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姜省長不同的是,權為民很清楚惠特尼的份量,這個女人不是那么好請的,他這個地位的干部,底氣沒有副省長那么足,敬畏之心自是也要多一些。
同時他更清楚,陳太忠有不鳥姜省長的底氣,這并不僅僅是說,北崇不歸海角管,關鍵是陳區長跟海角目前的老大鄭夾彬認識,而且兩人都是黃系人馬。
而更悲催的是,他心里雖然清楚這些,卻不能跟姜省長明說,老姜不是地電的分管副省長,丫只是分管農林水一一兩人走得不是很近,他的解釋可能會被理解為推脫。
茲事體大,權總雖然跟陳太忠交情尚可,也不敢隨意去找,只能找康曉安。
康總說話就很直接了,“權總,你們姜省長聽得懂惠特尼的歌嗎?說實話,我這~高手,也不過勉強能欣賞得了。
兩人同為正廳級的一把手,又都是企業的干部,還是不同省份的,說話自是沒有那么多顧忌,不過權為民也是有點惱火,你這么跟我說話,真是沒大沒小一要論起兩家地電的業績,恒北還是小弟弟,比海角差多了。
于是他不耐煩地發話,“我是不想去問陳太忠,直接請的話怕不合適,才來問你。”
“我就是擔心,老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康曉安撇一撇嘴,他昨天跟那模特盤腸大戰一整夜,這個年紀,難得地雄起了三次,滋味美妙無比,只覺得兩千美元花得十分值得。
今天他托人找了藥來,正要再拼殺一個夜晚,就擔心姜省長看上了他找的人,“你也知道,太忠那貨愣起來,可是六親不認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權為民聽到這句話,沉吟好一陣,聰明人不用多說,他覺得這個可能性確實是存在的,于是嘆口氣,“那我直接去找惠特尼吧。”
“非常抱歉,休斯頓小冇姐正在休養,不接受任何的官方和非官方邀請,”可憐的權總,連天后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她身邊的保鏢攆走了。
這話傳回姜省長耳中,副省長就似笑非笑地發話,“這架子也太大了吧?問她一句,要多少錢才肯去海角演出。”
這么沒水平的話,實在不該出于一個副省級干部的口中,但是權為民很清楚,這里是恒北不是海角,老姜反倒是能盡情發揮本色,不虞人歪嘴。
然而,權總也不想惹禍上身,于是笑著解釋,“聽說她在北崇的演出,是看在某些人的面子上……不收費的。”
“看在哪些人的面子上呢?”姜省長的秘書小王發話了,他的地位其實遠不如權為民,但人家是替老板打抱不平,這話倒也問得。
“我問了,人家不肯說,”見到一個小秘書都能站出來,權為民也火了,一攤雙手,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要不王主任你親自去問一下?”
“那就先這樣吧,已經晚了,你給領導安排住處了冇吧?”王秘書替領導做主,而且還表示,“這么晚了,回去不方便,明天領導還要來看時裝展示。”
明孝和北崇是挨著的,但是清陽河那里沒橋,只有兩道索道橋,走人可以走車不行,還有些渡船,也都是些小船,不能倚仗。
所以從明孝到北崇,要啟航小S屋繞高速,而不是從武水那里過來,不過北崇也不愧是三省交界,繞一下高速,多出六七十公里,但總體上也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比從陽州市區來,慢不了多少。
但是此時已經十點半出頭了,回明孝也是有點晚了,若是姜省長明天還來,倒不如住在北崇,也省得來回跑一順便還可以考察一下清陽河水庫北崇側。
“這個真沒準備,”權為民有點汗顏,心說你堂堂一個副省長,大半夜地決定睡到外省,還能更不靠譜一點嗎?“不過恒北地電在這里有辦事處,條件簡陋了一點,但是非常安全,也很清凈。”
“你跟北崇說一下,把最好的房間騰出來,”王秘書一定要為領導爭光,不容置疑地發話,“就算李強不回陽州,他也得給姜省長讓房間吧?”
“那我去問一下,”權為民轉身就走。
“姜省長,還是回明孝吧,”明孝市長祝濤不失時機地勸一句,“條件比北崇強很多。”
姜省長坐在那里不說話,臉上也沒什么表情。
這次權為民也沒再找別人,直接找上了陳太忠,陳區長一聽說姜省長要在北崇住下,也是有點愕然,“康曉安那兒不能住?”
