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就算準了,以新華北報業人的傲慢,絕對忍不下這口氣”被一個外地的小處長調戲,那成什么了?
要知道,上次“高價買賣“庫爾斯克,域名”事丵件中,新華北的人是直接將要錢的電話,打到了通玉縣交通局局長曹小寶的手機上一是隔著電話,就跟一個陌生的科級干部要錢
!以他們這種眼光,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侮辱,尤其是陳某人自己”也在有意地煽風點火,刺激對方那一顆驕傲而脆弱的心臟。
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醒來之后,先是慣例晨練一番,然后神清氣爽地給大家做好了早餐馬小雅倒是好說,她連起都不起來,可凱瑟琳和伊麗莎白始終吃不慣北丵京的早餐”偶爾吃一吃還行”頓頓吃那就太難為人了。
給她倆做好早飯之后,陳太忠就溜溜達達地走出小區,去半里地之外的報亭去買報紙”打開油墨正香的《新華北報》,上下搜索了兩眼,就看到了楊姍的報道。
這報道并不是在頭版,也不在時事較多的第三、第四版,而是在靠近疒告的第七版,而且文章并不大,約莫就是七八百字《權力主導下的不公平市場競爭》。
這個標題真的是有點操蛋”不過細看一看內容,也沒說得多詳細,只不過是筆者認為,發生在天南省素波移動公司的事丵件,非常可疑。文章中濃墨重彩的地方,是李忠和先是被“非法羈押”接著又被“疑似誘捕”接著形容了一下李家孤兒寡母的凄慘。
縱觀全文,并沒有任何觀點,明確地說素波市是以權代法記者楊姍只是置疑了一下”然而,通篇文章都給人一種強烈的暗示”那就是一素波市罔顧經濟規律和人權,通過政丵府權力,粗暴地干涉市場……其中或可有不可告人的地方。
這是《新北方報》一向的拿手伎倆,就像官場上很多事情是做得說不得的,到了他們媒體這里”就是可以暗示卻不能點明。
如此一來,受到心理暗示的讀者,會認為自己感受到了真相,這新北方報不愧良心之報,而真想找他們麻煩的人卻是不能對這貌似公正的報道發難。
人家只是客觀地報道一下,最多是“……加入了一點主觀情緒,這都二十一世紀了,是信息爆炸的時代了,莫不成還要搞“文字獄”那一套嗎?
當然這說來說去的,也不過是實力使然,新北方報若不是有強大的背景,被文字獄也就被文字獄了,可是人家有靠,大家想要說其“誤導”或者“影射”的時候就不得不考慮一下后果。
總之,就是“有度的”有恃無恐了,陳太忠無聲地笑一笑一種情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
于是他一邊走,一邊就掏出了手機,撥通了楊姍的電話,陰陽怪氣地發話了,正是那種氣急敗壞的語氣,“我說楊記者,你這么搞”算是自絕于人民吧?”
“社里領導高度重視,我也沒有辦法”,楊姍見這家伙沉不住氣了,心里多少就平衡了一點,當然,為了防止對方準備有錄音器材”她的話不能說得很明白。
“我們輿論監督的目的,也是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畢竟誰也不愿意看到一個爛攤子”,她的話很明白,你看清楚了,我這尺度把握得很好,你要愿意幡然悔悟,那么”回頭是岸。
這次的報道,不夠犀利,一來是她的影響力本來就小一點,還要一力爭取馬上發稿,版面不太理想,那就是很正常的。
另一方面”她還是有點不愿意把事情做絕,畢竟,誰也跟人民幣沒仇不是?“你們能采取得力措施,有明顯成效的話,我可以積極向社里爭取。”
“你這是在逼我犯錯誤”,陳太忠也要考慮,對方是不是準備了什么器材”打算錄下自己的語言”而且同時,他打算用更大的力度來激怒對方,“既然這樣,我跟你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子,再見了。”
撂了電話之后,他步履輕松地走向小區”不成想就在這個時候”身后有人按喇叭,他回頭一看”有點愕然,“你不是那個……蘇總的妹妹媽?”
他身后是一輛古里古怪的車,弄車的正是蘇文馨的妹妹蘇素馨”他皺著眉頭上下看一下這車,“這好像是……吉普車吧?”
