秘了解的路子挺多,知道麥總跟李御杰交好,才如此這般地操作了一下。
做為回報,許純良回到素波,還專程去看了李廳長一次,李廳長雖然挺牛,但是對小許同學還是很客氣的,到了后來,許純良還引見了一下他跟自己的老爹見面,這就相當于李廳長跟許省長有了私交的渠道。
這種私交的渠道,也是比較重要的,尤其是省委常委和財政廳常務副這樣的級別,許省長固然不好公然拉幫結派,李御杰做事也要考慮影響——要知道,從某個角度上講,財政廳的常務副比大廳長還要值得交往。
常務副比大廳長還值得交往?這話初聽有些滑稽,但是事實確實如此,八二年中組部文:省委組織部的一把手只能干一屆。
組織人事權和財權,做為省委和省政府的第一部門,影響實在是太厲害了,雖然對財政廳長能連任兩屆的規定是在2000才布的,但是不少省份早就有了心照不宣的規矩:仿組織部例,財政廳長干一屆就差不多了。
倒是由于常務副不是一把手,組織部和財政廳里,連任十來年常務副的例子也很常見。
當然,具體到下面縣市,這個規矩就不怎么受人重視了——畢竟是不便公開的規矩,但省里這一塊,大家還都是比較注意的。
所以,許純良在這件事里,初開始是求人的,到了后來由于他做事謹慎又有章法,居然促成了自家老爹和李御杰的私人交情,不得不說,這這就算是意外的收獲了,可見做事講究點真的不是壞事。
當然,這些事就沒必要讓麥總知道了,許紹輝不會說,李御杰也不會說,雖然麥總后來還是在喝酒的時候聽李廳長說了,但是人家倆撇開他交往,他也不能說什么不是?
“不行,我得去找找小許,”麥總想到這里,覺得最好還是跟許純良見個面比較好,若是他不知道小許來了鳳凰,那也就算了,眼下聽陳太忠說了,不去見見還真的不合適了——放假期間,大家都在外地卻不見面,萬一那姓陳的跟小許說起來,豈不是容易造成誤解?
人在社會,真的不好混啊,萬一缺了禮數,指不定哪天就要出什么樣的漏子,麥總算是混得不錯的了,卻也不能不在這上面用心。
最少也要打個招呼才成,小許見不見面,那就由他了,想到這里,回到包間后,麥總撥通了許純良的手機。
許純良倒是挺奇怪,聽麥利中說起陳太忠,這才恍然大悟,挺快地表示了,“麥總要是方便,現在過來找我吧。”
掛了電話之后,許純良身邊的北京口音問了,“不用跟這個家伙說加油站的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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