“條件不夠好嘛,”權總略帶一點焦躁地回答。
“這會兒就沒有好房間了,”陳太忠沉吟一下,區里現在還能拿得出乎的,就是隋彪在培訓中心的自用房間了但是這話他沒辦法說,“要不我在陽州給他安排一下吧。”
“去陽州⒒…,跟回明孝也差不了多少,”權為民苦惱地嘆口氣,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我們這邊好歹是個堂堂的副省長,眼下最天的干部,你騰兩個房間出來不行嗎?
“那我在區政冇府宿舍找一套房子,”陳太忠四下看一看,發現李紅星在不遠處站著,抬手將他招過來,“我剛來北崇的時候,你讓我看的那套房子,現在有人住嗎?”
“沒人,空著呢,”李主任賠著笑臉回答。
“把鑰匙拿過來,”陳區長淡淡地吩咐,“姜省長要找個地方休息。”
“這個……好久沒收拾了,我先馬上安排人收拾一下,”李紅星胡亂地回答,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滴落下來。
“我先去請示一下姜省長吧,”權為民聽說是住民宅,也有點拿不準,民宅相對一般賓館更安全,尤其是區政冇府的宿舍,但去……檔次肯定高不到哪里。
他走了,陳太忠卻是惱了,于是一抬手,又招過來廖大寶,“大寶,你現在陪著李主任,去把那間房子收拾一下。”
姜省長聽說,北崇居然安排自己住民房,想一想之后,站起身來到李強面前,“李書冇記,時間不早,我要走了,你接著看。”
戲曲已經到了收尾階段,李書冇記和其他人站起身,把這副省長送上車,這次連省工商局莊局長都跟著出來了。
晚會結束之后,照例是有宵夜的,以李強同志為首的領導們,親切慰問了參與演出的同志們,場面一片和諧。
這一通忙完,陳太忠回去的時候,就接近十一點半了,走到小院的時候,他發現廖大寶和李紅星正站在院門口,李主任低聲快速地說著什么,廖主任卻沒什么反應。
“怎么回事?”陳區長走過來,沉聲發問,他見李紅星打算張嘴,抬手一指對方,“你閉嘴,小廖說。”
“剛才去了那個房間,里面有人住,”廖大寶只簡單地說了一句。
“繼續說,”陳太忠淡淡地吐出三個字,剛才看李紅星的樣子,就知道里面有問題,所以他才叫小廖跟著去。
“冰箱里有剩菜,衛生間里有泡著的衣服,還有一些小孩的玩具,”廖大寶面無表情地回答,“一時半會兒就不可能騰得出來。”
“誰在里面住著?”陳太忠看一看李紅星,冷冷地發問。
“市里來的一個親戚,臨時讓他們住一下,”李主任賠著笑臉回答,偶爾看小廖一眼,卻是極其陰冷的眼冇神,“其實今天能騰出來,他們是去看晚會了。”
他并不認為事情有多嚴重,辦公室主任管的就是這種閑雜事,手里有房子,臨時讓親戚住兩天,算多大點事?
只不過剛才陳太忠臨時決定,要讓姜省長在那里休息,真是嚇了他一跳,來到房間后,借住的人也把房間搞得像居家過日子,他才懇求廖大寶,不要泄露出去。
廖大寶哪里肯吃這一套?屋子里住的人目前不在,但是平日里出出進進啟航小S屋,怎么可能不被人看到?更別說他在路上還招呼了賓館兩個服務員,打算收拾房間。
幫你隱瞞一時,將來我要倒霉,他就要找陳區長來匯報,結果李主任兜著屁股追上來,很惱火地表示,不就是臨時借住了一下給別人?你幫我瞞一時,回頭我向陳區長解釋。
廖大寶是真的信不過他,而且這件事也不可能隱瞞,更別說兩人之間還有舊怨。
“把你手里工作整理一下,一兩天內準備移交,”陳太忠淡淡地發話,他想收拾李紅星已經很久了,這廝沒啥本事,連相貌都拿不出手,偏偏吃拿卡要欺下瞞上非常在行。
但是一直以來,他找不到名正言順的借口,而且也沒有得力的人手,現在來北崇快一年了,認識了不少人,工作也基本上理順了,只不過由于瑣碎事情太多,一時沒心思去考慮換辦公室主任,不成想這貨就這么湊上來了。
“陳區長,我錯了,您盡管批評我吧,”李紅星彎著身子連連鞠躬,聲音里也帶上了哽咽,“但是請您無論如何再給我個機會。”
“批評你,批評你能解決問題嗎?因為你的猶豫,導致姜省長離開北崇,回了海角,這損失你承擔得起嗎?”陳太忠厭惡地皺一皺眉頭,“滾!”