“蘇聯的嘎斯車,絕版……”蘇素馨放下車窗戶,笑吟吟地回答,“開日本車太跌份兒了,前一陣,朋友送我一輛這車。”
2000年的時候,《大腕》尚未上演,“開一日本車,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的說法,也沒有廣泛流傳開,不過,在北丵京城層次稍微高一點的圈子里”日本車拿不出手的說法,早就已經是共識了。
就像后世有女人說“寧可躲在寶馬車里哭,不想坐在自行車后座上笑”一般,有多少車友都說了”我寧可騎著哈雷摩托被雨淋,也不坐進日本車里大家講的,就是一種感覺。
“這一大早往回趕,昨天又玩了一宿?”陳太忠白她一眼,他跟她姐姐蘇文馨平輩論交,自然把她當作小女孩。
“你又不讓我去你那兒……”蘇素馨笑吟吟地看著他,她已經知道了,陳某人的小窩也在這個小區,不過他那地方一般不怎么歡迎人去,黃漢祥又時常過去,對她來說不宜輕易上門。
“這還怪我了?”陳太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哥們兒混體制的”你是瘋玩的,能一樣嗎?
“最近沒聯系甯瑞遠?”“他啊,有時間沒聯系……”蘇素馨二十三四歲正是瞎玩的年紀生活過得很混亂,聽他這么問,一時就不想繼續說下去了“沒勁兒,你這年紀輕輕,跟老頭子一樣沒趣。”
你敢說我沒勁?陳太忠看著嘎斯車從身邊駛過,悻悻地撇一撇嘴,你經歷過的所有男人加起來,也比不上我有勁!
不過下一刻,他就將這點小小的不滿拋在了腦后而是認真地審視起了自身我現在活得,真的是很沒年輕人的朝氣碼?
而審視的結果,讓他有些惶恐,他發現自己的言行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變得相當地循規蹈矩了,雖然距離一個成熟的官員還有所不足,可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比擬的了。
體制對人的影響能力”實在是太巨大了!他情不自禁地感慨著,不過,既然選擇了這樣的紅塵歷練,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是高興好還是懊惱好。
這就是想要人情達練的代價了吧?他憤憤地想著”哥們兒總不能玩鬧的時候保持本心”工作的時候又繃起面孔”那樣的話,怕走過不了多久,就人格分裂了吧?
嗯?人格分裂,能夠隨時轉換角色,同時又能保證不人格分裂”這會不會是更強大的情商?他其實并不認為,自己會在精神上出問題一沒有強大的自信,還修的什么仙?
就這么胡思亂想著”一抬頭,卻是已經到了家門口,李忠和是周五平午被押解到素波的”趙明博明明白白地告訴他,由于你一直不支付違約金,還派了律師來搗亂”現在素波移動要你在支付違約金的同時,賠償五百三十萬的損失。
這五百三十萬是怎么算出來,張馨也沒說,反正兩者加在一起”就是六百五十萬,兩天之內你能拿出來,那我們就放人,否則,你就等著被起訴吧。
李忠和當然不干了,他不走出不起這錢”而是這錢出了之后,他基本上也就變得一窮二白了,正是所謂的,“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他連六十萬的模塊都舍不得放棄,何況是拿六百五十萬出來?
“你們判我十年算……”他不敢來素波”但是既然已經被抓過來了,那也索性是破罐子破摔了”“大不了吃十年的窩頭……”
“真要判你十年,你還是得賠償移動的損……”趙所長語重心長地為他掃盲,“如果判你十年,那就是詐騙罪成立了,你這罪名都成立了,不賠償……可能嗎……”
“不是打了不罰,罰了不打嗎?”,李總聽得也有點傻眼,“而且,我賬上確實沒這么多錢,不信你們可以去查賬嘛……”
“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死刑犯還要經濟賠償呢,要不要我給你找點判決書來看?咱國家現在越來越講法治……”趙明博看起來,是真心想調解,“而且你有錢沒有,你說了不算,等強制執行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那你們執行好了”,”李總其實知道,這趙所長就是張馨的干哥哥,自己這次,禍是真闖大了,“要不……我把這一百二十萬賠了,這可以吧?”
“嘖”前兩天你這么說的話,那可不就啥事都沒有了?你偏偏還要搞個律師什么的來”趙明博跟著嘆口氣,“現在的人怎么了,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明明是公家的事情,還不是你那個妹子欺人太甚……”李忠和聽得也火了”
“這個違約金,她又落不到自己手里,非要為難我……”
“你這小子,就沒救了,合著別人都錯了,就你對了?”,趙明博終于不再浪費口舌,而是站起身來,“這一個禮拜,不要讓他睡覺,讓他好好地回憶一下……還騙過什么人。”
趙明博其實知道,張馨最在意的,應該是這李忠和跟《新華北報》的交易”不過做警丵察的最清楚什么時候該問什么話,欲速則不達。
他在這邊折騰的時候,陳太忠卻是迎來了另外兩個情人,葛瑞絲和貝拉”她倆最近忙碌得很,奔走在紐約、倫敦和之間,這次來中國串一串場子”卻是還要緊鑼密鼓地準備參加巴黎的春夏時裝周。
他跟這倆,可是有日子沒見了,足足隔了三個多月小四個月,不過她們下飛機的時候”就是下午五點多了,跟著團里住進賓館,隨便洗漱一下,就接近七點了。
按說,她倆接下來就該隨便吃上點,順便再倒一下時差,明天開始排練和演出,不過她倆知道陳太忠難得地在北丵京,自然要偷跑出來。
兩人來中國不是一次兩次了,還去過上丵海”不過她們總是跟團出來,來去匆匆不是很方便單獨行動,更別說她們也知道,去天南找情人的話,那邊也不是很方便。
陳太忠不方便進去接人,就叫伊麗莎白進去,他自己則是坐在車里”充當司機的角色,不多時,就見到伊莎領著兩女匆匆前來那二位的頭發還帶一點濕意”很隨意地披在雙眉,一看就是才洗過澡,一段時間不見”小貝拉變得成熟了些許,她的身材還是那么苗條高挑”但是眉眼間明顯地少了幾分青澀。
而葛瑞絲卻是變得越發地瘦了一點~模特們最在意的,就是她們的體型了。
然而,就在三人要走出旋轉的大廳門的時候”旁邊過來三個男人攔住她們絮絮叨叨,其中有一個明顯是翻譯,另兩個男人衣著得體,神情傲慢,應該是有點地位的。
伊麗莎白哇啦哇啦地跟他們說了起來,爭執了幾句,似乎是沒談攏,然后她就帶著葛瑞絲和貝拉試圖從三人旁繞過去。
不成想旁邊又過來幾個男人,開始跟伊麗莎白拉拉扯扯,更有人伸手去拉扯葛瑞絲和貝拉,陳太忠一見大怒”打著車子,一腳油門就沖到了門口。
他開的是馬小雅的本田車”馬主播自己開的是新買的寶馬一她這種人錢財來得快去得也不慢,而且需要撐場面的時候也多。
不過,陳太忠現在的技術”早就不同往日了,別看開了輛日本車,短短的一個沖刺就將速度提了起來,到了門口又是一個急剎。
“……”地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驚動了大廳里的人群,他們扭頭一看,發現一個男人從車里走下來,推著旋轉門就走了進來。
“怎么回事?”,陳太忠的臉色不是很好”任是誰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人拉拉扯扯,也不會很高興,更別說他原本是不想露面的,心里這份邪火不問可知伊莎身手是不錯,不過這邊的男人太多了點,他不露面,難保小伊莎要吃虧。
“他不讓我們走……伊莎指著面前的男人,結結只只她用漢語回答。
被她指著的,正是一開始的兩個男人里年紀略大的一個,此人三十多歲接近四十,他側頭看一眼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不關你的事兒,給我一邊呆著去。”
此人就是這次活動聯系方的負責人羅勇”他見模特們才住下就要出去”一時有點納悶,正好他旁邊還跟了一個贊助商,就上前攔住問一問。
伊麗莎白告訴他,自己不是模特,而是模特的朋友,接她倆出去玩的,說了兩句之后,一邊年輕的贊助商看到三個活力四射的女人,有點心動了”
“問問她們愿意不愿意跟我去玩?”贊助商姓容,在京城也算有一份字號,他不是特別喜歡惹事的那種人,京城水深得很尤其是漂亮女人,不摸底的話,盡量收斂一點,為佳。
但是對上外國模特”他就沒這份壓力了,尤其是模特們的領隊不在,那就更不怕了,至于伊麗莎白說她不是模特要怪,就只能怪她的身材好了一點,雖然略略比貝拉和葛瑞絲豐滿一點,但是做模特還是沒問題的。
伊麗莎白自然是斷然拒絕”這一下,不止是羅勇惱了,容老板也惱了,事實上,他答應這個贊助”就是老羅應承他了,說是你要是有看得上眼的模特,跟我說一聲,我去跟領隊商量。
所以他就要攔著不讓走,面對這種沒什么背景的美女,不欺負一下,簡直對不起這樣的機會,至于說事后領隊發難”大不了出點錢打發掉一你們從法國巴巴地跑過來,可不就是掙錢來了?
說白了,還是三個女人容貌太出眾了,并不是所有的模特都那么漂亮的,做模特首先要強調的是身材容貌什么的還真是可以往后放一放。
而且他一個朋友也在賓館里,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紅三代,在北丵京城叫得響字號的主兒所以容老板更是有恃無恐。見陳太忠走進來,他只是不屑地看了一眼”而那羅勇就更不客氣了一原因很簡單,這今年輕人是開了一輛本田車來的。
羅勇不是很牛,但是他的老板牛,他當然有權力看不上這開日本車的主兒”事實上陳太忠哪怕是走路進來,也不會讓他更鄙視一沒車的可能是藏拙呢,但是開本田車的,那真的是很扯淡。
“你很牛逼嘛”,陳太忠不管別人怎么看自己,他笑瞇瞇地走上前,抬手就去戳羅勇的胸脯,身后兩今年輕人伸手去拽他被他反得飛了起來。
“呀,敢在這兒撒野?”羅勇一見,緊著退兩步,“保安呢?把他給我弄起來!”
陳太忠見他這副樣子,不屑地笑一聲轉頭問伊麗莎白,這次用的卻是法語了,“他們這是要干什么?”
旁邊的保安正要過來拿人,猛地一聽,這高大的年輕人也會說鳥語,登時就退了回去很顯然這個男人跟這幾個女人是有關系的,不管是什么樣的關系,咱先看一看再說。
對伊麗莎白來說用法語陳述事情經過,就太簡單了短短半分鐘,她就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陳太忠聽得就是眉頭一皺”他當然想得出,這兩人邀請伊莎三人去玩意味著什么,不過這可是北丵京城,是天子腳下,你們也敢強搶民女?
然而,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了,京城從來不缺少紈绔子弟和花花大少,大家平日的收斂,只是對未知的事物保持一份警戒之心。
一旦能確定,自己的獵物其實沒什么反抗能力,那他們并不介意化身為大鱷,一口將獵物吞下、區區的外國模特,旁邊又有聯絡人幫著掩飾,誰還能把事情捅到天上去?
反應過來之后,他就不能容忍羅勇攔人的行為了,于是他走到羅勇的面前”輕哼一聲,“剛才你是用那只手攔人的?”
“你要干什么?”羅勇聽到這今年輕人也會說法語,知道自己這次是惹麻煩了,十有八九,那個說法語的女人,真的不是模特。
那女人若不是模特,背景就可怕了,能在京城立足的外國美女簡單得了嗎?反應到這個因果”冷汗登時就從他的頭上冒了出來,“朋友”有話好好端”
事實上,直到現在,他依舊不是很忌憚這年輕人最多忌憚一下此人的身手,但是這年輕人既然跟那不是模特的女人認識,那么這兩人身后”必然還隱藏著龐然大物。
不說別的,只說這年輕人不但會法語,身手還好得出奇,那肯定是為某個大人物服務的這這這,這可怎么是好?
“憑你,也配做我的朋友?”陳太忠又往前走兩步,笑吟吟地抬手去輕輕拍打對方的臉蛋,“小子,我問你呢,哪只手攔的人?”
容老板也被此人的氣勢嚇到了,靜靜地呆在一邊,居然不敢說話,就在這時,拐彎處又稀里嘩啦走出四五個人來,他的眼睛登時就是一亮,“晨哥,您可算來了”
“嗯?”陳太忠側頭一看,先是微微一怔,接著就笑了起來,合著來的人他還認識,正是人稱瘋狗的趙晨。
趙晨是接了別人報信,才過來看看的,不成想一眼就看出,鬧事的居然是陳太忠,頓時也是一怔”好半天之后”他二話不說,轉身向門外走去。
“趙晨,你給我站住!”陳太忠哼一聲,笑吟吟地發話,“今天這事兒,你是有預謀的吧?”
“姓陳的,我已經夠給你面子了”,趙晨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了,轉頭冷冷地看著他,別人把他叫做瘋狗,非是無因,要不是想著巴黎那倆模特死得太古怪,他心里忌憚,那現在他就要動手了,“你折騰你的,關我屁事!”
容老板和羅勇一聽,卻是渾身一涼,能讓大名鼎鼎的瘋狗扭頭就走的主兒,這得是什么樣的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